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地推開門,盧誌浩看到林曉筠側臥在甜甜的小床邊,握著甜甜的手,陪她入睡。


    雲朵形狀的睡眠燈投射著恬靜的燈光,輕柔地灑在母女兩個身上,仿佛連時間都怕驚擾到她們似的,放慢了腳步。


    盧誌浩站在門外,靜靜地望著這一幕,緊繃了一天的唇角終於放鬆,彎成了一個溫和的弧度。


    像是感應到自己的存在,林曉筠動了動,朝著盧誌浩望了過來。


    “噓。”林曉筠豎起手指放在唇邊,盧誌浩點了點頭,率先走向臥室。很快,林曉筠便跟了上來,她伸手指盧誌浩推進房間,然後探頭張望了望門外,見公婆都在客廳,她才放心地關上了門。


    “怎麽神神秘秘的?嗯,我知道了,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盧誌浩笑著,雙手不安分地搭在了林曉筠的腰間。


    “別鬧!”林曉筠輕輕地拍了一下盧誌浩,然後輕聲問道,“你記不記得,甜甜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怕黑的?”


    “怕黑?”盧誌浩的眉,又習慣性地皺了起來,這是他思考時特有的神態,“應該是半年前。”


    “沒錯,”林曉筠為自己老公的記憶力打call,“那我再問你,陳阿姨是什麽時候來咱們家的?”


    “也是半年前。”


    “yes。”林曉筠點頭。


    盧誌浩的眉,皺得更深了。他看著自己的妻子,憑他對林曉筠的了解,她絕不會說沒頭沒腦的話。


    “難道……這兩者有什麽聯係?”


    “聯係當然有。”


    一直忐忑的心,終於找到了可以平複的港灣,林曉筠整理了一下思路,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給了盧誌浩聽。


    盧誌浩的臉色果然變了。


    林曉筠歎息著,偎在盧誌浩的肩頭,懊悔地道,“可惜我直到現在才發現,誌浩,作為母親,我太不合格了。”


    盧誌浩輕輕地拍著林曉筠的背,將他的下巴輕抵在林曉筠的頭上,表情卻沒有半點的放鬆。


    半年的時間,他和林曉筠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想要改變甜甜怕黑和膽小的毛病,他們甚至帶著甜甜去看了醫生。但是沒想到,真正的問題出在保姆身上。要知道,他們正是因為信任陳阿姨,才把視若珍寶的孩子交給她帶,可是她卻用這種方式來迴饋他們的信任。


    “如果是這樣,明天就不必再讓陳阿姨來。”盧誌浩思索了一陣後,果斷作出決定,“給她開雙倍的工資,不要再讓她來了。”


    不得不說,快刀斬亂麻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這也正是林曉筠剛才一直在考慮的。


    “不過,也要跟爸媽先談談吧?”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帶爸媽和甜甜出去吃早餐,順便跟他們談。你把薪水開給陳阿姨,讓她把鑰匙還迴來。”盧誌浩說著,拿出手機往林曉筠的銀行卡上轉了錢。


    林曉筠點了點頭。


    “不過,就算陳阿姨不再來,她留給甜甜心靈上的陰影也不會那麽容易去除。”說出了自己的擔心,已經長達半年的恐怖故事會不會在孩子的心裏留下陰影?林曉筠也不敢確定。


    盧誌浩伸出手,指尖輕掂林曉筠的眉間,道:“不要皺眉。”


    林曉筠皺著的眉,舒展成了笑容。


    “近墨者黑。”她笑著還口。


    “不要過度擔心,甜甜心裏的陰影我們慢慢努力去除,必要時可以請教心理醫生,好在孩子畢竟還小,問題不會太嚴重。”盧誌浩笑了笑,伸手將林曉筠攬入了懷中,“幸好家裏有你,不然我們不知道要多久才發現甜甜的問題所在。”


    林曉筠緊貼在盧誌浩的胸口,感受著他的胸膛因為說話而產生的震動,原本滿是憂慮的心情這才略略的有所緩解。


    也許很多時候,生活之於我們,不過是身邊的一個人,在你彷徨的時候給你心安,給你勇氣,他在你的身邊,與你一同守護著你們共築的小家,和你們愛情的結晶。


    這一刻,林曉筠感覺到踏實,也由衷地感覺到離職這個決定的正確。


    還有什麽能比孩子的未來,和家庭的和睦更重要呢?


    ***


    與此同時,芳蘭雅郡的另一間屋子裏,也正被這莫虛有的“貓猴兒”鬧得不可開交。


    剛剛下班迴來的莊亞麗連包都沒來得及放下,就被臥室裏傳來的哭鬧聲驚得跑進屋去。


    “這是怎麽了?”看著哭鬧的孩子,和手忙腳亂的婆婆,莊亞麗詫異不己。


    “還能怎麽,還不都是林曉筠他們家甜甜害的,好端端的,講什麽貓猴兒!”衛奶奶又氣又急,抱著孩子的她已經滿頭大汗,“晚上一直不睡覺,好不容易哄睡了,又醒了,肯定是給嚇著了。”


    林曉筠?!


    莊亞麗深吸了口氣,忙把小豪接過來抱在了懷裏。


    “貓猴兒咬腳丫了,媽媽,貓猴兒咬我腳丫了!嗚……”小豪一個勁地哭,莊亞麗一邊哄,一邊對婆婆道,“媽,你先迴去睡吧。”


    “還迴什麽,今天我就在這照顧孩子,這麽個哭法哪能行,一會嗓子不哭壞了?”衛奶奶照顧孩子心切,伸手便要去抱,孰料莊亞麗將身子一側,巧妙地躲過了衛奶奶。


    “媽,屋子小,讓您睡沙發也不舒服。您累一天了,還是好好迴去睡一覺。再說,再過一會,方強就值班迴來了,我們倆個能照顧過來小豪。”


    衛奶奶的動作頓時滯了一滯。她知道,當初沒有資助莊亞麗買大一點的房子,已經成為了她們婆媳之間永存的嫌隙。這種嫌隙,她無論怎樣盡心盡力地替她帶孩子、操持家務都無法愈合。


    衛奶奶不再堅持,隻是憂心忡忡地看了看哭鬧的小豪,方才走出家門。


    聽到房門關閉的聲音,莊亞麗一直壓抑著的不快神色才完全流露出來。


    林曉筠,這個宛若“隔壁家小明”般的女人,為什麽她總不能擺脫?即便是離了職,也還是要給她的生活增添不快。


    莊亞麗越想,就越窩火。


    “林曉筠,你到底什麽時候能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與莊亞麗不同,此時的賀蘭,卻在感慨她的閨蜜林曉筠什麽時候可以重迴職場,與自己並肩作戰。


    “曉筠不在,我總覺得少點什麽似的。”躺在床上,賀蘭望著天花板,喃喃地問周同,“你說,曉筠那麽熱愛工作的一個人,做得來全職太太嗎?”


    “你呀,就別操這個心了。”周同躬下身,把領子一扯,整t恤件便被他扯了下來,“他們家的老盧能賺錢,別說養一個林曉筠,就算養兩個三個,都不是問題。”


    “養兩個三個?”賀蘭眨了眨眼睛,旋即一腳踢在了周同的屁股上。


    “你說盧誌浩在外麵養小三?你敢咒我閨蜜?!”


    賀蘭這一腳踢得周同“哎喲”叫出了聲。


    “閨蜜是親的,老公是揀的,是不?”


    賀蘭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no,不是揀的,是充話費贈的,還是不想要硬賴著的那種。”


    從談戀愛到結婚,周同早就習慣了這種“厚此薄彼”的待遇,他也不生氣,嘿嘿地笑著湊過去:“我賴著你多好啊,是不是,老婆?”


    賀蘭眯起眼睛,一副“我靜靜地看你表演”的表情。周同笑嘻嘻地道:“老婆,咱們倆休年假去爬岡仁波齊山,怎麽樣?”


    “爬山?”


    “對,爬山!”周同興奮地點頭,拿出手機,調出相關資料遞給了賀蘭,“你看啊:岡仁波齊是世界公認的神山,被譽為神山之王,同時也被認為是世界的中心。岡仁波齊山形特殊,常年是白雲繚繞,據說隻有有福氣的人才有幸見到它的全貌……我老婆這麽有福氣,肯定能見著!”


    說起旅行,周同立刻高興得像個孩子。看著一幅幅風景秀麗的照片,賀蘭也來了興致。小倆口的腦袋湊在一起,興致勃勃地邊看邊討論。


    月正當空,照得人間一片寧靜。


    這寧靜有著無窮的力量,將所有入眠的和不眠的人們籠罩。


    然而,它終究隻是暫時。當陽光穿過薄霧,照亮了日子的瑣碎,新的一天便熱熱鬧鬧地開場了。


    對於徐貴蓮來說,這一個星期以來,最高興的就是今天了。


    盧誌浩一大早就告訴自己,他會帶著孩子和他們老兩口一塊出去吃早茶。


    工作這麽繁忙,還惦記著帶自己出去吃早茶,而且最主要的是,兒子隻說“帶你和爸出去吃早茶”,徐貴蓮的心裏好不燙貼,倍受重視的感覺使得這頓早餐顯得愈發隆重。


    她精心地換上了新買的連衣裙,還化了淡妝,還特意指揮盧漢穿上隻有參加教務會議才穿的淺藍色條紋襯衫。


    少時,林曉筠也給甜甜換好了衣服,拉著甜甜的小手走出房間。


    “啊,行了,孩子交給我吧。”徐貴蓮把甜甜的小手接過來,看著林曉筠的眼神裏出現少有的體貼,“一會陳阿姨過來,讓她給你弄點早餐吃。我們在外麵吃時間會比較久,你剛剛辭職,趁這時間好好休息休息。”


    “好的,媽。”婆婆的大好心情連林曉筠都被感染,她由衷地讚歎,“媽今天格外漂亮。”


    “老了,早就跟漂亮絕緣嘍。”嘴上雖這麽說,徐貴蓮臉上的笑容卻誠實地擴大,“甜甜,跟媽媽拜拜。”


    “媽媽,甜甜給你買好吃的去。”大概是因為不忍心讓林曉筠一個人在家,甜甜學著林曉筠出門的樣子安慰她。


    林曉筠不禁莞爾,彎下身親了親甜甜的臉蛋。


    盧誌浩晃了晃手機,示意林曉筠別忘記自己任務在身,林曉筠默契地點頭,笑著送“早餐隊伍”出門。


    陳阿姨來上班的時間,一般是六點半。之前在請保姆的時候,考慮到雙方都方便,特意為保姆準備了房間。但陳阿姨隻住了一個月就稱自己的女兒要高考,想晚上迴家照顧孩子,問能不能把工作時間改成了早上六到晚上八點。林曉筠體恤陳阿姨供女兒讀書不易同意了,縮短了工作時間,但薪水並沒有降。畢竟人與人交往靠的是信任與付出,以心換心,將心比心,才走得長遠。


    然而現在,表的分針已經轉過了六點十分,陳阿姨還沒有到。


    林曉筠坐在客廳耐心地等待著,六點過二十的時候,門開了,陳阿姨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顯然,屋子裏的靜謐超過了她的想象,她看了看坐在客廳裏的林曉筠,急忙笑著解釋:“昨天忘記給電動車充電,早上走到半路就沒電了,我現在就去做早餐。”


    “陳阿姨,您先請坐。”林曉筠示意陳阿姨過來坐。


    陳阿姨怔了一兩秒,屋子裏異乎尋常的氣氛讓她心頭掠過一絲不妙,她左右瞧了瞧,笑問:“怎麽,盧老師和徐老師都不在啊?”


    她並沒有得到預期的答複,轉頭,林曉筠正微笑著注視她,這不喜不怒的冷靜,就讓陳阿姨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林、林老師,是不是有什麽事啊?”


    “您坐。”林曉筠指了指對麵的沙發。


    不知道為什麽,跟形喜於色的徐貴蓮相比,這位林老師的客氣態度反而令陳阿姨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直覺告訴她過去沒有好事,但卻又不得不過去。陳阿姨小心翼翼地張著手走過來,緊張、無措,卻也帶著老江湖慣有的故作鎮定。走到沙發旁,陳阿姨徐徐坐下,僅僅坐了半個沙發邊兒,於是,林曉筠開口說話。


    “陳阿姨,您在我家做了半年了吧?”


    這種開場白一般被隻有特定的情形才會被用到,陳阿姨忽然覺得軟軟的沙發墊上好像布滿了針,刺得她坐不住。她向前挪了挪身子,幹笑著點頭。


    “知道您不容易,這個月多付您一個月的工資,從今天開始,您不用過來了。”林曉筠說著,從手機上給陳阿姨轉了賬。


    口袋裏手機的提示音響得心驚肉跳,陳阿姨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弄懵了。


    “林老師,您的意思是,我被開除了?”半晌,陳阿姨才反應過來,暴怒和克製輪番在她眼睛裏上演,“您可不能這麽做,這半年我盡心盡力,哪有我沒做到的地方?我給你講心裏話,您家這麽大房子,事情這麽多,要不是看著介紹我過來的王老師麵子,我還不樂意做呢!”


    “那真是為難您,”這位陳阿姨要是把林曉筠當成軟柿子,那可就錯了。林曉筠笑著說道:“正因為您是王老師介紹過來的,所以給您開的薪水也比您從前更多,不是嗎?保姆做得好,熟人之間才會相互介紹,要是王老師知道您給小孩子講‘貓猴兒’的事,她還會不會給您再介紹別家?”


    “貓猴兒”三個字鑽進陳阿姨的耳中,她逐漸沒了聲息。


    但,就像剛才林曉筠說的,盧家給的薪水比別家高出許多,一家子文化人素質又高,事情又少,她可不想丟了這麽好的飯碗。


    “那,那隻不過是我跟甜甜鬧著玩兒呢……”憑心而論,陳阿姨並不想離開盧家。林曉筠和盧誌浩素質高,不計較,給的薪水也比別家高。她舔了舔嘴唇,道:“我以後不再開這樣的玩笑就是了。”


    “沒有以後了,”林曉筠果斷地斬斷了陳阿姨的退路,“新保姆明天就上崗,您迴去吧。”


    陳阿姨頓時傻了眼,片刻之後,她霍然起身,氣乎乎地道:“林老師,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可不能這麽翻臉無情!”


    “陳阿姨,您知道我和誌浩帶甜甜看醫生的事吧?但您卻一直沒告訴我們甜甜一直在怕什麽,是吧?”林曉筠不為所動,她直視著陳阿姨說,“您知道這行為如果被深究,您要負什麽樣的責任嗎?您也不想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吧?”


    陳阿姨的臉色一下子漲紅起來,在林曉筠的注視下,她最終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拍到茶幾上,然後鐵青著臉起身走出門去。


    家事,柴米油鹽表象之下,是根本不遜於職場的刀光劍影和你來我往。


    望著茶幾上的鑰匙,林曉筠不禁深深地舒了口氣。


    “媽,我們去荷塘小築吃粵式早茶,這裏離家不遠,你和我爸多坐坐。”盧誌浩把車子停在“荷塘小築”前一片用綠竹圍成的停車場,說。


    “好,粵式早茶好,樣式多。”徐貴蓮連連點頭,笑容滿麵。


    誰知剛下了車,盧誌浩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打電話過來的是助理李德,電話裏,李德的聲音充滿新人遇事時特有的驚慌。原本表情輕鬆的盧誌浩,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而他這驟變的臉色則讓徐貴蓮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兒子,沒事吧?”


    盧誌浩一放下電話,徐貴蓮便關切地詢問。


    “公司有點事情,我得去解決一下。”盧誌浩說,“您和我爸帶甜甜去吃飯,我先去公司。”


    “好好好,你不用擔心我們,辦正事要緊。”徐貴蓮急忙點頭。


    盧誌浩點了點頭,他拍了拍甜甜,說了聲“要乖乖聽奶奶話”,便重新坐迴到車裏。


    “對了,”係好安全帶,盧誌浩忽然想起了自己還有“任務”在身,他搖下車窗,對徐貴蓮道,“陳阿姨從今天開始不再來了。”


    “什麽?”正準備向兒子揮手告別的徐貴蓮頓時怔住了,“陳阿姨不來了?”


    “對,陳阿姨不適合咱們家,曉筠今天會讓她走,”盧誌浩的手機再次催促地響了起來,他匆匆地看了一眼,扔下一句“具體的讓曉筠跟您說”,便發動了車子。


    事實上,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是“有點”那麽簡單。盧誌浩所經營的“泰元”旅行社,一直以“高端、安全、舒適”為服務宗旨,從來不設置額外購物這類的消費陷阱。正因如此,這麽多年以來,“泰元”一直深受消費者信任,成為省內旅行社的龍頭。但昨天,與“泰元”交接的香港當地旅行社卻違規操作,強迫遊客購物,致使遊客上報旅遊局,並且直接聯絡到了媒體。一大早,電視台記者就來到公司進行采訪,完全沒有應變經驗的李德在麵對攝像頭的時候慌了神,匆匆忙忙地拔通了自己的電話。


    盧誌浩深知在出了這樣問題的時候,旅行社第一時間的態度至關重要,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出現在媒體麵前,拿出應有的態度,才能夠將損失降到最低。


    大事當前,他已顧不上家事,更沒發現徐貴蓮詫異地站在原地,久久迴不過神來。


    “曉筠說了陳阿姨的事?”望著盧誌浩的車子開走,徐貴蓮這才慢慢地琢磨出些許異樣,她思忖半晌,終於領悟:“怪不得她不來吃早茶,原來她想攆陳阿姨走!”


    “走嘍,爸爸工作忙,我們去吃飯。”不明就裏的盧漢抱著甜甜,就要往餐廳走。


    “吃什麽吃?現在哪還有心思吃飯!”


    徐貴蓮氣憤地說著,伸手便叫了輛出租車。


    “哎,我們都到這兒了,還不進去啊?那不是白來一趟?”盧漢意外地道。


    徐貴蓮則直接坐進了出租車裏,心裏的怒氣熊熊燃燒,對盧漢說話更是沒有好氣:“再不迴家,有人要鬧翻天了!”


    “鬧翻天?不至於吧?”疑惑歸疑惑,盧漢還是媳婦的最佳擁躉,他抱著甜甜,跟在徐貴蓮後麵坐進了車子。


    荷塘小築離家確實不遠,出租開了不到十分鍾就來到了單元口。徐貴蓮走得快,率先走進了家門。


    “陳阿姨,陳阿姨!”


    一進門,徐貴蓮便開始唿喚陳阿姨,她走向廚房,卻發現廚房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陳阿姨的影子。而餐廳裏也隻坐著邊喝麥片邊看書的林曉筠。


    難道真如兒子所說,林曉筠把陳阿姨趕走了?


    “媽,你們這麽快就迴來了?”林曉筠看時間還早,原本想簡單吃點東西,看看書,卻沒想到老兩口這麽快就帶甜甜迴來了。


    “媽媽!”跟去外麵吃飯比起來,甜甜當然還是喜歡膩著林曉筠,林曉筠笑著抱起了甜甜,問,“甜甜吃什麽好吃的了?”


    “沒有,爸爸走了。”甜甜搖了搖頭,說。


    走了?林曉筠詫異地看向了徐貴蓮:“媽,誌浩沒跟你說……”


    “說什麽?說你把陳阿姨趕走了?”徐貴蓮終於明白這是怎麽迴事了,心裏的火氣“騰”地一下竄了起來。


    小孩子最擅長捕捉空氣裏的不安,甜甜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媽媽。林曉筠顧及到甜甜,便將她交給盧漢,道:“爸,您陪甜甜玩一會,好嗎?”


    “哎,好。”盧漢伸手要接過甜甜,徐貴蓮的臉色卻一沉,喝了聲:“不許去!”


    盧漢伸到一半的手,頓住了。


    “先給我說說這是怎麽迴事?弄了半天,這大早上出去吃早餐是你和誌浩商量好的?故意把我們老兩口支開,好開除陳阿姨?”一想到自己為了今天的早餐滿心歡喜,還特意換上了新衣服,徐貴蓮的心裏就一陣發堵。


    這算什麽?她被蒙在鼓裏,高高興興地去吃飯,迴家發現她請來的保姆被辭了?


    徐貴蓮越想越氣,林曉筠卻依舊是並不慌亂的模樣。


    “媽,您先別急,讓甜甜先進屋,我再慢慢跟您說……”林曉筠不願在甜甜的麵前提起“貓猴兒”,可傷心的徐貴蓮哪兒還顧得上體會兒媳的苦心?她氣唿唿地瞪著林曉筠,等待著她的解釋。


    盧漢見狀,便勸解道:“孩子們開除陳阿姨,肯定有他們的道理……”


    “道理?什麽道理?有什麽道理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尊重我這個婆婆難道就不是道理?”徐貴蓮的一腔怒火唿嘯而至,驚得盧漢後退了半步。


    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使得甜甜開始害怕起來,她的小手緊緊地抱著林曉筠,害怕地望著奶奶。


    “甜甜,媽媽先帶你去房間,乖。”林曉筠安撫著甜甜,轉身正要走迴房間,大門便被急促地敲響了。


    “誰呀?”徐貴蓮還在氣頭上,不待對方應聲,便走過去打開了大門,孰料門一開,衛奶奶就旋風般地衝了進來。


    她邁開雙腿,擺好架勢,亮開了嗓子:“徐老師,你們得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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