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典見白蔻在這緊要關頭發呆,扔下手裏的活,緊走幾步,抬手在白蔻額頭上彈了一下,把她從發呆中喚醒過來。


    “婢子白蔻恭謝聖恩。”


    白蔻反應過來,見喜公公依舊是吃飽喝足的笑模樣,連忙低頭行禮。


    “行了,灑家這趟差事就此辦完了,小丫頭,你記得把菜譜寫好交給郎中大人,迴頭賞賜會直接送到顧世子手上。”


    “多謝喜公公,婢子馬上就寫!”


    “不著急,你慢慢來,灑家先迴去複命了。”


    “恭送喜公公,公公慢走。”


    廚房所有人一起送了喜公公出去,目送他乘車下山,接著營地裏就熱鬧起來,廚子們把白蔻的菜入了菜譜的事給宣揚了出去。


    “小丫頭,有出息,沒給你們老白家丟臉!”


    “來個人,帶小丫頭去寫菜譜,寫完了迴來吃飯。”


    白蔻還沉浸在自己要留菜譜的興奮餘韻中,傻呆呆地任人牽去營地主帳,向輪值留守營地的主事稟明了緣由,領了紙筆坐下就寫。


    幸好每天都有勤快練字,現在的字跡看上去不是一團黑了。


    寫完後交給主事,主事用專門的信封封起來,並告訴白蔻原件有原件的存檔,真正經常拿來翻閱的是抄本,抄本損壞了好補,原件壞了可不一定找得到原作者再寫一遍。


    交了菜譜後,白蔻迴到廚房與大家一塊用餐,吃到興起,她起身給大家做焦糖布丁,歡歡樂樂地結束了這頓午飯。


    迴到小營地後,賞賜居然已經送到顧昀手上了,人人見到白蔻都向她道喜。


    白蔻滿臉笑容先去見顧昀,也被他誇了一通,然後才見到擺在箱子上的數封官銀,一道菜二百兩,兩張菜譜換到四百兩,賞的就是一份手藝錢,以及在宮廷菜譜中留下自己的一個名字。


    “嘖嘖嘖嘖,今年這場冬狩,你簡直是收獲最豐的人了。”


    顧昀盤腿坐在床頭邊,看白蔻又拿他的床當桌子,鋪一床她的金銀珠寶。


    “要不世子您也跟婢子學廚?”


    “搶你的生意我怎麽過意得去呢。”


    顧昀看白蔻實在不知道怎麽打包她這些財物,指了指箱子上被遺忘了好幾天的妝奩。


    “那個人家給你的賠禮,你還是拿著自己用吧。”


    “咦?還在這呢,她居然沒來偷。”


    “笑話!我的帳篷外人怎麽隨意進得來!你還盼望著有人亂進我帳篷?”


    “因為當時美雯哭得很慘啊,一直說是她的東西,還想搶迴去,婢子看她那麽舍不得,還以為她知道東西放在這裏時會自己偷偷摸摸拿走。”


    “你就是個想看別人笑話的小壞蛋。”


    “婢子從來沒說過自己是好人呢。”


    白蔻抱來那個妝奩,把首飾都放了進去,銀兩用包袱皮一包,也不怕磕碰弄壞首飾了。


    顧昀對白蔻一點不帶掩飾的坦蕩感到很無語,臉皮厚到如此地步也是本事。


    妝奩不再是空匣子了,白蔻隻能打開箱子一陣倒騰,收拾出了半個箱子把妝奩和錢放了進去。


    “世子,夫人說了迴程安排嗎?她和老爺是坐馬車,還是跟我們乘船?差不多要統計人數安排客艙了。”


    “不知道,還沒說。”


    “乘船是方便些,而且是迴家,隻帶隨身行李和貼身下人就行,別的都可以隨車隊慢慢走,還省了路上顛簸。”


    “嗯,我下午去問問他們,看他們有沒有自己的安排。”


    “好。那麽,現在先休息一會兒吧。”


    白蔻抖開被子,正準備鋪床,突然兩人都聽見帳篷外麵一片嘈雜,有宮長繼憤怒的喝斥,還有美雯淒涼的哭聲。


    兩人對視一番,紛紛出去看熱鬧。


    少爺們的帳篷是環形排列,繞成一個圓,互相串門都不用走太多路,而爭執的聲音就來自於門外的中心空地,也是營地眾人穿插往來最常走的地方。


    宮長繼在他的帳篷門外,美雯跌在地上,雙手死死抱著宮長繼的腿,求他不要把自己扔給大少奶奶,求少爺帶她迴京城。


    因為是衍王爺家的家務事,下人們途經此地都腳步匆匆不敢停留看戲,隻有各個男孩子與貼身下人出來看熱鬧。


    就在兩個侍衛上前準備強行拉開美雯時,她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把水果刀來。


    水果刀雖然小,可已足夠成為一把兇器。


    眾人頓時投鼠忌器,謹慎地圍著,觀察著美雯的舉動。


    “怎麽,美雯,你還想殺了我?”宮長繼氣得麵色發白,但教養所致,還沒有失去理智。


    “爺不要婢子了,婢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倒不如死個幹淨一了百了,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


    “世子,為什麽丫頭們都愛說這句話?上次那個也是,吵著說做不了您的人也要做您的鬼。”


    這正鬧著呢,白蔻的聲音強勢插入,還一派無辜的樣子望著顧昀,頓時把眾人的目光給吸引到了她那邊。


    “嘛嘛,你不要扣字眼嘛,這隻是下人表達忠心的一個說法。”顧昀感到有幾分尷尬地抓抓額角。


    “但是婢子以為不是什麽下人都有資格說這句話呀。”


    “為什麽?”


    “因為最有資格說這話的隻有少夫人呀,少夫人若是不在了,是要葬祖墳的,少爺還要立牌位每日香火供奉的呀,一個通房丫頭嚷嚷說要做少爺的鬼,就是要求葬祖墳吃少爺的香火嘍?人都做不好,還想做鬼?長得挺漂亮,想得也挺美,這是想讓宮長繼少爺未來的少夫人難堪呢?”


    白蔻甜美地笑道。


    眾人一致沉默,這話很是合情合理,叫人無言以對。


    美雯麵如死灰,手裏的水果刀鐺啷落地,侍衛們迅速出手把她拖走,送交大少奶奶處置。


    “哇!白蔻!”黃彬蹬蹬蹬跑過來,“你這張嘴呀!誰要是跟你吵架最後不都被你氣死!”


    “婢子沒有那麽厲害啦,黃彬少爺真是過獎了,嘻嘻嘻嘻~~~”


    “你以為我誇你呢?”


    “彬少爺是在責備婢子嗎?”白蔻笑眯眯地歪頭反問。


    黃彬給噎得不輕,張張嘴正要說些什麽,突然就看到了顧昀不善的眼神。


    “膽兒肥了?當我麵找我丫頭的茬?”


    “沒有!我就好奇問問!”黃彬馬上立正站好。


    “問什麽問,你別那麽貪玩,好好培養一個靠譜丫頭才是正經事,不然你後院要是亂起來有你哭的時候。”


    “好嘛好嘛,我會找的嘛,我先去午休了。”


    黃彬撒腿就跑,還是小孩子心性,不願打理自己的家務事。


    (作者的話:九月下旬有一次限免機會,為了存稿,九月改為每日雙更。祈禱能在限免前攢出幾萬的稿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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