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京中來客


    『碰』的一聲,把屋外的人也嚇得半死,白張氏正在廚房打水給白無雙洗手,聽到聲音,立刻嚇得手裏的水瓢都掉到了地上,顧不上白無雙那髒兮兮的小手,連忙就跑出去。


    芸娘和秋娘對視一眼,立馬放下手邊的事情,也跟著出去。


    院子裏,染染和謝顏已經跑出來了,兩人臉上黑漆漆的,像是抹了一層黑泥一樣,跟往日裏完全就是兩個人,衣服上也沾染了很多黑色的藥汁,看起來這兩人就像是剛從垃圾堆裏掏垃圾迴來的一樣。


    染染隻覺得臉上滾燙著,察覺到大家看她們時的目光,染染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同樣覺得難為情的還有謝顏,她早就被看紅了臉,好在現在臉上黑乎乎的一大片,加上天色也有些灰暗下來了,倒是看不出來,不然,她怕是會羞憤到直接打洞鑽進去。


    剛跑出來的白張氏心疼的掏出帕子遞給染染和謝顏,心疼的說道:「你們這是搞什麽呢?怎麽會弄的如此狼狽?可有受傷?你們這臉上黑乎乎的都看不出原來的麵目,芸娘你們快打點水來給她們洗洗,雲銘,你去裏正家,向他討要一點蘆薈來,小染和顏兒這可都是燙傷,萬一留疤就不好了。」


    秋娘和芸娘趕緊去後鍋裏打水,白雲銘也趕忙跑去裏正家。


    染染用帕子擦著臉,連忙道:「娘,我和謝顏沒什麽事,不用麻煩二哥了,他難得在家休息,還要跑上跑下的多累啊!」其實,她是不想自己這麽狼狽的一麵被傳揚出去,她會很沒麵子的好不好?


    染染的心思白張氏哪裏會不懂?她拍了拍染染的手,心疼的勸慰道:「小染,你不知道容貌對一個女孩子來說有多重要,你就算不在意自己,也要為謝顏想一想,她可是『美食坊』的掌櫃,要是春節過後,一臉燙傷的去店鋪裏,那不把店裏的客人給嚇死麽?」


    一旁的謝顏,一邊擦著臉一邊應和著白張氏的話:「可不是嘛!小染,我可還想著再找一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子,你要是讓我毀容了,我還怎麽找?」


    本來以為染染的醫術卓絕,是絕對不會出意外的,沒想到千算萬算就是沒預料到,不僅出了意外,還把她們兩人直接炸成了黑炭,現在就算是楚容站在她麵前,保管他都認不出她來。


    想到楚容,謝顏的眼眸裏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隻是在場的人都沒注意,謝顏心裏很是不舒服,也沒有心思擦臉了,等到秋娘和芸娘把水打來時,她直接拿著毛巾放到水裏,就著水,洗了起來。


    那黑色的藥汁全部都被棉布的毛巾吸收了,洗到了木盆裏,透明的水,立刻就沾染上了墨色,謝顏更是用力的搓著臉,直到臉色發燙,她才停手。


    染染也一如謝顏一般,隻是讓兩人沒有想到的是,等到木盆裏的水已經黑到可以在紙上寫字了,可她們臉上卻還有一層淡淡的灰色,就像是白皙的皮膚上麵被曬黑了一般。


    謝顏對著銅鏡左右照看,看著自己那白皙的肌膚變成了這樣暗沉的顏色,任誰都會接受不了,看了半晌後,謝顏很是垂頭喪氣的對染染說道:「小染,你煮的到底是什麽藥材?怎麽會變成這樣,可惜了我這張絕色容顏。」語氣中難掩焦慮,能不著急麽?眼看春節就要到了,到時候她可是要去城裏和玉娘她們見麵的,別人都頂著一張如花的容顏,而她卻這麽一副鬼樣子的出現,定是會被大家嘲笑。


    謝顏不是怕被笑話,主要是想到自己一整個冬天敷的黃瓜都浪費了,她就心疼不已,那些可都是她高價單獨從玉辰生手裏買來的,誰知道功虧一簣,她還沒來得及去炫耀自己的護膚心得,就給毀了。


    染染無辜的眨眼,唉聲嘆氣道:「我哪裏知道,我也是第一次熬這種藥。」臉上更是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她要是知道就不會弄成這樣了,明明所有的藥材都沒錯,熬藥的步驟也沒有出差錯,怎麽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呢?


    謝顏無語,她就是太信任染染的醫術了,要知道連她那種毒都可以那麽輕鬆的解了,怎麽這次就出了這麽大的差錯?不過怨念歸怨念,謝顏倒是沒有說什麽,轉身去了靜房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裙。


    染染對著銅鏡看了看,倒是鬆了口氣,那藥汁的溫度可不低,好在她和謝顏都不是被那藥汁給傷了,而她們身上的藥汁也是在去把小火爐裏麵的火熄滅時給濺到上麵,好在冬天穿的厚,並沒有傷到自己。


    想到剛才房間裏的一幕,染染是慶幸不已,她和謝顏的臉會變成這樣完全是那藥汁爆炸後那滾燙的溫度導致,雖然沒有灼傷皮膚,但是那一層灰色,也讓染染有些煩心。


    用力的在臉上擦了擦,帕子上一點兒顏色都沒有沾染,臉上的灰色和剛才是一模一樣,就像是長在了上麵一般。


    染染有些泄氣的放下帕子,轉頭看到白張氏那擔憂的神情時,強顏歡笑道:「娘,您不要擔心,我和謝顏不會有事的,那些都是補藥,我們多唿吸一些對身體還有好處呢!」


    白張氏嘆了口氣不說什麽,眼裏的擔憂更甚,不過看染染那難受的模樣,也不好阻止,她隻能抱了抱染染,然後默默的去給染染收拾房間。


    染染的房間確實是一團亂,或者說是一片黑漆漆,不管是帷帳還是被褥亦或是櫃子,都沾染上了那墨色,白張氏先把那些被褥和帷帳都拆了下來,打算用皂莢泡水後看看能不能把那墨色清洗掉。


    書桌上的宣紙什麽的,都不能再用了,好在那些書本帳冊都放到了箱子裏,除了謝顏剛剛還在算的那本外,別的書籍都沒有波及,白張氏和芸娘打來了水把櫃子和桌椅都擦洗了一遍。


    染染趁著大家都在清洗她房間的時候也拿了一套幹淨的衣裙去靜房換洗了一番。


    白雲銘迴來的時候,謝顏和染染都已經把自己收拾好了,除了臉上那一層的灰色外,倒是看不出她們有什麽燙傷,白雲銘放下了心,把蘆薈拿給染染,隻要沒有燙傷就是好事。


    謝顏高興的接過了蘆薈,直接就要往臉上抹去,雖說她的臉上沒燙傷,但蘆薈也是美容養顏的好藥材,用了也隻有好處,不會有壞處,謝顏對於自己的盛世容顏沾染上了灰色很是鬱悶,勢必想要恢復到以前的皮膚,自然不會放過這蘆薈。


    染染連忙抓住她的手,輕聲道:「你這樣直接抹,皮膚吸收不了也是白搭,給我處理一下,等會兒我們一起去我娘的房間敷麵膜吧!」


    「你不會又弄出跟剛才那驚人的一幕來吧?」謝顏心有餘悸的看著染染,一次驚心動魄就夠了,要是再來一次她的小心髒可承受不住。


    染染道:「這麽不相信我?剛才是意外,那個方子我是第一次試驗,沒有經驗,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抱歉,不過處理這些蘆薈什麽的,我肯定沒問題。」


    染染覺得自己的心拔涼拔涼的,失敗一次就把自己的好感度都敗光了麽?


    「那行,你這次要是毀了我的容,看我不找你算帳!」謝顏揮著小拳頭表示自己的態度,隨即又好奇的問道:「你剛才說的麵膜,那是什麽?」


    她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敷麵膜這三個字,更加不懂那是什麽。


    「一個能夠讓人變美的東西,想不想試試?」染染神秘兮兮的道。


    謝顏立刻點頭如搗蒜道:「想,我要恢復到從前的盛世美顏,還要找一個有錢又有權還寵我的男人嫁了,這一切都得建立在我的容貌之上,小染,我的終身幸福就拜託給你了。」


    說完還不忘對著染染拋了一個媚眼。


    要是以前肯定會讓染染覺得受寵若驚,可是現在看著謝顏那灰色的容貌,染染隻覺得胃在微微抽疼,果然是一白遮百醜啊!


    現在看謝顏這張臉,完全沒有初見時的一鳴驚人,更談不上賞心悅目了,染染內心浮現出淡淡的內疚,為了幫謝顏恢復她南江縣第一美人掌櫃的頭銜,她也要盡力找出洗掉這灰色皮膚的法子。


    做麵膜時間並不用太長,過了兩刻鍾,染染就端著一盆子黏糊糊像膠水的東西出來,拉著謝顏的手去了白張氏的房間,讓謝顏躺下後,染染拿著一個小勺子直接給謝顏做起了保養。


    讓謝顏沒有想到的是,那看起來黏糊糊的玩意兒,粘在臉上後,並沒有那種黏黏的感覺,反而是冰涼涼的,敷在皮膚上,更是舒服,用手摸了摸臉上那冰涼的地方,謝顏驚訝道:「怎麽不黏?」


    「這又不是膠水怎麽會黏?」染染一邊說一邊幫著謝顏把蘆薈汁的汁液抹均勻,等到給謝顏做完了美容後,染染才開始對著銅鏡,自己給自己做。


    謝顏感受著臉上那清涼的觸感,很是滿足的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手藝,你還真是全才。」


    對於謝顏的誇獎,染染厚著臉皮笑納了,這哪裏是她的手藝?她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要知道她的真實年齡可比謝顏大了很多,那十來年也不是白活的,要是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那她不是白學醫了麽?


    隻是想到隔壁房間那個被炸了的小鍋,染染直接蔫了,要是導師在的話,肯定會二話不說就會讓她迴爐重造,連有步驟的方子都能搞砸,也是沒誰了。


    把蘆薈在臉上抹均勻後,染染也躺進了被窩裏,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謝顏聊天,想到某個念念不舍迴了京城的男子,染染抬手捅了捅了謝顏的胳膊問道:「楚容可有跟你說他何時會來?」


    謝顏一愣,沒想到染染會問她這個問題,她有些氣急敗壞的道:「他來不來跟我有什麽關係?咱們不聊他,聊點別的吧。」


    「謝顏,躲避可不是辦法,你也該明白,楚容他對你是真心的。」染染自問那晚看到楚容那落寞的神情,眼裏是藏也藏不住的感情,那可不是騙人的,何況謝顏和楚容本就是第一次見,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他又何必故作神情?


    隻有楚容是真的看上了謝顏,而謝顏對他卻是毫無興趣,所以這才讓楚容傷心欲絕。


    「小染,你不懂,我和他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點,他若是尋常男子,我或許還會試一試,可他偏偏是楚家的繼承人,小染,僅這一點我和他之間就沒有任何可能。」謝顏苦澀的說道,雙眼微瞌,可是被窩裏的那雙緊握的手,就可以察覺出她心裏的不平靜。


    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人對於門第還是極為看重的,古人所說的門當戶對是極為有道理,不是一個圈子裏生活的人,即便最後走到了一起,也會因為不同的生活習慣而產生隔閡。


    而謝顏和楚容之間的差距還更大,染染伸手握住了謝顏的手,微微的嘆了口氣,察覺到謝顏那細微的變化,染染心裏哪還能不明白,謝顏對楚容並不是完全沒有意思,隻是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過於大,謝顏才不願意接受楚容的感情罷了。


    「你知道嗎?倘若我沒有失貞潔,或許還會鼓勵自己去試一試,可是我已經不再是幹幹淨淨的我了,楚家是大秦的首富,隻要楚家願意,多少貴女想嫁進去,我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拿什麽去喜歡他?就憑我這一顆真心麽?有時候真心還真不值錢,到時候他厭倦了我,你說我又該何去何從?」


    謝顏清淡的聲音在寂靜的屋裏響起:「與其以後患得患失,把自己的人生綁在一個不確定的人身上,還不如過著自己的逍遙生活,他有他的路要走,我有我的,等到時間久了,這一切都會消散在世間的河流裏,不是挺好的,以後他身邊有配得上他的妻子,我身邊有對我真心實意的男子,豈不是兩全奇美?」


    「你決定的事情,我不會多說半分,謝顏,你隻要記住,不管以後咱們身在何方,我們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和家人,白家永遠都是你的家,隻要你累了,困了,餓了,迴到這裏,家裏總會有人在等著你。」染染輕聲道,她不想摻和楚容和謝顏之間的感情,也不會多嘴,更不會勸謝顏考慮接受楚容。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不一樣的,沒有人能為別人的人生買單,隻要謝顏決定了,染染都會支持,人活著就是要為自己而活,那些依附在男子身上,最後成為男子附屬品的女子,才是最悲哀。


    「我知道,小染,謝謝你。」謝顏默默的在心裏道:謝謝老天爺讓我在最絕望的時候遇到了你,不僅救贖了她的,還救贖了她的靈魂,讓她知道自己除了唱唱曲兒、跳跳舞外,還有經商的天賦。


    「客氣,你還當我是朋友麽?要是朋友就別說那麽見外的話。」染染輕笑一聲。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後,染染終究是有些累了,還沒等白張氏來叫她們吃飯,就閉眼睡了過去。


    這次的敷麵膜並沒有達到美白的效果,不過蘆薈確實是補水聖品,自從那天中午敷麵膜後,謝顏就愛上敷麵膜,隻要有時間就纏著染染給她弄蘆薈麵膜,她很享受那皮膚都吸飽水後水靈靈的狀態。


    染染除了研究那個方子外,家裏的事情是一概都丟在一邊了,好在秋娘和銀心銀春也住在白家,家裏倒是不缺人手,所以在謝顏的再三要求下,染染每次研究藥方累了後就幫著搗鼓一些,每次謝顏用了後,都會讚不絕口。


    很快兩日就過去了,一眨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五,到了這一日,離春節就愈發近了,還有不到五天的時間,白家早已經開始打掃衛生,擦桌洗凳,還有那些常年沒用的物件都洗幹淨了,整個家裏頓時顯得煥然一新。


    趙美玉、趙嶽菊、趙嶽封、趙羅雲他們也在前一日就被汪風雲送迴了杏花村,約定好過了正月十五後再來接他們出來,送給他們的年禮除了一些家裏的臘肉和臘腸外,一人還有三匹布和二兩銀子外加染染送的沒人一支簪子,加上他們的月錢,倒是也不少了,喜得他們連嘴都合不上。


    明天就是立春,染染依照白張氏的囑咐去村裏的柏樹上折了一些柏樹枝、竹葉、山茶花插在門框上,不管是大門還是小門,染染都給插了。在大門的門板上,染染還特意自己寫了『迎春接福』『財源廣進』的豎批。


    謝顏站在一旁笑著道:「你這寫的極好,等到『美食坊』開工的時候,你也給我寫幾個張貼一下,好聚點人氣。」


    染染自然是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


    白無雙在一旁眨著眼,拍著手道:「我姐姐自然厲害,什麽都會。」


    「對,你姐姐最厲害了。」謝顏誇獎道,一大一小兩人就互相吹捧起染染來。


    這時三輛馬車行駛而來,停在了染染家門口,一個管家打扮的人從馬車裏下來,看著在門口打鬧的三人問道:「請問這是白家嗎?可有位叫白染染的姑娘?」


    門口嬉鬧的三人聞言立刻轉頭看向了那人,染染和謝顏還沒說話,白無雙就眨巴著眼睛,脆生生的問道:「老伯,不知您找我姐姐有什麽事?」


    染染隻想撬開白無雙的腦袋瓜子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別人還沒說什麽,這個小丫頭倒是歡快的就把她給賣了。


    聞言,楚管家笑的更加慈愛,他對身後的馬車擺了一下手,那些車夫就都有條不紊的把車上的東西都搬了下來,看的是讓謝顏、染染咋舌不已。


    那一匹匹布料,有緗色、櫻草色、薑黃色、栗色、棕色、紫羅蘭色、梅紫色、青檸色、月桂綠、水藍色看的是讓人眼花繚亂。


    與之一起送來的還有一箱箱的首飾、書籍還有京城的特色耐留的小點心。


    「這是……?」染染不明所以的問道。


    楚管家笑著解釋道:「我是楚家的管家,少爺帶迴去的臘腸和臘肉甚得老爺子的歡心,老爺子特意派了奴才來給白姑娘送年禮,謝姑娘這一段時間對少爺的照拂。」


    「呃,舉手之勞罷了。」染染有些不自然的應道,「你們這拿來的東西也太多了,其實不必這麽客氣的。」


    她對楚容還真沒費什麽心,頂多就是提供了一日三餐,那也是一開始的時候,後來楚容纏上了謝顏後,基本上都賴在『美食坊』不走,要說費心的應該也是謝顏吧!


    「白姑娘這才是客氣。」楚管家笑著說道,根據少爺的描述,他口中那位廚藝高超點子極多的白姑娘就是眼前這位了,想到此,楚管家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直接遞給染染,「這是少爺給白姑娘的信。」


    染染挑眉,有些摸不透楚容的想法,按常理來說,楚容有信件也是給謝顏,怎麽會給她?想不通染染也不會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接過信件後,染染連忙請楚管家他們進屋喝茶。


    現在已經到了年底,人家從千裏迢迢的繁華之地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真的是非常辛苦,家裏的家具都是剛剛清洗過的,雖然擺放的不太整齊,但是也不會給人邋遢的感覺。


    楚管家一邊看一邊在心裏默默的想著:雖說這白姑娘是農女出身,和公子委實有些不配,但是看家裏的情況,倒是比他一開始想的還要好,想到老爺子說的話,楚管家心裏微微有些底了,白家雖沒有楚家家財萬貫,但是在百姓裏家底絕對不低,看看那滿院子各種名木的家具還有院子裏那些打掃的婦人,就看得出白家還是有一定的財力。


    芸娘和秋娘正在院子裏洗一些常用的家具,看到染染帶著一群不認識的人進來,都詫異的看了過來,特別是那一箱箱各式各樣的小飾品,更是讓兩人浮想聯翩,看這架勢也不比城裏那些富家老爺娶媳婦下聘禮的差,莫不是還真有人看上了染染?


    隻不過染染都還沒有出孝期,現在就有人來提親,男方也太著急了吧!


    染染把楚管家請進大廳後,秋娘立刻就端上了剛剛泡好的茶,楚管家喝著茶,不動聲色的打量著白家的一切還有眼前這個小小的小姑娘,隨後又說了幾句場麵話,都是感謝白家收留他家少爺雲雲。


    謝顏懶得理會這些事情,在院子裏的時候,就找了藉口迴了房間,隻剩下染染在大廳裏跟楚管家打著太極。


    好在楚管家也就真的是來送東西而已,坐了一會兒後就說要迴去了,染染也不好留人,讓秋娘和芸娘把家裏準備好的臘腸和臘肉還有答應給楚容的火鍋底料都抬了出來讓楚管家帶迴去。


    等到楚管家一行人離開了楊河村後,染染才轉身迴了房間,拿出楚管家給她的信封,打開後,如同她所猜想,裏麵確實還有一個略小一點的信封,上麵寫著謝顏親啟。


    染染把裏麵的信拿出來遞給謝顏後,才認真的垂頭看起楚容給她的信。


    看完後,染染揉捏著信紙,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另一邊謝顏也看完了楚容寫給她的信,抬眸看到染染那有些不對勁的神情時,連忙問道:「可是怎麽了?」


    染染沒說話,把她手上的信遞了過去,謝顏一目十行的快速博覽下來後,直接氣的臉色都變了,她伸手拉住染染的手道:「小染,輸人不輸陣,那個方子琪太欺人太甚了,咱們可不能任由她隨意的詆毀你的名聲,做錯事情的本來就是她,她居然還敢把所有的髒水都潑在咱們身上。」


    楚容給染染的信裏大多數講述的都是方子琪還有京城『美食坊』的事情,染染昨日就已經知道方家的事情了,但是讓染染沒有想到的是,方子琪居然會利用她來提高自己的名聲,比如那次徐家的賞詩會,方子琪並沒有作出精彩絕倫的詩詞,可是她在京城卻到處跟人家大放厥詞,說是白染染抄襲了她的詩詞,才導致她名聲盡毀。


    從楚容的信裏可以看的出來方子琪在京城混的不錯,特別是韓子鈺對她更是憐惜又疼愛,同時楚容還提到了一件事,方子琪已經懷孕了。


    對於方子琪敗壞染染名聲的事情,染染並不在意,她又不要去京城混,不管方子琪在那裏說了什麽,跟她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再說了,方子琪一個二皇子的小妾,能夠結交的也不過是同為小妾的人,能夠造成多大的影響?


    染染隻是對方子琪懷孕的事情有些感興趣罷了,據說韓子鈺已經沒了生育能力,那方子琪懷著的孩子是誰的?


    明顯謝顏也想到了這上麵,她笑嘻嘻的捏著信紙道:「看來二皇子是戴了一頂天大的綠帽子啊!哼哼,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這些跟咱們都沒關係,謝顏,你說那方子琪敗壞我的名聲,對她有什麽好處麽?」染染想不通方子琪的用意,就算方子琪是重生的,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她提前在京城敗壞她的名聲又有什麽用?


    她還沒有打算去京城發展自己的事業,依照染染自己的規劃,這幾年都不可能離開南江縣,畢竟做生意可不想電視裏和那些話本子裏寫的那麽簡單。


    一個店鋪開的成功與否並不似一下子就知道的,像她的麵館,現在生意確實不錯,但是如果不推出新品,味道讓人膩了的話,也很容易就直接垮了,『美食坊』冬天的收益很不錯,不過到了夏天以後吃火鍋太熱,而且容易上火,到了夏天,肯定不如冬天生意火爆,不過染染早已經想好了夏季要推出的新品了,倒是不著急。


    「大概……是閑得慌!」謝顏也猜不透方子琪的用意:「或者是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份,不得不這樣說,你不是說她都唆使她爹把原配給休了麽?看來她在京城也就那樣吧!沒有娘家的女人,不管去了哪裏,沒有價值,都會被隨意的放棄。」


    除非她自己就能夠創造出價值來,可惜就方子琪那智商,壓根就沒法博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兩人把各種的理由都想了一遍,還是沒能猜出方子琪的用心,染染感慨的道:「果然咱們尋常人猜不透變態的思維。」


    謝顏心有戚戚的應了幾聲,隨後開始說起過完年後對店裏生意的計劃,染染微笑的聽著謝顏講述,時不時也會加上一些自己的建議。


    翌日,消失多日的成叔終於一臉疲倦的出現了,染染看到成叔的那一瞬間,很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師傅,你這是去鑽橋洞了麽?」


    看成叔這般模樣何止是鑽橋洞啊,染染都要懷疑成叔是從哪個垃圾堆裏爬出來的了,身上的衣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衣擺和衣袖的地方還破了,頭髮油膩膩亂蓬蓬的垂在臉頰的兩側,手指黑漆漆上麵還有不少的塵土。


    整個人哪是一個落魄可以形容。


    成叔很不舒服的走進來,聽到染染的話,臉色更是臭,隻不過他現在臉上黑漆漆的,就是生氣了,也不會讓染染覺得害怕,不過成叔哪有吃悶虧的道理?


    在看到謝顏和染染那灰色的臉蛋時,那張慘不忍睹的老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你們兩個是去南疆逛一圈了麽?怎麽曬的如此黑?」


    染染咬牙,她們哪裏是黑!明明是灰色!師傅您人老了,難道眼睛也不行了!


    看到染染那忿忿的神色,成叔才疲倦的說道:「不開玩笑了,給我準備一些洗澡水,小染,你去阿辰那裏給我拿一套衣裳過來,我要洗個澡。」


    「那你怎麽不去玉大叔家呢?來我這裏多麻煩啊!」染染嘴裏雖是這麽說著,但是還是認命的往玉辰生家走去。


    成叔假裝惱怒的看著染染道:「我好歹是你師傅,那玉雪生跟我可沒有關係,阿辰不在家,我去了才是麻煩別人。」


    染染見此,更是加快了腳步,她在心裏默默的想著,原來玉大叔不在家啊!難怪她都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那他去哪裏了呢?


    染染心裏想的人,此時正在幾十公裏外的一處山崖上,這裏地勢險惡,民風彪悍,但是也沒有彪悍到能夠與玉辰生手下那些暗衛旗鼓相當的份,看著對麵那一群衣著普通,樣貌更是普通的漢子。


    玉辰生並不意外,他隻是在感慨蘇水亦還真是下了血本,為了這次的謀劃,居然連手裏的王牌都使出來了。


    眼前的這群漢子別人不知道他們的底細,可玉辰生早在知道蘇水亦出現後,就已經開始摸排了,這麽多個月下來,要是還沒有把眼前的這群人給摸透,他也枉為玉辰生。


    「你們逃不出去,要麽就束手就擒,要麽就從你們身後的懸崖跳下去。」為首的漢子冷聲道,神色緊張的看著玉辰生,與玉辰生閑情逸緻好像是來這裏散散心的狀態相比,漢子就顯得緊張過度了,神色中更是帶著慌亂。


    不過目前的局勢,對他們來說還是極為有利的,玉辰生他們已經退到了山崖邊上,這裏的山崖離山下可有二十多米高,而且下麵沒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那山崖從上到下都是光溜溜的,連一塊凸出的石頭都沒有,而他們還在山崖下做了多番的布置,想來,這次拿下這個男人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為首的漢子想到此,心情倒是放鬆了一些,可他依舊不敢放鬆對玉辰生的戒備,七王爺可是說過了,眼前這個男人不簡單,誰也沒摸透過他的底細,也不知道他背地裏到底會有多少的人馬,不過漢子並不擔心,這個男人又不是以前的丞相了,就算是死在了他們手裏,想來也不會有太多人在意的。


    雙方僵持了不到一刻鍾,玉辰生他們還沒有動作,那群北莫人就按耐不住出手了,玉辰生唇邊掛著冷笑,絲毫不意外的從懷裏拋出了一個東西,往天上一丟,頓時漫天散發出了粉色的花朵,在黃昏裏顯眼極了。


    雙方人馬打在一起,山崖上頓時一片混亂,雙方都有人發生了意外,玉辰生的武功並沒有恢復到以前,不過對付這些北莫人還不需要他出手,在雙方都糾纏在一起時,他已經帶著墨雲把那為首的漢子給甩在了身後。


    玉辰生和墨雲兩人直奔目的地而去,位於山崖下有一座月牙村,可惜現在村子裏到處都布滿了打鬥聲,在玉辰生和墨雲到的時候,這裏的戰鬥也才剛剛結束,墨風看到玉辰生和墨雲到了後,連忙跑了過來,他臉上帶著血跡,神色凝重。


    「主子,月牙村的人已經全部遇難,我們隻找到了他們的屍體。」墨風神色凝重,但是口氣卻不輕鬆,他不是沒有手軟的人,但是他們千機閣從來都沒有向普通百姓動手過,更不要說濫殺無辜了。


    玉辰生眼裏閃過一絲陰霾,臉色不變,直接走到了村子裏,這處村子本就與世隔絕一般,進村和出村也隻有那一條小路,村裏才六七戶人家,此時每家每戶的大門都敞開著,裏麵的家具早已經布滿了灰塵。


    「墨雲,你去山崖看看能不能留下幾個活口,既然北莫人喜歡玩這種把戲,那咱們就陪著他們玩一把大的。」玉辰生說著,眼裏的霧氣更甚。


    墨雲一聽玉辰生的口氣,就知道他家主子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反駁,連忙起身往山崖飛去,玉辰生看著村裏那破爛的茅屋,還有那些堆積著厚厚塵埃的家具,眼裏的冷意更甚。


    這一次墨雲很快就迴來了,身後還用一根鐵索鎖著幾個活著的北莫人,他們或是缺胳膊或是身上中了刀傷,但是都還活著,至於其他的北莫人不是掉下山崖死了,就是在打鬥的時候死了。


    至於那些掉落山崖的北莫人,墨雲並不擔心,北莫人可以在山崖下麵做文章,他們也可以,當場死了還算是好事,想到主子從成叔那裏拿來的藥,墨雲都忍不住渾身打著冷顫。


    太兇殘了!不過他喜歡!


    對付敵人,可不是你手軟他們也會手軟的,看這月牙村那些無辜百姓們,他們何錯之有?隻是因為身為大秦人,就為之付出了性命,甚至連死的時候都還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麽死的。


    「墨雲我給你三天時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把他們的生平還有知道的事情都給問出來,墨風,你從旁協助。」玉辰生沉聲道。


    墨風點頭應道:「是主子。」


    玉辰生滿意的點點頭,隨手丟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藥粉丟給墨風道:「這裏的事情完結後,你挑選一些人去北莫,記住挑一些武功好的,咱們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七王爺喜歡這種玩法,咱們奉陪就是,我相信我的玩法會更得七王爺的心意。」


    說到心意的時候,玉辰生還特意加重了語氣,這讓墨風和墨雲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一次那七王爺算是徹底惹怒主子了。


    至於身後那些北莫人,更是用忿恨的眼神盯著玉辰生,恨不得立刻就把眼前這個弱雞的男人五馬分屍了,隻是他們也隻能想想,現在他們已經是階下囚了,還不知道會被如何折磨,又哪裏能夠給北莫傳遞消息。


    玉辰生吩咐完事情後,心裏的怒火終於消散了一些,現在離春節還有四天,他得趕迴楊河村去了。


    白家。


    成叔已經梳洗好了,手裏正拿著一個饅頭啃著,現在還沒到開飯時間,芸娘她們都還在廚房忙活著,成叔早已經餓死了,也不挑剔,直接拿了一個饅頭先吃了起來,一旁,染染見狀,很是虛心的上前向他請教金萱草的事情。


    成叔仔細觀看後,忍不住感嘆道:「沒把你們炸死,你們的運氣還真好,這不是金萱草,隻不過長得像而已。」說著還咬了幾口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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