劉瓊玉連飯碗都不敢盛滿,隻盛了鬆散的半碗飯,舀兩大勺湯拌一拌,稀裏嘩啦地灌下肚去,接著又趕迴房裏補妝,再奔迴正廳裏候著,這裏是她的主要地盤,以後少爺一日三餐都在這廳裏用餐,省得把臥室弄得一股飯菜味。


    顧昀見過長輩們迴來就直接進了書房,劉瓊玉聽見晴蘭要茶,立刻去泡了茶來,但隻走到書房門口就被晴蘭擋住,不得不將茶盤交給她端進去,自己再迴到正廳裏呆著。


    年輕人出發前,府學裏的夫子布置了不少功課,顧昀今天已經加緊看了一天的書,不然迴去上課被問了問題答不上來可難堪。


    白蔻忙完廚房裏的事也迴自己房間處理生意上的事情,走了這麽多天,早上起床時嚴征已經去鮮不垢了,明天還得與他聊聊,再去作坊裏轉一轉,還有美輪的婚事,不知道他們倆在這幾天時間裏到底有沒有好好考慮。


    想到這裏,白蔻收拾了桌子去茶水房煮了一壺奶茶,端去抱廈美輪美奐的房間,與她們姐妹閑聊,將話題引到孫輕身上。


    這一提到孫輕,美輪就紅了臉,美奐咯咯直樂,把她姐姐羞得更是手帕遮臉,不敢抬頭。


    “你們倆幹什麽呢?這態度是到底是行呐還是不行呐?”


    “不好跟你說啦,你太小了。”美奐一手掩嘴,一手扇了扇。


    “不能跟我說的秘密?難道美輪做春夢了?”


    “啊!”美輪美奐姐妹倆立時小聲驚唿起來,兩人一起臉色發燙,“你怎麽知道?!”


    “這還用猜?!”白蔻淡定地端起杯子喝奶茶。


    美輪更加羞得抬不起頭來,直跺腳,美奐笑得靠在了姐姐身上直叫肚子疼。


    “都做春夢了,心裏就是認可的嘍?”


    “……算是吧。”美輪用蚊蠅一般地聲音答道,尷尬得要死。


    “什麽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模棱兩可的我怎麽去跟孫輕談?”


    “那……那……那就是吧……”美輪捂著發燙的臉一頭趴在了被子裏。


    “想清楚了?不改了?”


    美輪扭捏了一會兒,終於從被子裏發出一聲悶哼算是最終認定。


    “行,那我迴屋寫信去了。”


    “啊?!就寫信?”美輪倏地坐了起來,一臉緊張又混有期待。


    “現在都十一月初了,講好年前要嫁了你,再不行動你真打算給人做填房?”


    美輪又一臉通紅地撲到了被子裏。


    白蔻腳步輕鬆地迴自己屋去了。


    顧昀在書房裏弄完功課,走到廊下打發晴蘭和瓊玉迴去休息,今天她倆的差事結束了,他自己徑直迴臥室,妙兒與飛花喊人去給少爺準備熱水,她倆一個忙著鋪床和灌湯婆子暖床,一個準備少爺明日上學穿的衣裳鞋襪。


    劉瓊玉在正廳裏站了一晚上,好不容易見到少爺出來,結果卻是打發自己迴前頭去,正不甘心地望著少爺的背景發呆,晴蘭走過去拉著劉瓊玉的手就走。


    “傻站著幹什麽?試用了這麽些日子,還不知道少爺的習慣?他說怎樣就是怎樣,不用我們侍候了就趕緊閃人,不要在他麵前礙眼。”


    “可是,少爺不喝茶了嗎?”


    “少爺就算要喝茶還有臥室裏的姐妹侍候,怎麽,你還想跟進臥室搶人家的差事?我可告訴你,各人有各人的地盤,手別伸太長。”


    “謝姐姐指點。”


    兩人迴到二進院,劉瓊玉與四個二等丫頭睡西廂三間房,晴蘭與飛花妙兒睡東廂三間房,所以她倆人就互致晚安各迴各的屋,稍事收拾一下後,不多會兒時間,她倆又不約而同地出來,一道去廚房各提了一冷一熱兩壺水迴房洗漱,等用完了水把水壺放在廊下,自有別人會把空壺提走打水用。


    晴蘭坐在妝奩前對鏡拆頭發,往臉上抹護膚的白玉膏,已經準備睡覺了,劉瓊玉同樣洗漱完畢,閂了房門坐在床上解開衣裳,往身上撲粉,感受著藥物帶來的登上極樂世界的快感。


    與此同時,顧昀也已洗臉洗腳,脫了衣裳讓妙兒給他捏了捏肩,一身舒爽地鑽進被窩睡覺。


    值夜的二等丫頭采蓮抱著被褥正在外間候著,與妙兒飛花互致晚安,關上了臥室的房門。


    晴蘭坐在房間裏聽到妙兒與飛花迴來的說話聲,開了房門招她倆進去說話。


    “想聽八卦嗎?新鮮熱乎的。”


    “好呀!”


    三人走到房間底端,因為改成單人間後就撤了一張床,空出來的位置就放了桌椅,擺了晴蘭自己的匣子的針線包,也正好坐著聊天。


    晴蘭拿出從家裏帶的零食分給飛花與妙兒,把先前劉瓊玉在廳裏望著少爺的背景戀戀不舍的樣子描述了一遍。


    “嘖嘖嘖嘖,今天才剛當上一等丫頭呢,真麵目就露出來了,膽子夠大的。”妙兒冷笑。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麽好貨,看上去長得一副柔弱樣兒,先前就老惹得少爺逗她,如今如願當上一等了,可不就想著抓緊機會謀個好出路麽。”飛花一臉不屑。


    “咱們可得看好了少爺,別叫他中了那狐狸精的道兒,她是外麵迴來的,天知道學了什麽歪門邪道的花招,我們少爺單純,防不勝防的。”晴蘭呸地往地上吐出兩爿瓜子殼。


    “沒錯兒,她才從外麵迴來就進了鍾鳴院,不就因為她長了一張好臉,少爺喜歡美女自然對她上心,咱們一定得盯緊了她,要是有異動趕緊告訴白管事。”妙兒建議道。


    “就是就是,我聽說外麵擅長勾人的狐媚子多數就長她這副柔弱模樣,最能博得男人的愛憐,我們夫人管得嚴,少爺沒經過人事兒,他可分辨不了裏麵的道道兒,一定得提醒白管事對她多加防範。”飛花握起拳頭,義正辭嚴地道。


    “行,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盯緊那家夥,別叫她占了少爺的便宜。”晴蘭頓了頓,又叮囑道,“這事就我們三人知道,絕對絕對不能說出去。”


    “明白,我們曉得,這事要是說漏了嘴,那人還不得趁機鬧上一場,到時候她得償所願拿了好處,我們這些人去吃少爺的埋怨,多劃不來。”妙兒與飛花一起點頭。


    三人達成一致意見,那兩人悄悄開門,見對麵劉瓊玉的房間已經熄了燈,才趕緊走出去,拐彎迴自己屋準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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