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既死,幻陣即破。


    桑玦捂著頭醒了過來,天啦,她的頭好疼,拿下手一看,滿手都是血。她這是怎麽了?


    思緒漸漸清晰,她的臉越來越白,慌忙站起來整理好衣服。對了,還有可可,它怎麽樣了,還活著嗎?


    “咦,這是什麽?”她發現自己身體並無大礙的時候鬆了一口氣,手中掉下的一點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光隻有芝麻般大小,要不是它飄浮在空中差點兒就會被忽略過去。


    她又摸了摸頭,真的好疼啊,後來到底發生什麽了?


    還有,怎麽這麽香啊?


    桑玦動了動鼻子,找了個小盒子將那光點收好後便四處看了起來。


    這一看,她臉就黑了白,白了紅,紅了青,難道她又殺人了?


    好一個廚房的燒烤現場,活像多年以前教訓那些想來欺負娘的壞人一般。


    傾倒的爐鼎,四散的武器,那劍正插在一團黑漆漆不明物體上,那拂塵被燒得隻剩下個把,那燭台狀的法器……


    “嗯,我想起來了,可可因為救我而被壞人給……殺了。”桑玦想著想著眼眶濕潤了。她抹了一把眼睛,不能哭,趁著這個地方還沒被人發現,她必須馬上離開。


    她顫抖著手打開儲物袋開始收取自己的東西,抹去臉上的血跡,然後換了一身衣服,強裝鎮定朝著讙頭所在的冰山而去。


    虧得這一路僻靜,她低頭不言不語急著趕路的模樣也沒讓人多注意,繞過學堂,很快就走到了獸園旁的那條小路上。


    一個修長的人影正站在那兒,桑玦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轉身就想跑。


    “桑玦,是我。”關闌眉目依然優雅,但也難掩憂色,瞧見桑玦躲躲閃閃的模樣更是傷感,莫不是受欺負了?


    桑玦見是熟人,鼻子一酸,想要告訴長輩自己受得委屈,但想想現在的處境,死死忍住,低頭走了過去:“國師,不,關叔叔,你來了。”


    “你這是怎麽了?”關闌摸摸她的頭,鼻尖隱隱傳來的血腥氣讓他皺眉,“有人打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們。”


    “這裏的師兄師姐都很熱心,哪兒敢欺負我啊,是我養的妖獸沒了,我怕受到懲罰呢。”桑玦抬起頭,“關叔叔,挽言妹妹還好嗎?”


    “一隻妖獸罷了,我跟師父說說,沒事兒。”關闌仔細辨別那血液,妖味的確很重,轉而他聲音低沉下去,“至於言兒,我準備把她送到你這兒來,這裏清淨。”


    “太好了,我上去收拾收拾,順便安撫一下另外一隻妖獸。”桑玦迫不及待跟人告別,利用禦獸牌很快到了冰山上。


    關闌看著她的急忙離去的背影有幾分疑惑,轉而就擔心起挽言的傷勢來,立刻飛迴去照看自己的徒弟。


    桑玦匆忙迴到冰山小屋前,隻見一坨黑白正蹲在那兒玩兒,頭上的呆毛迎著冷風飄來飄去。


    正是呆呆傻傻的豆豆。它察覺到有人來,連忙站起來轉身看,欣喜之色漸漸凝固,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哥哥呢?”


    “它……”桑玦欲言又止,這種答應別人的事沒有辦到的愧疚讓她不由低下了頭。


    “咦?”豆豆動了動鼻子,“是哥哥血的味道。”


    “是,它已經不在了。”桑玦想了想,抬手摸了摸和她一樣高的妖獸,“以後我就是你哥哥。”


    “……”豆豆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尖叫一聲,拍著翅膀相慶,“我知道了,哥哥把你給吃了,現在你就是哥哥。我們是兇獸,絕對不會被人欺負的,”


    “……”桑玦木然,隨後違心點點頭,“恐怕是的。你哥哥我現在是人類了,但是不能被別人發現,所以,我們必須逃出去,你懂嗎?”


    “我知道,哥哥神功大成,我們可以迴家啦。”


    “對,我帶你迴家。”桑玦抱著豆豆的脖子,“你知道出穀的路嗎?”


    “哥哥,誒,我現在是不是該叫你姐姐?”豆豆迷蒙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道,“我知道一條路,就在獸園那邊,它們有時候就會偷偷跑出去,我看到過。”


    “那就好,哥哥姐姐就隨便吧,有外人就喊姐姐。”桑玦才活了幾年就有了這麽一頭巨嬰妖獸弟弟,感覺背上的負擔又重了。


    但誰讓她連累它哥死了呢,總得負責吧。


    冰雪皚皚,外側一條河流濤濤。


    諸多獸類正在岸邊低頭飲水,樹枝低顫,一群毛猴調皮的丟著水果核:“豆豆來了,大家踢球呀!”


    “哼!”桑玦一劍砍翻了一截枝椏,踢歪了一顆小苗,帶著豆豆走在前麵,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還有誰?


    頃刻,鳥獸散開,這個角落便空了出來。


    豆豆撲通一聲跳下水:“哥姐,來,這地下有個洞可以通向外麵,”


    桑玦站在岸邊瞧了一眼,水深看不到底,看得人心神恍惚,腿腳發軟。穀內突然響起了鍾聲,聲音綿長悠遠,三聲為急,這是發生大事了。


    “姐姐,快下來呀,我帶你,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豆豆在水裏撲騰著,它腦海中已經迴想到了以前遨遊海洋的愜意,腳掌一撥,身體一溜,再起就是另一片海。


    “豆豆,你可得抓緊我。”桑玦不會遊泳,這麽跳下去簡直是要她的命,但也沒法子了。在留在這裏遭受未知的審判和出去海闊天空的對比下,她願意拚一把。


    河水冰涼,一片漆黑,她果斷屏住唿吸,閉上眼睛,緊緊扒在豆豆背上,希望在唿吸停止水喝飽之前真的能逃出去。


    關闌抱著徒弟剛剛來到冰山底下就發現不對勁兒了,穀內專屬飼養師的馭獸牌孤零零掛在冰淩上。他再跑上去一瞧,房內空無一人,也沒有妖獸的痕跡。


    “跑哪兒去了?”關闌疑惑著,正在這時,穀內警鍾長鳴,號召弟子緊急集合,似乎有大事發生。


    “師父,您先去吧,我在這兒等桑姑娘。”謝挽言咳嗽了幾聲,安靜接過包袱躺在了床上閉目開始休息。


    “那我先去,這些東西就放這兒,我待會兒再來。”關闌摸摸她的頭,“別亂想,我一定會找到方法讓你和玦兒都能好好修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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