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終於修好了。


    由於外殼被徐貴蓮不知道用什麽塗料塗鴉,難以清洗,因而趙俊希特意定製了新的外殼用以更換。而這一次,他選了淺粉色的外殼。


    “非常感謝。”


    看著煥然一新的機器人,林曉筠由衷地歎息。


    “我修改了一部分的程序,指示燈也選成了柔和的淺紫,應該不會淪為無常鬼被摧殘了。”趙俊希簡直不忍迴憶小白被送迴時的樣子,他的神態,讓林曉筠忍俊不禁。


    “讓你費心了。”


    她說得很由衷,趙俊希卻覺得別扭。


    “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客氣?這不像你啊,”他笑,“不是我加了幾天班,你就換成另外一個人了吧?”


    林曉筠笑了,趙俊希這種標準程序員,加班開發程序是常事。雖然隻有幾天的時間,但林曉筠確實如脫胎換骨一般,已經不是過去的她了。


    “把善意和給予都看成理所當然,久了就會形成習慣,這種習慣是會害人的。”她像是在對趙俊希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


    “你怎麽了?”趙俊希被林曉筠的樣子嚇了一跳,他細細地看著林曉筠,疑惑地問,“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也許。”林曉筠的笑容裏有著雨後彩虹般的柔美。她並沒有把徐天凡的事情告訴趙俊希,一則,因為趙俊希那段時間忙著加班,二則,林曉筠素來不喜歡如“祥林嫂”一般把所有的不愉快掛在嘴邊。


    世界上真正值得說的事不多,就像真正過不去的坎也很少一樣。


    “走,我們去吃大餐,給我們的林總好好補一補營養。”趙俊希說著,牽住了林曉筠的手。


    這是林曉筠和趙俊希第一次牽手,這個陽光一般的大男孩,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明快而又開朗。他的世界簡單清澈,林曉筠忽然覺得,也許他永遠不會懂商場上爾虞我詐的交戰與利益角逐的博弈。正如那天晚上的那通電話,若打過來的人不是盧誌浩而是趙俊希,林曉筠還會不會有對抗徐天凡的勇氣?


    或者,如果沒有盧誌浩的那一通電話,林曉筠還會是現在這個已如脫胎換骨的林曉筠嗎?


    自那次與徐天凡大吵之後,林曉筠已然學會了“知行合一”,學會了“收放自如”,學會了用公正對待公正,用無賴對付無賴,用強硬對抗強硬。


    而這一切,都是盧誌浩教會她的。


    創業者盧誌浩,果然名不虛傳吧。想到這裏,林曉筠不由得笑了出來。


    “我們去吃什麽?火鍋?牛排?披薩?日料?韓餐?”


    等紅燈的時候,趙俊希一邊滑動手機瀏覽著餐飲app,一邊問。


    “吃什麽”,恐怕是每天都要困擾的問題沒有之一。林曉筠思量著,不經意間,望見了路邊閃耀著霓虹的“mimanchi”意式餐廳。


    這是一家非常地道的意式餐廳,老板早年曾在意大利留學,迴國後,重金聘請了意大利知名廚師做餐廳主廚。所用的許多調料和食材,都是從意大利空運過來的,正因其考究而倍受鍾愛意式菜肴的食客們推崇。


    林曉筠之所以對這家餐廳印象深刻,是因為當年她和盧誌浩從意大利度蜜月歸來後,盧誌浩見林曉筠對意式美食念念不忘,便四處尋訪地道的意式餐廳。他在幾個著名美食博主的微博裏查到了這家“mimanchi”意式餐廳,然後興衝衝地帶林曉筠來到餐廳品嚐。那是一個浪漫的驚喜,直到現在,林曉筠還記得自己吃到和意大利相同味道冰淇淋的驚喜,彌漫於口齒間全部是幸福的甜味。


    唇邊,綻出了一抹笑容,濃重的夜色將這映在車窗上的笑容照進了林曉筠的眼簾,突兀得令她心驚。


    她在想什麽?


    在與盧誌浩離婚了這麽久之後,她竟然第一次,想起了與盧誌浩約會時的情景,這是多麽不可思議!


    “決定好吃什麽了嗎?”前方的交通燈已經變了顏色,趙俊希把手機遞給了林曉筠,“你來看看。”


    林曉筠下意識地接了過來,趙俊希發動了車子,那家散發著水晶般璀璨光芒的意式餐廳,就這樣遠遠地落在了後麵。


    “去吃日料吧。”林曉筠看了它最後一眼,這樣說道。


    緩緩流淌在空氣裏的清幽樂曲,醼著淺綠色芥末的竹筷,輕輕地將它與濃鬱的醬油融合。有著微白紋路的新鮮三文魚刺身有入口即融的柔軟,林曉筠忽然有幾分感慨,歲月洗去了曾經的濃烈,如今,或許隻有這種清淡與平和更適合她己近中年的胃腸。


    過去的,都過去了……


    “我們去旅行吧。”趙俊希忽然說道。


    林曉筠怔了怔,抬眼,望見了他認真的眼睛。


    “工作這麽忙,哪有時間去旅行?”林曉筠笑趙俊希的天真。


    事實上,林曉筠是一個非常喜歡旅行的人,然而,在生下甜甜之後,生活和工作上的諸多事情壓在身上,讓連獨處的時間都罕有,更別提放下一切出去旅行。


    “時間是一定會有的,隻要你想。”趙俊希伸手握住了林曉筠的手,“放下所有的壓力和責任,就我們兩個人,來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趙俊希的表情很認真,他手上傳遞而出的,是帶著真誠的溫度。林曉筠笑了,她柔軟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過,要在我安排好工作之後,才能抽出時間製定出行計劃哦。”林曉筠說。


    “好。”趙俊希露出了璀璨的笑意,他舉起了盛著茶水的杯子,“為我們兩個人的旅行。”


    林曉筠微笑,舉杯與他相碰。


    就在她將杯子舉到唇邊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是盧誌浩打來的。


    林曉筠接起了電話,傳進耳畔的,卻是一陣刺耳的喧鬧聲。


    “喂?”林曉筠問了一聲,可是手機那端除了嘈雜之聲外,江沒有人說話。


    難道是誤碰了手機?


    林曉筠疑惑地想著,正欲掛斷電話,手機那端便忽然響起了一陣“喂,喂”聲。她急忙將手機重新貼近耳朵,響在耳畔的,是個陌生的聲音。


    “你是盧誌浩的愛人嗎?”


    愛人?


    林曉筠怔了怔:“請問您是?”


    趙俊希原本並沒有在意林曉筠所接的這通電話,直到她看到林曉筠微微變了的臉色。還不待他疑惑地問出口,林曉筠已經放下手機,急匆匆地對他說:“對不起,我有急事要離開下!”站起來就往外走。


    “你要去哪?”趙俊希意外地看著慌亂的林曉筠,“發生什麽事了?”


    “是誌浩,”林曉筠的聲音難掩焦急,“他在酒吧酗酒鬧事,被帶到了派出所。”


    趙俊希瞠目結舌,在看到林曉筠匆匆走向門口時才如夢方醒,起身追上了她。


    “我陪你。”


    “還是不要了,我自己去吧,改天我們再一起吃飯。”


    兩個人的約會,變成了前往派出所按管宿醉的前夫,林曉筠充滿歉意。


    “那怎麽行,我怎麽能讓你這麽晚了一個人去派出所?再說,你也沒開車。”趙俊希自然而然地牽起了林曉筠的手。


    雖然約會被打斷,但他們的關係起碼有了最大的飛躍,這足以讓趙俊希甜到了心裏。


    夜晚的車流比白天通暢了許多,車子很快便到達了青山派出所。醉醺醺的盧誌浩倒在椅子上,他頭發蓬亂,目光迷離,一向整潔的襯衫被扯丟了兩粒枚紐扣,臉上還帶著幾塊淤青。


    林曉筠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幅樣子的盧誌浩,聽執勤的民警說,他在酒吧跟幾個年輕人發生口角,打了起來。


    “一個打四個,還挺有種的。”民警的話讓林曉筠啼笑皆非,對方受的不過是皮肉傷,在民警的教育下表示不會追究。但兩方在爭執時,打碎了酒吧不少酒和杯盤,也讓許多客人受到驚嚇,給酒吧造成不小的損失。


    “這個損失,恐怕你們是要賠償的。”民警實話實說,林曉筠責無旁貸。因為盧誌浩也算得上是酒吧常客,賠償的金額並不太大。雙方達成和解之後,林曉筠得以將這位“以一敵四”的“得勝將軍”攙出派出所。然而,誰也沒有想到,盧誌浩竟一把推開林曉筠,說什麽也不離開派出所。


    “誌浩,你清醒一下,我送你迴家。”林曉筠再次扶住盧誌浩,卻依舊被他推開。


    “迴家?迴什麽家?”宿醉的盧誌浩連吐字都不清,他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說道,“我一個離了婚,事業也不怎麽樣的老男人,有什麽臉迴家?”


    林曉筠怔住了,她的唇張了又合,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盧誌浩忽然笑了起來,他伸出雙臂支撐在桌麵,將頭埋在雙手之間,笑著笑著,又哭了出來。


    “我一直以為我挺成功,怎麽走著走著,家也散了,公司也垮了?我哪成功?我哪哪也不成功!”


    從來沒有流過淚的盧誌浩,就這樣在派出所號啕大哭,形象盡失。


    同樣年近中年的民警見狀,並沒有急著催促,站在一旁的趙俊希亦沉默不語。林曉筠心裏五味俱全,她慢慢地走過去,伸手輕輕地搭在了盧誌浩的肩膀上。


    盧誌浩的身體顫了顫,他轉頭,像剛剛認出林曉筠一般,緊緊抱住了她。


    “你迴來了,我以為你迴不來了。”


    林曉筠緊貼著盧誌浩的胸膛,他胸腔因說話而震動,那樣熟悉的感覺。


    “你怎麽能走呢,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裏?現在好了,公司不需要我忙了,沒人旅遊了,沒有業務了。我們迴家,我們迴……家!”


    說著,盧誌浩一把抓住林曉筠的手,就往外走,誰知才舉步,腳下一軟,整個人“撲通”倒在了地上。


    “得,快起來吧。一把年紀把自己喝成這樣,真是服了你。”


    趙俊希走過來,拉住盧誌浩,把他架了起來。


    林曉筠慶幸趙俊希能來,如果是她自己,恐怕根本拖不走醉成一灘爛泥的盧誌浩。


    把盧誌浩安置在後座,林曉筠原本想要關上車門。誰料盧誌浩整個人一滑,一頭撞到了車窗上。林曉筠無奈,最終還是坐在他的旁邊,幫助他坐穩。迷迷糊糊的盧誌浩身子歪了歪,便舒服地倒在了林曉筠的肩膀上。


    從後視鏡看到這一幕的趙俊希很是吃味,然而誰又能與醉漢一般見識?無奈的他隻好發動了車子。


    頭疼。


    一陣陣劇烈的頭疼讓盧誌浩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漸漸清晰,盧誌浩驚駭地發現,這是個完全陌生的房間。他猛地坐起來,下意識地去摸手機,而不經意地抬頭,竟發現床邊不遠處有個人正背對著自己,坐在電腦前忙碌著。


    似乎是察覺到盧誌浩的動靜,那人動了一動,轉過了身來。


    “你醒了?”


    映入眼簾的臉並不陌生,但卻也說不上熟悉。盧誌浩想了好一陣,才記起他是誰。


    “狗熊?”


    “what?”趙俊希一臉莫名,“你還沒醒酒嗎?”


    提到酒,盧誌浩的記憶便漸漸地複蘇,昨天發生的事情斷斷續續地湧上了腦海。


    “昨天是你和曉筠……”話問到一半,盧誌浩便問不出口了。雖然並不真切,但他在確實記起了林曉筠到派出所來找自己的事情。


    公司的業績已經滑到了最低點,股東會議眼看就要召開,可三千萬的半年業績指標目前隻完成了一半,這個差距前所未有。這種陡崖式的下滑,除了傳統旅行社的頹勢,再遇上不同國家政治和政策的變化、惡劣天氣的影響就更大了,比如一個日本地震,就能讓日本包機立馬停航,停一兩個月,就是上千萬的營收沒了。


    盧誌浩絕望地認為,旅行行業的洗牌來了。


    也許,是時候考慮以後的事情了。盧誌浩心裏滿滿的絕望,他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和心血經營的旅行社,居然走到了絕境。恰如他的生活一般,全部脫離了應有的軌道。


    極度消沉的盧誌浩下班後孤獨地來到酒吧,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他是一個極其自律的人,即便陪客戶也是適可而止,很少過量。可是,當他迴憶起再也迴不到的從前,以及這兩年雞飛狗跳家長裏短的生活,突然間,他就成了自己從前看不上的“借酒澆愁的中年人”。不是嗎?就在兩年前,他還躊躇滿誌,春風得意,認定他配得上擁有所有的美好,不過700多天之後,一切都變了,現在,他覺得過往像一個夢境,自己自我陶醉的時間太長了。


    事情遠過多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好,不是嗎?


    在沮喪和絕望的心情裏,盧誌浩喝得酩酊大醉,正欲離開的時候,無意中撞到了一個麵目不善的男青年,一個血氣方剛,一個鬱悶至極,雙方一言不和,竟打了起來。在鬧得不可開交時,店主報了警。


    在派出所裏,盧誌浩家屬竟鬼使神差地報出了林曉筠的手機號。究竟為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聽說你以一敵四,了不得啊,”趙俊希調侃,“我和曉筠好不容易才見一次麵,為了接你,連飯都沒吃完。”


    “抱歉。”盧誌浩一陣尷尬,他還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更無法想象自己昨天在林曉筠麵前出了怎樣的洋相。盧誌浩羞愧地起身,卻發現他穿的並非是自己的衣服。


    “你昨天吐得厲害,隻好給你穿我的衣服了。”趙俊希撓了撓腦袋,“對你來說有點緊,將就一下吧。”


    盧誌浩愈發尷尬了。


    趙俊希沒有說錯,這件v字型的t恤穿在盧誌浩的身上就像緊身衣,緊緊地箍在他的身上,看上去很是怪異。


    人到中年難免發福,雖然他自詡身材沒有走樣,但現在看起來,跟年輕的小夥子還是不能比的。


    “你不用尷尬,衣服是我幫你換的,”趙俊希補充道,“不過你昨天吐得很厲害,換下來的衣服,是曉筠幫你洗的,要謝,你還是謝謝她。”


    “我不是為我自己尷尬,而是為你的衣服尷尬,這品味,怎麽看也襯不上我這種成功人士。”說著,盧誌浩環顧四周,問:“曉筠呢?”


    “上班去了。”趙俊希聳了聳肩膀,想到昨天晚上林曉筠對盧誌浩的悉心照料,他的心裏還是有些不爽,“你的衣服沒幹,她疊好放在袋子裏了。廚房有她給你煮的粥,曉筠說你酒醒以後胃會不舒服,喝粥會好點。”


    說罷,趙俊希又不甘地補充:“我還沒吃過女神煮的粥呢,真是沾了你的光,才吃上女神做的飯。”


    被一個小鬼說教的滋味並不好受,盧誌浩想要告辭,怎奈已經空空如也的肚子發出咕嚕聲響,高冷如他,也不得不在饑餓麵前低頭。


    趙俊希引盧誌浩走進廚房,替他盛了粥。熟悉的味道彌漫在口齒之間的刹那,盧誌浩的心頭竟是一陣輕顫。他舉著湯勺,竟是久久無法放下。


    “怎麽,懷念了?”


    趙俊希在盧誌浩的麵前坐了下來,他打量著他,用不加掩飾的估量與審度。


    盧誌浩自然不會在趙俊希的麵前流露出自己的心事,他轉移視線,忽然像想起什麽似的問:“你們現在……住在一起?”


    從剛才到現在,盧誌浩並沒有在這個房間裏看到林曉筠的個人物品。況且,林曉筠是一個熱愛生活的女人,她不會讓廚房呈現出這種冷清的色彩。如果是她的話,舉目之處,該都是賞心悅目的鮮活。


    “沒有,”趙俊希伸展著雙臂,舒服地陷進椅子裏,“不過,這是我的終極目標,抱得女神歸。”


    “抱得女神歸”這幾個字,不知為何讓盧誌浩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他埋首,將碗裏的粥喝了個幹淨,然後起身告辭。


    “謝謝。”


    盧誌浩急匆匆地離開,連道謝都帶著匆忙的意味,他幾乎是逃出了趙俊希的家,直到坐上出租車,心裏那種壓抑與窒息的感覺還久久不曾褪去。是啊,要他如何麵對呢?曾經他擁有過的愛人,如今已經與他人牽手。而他卻是那樣狼狽,在他們的麵前失盡了體麵,卻又接受著他們的體恤與照顧。


    這恐怕是他此生最不堪的黑曆史了,盧誌浩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


    “您要到哪去?”出租車司機問。


    盧誌浩正想報出公司地址,忽然看到了緊箍在身上的t恤,無奈地改口:“去最近的商場。”


    簡單地買了一身衣服,才趕往公司。剛進辦公室,便看到坐在沙發上等自己的肖白。


    “誌浩!”肖白的眼睛是紅腫的,表情亦充滿擔憂,“昨天你去哪了?電話不接,信息不迴。我給徐老師打電話,徐老師說你一晚上都沒迴去。”


    盧誌浩拿出手機,才意識到經過昨晚,他的手機已經沒電了。


    “擔心死我了,你去了哪裏啊?怎麽夜不歸宿?”


    盧誌浩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自己宿醉的事情,隻是隨口說自己去考察了。肖白似乎對這個理由並不信服,她早在昨天就給李德打了電話,得知盧誌浩像往常一樣加班到很晚才離開。


    經過這麽長時間以來的相處,肖白已經知道,盧誌浩不想告訴她的事情,再怎麽問,他也不會說。但整整一晚的時間,他到底能去哪裏呢?


    忽然,肖白看到了盧誌浩臉上的傷,急忙扳住盧誌浩的臉,伸手碰觸,“你的傷是怎麽迴事?”


    盧誌浩下意識地躲過肖白:“沒什麽,與人起了點小摩擦。你先迴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肖白並不情願就這樣被打發走,但盧誌浩實在沒有耐性跟他解釋昨天所發生的一切。因為即便是他自己,也無法理解昨天那突如其來的情緒宣泄,更不願迴憶給林曉筠所添的麻煩。


    心事重重的肖白未曾發現盧誌浩多出的心事,他的眉頭越皺越深,不過是幾天的時間,盧誌浩仿佛變得不再是像他自己,自信和曾經的躊躇滿誌被無力迴天的現實擊得一敗塗地。他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有驚無險地度過這次的劫難了。


    就在盧誌浩已經準備放棄的時候,他接到了林曉筠的電話。


    “我們談談好嗎?”


    如果有選擇,盧誌浩不願在他最低穀的時候去見林曉筠。然而,他早已經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麵展現在了林曉筠的麵前,現在拿“麵子”說事,未免矯情了。


    “好。”盧誌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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