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東廚房後,白蔻又去了嚴伯那裏,除了跟他聊聊相看的日子和安排,還有就是跟他學習做賬一類的賬房事。


    作為鍾鳴院的代管事,多多少少要懂一點這個時代的財稅知識,正好嚴伯以前就是幹掌櫃的,這些事他都在行,他又樂意教,白蔻就有了免費的老師,束修的話多給些好吃的就可以了。


    首先,白蔻得苦練算盤,她不能什麽都靠紙筆硬算,她那套計算法則又不能展示給外人看,把珠算重新撿起來是有好處的。


    算盤也有現成的,美輪有一個,她會加減,乘除不行,反正她以前隻需管好流水賬就行,隻會加減也夠用了,白蔻則想把加減乘除全部熟練掌握。


    嚴伯答應迴家幫白蔻給她找些新手用的書,先把理論吃透再講其它。


    兩人閑話了一會兒,話題跑著跑著就跑偏到了鍾鳴院今天補的新人上麵,嚴伯想起來一件事,告訴了白蔻新人當中有個叫穀小藝的,她爹就在府裏賬房做事。


    “穀小藝,我對這名字有印象,名字底下有備注她能寫會算,倒是不知她父親就是個賬房。”


    “因為犯不著寫上去啊,世子補新丫頭,她能坐到哪一層位子現在都未知呢,提她父親能幫上什麽忙?以世子的性子,就算是大賬房、大管家的女孩兒,要是幹得不好一樣要踢掉的,他不是會被老仆牽著鼻子走的人,這讓他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掣肘。”


    “那我留意一下,要是個值得培養的就好了,就怕是個半桶水。”


    “現在你是管事,你說了算。”


    白蔻微微一笑,起身與嚴伯告辭。


    迴到鍾鳴院後就差不多該做午飯了,新人們也都參觀完了整個環境,對白管事一人獨住後罩樓的待遇羨慕得不行,她們這些人住兩個院子都有些擠的,每個房間都是雙人間,虧得房間大,各人東西都有地方放,不然日常可得有不少矛盾。


    至於那四個給未來妾室預留的房間,這些女孩們也進去逛了一圈,有些人吃吃地笑著出來。


    十二歲左右的丫頭還是孩子,有的人初潮都沒來,但是十四歲上下的多少都懂一些事了,想想世子也就十五歲,剛剛成丁的年紀,女孩當中隻要有一個人說句有暗示的玩笑話,就能喚起一片笑聲。


    都是家生子,走在一起自然會交換一下家世背景,除了穀小藝有個做賬房的爹以外,還有一個叫花晴蘭的,她爹爹和兄弟都是國公爺麵前聽差的。


    十二個新人裏麵,就她倆的家世最好,其餘的就一般般了,好一些的就是個大小管事,差一點的就是普通奴仆,女孩們能入選皆因長得漂亮性格好會做基本家務有特殊才能。


    她們自己知道,本來龐媽媽挑出來的人裏麵還有幾人跟穀小藝和花晴蘭一樣的姑娘,但是世子挑人隻看臉蛋和身材,那就沒辦法了,一開始就沒選上總比用一段時間不滿意被踢了的好。


    被踢了的下場是什麽其實不用世子當初威脅警告,這些女孩們也是知道的,家生子嘛,很多東西就存在於從小的生活氛圍裏。


    參觀完了整個院子,收拾好自己的房間,用先前發下來的紗布自製口罩的時候,白蔻從鍾鳴院的正門迴來了,直接吩咐那四個用慣的小丫頭帶新人們去廚房集合,準備給世子燒午飯,她自己則先迴房整理一下。


    一直候在正院的美輪美奐她們四人見白蔻迴來了,轉告她世子在己誠堂陪夫人一塊用午飯,讓把做好的飯菜送那邊去。


    白蔻應了一聲,迴房換掉身上的好衣服,換迴粗布衣裙,就往廚房去。


    這會兒所有的丫頭都在廚房集合了,美輪美奐也在,她們是主力手下,尤其是美輪,出嫁在即,必須要學會獨立做家常菜的本事。


    虧得這個新廚房大,整整一個雜事院子改成的廚房,十幾二十人站在裏麵一點都不擁擠,灶房裏也站得下,還不妨礙白蔻做事。


    世子的那份午飯很快就做得了,直接用托盤裝著就送到了己誠堂,然後丫頭們開始燒她們自己的午飯,白蔻自然吃現成的。


    這些新人的灶下水平和家務能力怎樣,白蔻一個中午的時間就全弄清楚了。


    這廚房院裏白蔻特意布置了一個小食堂,所有人不管是吃東西還是喝水休息都在那裏,鍾鳴院現有的二十二個下人都坐得下,哪怕是己誠堂的下人過來歇歇腳也有地方坐。


    顧昀與母親吃完午飯走廚房迴鍾鳴院,聽到食堂裏的笑聲,不禁笑了笑。


    午飯後,白蔻讓大家去二進院集合,她則迴房拿早就準備好的輪值表,表格是早就畫好的,隻需把人名填進去就完事了。


    但等白蔻重新出來,卻發現人群都站在正院的台階下,顧昀站在書房外的廊下用目光調戲丫頭們,弄得她們一個個都麵紅耳赤不敢抬頭,站在邊上的美輪美奐和小茜小菁全部眼神遊移,想笑也得使勁忍住。


    白蔻無語地掃了世子一眼,發現他不知不覺間已經步入了青春期男孩的發情小公狗階段,對女孩們的危險性到來了。


    無視了世子這撩騷的行為,白蔻幹咳一聲,站在了月台下的台階上,把底下女孩們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十二個新人,再加上原有的那四個三等丫頭,一共十六人,兩人一組,五天一換,聽從美輪美奐和小茜小菁的教導,任何貼身侍候的事,包括整理床鋪更衣沐浴都要在場。


    這樣的安排,又叫女孩們臉色更加的通紅,顧昀饒有興趣地咯咯直樂。


    白蔻把那個穀小藝排在了第一組,與她搭檔的是個叫王紅芍的女孩,兩人都年滿十四,離十五歲的生日隻差幾個月,尤其王紅芍就是十月上旬出生的。


    當她倆走上台階向世子行禮時身體都在顫抖,然後除了她倆,其餘的人都要做好三等丫頭的事,院裏各種灑掃雜事都不得懈怠,白蔻還特別提醒她們打掃書房時不要亂動一紙一筆,即使為了抹桌子而暫時把書本拿起來也要記得放迴原處。


    眾人一起行禮,表示聽明白了,白蔻這才揮手讓她們解散各自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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