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失蹤的姑娘們


    醉香樓的一處院子裏,方子琪正望著銅鏡裏的自己出神,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有如此好的運氣,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流落街頭遭城裏那群混混的踐踏度過餘生了,沒想到還能被一位皇子所救,想到剛才昏迷中聽到的話,方子琪的內心是掩不住的開心。


    可想到自己此時已是殘花敗柳,方子琪的眼裏閃過一抹怨恨,這一切都是江洪那個王八蛋給她的,那日江洪雖沒有動手,可他那群兄弟卻把她折磨了整整三個時辰,弄的她傷痕累累,好在那玉墜子迴到了她的手上,靠著典當了玉墜子,總算是熬過了幾日。


    本想借著賞詩會賺取那五十兩銀子,順便再為自己的才名增添一筆,沒想到今日還被白染染所欺辱,方子琪不敢想像,明天城裏會起什麽風言風語,不過她都不在乎了,她現在隻要抱緊外麵那個人,自然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就算不能當皇子妃,當個側妃也比當丞相夫人有麵子,方子琪眉眼終於露出了一抹淺笑,失了清白又如何?她多的是弄出落紅的法子。


    當今之計,是要想法子賴在韓子鈺的身邊,再籌謀如何把他弄到手。


    方子琪誌得意滿的想著,聽到外麵傳來腳步聲的時候,連忙躺迴了床上,臉上的各種表情都收了起來,前世在風情場所待了幾年,她自然知道要以什麽樣的表情來博取男子的同情,天下的男人不都一個樣麽?喜歡柔弱、無所依靠、又善解人意的女子。


    韓子鈺心情很是煩悶,有一部分是因為汪風雲的原因,另一部分就是城裏真的發生了大事,他下午才去通知林春說城裏有人擄人事件,這件事還沒有眉目,汪風雲晚上就殺了過來,說是要見他下午救得女子,韓子鈺還以為他隨手救迴來的女子和汪風雲有什麽關係呢,也想趁著這關係來修復他們之間的關係,不說和和睦睦的相處,起碼不要再這麽打打殺殺下去。


    沒想到汪風雲隻是看了方子琪一眼,問了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後就離開了,雖然不是來找他的麻煩,但是韓子鈺總覺得汪風雲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燃爆。


    走到方子琪的門前,韓子鈺心煩意亂的掃了一眼後就離開了,他必須去找林春商量那賊人擄人的事情,這件事要是做得好,也能在南江縣留下好名聲不是?


    方子琪期盼著韓子鈺來敲門或者直接推門進來,隻是她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她期待的事情,耐不住心裏的好奇,自己爬起來,悄悄的走過來,拉開了一條門縫,門外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風猛地吹來,冷的方子琪打了一個冷顫,趕緊把門關上,屋裏溫暖如春,炭火燒的正旺,方子琪走到榻上,一手捂著心口,暗自道:再苦的日子也都過來了,現在眼看好日子就要來臨,她不該魯莽行事,應該好好的靜下心來,慢慢謀劃。


    日子就這麽不急不緩一眨眼三日就過去了,根據排查能夠知道的是,那日賞詩會後除了染染和險些被劫的方子琪外,並沒有別的女子失蹤,但是南江縣治下的多個小鎮倒是有姑娘失蹤,年紀與染染相近,都是十二三歲的女子,最大的不過十四歲。


    初步統計後,南江縣內最少都失蹤了五名姑娘,還有那些失蹤後,沒有報案的,加起來怕是不止這個數。


    染染的失蹤並沒有瞞住白張氏等人,白家一團亂,都在擔心染染的安危,楊河村並沒有什麽流言傳出來,白家人都知道染染失蹤這件事要是被說出去了,這輩子就毀了。


    所以白張氏雖然茶飯不思,每日都坐在院子裏望著染染的房間默默垂淚,倒也不敢放聲大哭,白無雙整個人顯得很沒精神,每天抱著小糰子陪在白張氏的身邊,雖沒有哭鬧,但是看她那扁著小嘴的模樣,也知道她心裏很不好受。


    白雲銘和汪風雲都在城裏找著,每一條大街小巷都留下了他們的身影。


    玉辰生疲憊的靠在桌案上,看著眼前那一張張的消息,眉頭緊蹙,他已經把整個南江縣都翻了一遍,但是卻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傳來,林春也在各個離開南江縣的路段安排了衙役檢查,可三日過去,也沒查到什麽線索。


    染染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任憑他再怎麽找尋,終究是找不到。


    大家日思夜想的染染此時正在學習彈琴,自那日在地窖中醒來後,她就一直表現的中規中矩,那日來看她的婦人名為金嬤嬤,據說是京城某個權貴之家很是得用的婆子,來這裏就是為了找尋幾個極為有天賦的婢女。


    染染嗤笑,從來就沒聽說過做婢女還需要會琴棋書畫、能歌善舞,不過金嬤嬤安排了這些課程,染染自然不會反抗,既然有人教,她學就是了。


    與她一起學習的還有十名女子,年紀和她一般大的差不多有六位,其餘都是差不多十五六歲的,一開始大家都不好好學,老是哭哭啼啼,被金嬤嬤打了一頓,又餓了一天後,倒是老老實實了。


    今天學習的是古箏課程,一位看起來頗有大師意味的姑娘現在上麵彈了一曲小曲兒後,就開始授課,先從古箏的起源開始講解。


    染染沒有上過這樣的興趣班,聽著倒是挺有意思,古箏又名漢箏、秦箏、瑤箏、鸞箏,是傳統樂器中的箏樂器,屬於彈拔樂器。


    古箏最常見的是二十一根琴弦,也有十三根、十八根的琴弦。


    講解完古箏的構建後,就開始教習,染染對這古箏倒是很有興趣,所以學的很是認真,金嬤嬤在一旁看著眉頭更加緊蹙起來。


    她既怕這些女孩子哭鬧,又怕她們不哭鬧,這個女子是三天前送來的,她把人丟到地窖裏一來是給這女孩子下馬威,日後好管理,二來也是試探她的性情,要是性情激烈的,受不了自己被劫的事實,不是瘋了就是尋思。


    她這裏又不是慈善堂,那些尋死覓活的女子都被她發賣到了別處,留下聽話的,當然了這聽話的裏麵也有不聽話,態度消極的,她就打個一頓,餓個幾天也就完事了,沒想到她幹這行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碰到像如花這般看得開的,金嬤嬤眼裏更是警惕了幾分。


    學古箏差不多一個時辰後,染染早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一開始的興致勃勃和耐心也早已耗盡,現在她聽著那古箏的曲調,就像是催眠曲一般,讓她忍不住打起了盹。


    「如花,你上課怎麽如此不專心?晚上你不許吃飯。」金嬤嬤一晃神在迴過頭來就見到趴在桌上頭一點一點像個不倒翁的染染,心裏的無名火突然就冒了起來,不由大聲嗬斥道。


    被金嬤嬤這麽一吼,染染總算從周公那裏暫時迴來了,她很是不解的看向金嬤嬤,如花就是她來這裏後,金嬤嬤給她取得名字,說是改了名字換了姓氏後,她就和以前的她一刀兩斷了。


    「嬤嬤,我第一次接觸這些曲子和古箏,真的不是有意要睡的。」染染連忙解釋道,心裏也很無奈,她對這些隻是一時有興趣,但是真的學不會,看那古箏還要這樣那樣的彈,染染聽著頭都爆炸了,壓根就沒記住。


    染染的解釋金嬤嬤沒什麽反應,但是那些一同被抓來的女子,卻是很有感觸,這三天除了第一天被打了一頓,又餓了一天外,其餘兩天都在學習各種技能,像是賞詩作畫、鑒畫什麽的,她們平常連字都不認識,又怎麽會這些?每天晚上金嬤嬤還要考核她們的功課,要是學藝不精,第二天早上就沒飯吃。


    金嬤嬤冷冷的看向染染,見染染身子顫了顫,臉色才好看了一些,「既然你對古箏不感興趣,那麽就去抄寫今日交給你們的詩詞一百遍,明日給我檢查,要是敢敷衍了事,你明日也不用吃飯了。」


    「是。」染染顫聲應著,眼裏露出一抹懼意。


    染染的害怕讓金嬤嬤心情好了不少,看來這又是一個繡花枕頭,膽子大什麽的,怕是都是她裝出來的,金嬤嬤放下心裏的疑慮後,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這裏,她就知道,不管這些農女再有出息,也不會再有那樣堅貞不屈、堅韌不拔的女子出現了。


    染染看著金嬤嬤消失在門外,心裏終是鬆了口氣,她向授課的姑娘微微屈了屈膝後,就去旁邊的書桌上開始抄寫那一百遍的詩詞,拿著毛筆,染染刷刷刷的開寫,不知何時大家都已經散去了,染染看著空曠的大堂,眼裏是滿滿的擔憂。


    她知道自己暫時是逃不出這個地方的,她用植物異能探查過,從周邊那植物處了解到,這個院子裏看起來才她們十幾個人,但是暗地裏卻有不少人,染染暫時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倒是很擔心家裏,畢竟從金嬤嬤對她們的態度上也可以看出,她們這十一個女子是按照某一個特定的人專門培養的,隻是染染想不明白,他們培養她們這些農女有什麽用?


    這三天染染除了學習外就是打聽那些女孩子家裏有什麽人,或者閑聊一些話題,很快染染就印證了心裏的猜測,這些女孩子都是些一窮二白的農家女,有些是被擄來的,有些是父母直接把她們賣了後被人買來這裏的,她們唯一的相同點除了年紀都差不多外,就是那雙眼睛了,水靈靈、亮晶晶,好像會說話一般。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冬天的夜晚本就來的早,染染的手握筆握得都顫抖了起來,好在今天也就教了兩首詩詞,還都是情詩,也不長,不然她的手肯定是要廢了。


    把僵硬的手放到嘴邊,哈著氣,等到手熱乎了再寫,屋裏也隻有她桌上還放置著一盞油燈,雖然不亮,但是也讓染染覺得自己並不那麽孤單。


    門突然被人推開了,一個小男孩偷摸的縮了進來,小心翼翼的看了身後一眼,才走到染染身邊,小小聲的道:「姐姐,開飯了,你為什麽不去吃飯呢?」


    染染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笑容道:「姐姐犯了錯誤,金嬤嬤罰我抄寫詩詞,沒寫完不能吃飯。」


    這個小男孩是這裏廚娘的繼子,就染染來了這三日裏,都已經看到這個小男孩被打了十幾次了,每次他繼母要打他的時候,小男孩都是滿院子的躲,可院子裏的人從來都沒有為這個小男孩求過情或者說教他繼母幾句,大家都冷眼旁觀,秉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染染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上前為這個小男孩說什麽,隻能在別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告訴他要如何清洗傷口,然後教他去山裏挖些什麽草來塗抹傷口。


    小男孩也因此和染染熟悉了起來,在大家麵前時,小男孩也很懂事的當作不認識染染,可是每次夜幕降臨後,小男孩都會偷偷的跑來見染染。


    小男孩的眼裏閃過一絲的懼意,那金嬤嬤可是個厲害的主,他最害怕的人是他繼母,其次就是金嬤嬤了,在他看來金嬤嬤比他繼母更是可怕,特別是她板著臉時,想到這裏小男孩身子也不由顫了顫,不過很快他就打起了精神,急切的對染染道:「姐姐,那金嬤嬤是壞人,她打死了好多和姐姐一樣的人,她做了很多壞事,姐姐你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躲得遠遠的,不然會被金嬤嬤送去什麽城裏去給什麽爺當小妾。」


    染染一愣,看小男孩絞盡腦汁的想著說辭,不由笑了起來:「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訴姐姐好不好?慢慢說不著急。」


    小男孩點點頭,一邊迴憶一邊說,雖然他說的斷斷續續,有些地方還說的亂七八糟,但是染染經過自己的理解和拚湊後,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按照小男孩的說法,他們這處院子處於深山裏頭,外麵有高山、有河流也有田地,周邊還有很多大狼狗,說到這裏時,小男孩的眼裏閃過了害怕,那狗可兇著呢。


    而進來這個院子和出去也隻有門口那一條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繞行,小男孩還告訴染染,這個院子以前就來了很多女孩子,每一個都哭哭啼啼,金嬤嬤聽著煩了就砍了不少去外麵餵那些狼狗,還有活下來的在過年前都會被送去別的地方,每一年都是如此,周而復始。


    染染誇讚了小男孩幾句,小男孩高興的對著染染露出了笑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饅頭,小聲的說道:「姐姐,這是我偷偷拿來的,送給姐姐吃。」


    「謝謝你,天色不早了,你快迴去吧,不然你娘又該來找你了。」染染笑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頂。


    小男孩臉上露出了一抹不自在的笑意,很是乖巧的打開門離開了。


    染染連忙走上前把門關了起來,轉身看向那書桌時,眼裏閃過一絲無奈的神色,陪小男孩說了這麽久的話,她晚上又得熬夜了。


    小男孩給染染的饅頭被染染放置在了一旁,並沒有享用。


    時間慢慢流逝,染染已經失蹤了整整七日了,南江縣的溫度估計已經跌到了零度以下,染染家廚房的水管居然給凍住了,流不出水來,白張氏雙眼通紅的坐在床上,手裏拿著的是給染染準備的冬衣,她記得染染離開家時,身上穿著的是艾綠色的衣裙和石青色的襖子,那時候她還撒嬌說這樣的襖子應該多做兩件,她喜歡那種顏色,穿著顯得她秀氣。


    白張氏迴憶著以往,手慢慢的摸著襖子,她的女兒到底去了哪裏啊,有沒有被凍著,還是被餓著了?她在家時日子就過的清苦,還時不時被打罵,現在家裏的日子好不容易好起來了,染染怎麽就失蹤了呢?


    白雲銘迴來跟她說的吞吞吐吐,但是白張氏還是從那話語間知道了染染這次怕是危險了,不然白雲銘不會如此說話,汪風雲也不會整日裏待在外麵,還有阿辰也很久沒過來了,是不是也在外麵找染染呢?


    家裏最近的氣氛很是凝重,白無雙整日裏皺著小臉,也不去村裏找那些小朋友晚了,一兩天白家的異常大家可能不會說什麽,可是現在都已經過去七天了,村裏漸漸有了流言傳出來,說是白染染怕是跟城裏的富家公子跑了,不然白家的人怎麽不出來走動?這幾日也不見白染染出來了。


    村裏和染染不對盤的人也就那麽幾個,不是從楊柳氏那裏傳出來的流言就是楊王氏那裏傳出來的流言,連玉辰生的小媽現在被稱為小玉王氏的王紫嫣都插了一腳。


    在白張氏紅著眼眶悲傷到不能自己的時候,村裏那些好事者就先後腳來了染染家,說是找染染有事。


    白張氏臉上揚起一抹苦笑,眼神卻愈發的堅定,這些人不過是想來看熱鬧,順便落井下石,她哪裏能讓她們如願?


    小玉王氏穿著一身粉紫色的衣裙和襖子坐在白家的廳裏,看著周圍那擺設和家具,眼裏不由得流露出一抹狠辣,以前她還沒出嫁前,住在王家時,家裏的擺設比白家的好多了,她那時候不管去哪裏都是被大家吹捧著的,可現在嫁給一個都可以成為她爺爺年紀的男人,她心裏早就羞憤死了。


    也難怪連迴門都不願意迴去,她整日呆在玉家,不與外界走動,好像這樣就能忘記掉那些負麵的不好的事情。


    此時她會來白家不過是來看熱鬧罷了,隻要村裏那些流言屬實,那她和玉老頭那點破事就不會被揪著不放,比起她的事情,大家顯然對白家的事情更感興趣,誰叫白家崛起的讓人眼紅呢!


    和小玉王氏一起來的還有楊王氏和村裏另一個長舌婦的楊鬆氏,三人在廳裏看著白家的擺設,喝著芸娘端上來的茶水,眼裏是掩不住的羨慕嫉妒。


    以前她們也沒少說白家的壞話,不過那時候她們都是裝模作樣說白張氏日子過的太過於憋屈什麽的,明明丈夫是家裏的頂樑柱,可惜碰上了這麽一位婆婆,一家人被壓榨到翻不起身。


    可是現在她們是羨慕死了白張氏,家裏建了新的房子,那老房子也在她手裏,城裏還買了兩個鋪子,她們早就找人打聽過了,那城裏的兩個鋪子最少都要三百五十兩銀子,三百多兩銀子啊,她們長這麽大,活了幾十年了,都還沒有見過這麽多錢。


    女兒能幹,兒子也能幹,村裏那些婦人心裏早就酸死了,現在好不容易聽到了點風聲,又觀察了幾天,確實是沒有見到染染的身影,她們這才有恃無恐的跑來說幾句酸話,雖然不能從白家得到什麽好處,但是能夠給白張氏添點堵,她們也是很樂意的。


    她們的心思昭然若揭,白張氏自然明白,所以在知道她們來的消息以後,先是讓芸娘出去招待,她則收起了那破碎的心情,換了一身衣裙,又在銅鏡前仔細的畫了一個淡妝,把臉上的憔悴之色還有眼底的黑眼圈都給掩蓋了起來。


    看著銅鏡裏倒映出來的人影,那臉上幾道淡淡的劃痕,白張氏忍不住又要流淚了,不過她知道現在可不是流淚的時候,她必須先把那些長舌婦給打發走,她的女兒,容不得那些人說三道四。


    染染平日裏無事搗鼓出來給白張氏掩蓋臉上劃痕的藥粉確實好用,很快就把白張氏那張憔悴的臉給掩蓋住了,白張氏唇角彎彎,移步往廳裏走去。


    小玉王氏正等到不耐煩了,正想要去催催,就見白張氏款款而來,身上還穿著城裏那時新料子做的衣裙和襖子,眼裏的嫉妒之意更甚,忍不住開口譏諷道:「白張氏,你還真是有閑心打扮自己啊,女兒都跟別人跑了,你打扮的這麽漂亮是不是也想要找個下家啊?哎,我都有些心疼你家那死去的亡夫,女兒不孝順跟著別人的男人走了,妻子又不安分,整日裏打扮的如此花枝招展,看來是打算找下家了。」


    話裏的酸意那是怎麽也掩蓋不住。


    這要是換做以前的白張氏,肯定被說了也就幹巴巴的迴應幾句說是沒有的事,可現在的她則不同,加上染染的失蹤讓她意識到自己也該要強悍起來,不然哪隻阿貓阿狗都敢欺負上門,所以她冷淡的看了小玉王氏一眼,並沒有動怒,隻是淡淡道:「比不得小玉王氏,小小年紀就知道挑選夫婿,可惜,命不好,挑來挑去還是躲不過命運的安排,我有兒有女,老了也有人贍養,倒是你還如此年輕更是要找好下家,免得你丈夫撒手而去後,你還要看那些繼子的臉色過活。」


    「你……」小玉王氏頓時臉色一變,這個白張氏倒是敢說,她也不怕她外祖父找她麻煩麽?


    村裏的事情可都是她外祖父打理,隻要她去外祖父那裏小小的撒個嬌,定能把這白張氏一家掃出楊河村!


    「難道我說錯了?」白張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雖說我不該說這些話,不過我那是為了你好,你想想,女人沒有子嗣就沒有依靠,一輩子就像個浮萍,那得有多慘?」


    小玉王氏再有心機也不過才十七歲,臉皮雖然比一般人厚,但是也還是要臉要皮的,所以被白張氏這麽嘲諷後,倒是不說話了。


    白張氏也不理會她,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後,才看向楊王氏和楊鬆氏:「你們來可是有什麽事?」


    自從楊小花跟楊王氏說了她被開除的真相後,楊王氏總覺得在麵對白張氏時,心底有些虛,現在依舊如此,畢竟不管村裏那些傳聞是真是假,她的女兒犯了大錯這件事是真的,白家人不計較沒報官已經是幸事了,她就算是想要來找麻煩也不會開口。


    楊鬆氏平日裏跟白家走的不近,楊王氏跟白家又有那檔子事,所以楊鬆氏期期艾艾的開口道:「天鳳,我聽說你家那大棚要招人種菜,你看看我和楊王氏可不可也去?這大冬天的,家裏都快要買不起豬肉了,賺點小錢補貼家用也是好的,你看方不方便?」


    白家的大棚在前兩日就已經蓋好了,在染染失蹤後,白張氏並沒有停止大棚的進度,在大棚竣工之後,就由王二狗的妻子王蘇氏招募了一些人在大棚裏開墾田地,當然了那些跟著王蘇氏去的人都是王二狗手底下那幫工人的妻子。


    這兩日他們也沒事幹,就全部去了大棚裏,白張氏想著,等以後染染迴來了,看到她把大棚和店裏的生意都打點的很好,肯定會很高興的。


    在白張氏心裏,她一直都堅信,她的女兒會迴來,一定會迴來!


    「楊鬆氏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麵子,隻是那大棚招募的事情不是我在弄,我實在是不好插手。」白張氏說的委婉,但是拒絕的意思也很明顯。


    「那是否是要染染的同意?我可以親自去問她的,不知她何時迴來?」楊鬆氏雀躍的問道,她想要去白家大棚上工的事情自然是真的,大冬天,一家子人都呆在家裏沒有活幹,還要花費不少銀兩,去大棚上工有些收益也是極好的,不過她也確實是很好奇那白染染到底這幾日都去了哪裏?否則怎麽會幾日都不曾出現?


    隻要她能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就可以去跟那些姐妹們好好的炫耀炫耀了。


    白張氏心想,果然如此,原來村裏人就是這麽迫不及待的想看她白家的笑話麽?可惜,你們想看,那也要看她願不願意被你們看笑話!


    「她最近在城裏有點事需要忙,所以沒迴來,等雲銘迴來了,我會讓他把這件事帶話給小染,到時候有什麽消息,我會告訴你。」白張氏端著茶杯,抿了抿後道。


    「哼,是真的有事迴不來,還是被富家公子給迷惑了不想迴來?白張氏,你當我們是傻子麽?怕是白染染早就跟城裏的那些公子哥看對眼了,現在卷了家裏的財產跑了,也枉費了你身為她的母親居然連自己女兒的心思都看不透。」小玉王氏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心裏是樂開了花。


    楊鬆氏很是感激的看了小玉王氏一眼,有靠山就是不一樣,倘若她們跟裏正家的關係好一點或者是有點血緣關係的話,她們也不會這麽小心翼翼的試探白張氏的話了,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個村的人,要是關係鬧的太僵了,也不好收場。


    所以小玉王氏現在自己這麽跳出來,完全就是給楊鬆氏解圍不說,還順帶幫大家把心裏話給問出來了。


    白張氏淡淡的掃了小玉王氏一眼,並不生氣,她把茶杯放下後,才說道:「按照小玉王氏的說法,那你母親是早就知道你的心思了?她也不阻止你嫁給玉老頭,我倒是沒看出來,原來你們母女倆的眼光有時候也是這麽相同和獨特。」


    可不是麽?既然王楊氏知道小玉王氏的心思,肯定是樂見其成,可小玉王氏嫁過來時,那嫁妝怎麽就才這麽幾抬?還是王楊氏不知道,那小玉王氏說的這話豈不是也打在了她們自己的臉上?


    小玉王氏自從成親後,腦子就壞的更加厲害了,現在更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大家都會看在她外祖父的麵子上給她留點麵子,她也就更加的肆無忌憚起來。


    這一趟的三人行以失敗告終,白張氏的表現不僅可圈可點,看她那悠哉的模樣,楊王氏她們壓根就沒有看出白染染到底出沒出事。


    等到人走後,白張氏才忍不住哭泣起來,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小染在外麵幫著擋風遮雨,現在她頂上來後才知小染的不容易。


    白張氏這裏鬧哄哄的,染染那裏也發生了一件大事。


    今天教習的是舞蹈,眾所皆知跳舞最好是要從小就開始培養,小時候柔韌性好,學習起來才不會那麽吃力,一些高難度的動作也比較容易擺出來。


    染染現在才十二歲,雖然學跳舞是有些晚了,不過自身的柔韌性倒是不錯,下壓腿什麽的分分鍾搞定,所以金嬤嬤對她倒是不那麽苛刻了,反而是那些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學習起來真的很有難度,金嬤嬤更是撂下話,她們那幾個要是學不會跳舞也沒有必要存在了,要麽學會跳舞,要麽就是丟到外麵去餵狼狗!


    這話一出,嚇得那四位女孩子是瑟瑟發抖,眼淚流個不停,除了一起被綁來的女孩子們眼裏流露出同情之色外,不管是金嬤嬤還是那個教習的老師,都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因為染染表現優異,也很聽話,不哭不鬧,金嬤嬤觀察了她幾日後發現她沒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後也就放鬆了警惕,下午因為教習的師傅要教那四個人練舞,染染她們則被趕迴了房間休息。


    躺在床上,染染故作閉目養神,其實意誌已經到了空間,看著空間地裏種的那些藥材,她忍不住嘆氣,當初她怎麽就那麽傻?怎麽全部種的都是補藥,沒有一點點有攻擊性的藥材,真是失策啊!


    早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破事,當初她就該把那些毒藥也種植一些,不然現在還能夠依靠那些藥材也能拚一拚不是?


    躲在空間裏直到傍晚時分才出來,她用異能給那叫不出名字的草兒灌溉了許久,那草兒也從當初的一株到現在足足有十三株,染染想著要是以後真的有危險的話,她也可以躲到空間裏,隻是,空間沒法帶著她移動,不然,哪裏還會這麽麻煩?


    加上她前些時候也沒有勤修異能,空間升級不快,所以她能夠呆在裏麵的時間並不長。


    想到此,染染隻想哭,早知道人生這麽多遭難,她就該早點修煉,不然現在她躲在空間裏的話,誰能找到她?


    可惜後悔沒用,隻能努力幹實事!


    到了晚上睡覺前,那被留下來的四個女孩子隻有兩個迴來了,其餘兩個不說也知道她們的去處,聽著大門外那叫的歡快的大狼狗還有隱隱傳來女孩子的哭聲,染染心裏一酸,想到那畫麵,頓時吐了起來。


    和染染一樣的還有那兩個剛迴來的女孩子,她們眼眶紅紅的,想哭卻拚命咬著唇角不讓自己哭出聲,在這一刻染染很希望自己有絕世武功,就算不能把全部的女孩子都救走也能救一些不是?


    可惜她不是電視劇裏那些武功高強的俠女,也沒有普度眾生的本事,現在那兩個女孩子正在遭受著生死的苦難,而她在原地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染染把肚裏的東西都吐幹淨後,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什麽都不去想,此時她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想法子逃出去,可難就難在要如何逃出去?


    到了第二天的授課時間,染染一眾女孩子臉色都不太好,金嬤嬤也沒有說什麽,依舊吩咐授課老師開始講課,染染聽著女夫子那沒有情緒的話語,心裏很不是滋味,可惜自己並沒有與之對抗的能力,心裏在不爽,也隻有忍著。


    染染知道她不能魯莽,在金嬤嬤她們眼裏,她們這些女孩子不過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玩具罷了,高興了給你一點甜頭,不高興就是打死了也沒人會為她們伸冤。


    染染不想死,她隻想好好的活著,平安的離開這裏,所以她麵色越發的平靜,裝出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從昨晚染染打算開始逃離的計劃後,這一整日她都在觀察著院子裏的一切,比如牆頭差不多有兩個她高,這麽高的牆頭,她該如何爬過去?還有牆外可是養了十幾隻的大狼狗,每一隻都威風鼎鼎,她對上它們壓根就沒勝算,所以那一條路是不通了。


    從第二天開始染染就格外注意院子後麵那片山林,表麵上看起來沒什麽特別之處,可是染染醫術卓絕,自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妥,那片林子雖說沒有大狼狗,但是危險係數比大狼狗更高,她要是沒猜錯的話,那片林子裏種滿各種有毒的危險植物,不要說人進去了,就是動物進去了,不小心碰到了也是屍骨無存。


    不過這總算是一條生機不是?染染想著毒對別人來說可能是很危險的東西,但是她的天職不就是跟各種疾病和毒藥作鬥爭麽?不試試怎麽知道她不能平安的離開這個鬼地方?


    就算失敗了也沒有什麽,總比留在這裏不知生死的強吧?


    打定主意後,染染也就開始準備起離開這裏的準備工作,首先肯定是要熟悉去後山的地形,她們每天不管日夜都有人看守,除了去茅房外無人守著,染染在心中計算著從茅房去後山要經過的地方,做好標記。


    每天中午她們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染染利用這半個時辰去作標記,每天去一處,日積月累下來,倒也摸清楚了金嬤嬤和那些師傅們的作息時間。


    入夜後,染染等房裏人都熟睡後再偷偷的跑進空間裏,準備一些藥物,雖然空間很坑,但是那些藥材都長勢喜人,很是不錯。


    雖然配不出毒藥或者解毒的丹藥,但是染染也能配一些中毒後可以延遲毒性發作的藥粉,空間裏有不少製藥要用的工具,不過都要用植物異能才能解開,為了解開這些工具,染染更是經常用異能在空間的田地裏灌溉植物,很快那片土地上就長滿了鬱鬱蔥蔥的草藥。


    要是平常,染染肯定會很興奮,這些藥材她都是用來製作麵館和醉香樓那湯底的草藥,可現在她被困在這裏,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如何了。


    準備了大半個月後,染染終於把所有的準備工作完成了,此時已經是十一月初七,離她失蹤還差八天就一個月了,這段時間天氣愈發的寒冷,沒有炭火壓根就熬不下去,而那些守衛的人也覺得如此寒冷的時節,不會有人想著逃跑,夜裏便沒有人守夜。


    染染連著觀察了幾日後,終於決定在十一月初七這天離開。


    ------題外話------


    小可愛們,五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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