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一切都是為了你


    唐羽汐從來沒有任何一次覺得這一堵牆也是如此難以翻越,她眼睛大如銅鈴,瞪著這堵牆,好像是想要把這牆看出幾個大窟窿來一樣。


    休息了半晌,唐羽汐拖著疲憊的身子站了起來,這麽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翻牆,所以在調整好自己的唿吸之後,唐羽汐倒是沒有強行要爬樹了,她不會爬樹,所以也不能把時間浪費在了這些地方。


    借著月色散發出的淡淡亮光,唐羽汐在地上撿了不少的石子,大大小小堆積在了大樹底下,用手按了按還挺結實的,唐羽汐從懷裏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溢出的細密汗珠,胡亂的把帕子塞了迴去後,這才小心翼翼的站在了石子堆上。


    穩穩噹噹的站在了上麵以後,唐羽汐這才輕唿出一口氣,總算是成功了一步,隻要順著上麵那個樹杈,然後慢慢往上走一些,就能夠坐到牆頭上了,至於要怎麽下去,她到時候跳下去就是了。


    手攀在了樹杈上,唐羽汐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終於爬了上去,在一旁看著的應席靈輕蔑的說道:「不容易,這都快要二更天了,她才爬上樹,等她進去白染染的房間再出來,豈不是天亮了?」


    「她能相處這個辦法也算是不錯了,她平日裏是多麽驕傲的一個人,每次你去找她不也被她晾在一邊,愛搭不理麽?她現在能夠放下身段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想來她是真的恨毒了白染染,不然她不會讓自己來遭這樣的罪。」毒仙兒篤定的說道。


    這樣恩將仇報、無情無義的人,要是以前她看到了一定會直接把人給滅了,隻是現在看來,她也還算是有一些用處。


    應席靈看著那顫動的枝葉,心裏暗暗腹誹,這唐羽汐不過是會投胎,要不是身在唐家,換做是在普通的百姓家,她哪裏有資本這麽看不起人。


    在應席靈看來,唐羽汐就是拍著馬也趕不上白染染,更不要說比過人家了,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貨色,那繡莊能夠開業不是有白染染的指點,哪裏能夠這麽快就在南江縣站穩腳跟,現在倒好,銀子還沒有賺多少,她就開始算計起自己的恩公來了。


    雖說她和白染染是對立兩麵,但是在應席靈心裏,白染染就是比唐羽汐好,就是比唐羽汐厲害。


    毒仙兒轉頭看了應席靈一眼,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大弟子看不上唐羽汐,說實話她也看不上,連對自己有恩之人她都能夠下狠手,就不要說其他人了,這樣的人沒有一點兒良知,屬於不可結交之人。


    雖然她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對於那些有恩於自己的人,毒仙兒心裏還是會記著的,不一定有機會報恩,但是她也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有恩於自己的人。


    這邊兩人說著話,那邊唐羽汐已經爬到了和外牆一樣高的樹杈上麵了,她正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突然手好像觸碰到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還軟軟的,唐羽汐心中一驚,這是什麽?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手上一疼,唐羽汐連忙縮迴手,借著月色終於看到了剛才手放上去的地方有什麽了。


    蛇,那個蛇頭高高揚起,正對著她。


    唐羽汐活了這十幾年,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直接給嚇得渾身顫抖不已,一個不慎,直接從上麵摔了下去。


    「哎呦!」屁股和地麵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疼的唐羽汐忍不住叫出了聲,她隻覺得喉嚨口有一口腥味,忍不住張開嘴,吐出了一口鮮血。


    這是……內傷?


    她動了動身子,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樣,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要說站起來了,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唐羽汐費力的睜開眼,想要看一看剛才咬她的蛇,隻是抬眼之後,更是嚇得臉色一白,那條蛇居然順著樹幹往下爬,這是要來吃她麽?


    唐羽汐害怕的尖叫起來。


    那如同殺豬的聲音可把應席靈嚇到了,這大夜裏,這麽喊叫,估計一會兒白家人就都要出來了,她連忙對毒仙兒說道:「師傅,咱們快走。」


    她可沒有忘記這白家不僅僅隻有秦九陌和玉辰生,還有那位叫汪風雲的,武功也很是厲害,她們兩個人對上壓根就沒有一點兒的勝算。


    毒仙兒點點頭,扶著應席靈的手臂就要離開,隻是她們還沒有走動兩步,就看到在不遠處的路口,有一個人正在那裏等著她們。


    那個人,即便是在夜色中,即使這麽多年都沒有見過麵,即使她隻看到了他的背影,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人是誰。


    靳王爺,秦春和。


    腳步頓住,毒仙兒一霎不霎的看著眼前的男子,喃喃道:「阿春,是你嗎?」


    靳王爺轉過身,看到毒仙兒時,眼裏沒有一絲的詫異之色,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好像在這裏見到毒仙兒一點兒都不奇怪。


    毒仙兒癡癡的望著靳王爺,因為靳王爺站的的地方有一株大樹,把月色擋住了大半,她並不能清楚的看到靳王爺模樣和神情,隻是她和靳王爺年少相識,她心裏一直都留了一個角落,那裏麵藏著他,哪怕是她最信任的人,也不知道,她喜歡的人是靳王爺,一直讓她放在心上的人也是靳王爺。


    哪怕兩人之間沒有言語,哪怕她連靳王爺的眉眼也看不清楚,但是這些都不能阻礙她知道此時靳王爺的神情。


    他一定很生氣對不對?


    毒仙兒想著,他生氣也好,最起碼說明他心裏還有她,她最害怕的還是靳王爺他不在意,對她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更不要說生氣什麽的了。


    「阿春,我們終於又見麵了。」毒仙兒笑了笑,聲音隱隱有幾分的愉悅之意,她等了這麽久,終於兩人又見麵了,這一次不是她自己找上門去,而是他在這裏等著她。


    想到十幾年前,這人跟她說的那句話,毒仙兒的心就狠狠的揪在一起,她這麽在乎他,為了他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可是這個人卻對她付出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好像她做的這些跟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那個人,明明沒有為他做什麽,可是他卻要捧著一顆心去對她,不僅娶了她,還因為她的一句話,身邊連個侍妾都沒有,更不要說這十幾年來,那個人早已經化成了一堆黃土,可他心裏依舊隻有那個死人。


    想到二十幾年前的事情,毒仙兒就忍不住怨恨的起來,怨恨眼前的男子這麽無情,怨恨那個幸運的女子,明明她才是最愛他的人,為什麽最後陪在他身邊的人,不是她?


    「是啊,原以為我們今生都不會再相見,沒想到再次見麵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穎婕,這麽多年了,你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變。」靳王爺幽幽的說道:「依舊是那麽的心狠手辣、目中無人、無所不用其極。」


    毒仙兒聽到靳王爺還記得她名字的時候,心中一喜,隻是還沒等她說句話,靳王爺下麵的話,直接粉碎了她的夢幻,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靳王爺,似乎是從來沒有想過她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這麽看待她的。


    心狠手辣?目中無人?無所不用其極?


    他以為她願意變成這樣的人麽?這一切還不都是他逼的,要是當年他願意娶她,她怎麽會走上這一條不歸路,當年她也不過是一個青蔥少女,對未來有著很多的期許,可是這一切都被眼前的男人給粉碎了,在他成親的那一日就粉碎了。


    「在你心裏,我就這樣的人?可悲,我還以為你對我就如同我對你,我原以為你會像我相信你那樣相信我,終究是我想多了。」毒仙兒露出一抹慘笑,她看著靳王爺,像是要透過那夜色,看清楚他的麵容,隻是她睜大了眼睛,也隻能看到那隱約模糊的人影。


    今生能夠再見到他一麵,她也應該知足了,毒仙兒默默的想著,總比到臨了的時候,還沒有見到自己最喜歡的人好,就像那白敏,在她心中不是最看重靳王爺麽?可惜了,哪怕她身為堂堂的靳王妃,最後到死都沒有再見到自己心愛的男子一眼。


    跟她比起來,似乎她也不虧了。


    毒仙兒隻能如此的安慰自己,在她看來,隻要比白敏強一些,那就好了。


    「相信你?我以前和阿敏也很相信你,為了你將來的幸福,阿敏特意把你帶在身邊,還要我收你為義妹,到時候讓你從靳王府風風光光的出嫁,可是你對阿敏做了什麽?穎婕,我不說你也知道,你給阿敏下毒,讓我的兒子一出生就不得不日日靠藥物滋養,你把阿敏騙出了京城,最後要了她的命,這一筆筆帳,我們是不是要一一對質?」


    說起這些事情,靳王爺眼裏就有了些許的波瀾,他的兒子受了二十來年的罪,這些都是眼前的女人給的,他的女兒被迫在鄉下長大,被人嘲笑是傻子,最後還被人未婚休棄,這些都是她造成的,阿敏年紀輕輕就去了,為了他,為了他手下的那些將士,早早的含恨離去,這些事情都是眼前這個心機叵測的女人搞出來的。


    她現在居然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靳王爺是恨不得立刻出手殺了她解恨才好。


    「我不要當你的義妹,我這麽愛你,為什麽就不能站在你身邊?明明我才是最早遇見你的人,明明我才是最適合你的人,為什麽,最後你選擇的是她,不是我?我哪一點比她差?我明明長得比她好,能力也比她強,隻有我才有資格站在你身邊,她算什麽?不就是會唱個小曲兒,會彈手好琴,這有什麽。我也會,可你為何就偏偏看上了她,為什麽,你的眼裏就從來沒有我?」想起以前的種種,毒仙兒是怒從中來。


    白敏哪裏對她好了,要是對她好,就應該知道她心中的人是靳王爺,就應該成全她的心願,她也不指望能夠嫁給靳王爺當正妃,哪怕是個側妃或者是侍妾也可以。


    可是,那白敏,硬生生的擋了她的路,不僅讓她沒有辦法嫁給靳王爺,甚至連做妾的資格都沒有,她心心念念要嫁的男人,居然答應了那個人那麽屋裏的要求,不納妾,不娶側妃,這一生都隻有她一個女人。


    憑什麽?明明這一切都應該是她的,為什麽最後就變成了白敏的?她不甘心,她怨恨,所以在知道白敏懷孕後,偷偷的在白敏的藥膳中動了手腳,她毒術高明,即便是靳王府中那些試毒的人也沒有看出不妥,要不是最後生產時,請了成懷德那個老東西來,看出了其中的關竅,在那時候,她就可以把白敏還有那個嬰兒都弄死了。


    白敏中毒的事情被靳王爺知道了,那段時間,靳王府的下人全都被換了,連她去靳王府都要被人搜身,要不是她做事還算是幹淨,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怕是她也活不到現在。


    也是那時候靳王府樹敵頗多,又剛好遇到了皇子之間的奪嫡大戰,否則她也不能把自己摘得這麽幹淨。


    可即便是這樣,最後白敏和靳王爺對她也產生了懷疑,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惑,她故意離京,隨後在江湖中漂泊了七年,直到後來,知道靳王爺出兵北莫,獨留白敏一人在京,她那惡毒的念頭又滋生了起來,然後做下了她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


    惹怒了靳王爺是不假,那時候他沒有證據證明白敏的死能夠和她扯上關係,可是那毒確實隻有她手裏才有,而她那時候已經在江湖上打出了名頭,不管是正派還是反派都有關係,靳王爺也拿她沒辦法,最後靳王爺隻丟下了一句:「你好自為之,這輩子咱們老死不相往來,今日放你一馬,下次再見,不管這件事與你有無關係,我都會要了你的命。」


    那時候的毒仙兒被靳王爺這話嚇得要死,她知道靳王爺必定是言出必行,這輩子她和靳王爺是沒戲了,哪怕她費盡心機的把白敏弄死,把秦九陌弄成病秧子,可她終究是失去了他,以後連碰麵都不行。


    她那時候怕死,所以這十幾年來,她隻能遠遠的打聽著關於靳王爺的一切,可是除此之外,別的她什麽都不敢做。


    這一次,敢明目張膽的對白染染下手,一來是因為白染染確實惹惱了她,讓她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二來就是因為秦九陌在這裏,隻要白染染出事了,靳王爺一定會最快知道,他就是為了秦九陌的安全,也會不顧路途趕過來,隻是好可惜啊!她沒能把秦九陌也弄死。


    毒仙兒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不過不要緊,誰死也沒關係,反正最重要的是,她和靳王爺見麵了,她早就活夠了,能夠在死前見自己的心上人一麵,也算是了卻心願。


    「你的愛就是把我身邊的人都弄死?鄭穎婕,你實在是太惡毒了,這些年來,聖上每次提到要給我賜婚,不出意外,那個女子就會出事,不是身敗名裂就是清白盡毀,你說說,這些事都是你的手筆吧?你還和北莫勾結,利用自己的優勢在大秦幫著安插探子,不僅如此,你連南疆也沒有放過,這些年,你在三國之間遊走,日子過的實在是太愜意了,你倒是忘了,你還是大秦人,身為大秦人卻做出這樣叛國之事,你還有何臉麵活在這世上?」


    靳王爺怒斥道:「你這個樣子,對得起你師傅,對得起你父母嗎?」


    「不要你管,我的事情通通都不要你管,你知道什麽?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要不是為了你,我怎麽可能會變成這樣?這些年來我委曲求全就是為了你,我那麽愛你有錯嗎?」毒仙兒說著說著就哭了:「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沒有辦法,我那麽愛你,可是你眼裏從來就沒有我,我們明明是最早認識的,你為什麽就不能愛上我?為什麽?」


    靳王爺直接被毒仙兒的話給氣笑了,為了他?說的好聽,說到底她還不是為了自己,和北莫、南疆勾結,不僅僅能夠控製住大秦的江湖,甚至很多商人也被迫成為了他們手中的棋子,他帶著自己手下的弟兄們在前麵拚死拚活,毒仙兒卻打著為了他的旗號,在後方作亂。


    這要是也叫做是為了他好,靳王爺覺得自己三觀都被震碎了。


    「就你這個樣子,是個人都不會喜歡你。」靳王爺蹙眉說道:「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人不人鬼不鬼,人這樣就算了,心比外表還狠毒,你這樣的人,哪一個人敢喜歡?你也別把這一切都推到我身上,別什麽事情都以為你、愛你做藉口,我實話告訴你,不管你以前如何,以後又如何,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下輩子也不會。」


    「嗬嗬,秦春和你的心好狠吶,我當初怎麽就瞎了眼,覺得你是個好男人,一門心思的想要嫁給你,我做了這麽多,全都是為了嫁給你,可是你卻為何要這樣對我?你的心被狗給啃了嗎?」


    「在阿敏離開我的那時候,我就已經是心死之人,當初放你一馬是希望你改邪歸正,你若不是阿敏最要好的朋友,我斷斷不會給你那個機會,沒想到,那次的心慈手軟,卻也讓你殘害了這麽多無辜的生命,這一次,也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了,我們之間就做個了斷吧。」靳王爺說道,眉眼處沾染上了幾抹沉痛,早知道她不知悔改,當初他是怎麽也不能放了她。


    當初的錯已經鑄下,現在改錯已經來不及了,但是也能夠少造殺孽也好,免得那些無辜之人為此喪命。


    「你來拿吧,我無所謂,活了這幾十年我早就活夠了,你最好是殺了我,反正我死了也有人墊背,也不虧。」毒仙兒說著,突然大笑了起來,好像對即將發生的事情,很是感興趣。


    靳王爺提高警惕,往四周掃了幾眼後,問道:「你什麽意思?」


    「阿春,你放心,我哪怕再怨毒了你,也不會捨得下手要你的命,畢竟我活著就是為了你,我怎麽可能要你的命,我隻不過是給白染染的美人散裏邊加了一些料,隻要我一喪命,她也會跟著陪葬,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讓成懷德那個老東西去看看,在這件事上,我有沒有說謊。」毒仙兒喜滋滋的說道:「能夠拉她一起去陰曹地府也不錯,起碼日後還能做個伴,你放心,到了地下,我定會好好的為白敏介紹白染染,畢竟,她可是你這十四年來第一個能夠接近你身邊的女子。」


    就因為那容顏,和白敏的七分相似的容顏,一樣的大眼睛,還有時不時就流露出的無辜表情,無一不在說明著,靳王爺會對她如此特別,不就是因為她和白敏的容顏相似麽?


    聽到毒仙兒的話,靳王爺心中大亂,隻是他早已經習慣了,哪怕心裏已經心急如焚,可是表麵上他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好像對於毒仙兒的話,一點兒也不在意。


    毒仙兒沒有察覺到靳王爺的變化,心裏很是不爽,她做了這麽多,怎麽就沒有辦法引起靳王爺的一點兒情緒,哪怕是憤怒也是極好的,最起碼在生命的最後關口,她還能在他心中留下一絲絲的痕跡。


    可就是靳王爺這無所謂的態度,讓她很是難以接受,不管是憤怒也好,還是不敢置信進而逼問她,也總比這樣雲淡風輕來的強,他這樣,會讓她以為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自以為是。都是徒勞。


    「你不信?算了,想來白敏在陰曹地府看見她一定會很欣喜,畢竟,難得有一個長得和她如此相像的人,要是你們那個孩子還在的話,估計也應該和白染染這般年齡了。」毒仙兒說著就笑了起來:「十四年前,我抓到了白敏以後,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對待她的?我先是逼問了她你們那個孩子的下落,然後抓著那個孩子當著白敏的麵一刀一刀把肉割下,我算是對她不錯了,讓她在最後關頭還和自己的孩子見了一麵,若不是我親眼看著那個孩子血枯而亡,怕是還真的會以為白染染就是你們得女兒了。」


    說到這裏,毒仙兒才覺得有什麽東西被她忽略了,白敏,白染染,都姓白,莫不是十四年前她當著白敏殺死的那個孩子並不是他們的孩子?


    那到底是誰的孩子?


    難怪當初北莫三王爺曾經提醒過她,白敏這個狡猾的女人,一定要小心提防,免得著了她的道,沒想到她一時失察,難道真的著了她設下的陷阱?


    「她就是我的女兒,隻不過你沒有機會再傷害她了。」靳王爺冷然的看著她,隨後手一揚,有什麽東西從上麵掉落了下來,毒仙兒本就不想活了,自然也不會想要逃命,她把身旁站著的應席靈往後一推,厲聲道:「你趕緊走,記得一定要幫為師報仇。」


    「既然來了,何必要走?都拿下!」玉辰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然後一群黑衣人直接往應席靈那裏撲來,應席靈連忙應戰,隻是她武功不出色,又沒有毒藥傍身,很快就落入了黑衣人的手中。


    墨風很是熟練的卸了她的下巴,還有手腳也給卸了,然後直接整個人丟在了地上,手腳不能動,下巴也不能動,應席靈倒在地上隻能用眼睛怨恨的瞪著墨風。


    對於應席靈的眼神,墨風是毫不在意,主子說了隻要保證這個人還是活著的就行了,隻要還能問話就行了,所以手腳什麽的,留著有什麽用?卸了剛好省事了。


    另一邊,毒仙兒也落入了黑衣人的手中,毒仙兒全身上下都有可能帶著毒,製服她的人,居然是一位年僅十五歲的少年,隻見少年絲毫不懼怕毒仙兒拿出來的各種毒藥,抓住毒仙兒的衣領後,很是熟練的就把毒仙兒的下巴卸了,一般來說那些存著必死之心的人,都會在牙槽裏藏毒,這也是靳王爺為了避免出現任何意外,才如此做。


    對於毒仙兒剛才的話,靳王爺不能不在意,白染染是他的女兒,是白敏在這世間最牽掛的人,白敏一定很擔心他沒有辦法找迴他們的女兒,事實上,若是沒有慕容婉兒的招供,他確實是不知道。


    不過,想來那時候不知道在幾年之後,他去見阿辰的時候,說不定也會起疑心,染染的容貌是越來越像白敏了,特別是那雙眼睛,現在她的容貌也長開了不少,五官和白敏是一模一樣,現在他不用特意去試探她的異能,僅僅是依靠那容貌,都能確定,白染染就是他的女兒。


    他缺失了染染十四年的時光,現在也才迴來這麽幾個月,連她的生日都沒有一起過過,他怎麽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出現了任何的問題?不管毒仙兒說的話是真是假,他都要留著毒仙兒的性命。


    少年下手狠辣,又不懼毒,毒仙兒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很快毒仙兒也像是一塊破布一樣被人丟在了地上,玉辰生和黑衣人舉著火把照射了過來,火把把這一方天地照的如同白晝,自然毒仙兒此時的樣貌也全都落入了他們的眼中。


    看到毒仙兒這個模樣,大家都是唏噓不已,以前毒仙兒給大家的印象是,不老美人,都已經年近四十了,可是一張臉卻猶如雙十少女,不說那些細紋、雀斑什麽的了,連個黑眼圈都沒有。


    那時候江湖上還有人說毒仙兒那是愛美如命,為了美麗,為了保持自己年輕的容貌,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大家原以為都是以訛傳訛,後來有機會見到的時候,才暗暗驚心,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毒仙兒依舊是一絲變化也無。


    可是現在,短短不過半年,毒仙兒就老的讓人認不出了,要不是那五官還有身形都和她一樣,大家都會以為自己是不是抓錯人了。


    毒仙兒現在不僅僅是老的問題,還滿頭華發,臉上不滿了皺紋,那肌膚也猶如八十歲的老嫗一樣,甚至比老嫗還要醜上幾分,她的牙齒不知道什麽原因,全都脫落了,嘴唇扁扁的,看著嚇人。


    要是沒有見過以前她的容貌,大家還不會有這麽深刻的感覺,現在隻是看著她那眉眼,有些人就忍不住移開了眼。


    靳王爺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毒仙兒借著火把想要看清楚靳王爺對她的態度,可是看了半晌,什麽都沒有瞧出來,他臉上沒有憤怒,沒有厭惡,更談不上恨意了,毒仙兒心中苦笑不已,她追尋了大半生,到頭來就是一個笑話。


    人家壓根就不在乎她,不管她是風光也好,還是像現在這樣,已經落魄的不能再落魄了,可是人家不在乎,因為不愛,所以不在乎。


    「帶走吧!阿辰,九陌那裏不會有問題吧?」靳王爺揮揮手讓人把毒仙兒和應席靈帶走,等到黑衣人架著毒仙兒和應席靈消失在夜幕中後,靳王爺才很是擔憂的看向了玉辰生。


    「不會,請王爺放心。」就唐家這一點破事而已,秦九陌要是都辦不好,那他這世子之位豈不是白坐了這麽多年了。


    「成叔可迴來了?」靳王爺問道,兩人外加那個沉默寡言的少年往白家走去。


    「明日就到了,成叔接到了書信後,馬不停蹄的趕迴來了。」玉辰生仔細的把這些日子的事情說了一遍,靳王爺聽著是眉頭緊蹙。


    「小染就是太好心了,殊不知這世上還有人是心如蛇蠍,也罷,這次的事情就當作是一個教訓吧,總比以後吃大虧強。」靳王爺無奈的說道:「這世上最不需要的就是無謂的善心,小染和她母妃一樣,就是對人太過於仁慈了一些,所以最後往往是自己吃虧。」


    要是當初白敏和毒仙兒沒有玩的這麽好,白敏在對毒仙兒起了疑心以後就不再相信她,那也就不會出了那麽多事了。


    想起以前的事情,靳王爺的心沉甸甸的。


    「這兩年小染過的不容易,遇到的人都還算是不錯,她對人沒有這麽戒備,其實她也算是小心了,我總是懷疑那美人散應該不是唐羽汐下的,我聽王大夫說了,美人散可不是一種藥粉,而是好幾種藥粉摻雜在一起,中毒之後,人除了沉睡之外,還會時不時就抽搐、冒冷汗、全身出疹子,可是這些症狀在染染這裏除了沉睡之外,並沒有別的出現。」玉辰生蹙眉說道。


    「阿辰,你這是懷疑什麽?」


    「我覺得那藥並沒有下完全,也就是說,毒仙兒應該就隻下了兩種藥在小染身上,還有一種也就是最重要的藥,並沒有下。」玉辰生說著自己的想法:「王大夫已經做出了類似於美人散的東西,現在還在實驗階段,不知道試驗的結果如何。」


    王大夫手裏的美人散是他用染染的血製出來的,也是用來試探唐羽汐的,要是唐羽汐手中的那個東西是美人散的第三種藥粉,那麽現在她自己就應該已經發作了。


    成叔來信說了,這也算是看看染染中的到底是不是美人散的一種辦法,染染也隻是昏睡,萬一是毒仙兒臨時搗鼓出的新毒藥,那他們豈不是都努力錯了方向。


    靳王爺點點頭,小心一些總不會有錯就是了。


    兩人說著話,很快就走到了白家,此時白家燈火通明,汪風雲正一臉冷意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唐羽汐,唐羽汐臉色發白,在對上汪風雲那冷的毫無溫度的眼眸時,更是身子一顫。


    她完全不想迴憶剛才自己是如何被汪風雲如同提小動物一樣從院牆外麵被提進來,剛才她有一瞬間覺得自己被人發現了也好,不然她就要被蛇給咬死了,想到那蛇頭,唐羽汐心下一顫,不行,她不知道那蛇有沒有毒,萬一有毒的話,那她不是沒命了麽?


    要是白染染沒有病倒那該多好,現在她一定會很關心自己,說不定還會幫著處理傷口。


    想到這裏,唐羽汐心中又怨恨起那個人來了,知道這鄉下這麽危險,還要把這件事交給她,實在是氣人。


    汪風雲從唐羽汐的袖子裏搜出了一包藥粉,還沒有打開看,現在看到靳王爺和玉辰生從門外走進來,汪風雲揚眉說道:「還以為是九陌會先迴來,沒想到你們還更快。」


    「今晚辛苦你了,多謝。」靳王爺沉聲道,若不是家裏有汪風雲,他們也不會放心。


    汪風雲淡淡的說道:「都是一家人,何須言謝?小染是我妹妹,保護她是我的職責。」說到底,他還是比較自責的,畢竟小染在他有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又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家,可是在小染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不能幫上忙,他心中早已經內疚萬分了,現在不過是看顧一個人,他自然是不會讓事情出現一絲一毫的意外。


    「說得不錯,咱們都是一家人,就是這個女人和毒仙兒勾結?果然是長了一張沒有腦子的容貌,也難怪會做出那些事情來,黑子,你看著她,我們去屋裏說話。」靳王爺對身後的少年說道。


    少年點點頭,一雙如鷹的眼眸就緊緊的鎖定在了唐羽汐的身上,這讓唐羽汐渾身一顫,隻覺得自己像是迴到了剛才被蛇盯著的時候。


    這個少年的眼神實在是太冷了。


    「阿辰,你說說,你是怎麽打算的?」靳王爺坐在椅子上,看著玉辰生,她們有膽子不怕死,敢動他的女兒,自然是做好了承擔的後果,他的女兒,可不是任由人白白欺負的。


    「毒仙兒和應席靈已經到了咱們的手中,她們常年和南疆、北莫有所往來,我覺得咱們可以讓自己的人假扮她們去南疆和北莫一趟,九陌身上的毒已經到了非解不可的地步,小染以前說過,這一兩年內九陌身體還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但是過了這一兩年,那就難說了。」玉辰生說著自己的計劃:「至於唐家,九陌已經前去處理了,您等著消息就是。」


    依照秦九陌的手段,應該是會像玩貓抓老鼠一樣,慢慢的把唐家玩死,對於即將發生的一切,玉辰生倒是有些興趣,別看秦九陌一副溫潤公子的模樣,手段可不像他人一樣,真惹急了他,死都是奢望。


    「也好,你這個想法不錯,墨雲你帶幾個人去審問毒仙兒和應席靈一下,我覺得她們既然敢這麽放肆的上跳下竄,肯定是有一些倚仗,你看看這她們可還有什麽秘密據點沒有,記住,千萬別把人弄死了。」靳王爺吩咐道,隨即又說了幾點他認為有疑點的地方。


    墨雲點點頭,立刻就去辦了。


    「靳王爺,這是從唐羽汐身上搜出來的紙包,裏麵摸著估摸是藥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想的那藥粉。」汪風雲說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在唐羽汐身上試試不就是了?她想要害人,那咱們就讓她嚐嚐害人反害己的滋味,記得這藥粉最好不要沾到了自己身上,我跟毒仙兒也算是舊相識,她這人,做事從來都是留一手,你們必須警惕些,別把自己搭進去了。」靳王爺說道。


    知道靳王爺說的是事實,汪風雲自然也不會大意,連忙拿著藥粉包走了出去。


    唐羽汐以為自己今晚就要死在白家了,沒想到最後不過是被人丟在院子裏熬了一夜,期間汪風雲來看了她一次,在天邊泛白的時候,她被人提著扔出了白家大門,一起被丟出楊河村的還有她的丫鬟、車夫。


    三人很是狼狽的離開了楊河村,一路上,那丫鬟都在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那白家人實在是太欺人太甚了,咱們好心的來看白染染,他們居然如此對待咱們,咱們迴去了定要好好的跟老爺說道說道,讓老爺找幾個官場的朋友,收拾收拾白家人。」


    「好了,這件事就此打住,不許說了,我困了,想睡一會兒。」一個晚上的提心弔膽,唐羽汐早就困的不行了,要不是怕丟了小命,她昨晚都差點就睡在白家的院子裏了,好在現在離開白家了,自己的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丫鬟還想說些什麽,隻是看唐羽汐的臉色實在是難看,倒是不敢再多說什麽了。


    ------題外話------


    淚奔,第一次發覺當初取靳王爺的名字太隨意了,明明是辣麽拉風的人,偏偏叫這樣的名字,我先去麵壁思過一會兒,免得被靳王爺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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