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設套(二更)


    村裏一片喜氣洋洋,大家對於染染的幫助,更是銘記於心,唯一不爽的除了楊三郎外就是家住山坳裏的小玉王氏了。


    玉家人口旺盛,除去了分家出去的玉雪生和玉辰生外,本家就還有八個人,最主要的勞動力靠的就是玉雨生了。


    玉老頭心裏最疼愛的就是玉雨生這個兒子,自然是不願意他去戰場,可是不讓玉雨生去戰場那就要出錢,十兩銀子對於他們家來說也不少了,玉老頭也不想出這錢,可是不出錢那就出人。


    想到以前玉辰生還沒有從玉家分出去的時候,這些事情都還會有一些優惠,可是現在楊天富隻說玉辰生已經單過了,以前給玉家的特殊待遇現在也就沒有了。


    玉雪生倒是很幹脆的交了十兩銀子,至於後麵要如何賺錢,他早就計劃好了。


    小玉王氏看著唉聲嘆氣的父子倆,心裏是極為看不上他們的這般做派,不過是十兩銀子罷了,怎麽就整的跟要命一樣?


    特別是在知道白染染借錢給村裏人時,小玉王氏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聽著大家滿嘴都是對她的讚美,小玉王氏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怎麽又是這個白染染出風頭?


    果然是泥腿子出身,手裏有兩個臭錢就開始顯擺!


    小玉王氏氣的胸口疼,胃裏也開始不舒服起來,她連忙捂著嘴巴跑了出去,等到胃裏舒服了,小玉王氏整個人都顯得蔫蔫的,沒有一絲的活氣息,她拖著像是灌滿了鉛的腿,慢吞吞的走迴屋裏,看著這散發著木頭腐爛氣味的房間,小玉王氏眼裏閃過一抹厭惡。


    在這個地方住久了,她覺得自己身上都沾有黴味了,想要厚著臉皮去外祖父家裏借住,可是想到自己當初為了玉辰生要死要活的模樣,小玉王氏就拉不下這個臉,特別是她現在已經懷孕快兩個月了,雖然肚子還沒有顯懷,但是月事早已經停了。


    撫摸著肚子,小玉王氏眼裏閃過一抹屈辱,這個孩子是誰的她自然清楚,隻是這孩子出生在玉家不過是受苦罷了,原本按照她的意思,這個孩子是絕對不能留,可不留下這個孩子她又能如何?打掉麽?那她的名聲還要不要?


    為了自己的名聲,小玉王氏隻能祈禱自己懷的是個女兒,到時候玉老頭萬一有個不測,也好找出入。


    小玉王氏壓下心裏那紛雜的念頭,開始翻箱倒櫃起來,可不管她如何找,手裏頭的銀兩也不到一兩銀子,小玉王氏看著那一串銅板,失望極了,她沒錢,拿什麽跟白染染比?


    小玉王氏失落的坐在床榻上,看著那一箱箱無用的東西,突然拿起一把剪子,瘋狂的剪了起來。


    好像隻有這樣她才能發泄自己心裏的怒火。


    除了恨得牙癢癢卻拿染染絲毫沒有辦法的小玉王氏外,楊三郎也對染染極為有意見。


    楊三郎的家底在楊河村還算不錯,最起碼家裏有田地,而且還是五十畝,以往他在村子裏可是覺得自己極為有麵子,甚至覺得自己放的屁都比別人的香,自以為自己是高人一等。


    可他家業雖不少,但是家裏人也多,花銷也大,那些田地種出來的糧食也隻夠家裏人吃,除此之外是一點兒剩餘都沒有了,他每年也就靠去山裏捉些野味去城裏賣。


    為什麽是捉?楊三郎可沒有打獵的本事,他也就隻能捉些小兔子、山鼠什麽的,至於那些野豬、野鹿他是想都不敢想。


    剛才楊三郎在染染家門口不遠處摔了一跤,左臉上磨破了一點兒皮,手背上也磨破了一些皮,一身灰色的襖子上麵沾滿了地上的塵土。


    楊三郎灰溜溜的跑迴來家裏,他這一身塵土和臉上那滲著血珠子的左臉直接把他的妻子楊郭氏嚇了一跳,她連忙走上前道:「當家的,你怎麽弄成這樣?」


    「還不是在白家不遠處摔了一跤,孩兒娘,你去給我倒些冷水來,我清洗一下。」楊三郎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


    「用熱水吧,你這臉上的傷口可還冒著血珠子呢!」楊郭氏小心的看著,然後說道。


    楊三郎不滿的道:「用什麽熱水,那柴火留著賣錢多好,你個敗家的娘們,知不知道節儉?」說著,不小心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的楊三郎忍不住叫了起來。


    楊郭氏想說什麽,可是看到楊三郎那不贊同的眼神,隻好把話咽下去,她連忙去端了冷水和毛巾來,把楊三郎的傷口處理好後,才問道:「你去白家可拿到了那十兩銀子?」


    「沒有,那白家簡直就是黃世仁。」楊三郎冷哼一聲,就把白家的事情說了一通。


    楊郭氏聽著也有些忿忿不平道:「這樣來說,那白家不就是挖個坑讓咱們跳麽?什麽事兒都照白家說了算,咱們到時候還不由著他們擺布?隻是當家的,咱們家可拿不出十兩銀子,那徵兵的事情該咋辦?」


    都說什麽鍋配什麽蓋,楊三郎是個拎不清的主,楊郭氏也好不到哪裏去,兩夫妻都是那種有進沒出的主,出了什麽事兒那都是別人的錯,跟他們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還能怎麽辦?你把家裏那幾畝的荒地折騰出來,咱們變賣了吧,總不能讓我去戰場上送死,我要是死了,你和兒子以後咋過?」楊三郎蹙眉道,他是真不願去戰場,他操勞了半輩子才積攢下了這麽多的家業,要是他死了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以後兒子喊別人爹,妻子成為別人的妻子,他死了也會不瞑目。


    楊郭氏低聲道:「咱家那荒地太偏遠了,怕是賣不了幾個錢。」當初買下那荒地就是因為那荒地便宜,現在賣出去肯定和當初的價格差不了多少。


    楊三郎道:「叫你賣你就賣,說這麽多幹嘛?婦道人家做事就是磨嘰。」


    被楊三郎如此一說,楊郭氏立刻閉口不言,順從的點點頭。


    白家。


    染染把事情都處理好了以後,才漫步去了玉辰生家,成叔還躺在床上,看到染染來,顯得很是高興,染染也露出了一個笑臉,開始跟成叔說一些村裏的趣事。


    要說現在村裏最惱火的人就是楊老頭了,煮熟的鴨子飛了不說,他的名聲在村裏也算是徹底砸了,染染說著今天招人的事情,成叔臉上掛著笑意,心思卻不在這上麵。


    染染眉心一動問道:「師傅,我今日遇到了一個難題,不知師傅可為我解惑?」


    「那你先說說。」成叔含笑道,雙眼很是溫柔的看著染染。


    染染直接把自己的問題拋出來:「我昨晚看書看到了一種藥材,上麵寫著藥材的介紹但是卻沒有說藥材的用途,那味藥材的名稱叫做重樓,師傅可知道重樓生長於哪裏又有哪些用途?」


    成叔蹙眉想了想後道:「為師倒是沒有見到這種藥材,重樓這名字也怪異,小染不如你把那本書拿來給為師看看,說不定師傅看到了圖案也就知道了。」


    「好啊!師傅你且在這裏等著,我這就是拿。」染染笑著說道,對著成叔禮貌的告辭,隨後走出了房間。


    等到離開了玉辰生家以後,染染臉上的笑意才漸漸冷淡了下來,唇邊露出一抹嘲諷,快步走迴了自己的房間。


    書桌上攤放著的就是成叔春節送給她的醫書《妙手醫心》,打開的那一頁赫然就是寫重樓的介紹。


    重樓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是一種稀缺的藥材,市麵上的價格更是飆到了有市無價的那種,雖然沒法跟靈芝、人參相比,但是也不差。


    重樓,為百合科植物,各個地方的叫法都不同,它還有別名為:華重樓、七葉蓮、鐵燈台,其味苦,性微寒,有小毒。


    具有清熱解毒、消腫止痛、涼肝定驚之功效,常用於疔瘡痛腫、咽喉腫痛、蛇蟲咬傷、跌撲傷痛、驚風抽搐。


    汪風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染染凝重的模樣,不由得問道:「可是誰招惹你了?你今早不是還好好的麽?怎麽去玉辰生家一趟就大變樣了?」


    按理說玉辰生不在家應該沒人會惹小染生氣吧?


    染染起身往外看了一眼,低聲道:「大哥,你跟我去老宅一趟,蘇奶奶也算是我的恩人,從我受傷以後隻有娘去看望過蘇奶奶,我還沒去過,您陪我一起去吧!」


    「好,那我去準備一些送給老人家的禮物,小染你趕緊梳洗一番,好好準備準備,蘇奶奶除夕那晚為了你可沒有少費心。」汪風雲知道染染怕是有事要跟他說,隻是在這裏不方便,所以隻能出去外麵說。


    兩兄妹很快就準備好了水果和一些米糧,汪風雲提在手上跟著染染往村裏走去,在他們離開白家後,銀心從牆角走了出來,有些懊惱的看著染染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眼前這個小丫頭和她調查出來的小丫頭有些不同,一個過了年才十三歲的小丫頭,真的有這麽敏感麽?


    可染染去了村裏,她也不方便跟著去,隻能無奈的看著染染走遠,隨即去了廚房,端了一碗粥前往玉辰生家。


    要說對銀心最無感的人那就是玉林氏了,明明家裏有廚房,什麽也不缺,可這銀心怎麽每次來都端著一碗粥?搞的她好像是會剋扣成叔的飯食一樣,雖說她的手藝沒有染染的好,但是染染不也說了麽?成叔受傷了,最近這段時間最好吃清淡一些。


    她每日做的小菜都是開胃菜,給病患吃是最好了,以前她覺得銀心為人很不錯,雖然高冷了一些,但是總體來說也是極好的,可是現在她卻弄不明白銀心怎麽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銀心絲毫不在意玉林氏的目光,依舊沉穩著端著小碗進了成叔的屋。


    染染和汪風雲確實是去蘇奶奶家,蘇奶奶在村裏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她無兒無女,或者說以前她也有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但在十幾年前,她的丈夫兒子孫子在去外麵上工的時候,不小心出了意外,竟無一人生還。


    兒媳婦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去世,瘋了,後來掉進了井裏,淹死了。


    蘇奶奶從那時起就自己一個人住在這偌大的房子裏,不與村裏的村民們來往,除了楊大夫和楊天富時常來看望她外,蘇奶奶從不跟別人接觸。


    那些村裏的人也對蘇奶奶保有距離,村裏的人也不知道是聽哪個神棍說的,據說蘇奶奶是天煞孤星,不管是誰接近都會被克,輕則受傷,重則家破人亡,以後定會跟蘇奶奶一個樣,老年孤獨。


    這話一出,村裏人哪裏敢再上門?一個個恨不得離蘇奶奶遠遠的好。


    染染和汪風雲的到來讓蘇奶奶很是意外,對於這位老奶奶,染染的記憶裏並沒有多少,隻知道她對原身還算不錯,以前村裏有人欺負她的時候,蘇奶奶見到了也會幫著說幾句話。


    「蘇奶奶。」染染露出一個明媚的笑意,臉上的暖意就如同春風一般吹進了蘇奶奶的心間。


    蘇奶奶的睫毛一顫,有些強顏歡笑的抬頭道:「你們怎麽來了?我家裏這麽骯髒,你們來了也沒有地方坐。」她緩慢的站起身子,去扯抹布,想要把凳子擦幹淨。


    染染連忙握住她的手,讓蘇奶奶動彈不了,隻能坐迴她原本就坐著的椅子上,「蘇奶奶,我們是來看您的,可不是來麻煩您的,這是我給您準備的水果和米糧,您看看可喜歡。」


    現在已經是開春了,水果也漸漸減少了,染染帶來的還是玉娘叫人送來的蘋果,一個個大顆大顆,紅撲撲的,看著就有食慾。


    「我一個老婆子,隨便吃點什麽都行,倒是讓你破費了。」蘇奶奶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緩慢的說道。


    「您說這話就見外了,我白染染的命,可是您老救迴來的,以後您就是我親奶奶,自然是要孝順您啊!」染染眨著眼,做出一副調皮的樣子。


    「這可使不得,我是個不詳之人,你跟我扯上關係,這輩子怕是也要過的跟老婆子一個樣。」蘇奶奶連連擺手。


    染染道:「別人說什麽我都不會放在心上,我隻知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那些神棍說的話,她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


    蘇奶奶哽咽了一下,沒有說什麽,汪風雲站在一旁一聲不吭,手裏拿著一把小刀給蘇奶奶削了一個蘋果,偶爾抬頭看著染染跟蘇奶奶說話,眉眼處也染上了一分笑意。


    等染染從蘇奶奶家出來時,已經快到傍晚了,染染和汪風雲轉身就去了白家木屋,現在的木屋早已經不是人煙荒蕪的模樣,芸娘帶著她的女兒飄飄住進了這裏。


    飄飄白天基本上都在白家磚房,隻是晚上芸娘帶著她迴來木屋居住,芸娘手腳利索,木屋被她打理的極好,看那桌子上一塵不染就知道芸娘每晚迴來定是有收拾一番。


    「小染,你今日可是有心事?」汪風雲對染染也算是很熟悉了,染染每日都過的極為開心,雖然心裏有些心事,但是也從來沒有單獨露出那種凝重的神色,用染染的話來說,隻要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就不算事!


    可今日的染染實在是太過於反常了。


    這讓汪風雲心裏有些不安。


    「大哥,我懷疑那個成叔和銀心是假的,真的成叔和銀心此時怕是早已經被控製起來了。」染染神色凝重的道,早先在蘇奶奶家的笑容早已經收斂了起來,她眼裏浮現出一抹茫然,整個人顯得很是無助。


    汪風雲道:「這話如何說?」


    染染把她今日的試探說了一遍,那書是成叔送給她的,上麵還有成叔的批註,他怎麽會不知道呢?


    汪風雲眉頭緊蹙道:「若是如此,成叔和銀心怕是有危險,小染咱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裏,那可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咱們家現在的那位銀心和成叔應該是知道他們在哪裏的,隻不過要想戳穿他們的身份,隻怕還要下一番功夫。」染染道。


    「嗯?」汪風雲不解。


    「咱們設個局吧!我也不確定師傅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忘記了,不如咱們設個計策,一試便知。」染染思索了一會兒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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