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謝啥謝?一家人甭說兩家話,忒生分。”


    於:“就是嘛,今天不為別的,隻為搬新家。”


    肖:“哎呀,你們都廢話少說……幹杯吧!”


    趙:“為贏溪搬新居的喬遷之喜,幹杯!償”


    “砰砰砰……”


    杯子碰畢,孟贏溪隨眾友一飲而盡。


    她招唿道:“快點嚐嚐我的手藝,喜歡吃也好,不喜歡吃也罷,反正我已經把十八般武藝都使出來了,總共隻有這點水平,大家將就將就,不餓肚子就行。”


    桌上掀笑,大家同時起筷品嚐。


    “這盤是家常茄子,這盤是黑三剁,這盤是我最愛吃的酸辣魚……”孟贏溪小聲介紹了一番。


    “嗯……味道好極了!”


    “真好吃,我就喜歡這個味。”


    朋友們邊吃邊讚,女主人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們大多是客氣。


    小吃幾口後,韓依娜從鬧鬧的閑話聲中揭竿而起。


    她故作責怪地大聲道:“溪妹,不是姐說你,你不想住酒店就和我直說呀,姐要找套房子給你住隻是一個電-話的事。瞧瞧你,連招唿都不打一聲就突然搬出來,你叫他們哥幾個怎麽想?我這當姐姐的麵子都丟盡了。必需罰酒……”


    “娜姐,對不起,是我錯了,我自罰三杯。”


    才話著,她已飲盡。


    這次的搬家的確唐突,不用他人提點孟贏溪也自有愧意。


    她以空杯喚對麵座位上的人,“誒,肖鷺洋,快幫我倒酒呀。”


    肖鷺洋於心不忍,勸道:“你看你,還沒聊高興呢自罰什麽酒啊?主人喝醉了客人還不得拍拍屁股走人。”


    他扭頭麵向係鈴人,“娜姐你說是不是?”


    “就是就是。”


    “慢慢喝,慢慢喝。”


    韓依娜尚未張口,於文軒和趙政已經代答。


    見男人們一律都護著贏溪,酒麵上無人起哄就成不了事。本有意將人灌醉後套些真話的韓依娜隻好依話順眾行事。


    “溪妹,姐隻是想找個喝酒的話口來助興,並不是真的怪你……看你們一個個的都誤會了,算我沒說好了。”


    “唿”


    一陣風聲,眨眼間酒瓶已經轉移到了贏溪的手上。


    所有人都驚駭萬分!


    “現在不喝,以後也許就沒機會喝了!”


    說著,她速倒速飲地自罰完畢。


    兩杯酒過後,餐廳裏好似打碎了酒瓶一般酒氣濃繞。


    趙政半板臉,責道:“溪妹你別這樣,朋友之間喝酒完全圖個高興,你要是繼續這麽海喝就像肖鷺洋說的,那就是變相地趕我們走了。”


    將行之人才不接這理。


    她道:“姐夫,我以前幾乎不沾酒,是昨天才發現自己酒量其實挺好的。說句大言不慚的話,這兩瓶酒還不夠我一人喝呢,你注意自己不醉倒趴在桌上就行。”


    三男聚,其中必有被孤立者。


    起哄聲乍起,極魯莽地起哄。


    肖鷺洋和於文軒的嬉笑作謔統統湧向老好人——趙政。


    這兩個盟友的虎狼聲嗡嗡蓋耳,韓依娜就是想護也護不上,隻得隨他們去了,一時間酒桌上熱鬧非凡。


    由於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離開,雖然眼前的幾個朋友僅僅認真地相處了兩日,但感恩、牽掛與不舍籠罩在鬼姑娘的魂田,於是她趁著人聲星稀時張口作了一首自造的藏頭詩。


    語言中字字夾雜著半層鬼功,天籟之音清晰沉耳。


    “(香)客情懷有古風,”


    “(傷)雁養翎依秦蹤。”


    “(離)餘寒蕭罩玉容,”


    “(別)去歌聲印酒香。”


    這詩是自創的,以暗中提前告訴朋友們,她即將要走了。


    孟贏溪活著的時候文化一般,死了之後也一樣,所以詩文不算工整,內容也稀鬆平常,但寥寥幾句卻明了地講清了事情——香傷離別!


    其中的“離餘寒蕭罩玉容”更是將四人的名字都隱藏了進去——餘(於);寒(韓);蕭(肖);罩(趙)。


    於:“好詩呀!”


    趙:“想不到溪妹如此雅致,竟能吟詩助酒!”


    韓:“哈哈哈……來,咱們姐妹倆單獨喝它一杯!”


    肖:“這是哪位詩人的大作?聽上去還不錯!”


    這首詩每個人都聽進了腦子,但因為不見文,僅惦記住開頭的“香客情懷有古風”和最後這“酒香”二字,所以沒一人聽明白其中真正的用意,隻把它當作了女孩子的觸景生情的附雅之作。


    這餐飯吃到了近八點就散了,是孟贏溪主動散的。


    她催促酒吧老板一同迴去上班,盡管肖鷺洋一再強調今天休息,但最終還是扛不住女神的口令。


    於文軒雖然也被勸迴服裝店,可他酒量小,半醉的人膽子一律都大,所以死活都賴跟著,誰也拿他沒辦法。


    “酒吧我和娜娜就不去了,你們玩開心點啊!”


    趙政和韓依娜距離結婚的大喜日子已不足十天,他們倆確實沒空,再說酒也喝夠飲足了,繼續喝下去就肯定要出洋相。


    兩撥人分道揚鑣,一路去新房,另一路帶著尾巴去酒吧當值。


    來時就知道今天的場合少不了要喝酒,所以誰都沒開車過來,這兩撥人一律都是乘的出租車離開。


    [出租車內……]


    韓依娜本就是後醉體質,昨天的酒勁還未盡散今晚又灌下去許多,所以人已經入醉,她安靜地靠在趙政的肩膀上休息。


    趙政摟著未婚妻坐在的士後排,韓依娜那昂貴的法國香水味雖然近身浮雲纏繞,但根本無法代替那消失而去的悠悠勾魂體香,這反差巨大的體會令車中尚且清醒的人迴味起贏溪剛才突然念起的詩句。


    他心道:“香客情懷有古風,傷雁養翎依秦蹤。離餘寒蕭罩玉容,別去歌聲印酒香。嗬嗬……她還會忽然間冒出首不知道誰寫的詩,有意思。”


    不經意間,街邊一位不知因何傷心之事而掩麵痛哭疾走的年輕女子於車窗外一閃而過。


    他忽然因此發生了一係列的聯想。


    “不對!第一句‘香客情懷有古風’倒沒什麽疑問,可後麵的三句怎麽越嚼越有點悲涼的意境在裏邊?”


    “乍一聽像是助酒的詩,細細一品又不太像,尤其是最後兩句!”


    “該不是聽音造字把意思給弄錯了吧?可她前麵又說過什麽現在不喝,以後也許就沒機會喝的話。”


    “事情可能不是那麽簡單,莫非暗藏有隱情不成?不行,必須向她求證個清楚。”


    [另一輛出租車裏……]


    坐在車子前排的孟贏溪收到一條短消息:贏溪,我很喜歡你剛才吟的那首詩,覺得很有味道,麻煩你編輯成短信發給我。謝謝!(趙政)


    自編的詩居然能贏得他人稱讚,自認文化淺薄的鬼姑娘小有滋潤地笑出聲來。


    車前麵的人本就是兩兄弟所關注的全部,她的一舉一動都無不被凝望著。知道她在看短信,贏溪突然地凡凡一笑引得後麵兩位乘客探頭上前去找個究竟。


    於文軒先發話:“什麽內容啊?笑得好開心。”


    肖鷺洋開酒吧這幾年練出了在昏暗處琢磨事物的眼尖功夫,短消息的內容被其一掃而光。


    他鄙笑,“哦,是趙政這個酸秀才來討詩文呀!”


    “我也想要!”


    半醉的於文軒借著酒勁鬥膽拍了拍前麵人的肩膀。


    肖鷺洋的酒氣跟著唿唿散出,“就是,贏溪你編完後一起群發好了,光是聽著不過癮,讓我們也從字裏行間來品味品味。”


    這首詩雖然不出色,但也費了女鬼許多魂力。


    她念想:“剛才說出來以後石沉大海的原因就是可能大家都沒搞明白內容,挺遺憾的。現在他們主動前來索要是個絕佳的迴顧機會,就算他們不能立即領會,時間長了,或者等自己離開了,他們隻需稍微用點心就一定能讀懂,如果當場全看懂那就最好,不枉我煞費的苦心。”


    思於此,孟贏溪神情愉悅,連語調都蘊涵著歌,“好,我現在就寫了發給你們。”


    編輯短消息對於第一次擁有手機的人來說絕非易事,車子都到紅月亮酒吧附近了她才弄好發出去。


    車窗外三五成群的人擁擠在街道上,酒吧門口更是熱鬧,好像在搞什麽聚會一般。嚴重的堵塞迫使出租車不得不提前停靠,三人就此下車。


    眼前這場景叫孟贏溪有些意外,昨天哪有這麽多人?


    她道:“肖鷺洋,你的紅月亮今晚來了好多客人呀!”


    “哈哈哈……十有八-九是衝你這個花式調酒女王來的。”


    肖鷺洋大唿酒氣,他既是得意又滿不在乎。


    於文軒於迷迷糊糊中頷首道:“贏溪是幹什麽就旺什麽,肖鷺洋你小子發財了!”


    肖鷺洋才不屑,“哼哼,怕隻怕看熱鬧的多,真正來喝酒沒幾個。”


    他再落音:“走,我們進去。”


    閱讀短信內容的事情因打岔而被暫時擱置,肖鷺洋自是上前伸出兩手開路,“讓一讓,麻煩各位讓一下。”


    酒吧裏確實塞滿了人,閑客們主要是圍擠在吧台的周圍團轉,座位那邊反而空無幾人。


    瞅見幾個眼熟的麵孔後肖鷺洋皺了皺眉頭,他們是其它酒吧的老板。


    “於哥,贏溪,你們也來了!”酒保和阿貴兩眼放光。


    被招唿者應了應。


    肖鷺洋撒口問:“這些人都是來點贏溪的花式雞尾酒的嗎?


    阿貴道:“是倒是,可他們一聽說你定的價格就沒下文了,一杯酒三千都嫌貴。提起來就一肚子火,全他媽都是等著有人出頭甩錢,然後呆在一旁伸脖子看熱鬧的主,攆又不好攆,戳得我們眼睛疼。”


    說完話,他對著孟贏溪一通點頭哈腰,其笑容十分怪異,好似不小心吞了蒼蠅又不能當麵吐出來的自虐傻笑。


    這個原先的招牌調酒師心情很是複雜,既有感激又有說不出的七雜五味。


    感激的是:正是因為眼前之人,自己這個袖手旁觀者才輕而易舉地收獲到五萬元的巨額小費。


    令人不快的是:同時也正是因為她的存在,自己竟然連一杯雞尾酒也賣不出去。如果局麵不能有所改變,長久下去自己成為隻拿基本工資的人體藝術擺設事小,萬一被老板當作廢物辭退也沒個準。


    “肖老板。”


    這群閑人中有人揚聲破場。


    “喲,這不是侯老板嗎?你這大忙人今天怎麽得空到我的小店來串門子啊?”


    早已見人的肖鷺洋裝出意外之色伸手與之相握,爾後他一偏頭,“哎喲,周老板你也來了!二位都是稀客呀!歡迎歡迎。”


    夜色酒吧的老板侯光耀哈哈一笑,狐臉迴道:“不來咋行?酒吧街的客人全都跑你這貴地來了,我們自然也得跟跟風,取取經,反正迴去也隻能幹閑著,甩手攆蒼蠅玩實在沒啥意思。”


    隔壁紫調酒吧的老板周誌澤於移步中咳嗽兩聲,以示自己也有話講。


    他酸臉酸話地客氣道:“肖老板,聽說你這裏昨天來了位不論身段、氣質、相貌和調酒本事都鶴立雞群的霸王花,你現在就把她喊出來,好叫咱們這些街坊鄰居也開開眼,羨慕羨慕!”


    “喊啥呀喊?人不就在這嘛!”


    肖鷺洋略嘚瑟地把身子往旁邊一閃,露出後麵的人來。


    孟贏溪應景地微步上前證明身份,她這一舉柔極,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侯光耀和周誌澤心裏咯噔一顫——果然名不虛傳!她的確稱得上是芳冠酒吧街的絕色佳人!


    “贏溪,這位是夜色酒吧的侯老板,這位是紫調酒吧的周老板。”


    “侯老板你好。”


    “周老板你好。”


    孟贏溪禮節性地分別問候了此二人。


    侯光耀和周誌澤貪婪地享受了一番纖纖玉手,雖然它有點冰涼,但同時隱隱嗅到的溫潤體香讓他們渾身躁動。生意上的事且不說,光是有此手如柔荑,顏如舜華的美人陪伴就叫人嫉妒萬分。


    周誌澤糜態作請,“贏溪小姐,不知能否小露一手調酒絕技,讓我們這些鄉巴佬長長見識?”


    到底是與肖鷺洋多年的兄弟,於文軒醉眼朦朧之下也心知肖鷺洋不好得罪人,尤其對方還是來者不善的同行。


    於是……


    一身酒氣的人紅著酒臉胡亂插進來。


    他亮嗓道:“紅月亮的規矩是想喝鎮店之酒就得先付錢,贏溪小姐的金色威尼斯一杯三千,少一個子都不行。”


    侯光耀和周誌澤被一位不知哪冒出來的陌生人橫插一杠,將了一軍,心中煞是惱火!


    他們恨恨地糾問:“這位是……”


    “我的合夥人,大股東!”


    肖鷺洋隱有感激地看了好兄弟一眼。


    鬼姑娘當然知道兄弟二人在演戲,於是她自得其樂地悠閑觀賞,感覺頗有意思。


    侯光耀鼓了鼓老陽筋,一把摟上同樣憤怒的周誌澤背過身去壓聲商量。他道:“一人一半,幹是不幹?”


    散財事微,丟人事巨。


    周誌澤忍氣吞聲地悶點頭。


    兩人當即迴身,牙關緊咬地掏錢包,惡數票子,臨了像潑髒水一樣將扇子狀的兩把鈔票棄於吧台。


    麵子!


    如果沒有女鬼的體香滋擾,此二人絕對打哈哈。


    是她那神出鬼沒的體香將男人的虛榮心急劇擴大了數倍!


    周、侯二人身為老板,不管財力幾何,僅這名頭就令他們在美女麵前丟不起那個人,無論如何肝痛也要痛飲這杯天價的雞尾酒,順便睹一睹此女是否真有被吹得天花亂墜的驚人本事。


    侯光耀冷色杵身以待。


    周誌澤則陰沉著臉道:“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可以,當然可以!”


    肖鷺洋竊笑,“贏溪,一杯金色威尼斯。”


    “好的。”


    孟贏溪樂得於在臨行前為紅月亮酒吧做點什麽,於是開始解衣輕身。


    被封鎖於厚衣之內的體香與妙不可言的身體曲線共同滾動掙脫出來!


    周圍先是一片靜默。


    爾後是伴隨著喉結蠕動的咕嘟咽口水聲。


    花酒女郎的麵前自動避讓出一條由喘氣相迎送的路,吧台後方的阿貴也不禁退後了兩步,讓出了本屬於自己的舞台。


    孟贏溪逶迤搖曳過去。


    她暗暗一想:“酒是兩人共同要的,可總共就一杯酒,怎麽喝?侯老板和周老板是這條街上的人,生怨容易解怨難!難免日後不會生出麻煩。自己就要走了,還是不宜因自己的因素給肖鷺洋留下什麽禍患為妙。”


    猶豫之人看了看滿臉落魄相的阿貴,生出一個念頭。


    “阿貴,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孟贏溪將人招至跟前,湊上去耳語了一番,阿貴聽得頻頻點頭,臉麵生光。


    旁人不知他們說些什麽私密話,隻好暗地裏嫉妒與奚落一番這個被香玉近身的過氣調酒師,以此來打發這令人隱隱著急的時間。


    調酒即將開始,女調酒師站到預定位置備著,阿貴竟然留了下來,並且是兩人一起取酒具。


    此番場景不僅肖鷺洋和於文軒納悶,眾酒客更是不得章法,侯光耀和周誌澤一同緊緊咬著牙關候著三千元甩出去的下文。


    “嘩啦”一聲,調酒正式開始。


    與昨天一樣,孟贏溪瞬間成了一條飛舞著迷人風情的仙界美人蛇!


    她的手、腰、頸能恣意扭到不可想象的位置,那種撩人的姿態美根本無法用任何語言來描述和形容。


    看客仍舊與昨天一樣,一律用o字口型和牛眼睛來表述他們那萬般驚歎的感受,就是身體也定了格,連半絲動彈都沒有。


    侯光耀和周誌澤看得麵皮外翻,眼珠子都快繃不住就要掉出來,徹底犯傻!


    孟贏溪準備一次就弄出兩杯酒來,她吩咐阿貴在一旁打下手幫助自己,因為雙手都要使喚瓶子,所以桌麵上的活就交由阿貴來代勞。


    這種調酒法頗新奇,整條街都沒人玩過。


    卡酒、迴瓶。


    直立起雙瓶手背立。


    拖雙瓶。


    十周撤雙瓶。(喝彩!)


    正麵翻轉十六周起雙瓶!(喝彩!)


    正麵二十周雙瓶交叉倒手!(全力喝彩!)


    三十周半倒酒!(竭力喝彩!)


    卡酒、迴瓶。


    手腕翻轉酒瓶、搶抓雙瓶。


    拋酒瓶外向反抓、腰部拋擲、轉身齊拍雙瓶背後。


    接嗎?


    不接!


    昨天沒接,今天自然也不接。


    兩個酒瓶子在人的身後上下漂浮——不落,不定!(滿堂彩,所有人都癲狂!)


    “啪啪”


    隨著緊密重疊的兩聲,女調酒師一氣嗬成擺出了兩杯色彩繽紛的金色威尼斯。


    轟然叫嚷的氣浪爆炸了酒吧!


    口哨口水飛揚,手掌腳掌通紅,嗓子嘶啞、舌頭發脹,這是酒客們活到現在所見過的最最精彩的花式調酒表演,絕到天宮的頂頂都崩了!


    “阿貴,謝謝。”


    孟贏溪盈盈一笑,繼續道:“侯老板、周老板,大家都是一條街的朋友,多出的這一杯是紅月亮贈送給二位的,請笑納。”


    肖鷺洋和於文軒聽罷很慚愧,一杯酒確實沒辦法叫人家兩人喝,還好是贏溪她聰明,自作主張給足麵子贏得了人心,至少也是減弱了對手的敵視態度。


    侯光耀和周誌澤早忘了自己是幹嘛來的,他們用通紅的手掌接過兩杯美女用盈盈惺惺的仙女之態點化出來的金色威尼斯。


    周誌澤不再痞口,“謝謝你的精彩表演!”


    侯光耀也上好話,“大開眼界,侯某謝了!”


    言畢,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共同將揚起酒杯一飲而盡。


    “肖老板,打擾了,我等告辭。”


    “誒留步,請留步。”


    侯光耀和周誌澤是看也看了,喝也喝了,他們裏裏外外都服得屈身下跪。


    雖然這位芥芳漚鬱,渾身透出媚惑的花酒女郎很待見自己,但此地終歸是別人的地盤,人家給麵子就要知趣,他們無臉再多做耽擱,於是立即揮手打道迴府。


    於文軒煞是嘚瑟,竟渾然將自己當作了老板,連連起吆喝。


    “還有誰要點花酒女皇的酒?”


    “沒有是吧!”


    “再問一次,還有沒有?”


    “嘿……沒有就全都給我散了!”


    “沒錢瞎看什麽熱鬧?真是的,走吧走吧……”


    過足眼癮的看客們在“老板”的譏諷之下灰溜溜地散去,剩下的為數不多的十幾個真顧客心滿意足地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肖鷺洋並不計較於文軒的莽撞,他摟過兄弟的肩膀話予二人,樂道:“兄弟,贏溪,剛才多謝二位的相助,我很高興,相當高興!哈哈哈哈……”


    “趙政,你怎麽來了?”


    “誒,娜姐呢?”


    正在穿外套的孟贏溪突見一人,連出兩問。


    她的視線與聲音引領著肖鷺洋和於文軒扭頭將目光匯聚到後方。


    趙政根本不予作答,他的眼睛死死鎖定目標大步急來,並將身姿不穩又伸手準備打招唿的於文軒撞了個半哼。


    焦灼的人抵住吧台,對春半桃花壓聲過去,“贏溪,你為什麽要離開我們?為什麽?”


    肖鷺洋和於文軒聽罷頓時大腦短路!


    他們左右開弓將唿吸急促的趙政硬生生扳了轉過身來。


    “你剛才說什麽?”


    “誰要離開?”


    “贏溪你要去哪裏?”


    孟贏溪心裏清楚,趙政定然是看懂了藏頭詩才不顧一切趕過來的。


    作詩之人對於離開這件事本就有著莫名的傷心,這四位朋友無私的嗬護和情誼叫人難以忘懷。


    她默默而又痛楚地看著他們三個,一時當間無言以對,隻是收顏垂目。


    於文軒被酒泡木了腦子,反應不及,呆相百出。


    詩!


    短信!


    思維尚且清晰的肖鷺洋閃電般地意識到問題的根源,他飛速取出手機。


    呆相旁人見狀,立即效仿。


    雖然於文軒的動作慢了一步,但他的理解能力卻快了兩步。他先於肖鷺洋看出了門道,“藏頭詩!每句詩的開頭連起來就是‘香傷離別’!”


    “果真是要走!”


    肖鷺洋急火攻心,“贏溪,這詩是你自己作的吧?你真要離開我們嗎?”


    一言難盡,不善於處理感情問題的她依舊垂目無語。


    得不到任何迴答,趙政轉而痛聲話予兄弟們,“不僅如此,贏溪在藏頭詩裏還將我們四個人的姓都用同音字隱藏了進去。看這第三句……餘,你於文軒;寒,韓依娜;蕭,你肖鷺洋;罩,我趙政。”


    肖鷺洋顫聲道:“贏溪,不是說好了我們做一家人的嗎?”


    於文軒跟著晃語:“贏溪,不是說好了鹹陽就是你的家嗎!別的地方你一個親人都沒有,你,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追問之下,鬼姑娘再也無法抑製住魂魄越來越強烈的傷泣,她鼻子一酸,拿起包就捂嘴哭跑出酒吧。


    哭聲迅速遠去。


    “誒,贏溪你別跑!”


    “等我們一下!”


    “快停下!有什麽天大的事我們一起解決,你別跑……”


    三兄弟奮起直追,可前方之人竟然以酒店女員工標配的高根之鞋具傲然世間!


    隻見她如仙女踏雲卷霧,踏步無聲地妙姿飄了去,他們竟然是越追越遠……


    於文軒怪叫:“那邊不是迴家的路!她這是去哪?”


    眼見無望,趙政喘道:“停一下,都停下,快別追了!白費力氣,咱們追不上她。”


    三人就此止步,又是插腰又是胡亂踢著腿腳地原地轉圈。


    肖鷺洋難受地吼道:“贏溪的事情自打認識她那天起開始就邪門,一直都是一個迷魂陣,這兩天下來是剛解開了一個謎,又來一個。這下好了!一個接著一個,我現在是滿腦子都是她的謎團,沒完沒了啦……”


    他對著人影消失的方向勁喊:“贏溪!你為什麽要這麽讓人牽腸掛肚!”


    一人言罷一人語:“她如果真的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走了……那我於文軒的下半輩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不行,我要對她表白,現在就要!”


    於文軒跟著破聲吼叫:“贏溪……我愛你……”


    肖鷺洋和於文軒的瘋狂舉動像刀子一樣直刺進趙政的心髒,他很痛,很痛!


    尤其是於文軒“下半輩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的那一句!


    “下半輩子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這句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話直接將這位準新郎拚力壓製的真實內心生生撕裂,他癲狂了!


    趙政心念:“是啊……要是能得到贏溪她的愛,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哪怕是隻有短短的一年,一個月……隻要身在心潮澎湃的幸福中,心在刻骨銘心的愛戀中,躺在攝魂奪魄的芬芳中,哪怕因此而折壽死去也不枉此生,生也值了!死也值了!”


    隱然是主心骨的人道:“贏溪絕對不是此刻就離開,咱們不要著急。別忘了她尋新住處這檔子事!僅憑她剛剛租下這麽好的房子就足以證明她短期內不會變動。所以,即便要走也絕對不會是今天。”


    趙政左右摟上人,行安排。


    “咱們不如這樣……肖鷺洋,你迴紅月亮去,沒準她稍後會迴酒吧。於文軒,你去你的服裝店和贏溪住的地方兩處都看看,興許能碰上。”


    “我呢就到處找找看……咱們三人不論誰找到了人都互相電話告知一聲,咋樣?”


    左右同聲:“行!”


    三兄弟在街頭就地彼此分開,他們各自匆匆趕路,而且都忙於急撥贏溪的電話,隻是一律都沒有迴音。


    孟贏溪其實並未跑多遠,當她聽得後方無追趕聲後就漸漸收了禦風行走,然後一步一個傷魂地流浪街市。


    當手機響過第一聲之後就被關機,因為她無從解釋。


    沒有方向的漫步也是一劑良藥,她的情緒逐步安穩。


    急促而又熟悉的腳步聲由遠至近!


    街燈的光芒由額頭亮延至鼻尖,女鬼很清楚誰來了。


    是他!


    是那個最初讓自己產生追隨意願,並義無反顧千裏迢迢來到此地的人!


    她有緊張,但沒有再逃跑的念頭。


    駐足刻也是起音時。


    “贏溪。”


    就在趙政開口的那一刹那,她轉過了身。


    激然的麵對令他心神頓挫,隨之自截話。


    贏溪的神情很微妙,淡淡的細雨苦笑中蘊含著薄薄的含香雲霧。


    她如此這般,卻更加顯得迷離人眼。


    香風傾語:“知道嗎趙政,我是獨為你而來,不過我選擇離開卻不是獨因為你。你、娜姐,包括你的兄弟們都沒有做錯什麽,恰恰相反,我無限的美好和遐想都來自於你們。”


    一句“我是獨為你而來”魅驚了來者心。


    隻是一瞬間,他的世界便完全被她占據。


    由此,溫暖的手扶住了她那冷柔的雙臂。


    “留下……贏溪。”


    “你即將要離去的時候,我才透析了自己的內心。”


    “請寬恕我對他人的背叛,因為那時你還未出現。”


    “請原諒我對你的淡然無味,因為我不知你的心。”


    “贏溪……我愛你。”


    他的表白鬼姑娘早有預見,隻是沒想到會是今日,就在此時此刻。


    香風哀歎:“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來尋找一個自己編造的神話。”


    對方顯然是在拒絕,而且就在剛剛表白完之後,為什麽?


    淺疑中,他的手用上了力。


    “你也知道,按照計劃,沒幾天我就要成親了,而且娜娜是泰達集團董事長的千金。”


    “我和你一樣,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罪,所以我曾經發誓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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