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白雲飄飄,風清遙遙。


    桑玦穿著如仙,身卻仿若陷入阿鼻地獄,築基時明悟的靈台再一次被覆蓋,丹田真元被驅散絞碎,痛苦的幾欲暈厥。


    她狠狠咬住嘴唇,眼睜睜瞧著雁迴真君走到她身邊,猛然吐出一口烈火。


    雁迴真君早有防範,索性趁機一掌打在她胸膛,想趁機封印天堂火。


    然而,此次火勢卻如此兇猛,竟然在體內破壞起來,大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


    “我不會害你,於禮你是我弟子,於情你是我……親人。”雁迴真君艱難道,“隻要你配合,我將你送到你父親那兒修養。”


    “爹?”桑玦紅色眼瞳漸漸迴複黑白分明,“那我娘呢?”


    雁迴真君皺了皺眉:“那是你們的家事,你父親在閉關,等他出來你去問他吧。”


    桑玦靈台被打亂,身體雖然依然深受煎熬,反倒清醒了一些,她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感受著體內依然在咆哮的火焰。


    小時候那種以為是火毒侵襲的感受又來了,她好不容易變得正常的情緒又要被冰封。


    啊,還不止是她的心神,她感受著周身的冰冷,明明是柔軟的仙衣,卻那麽冷那麽硬,她懷疑自己就要死了。


    雁迴真君感受到她的失落,手搭上她的肩膀安撫道:“不要害怕,這件法衣不會害你,隻要你體內的天火不妄動,它反倒會助你修行,保你性命。”


    雁迴真君一邊說著一邊暗自腹誹自己那哥哥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麽個女兒,瞧這法衣設計的,以他直男劍修的審美來看妥妥不應該是男子的裝飾。


    法衣雖然能隨心所變,但依舊會保持煉製衣服的設計者原有的風格,這種……


    桑玦滿心傷感,她見師父沉默,哪裏知道他實際上是在吐槽呢,她以為是自己讓他傷心了,不由鼻子一酸。


    “師父,我的劍斷了。”


    雁迴真君迴過神,招手將台上的斷劍和斷刀攝取了上來,打量了一下缺口:“放心,你既然能清醒,那麽劍心仍在。至於這劍,你還未結丹將其納入丹田人劍一體,斷了剛好重新煉製升級一次。”


    桑玦聽得怔怔:“師父,還有師弟的事兒,我……”


    雁迴真君認真起來,帶著她往下飛:“這件事你倒要好好說清楚,雖然你不再是懸劍閣弟子,但也不能留仇。”


    參加升界會的人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一看天上,那妖女竟然又來了,還穿得仙氣飄飄,看起來絲毫無損,真是無恥。


    “雁迴真君,這件事如何了?”陸執事剛剛也被嚇壞了,他隻是來做個任務呀,怎麽就遇上這種事,到時候如何上報啊。


    雁迴真君看了他一眼:“本君將送她去天玄宗道君冰峰處修養,你且如實上報就是。”


    陸執事聽得咋舌,這麽一說他哪裏還敢如實上報,什麽天玄宗冰峰,那不就是宗內如今萬年來首位升仙的那位大人的唯一親傳弟子未殊道君的道場麽?


    那明擺著是你親哥,一家人!


    陸執事如何想沒人知道,大家等待的是一個結果。事情鬧得這麽大,到底要如何收場。


    懸劍閣和清風穀兩者之間氣氛很是尷尬,桑玦看在眼裏,她深唿吸一口氣,主動上前率先朝著懸劍閣的方向拜了拜。


    “我桑玦違反閣中規矩,理應受罰,但我心中依然是閣內弟子,永遠不變。”


    她轉身看向清風穀,容顏冰冷,不急不緩朝著白芷作了個禮,解釋道:“多謝當年穀內收留,但我不後悔殺了你們的長老。”


    白芷製住周圍躁動的門人,這姑娘的威力可不能再領教了,當年殺害齊長老的兇手也不用查了。他點點頭:“你本不算我穀中弟子,你且說齊長老之事。”


    桑玦沉默片刻,便將當日發生的事冷靜的說了一遍,著重在長老殺了珍獸的事情上,其他淡淡掠過。


    但眾人又不是傻子,聽到“爐鼎”二字便覺得齊長老是瘋了,不僅瘋了還眼神兒不好,你說想要爐鼎去高價求取自然有人來,但他居然招惹了這麽個大禍害。


    她的天火是你個小小金丹修士能覬覦的?被燒成灰簡直是自作虐。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本君徒兒自然是沒有錯的。”雁迴真君盯著白芷,“告訴你師父,你們清風穀的管理過於寬鬆,恐生禍患。”


    白芷臉火辣辣,他們清風穀一向懸壺濟世,仁心仁德,一心鑽研丹藥之術,竟然出了這種事。


    修仙界雖然弱肉強食,為了資源經常鬥得你死我活,但總的來講大家都講求凡是留有餘地,對於無辜的小孩總是保護居多,發生這種事好丟臉。


    “桑小友,那麽你師弟和我穀弟子謝挽言之間又是怎麽迴事呢?”白芷對關闌很上心,對謝挽言這個徒孫倒是不那麽熟悉。


    “我來說!”謝挽言推開旁邊攔住她的人,猛地跳出來將最近發生的事一一敘述了一遍。


    她生的娟秀普通,沒有桑玦帶給人的高冷之感,大家對她也沒有殺人放火的心理陰影,相比起來更容易得到大家的信任。於是眾位修士開始紛紛指責何朔狼子野心,懇請雁迴真君與陸執事嚴查小世界。


    “所以,桑姐姐是最仗義的人啦,我要向她學習。”謝挽言剛才看桑玦的風姿,那麽神采飛揚,她現在看她的眼中滿是星星。


    “咳咳。”桑玦正想笑笑,全身突然劇烈疼痛起來,她猛地咳出幾口血來,黑漆漆令人心寒。


    “姐姐!”


    雁迴真君立刻將她扶住,發覺她體內剛剛沉靜的天火竟然又暴動起來,正和身上這件法衣對抗,桑玦於是遭了殃。


    不行,不能在待在這裏。小世界靈氣不夠她滋養身體,桑玦幾次被打落築基,靈台和丹田都受損嚴重,必須到大世界好好修養才是。而他自己也要閉關養傷。


    桑玦感到扶住她的手在輕輕發抖,她連忙道:“師父可是受了傷?我不用您的真元壓製了,過一會兒就好。”


    “無妨,你跟你朋友們道別吧,我們即刻就走。”


    “去哪兒?”


    “你親身父親所在的地方。”


    桑玦睜大眼睛,捂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這麽一天,她娘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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