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提著腥氣的血盆一步一迴頭地得意著擺出來。


    何偉可勁地白了他好幾眼,這才動身道:“關門!”


    “砰!償”


    精鋼內門被嚴絲合縫地關上,換氣扇被開啟,現在即便是隻蒼蠅蚊子都休想進出這間密封的隔離審訊室攖。


    由於擔心超自然的真相可能極其駭人,出於多方考慮,黃進命令其他人都離開整個審訊室去外麵等候,包括捉拿女鬼的大功臣魯寧和李珮瑤也不能幸免。


    “砰!”


    外門也被關上了,不能參與審訊的各種暗下抱怨也一同被關之於門外。


    審訊室裏麵可對視羈押者的審訊台前僅僅隻擺有四把椅子,這剛好與留下的四個人相得益彰,這四人均是警界的硬脊梁:黃進、何偉、徐明、郭紅虎。


    武贏天雖然被困於比牢獄還要可怕的地點,但不想大肆張揚案情的“她”卻小有歡喜。


    因為……


    其感知到李珮瑤被隔絕在外,並聽得現場已無閑雜人等。


    妖精的想法與黃進極為相似:異常詭異之案事小範圍的關鍵人物知道就行,宣揚開來隻會動蕩人心。城市需要的是穩定,不是躁動,而普通百姓尋求的是安寧,不是刺激。


    審訊女鬼事發突然,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卻也是憧憬了許久,甚至可稱之為是十年之癢。


    這積攢了多年的夙願不管是對別人還是對自己總算有了交代,沉澱如大山的困惑也可以一點點挖掘而去,眼前終於得以撓皮撓心的現實煞是舒服。


    麵對沉睡的女鬼,審訊者們百無聊賴地悅心交頭接耳……


    “也不知這醉酒的女鬼啥時候能醒來?”


    黃進隨性而笑,“可別讓我們眼巴巴地幹等上一宿。”


    “鬼也能喝酒,奇聞啊!”


    徐明皮笑肉不笑,“就不知鬼喝醉了會不像常人一樣吐,哈哈哈……”


    “鬼能喝酒有什麽好稀奇的?”


    郭紅虎擺了擺不屑姿態,“她還有體重!跟普通人沒啥區別。”


    “行了,僅憑有體重這一點我就敢斷定她是人,不是鬼!”


    何偉話掃三人,“你們都別老是左一個女鬼右一個女鬼地喊人家,這姑娘可是有名字的,她此前叫武尋天,後來自己更改了名字,又做了變性手術,現在叫武贏天。”


    “武贏天……哦,還挺霸氣的名字。”


    黃進微微點頭,“現在的醫學真是發達,這武贏天雖然是變性人,但我看比你們局裏的那個李珮瑤還要漂亮,令人咂舌。遺憾的是,能有如此相貌的人做事卻渾如妖物,可惜了。”


    郭紅虎悅色搭話。


    “廳長你還別說,李珮瑤這丫頭也夠妖物的!要不然她也進不了咱們局,更進不了重案組!”


    “我這刑偵大隊什麽時候有過女警?前幾十年都沒有,更別提重案組,她這是開天辟地了都!”


    旁人小笑……


    意猶未盡的郭紅虎繼續插話。


    “嗬,現在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但是也一個比一個更妖物!謔謔……要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呀,那就得防火防盜,外加防漂亮女人!”


    哄然群笑……


    用於雙方溝通的對講係統尚且未開,但於妖耳而言開不開都一樣,沒什麽不同。


    武贏天本來想自己醒來與他們對話的,但聽了趣言之後覺得頗有意思,於是便暫時打消了念頭,再等一等。


    另外,有些話就是要於旁人的鬆懈中才能聽到。


    “唉……這麽幹等著也不是個事!”


    郭紅虎伸伸懶腰,起身,“甭管是人還是鬼,我去試著給她醒醒酒。”


    審訊室的外門開了……出來的人頓時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人都想打探消息,尤其是李珮瑤。


    “郭隊出來了!”


    “大隊長出來了!”


    “武贏天咋樣了……她還好嗎?”


    “變性女鬼是不是已經招供了?”


    “……”


    一聲驅趕:“去去去,讓路!”


    郭紅虎很不耐煩地迴應眾人,“瞎起什麽哄呐你們?她還沒醒呢……我去拿醒酒噴劑。快讓開,快讓開!”


    取到東西的人很快就折身而返,在一片歎息聲中審訊室的門再度關上。


    審訊室的內門被開啟,郭紅虎拿著一罐酒精氧化酶氣霧劑來到五花大綁的女鬼麵前。


    此時他的鼻孔鑽入了奇怪的混合味道——既有一股子布料保存不當的黴味,又有一股子奇花薰薰芊芊的異香。


    武贏天知道來者的意圖,因為“她”每個字都聽到了,無非是醒酒而已,醒酒的東西肯定不會對身體有害,於是已然默默接受,權作戲弄。


    盡管不是第一眼,但咫尺的近距離之下,郭紅虎仍舊對這副堪比仙女的麵容饒有震撼,他皺了皺眉頭,打開蓋子,輕輕捏開她的嘴,將特製的藥品噴了進去。


    這高效醒酒的酒精氧化酶包括有乙醛脫氫酶和乙醇脫氫酶兩種成分。


    此兩種精氧化酶都是一類性質的特殊蛋白質,具有高效性和專一性。


    乙醛脫氫酶和乙醇脫氫酶的特殊催化作用條件溫和,催化效率高,專一性強,生物催化功能是其二者最重要的特征。


    郭紅虎之所以口腔黏膜給藥,這是根據藥品的特點而行,因為這酶的口服給藥既是最理想的給藥方法之一,更是最為簡便易行的應急方法。


    口腔黏膜雖較鼻腔黏膜厚,但其無角質層,且麵頰部血管豐富,藥物吸收後可經頸靜脈、上腔靜脈直接進入體循環,無胃腸消化液降解和首過效應。


    當醒酒藥物進入妖精的體內循環之後,並未醉酒的“她”頓感異樣——金丹在逐漸蘇醒!


    世間之事就是時時難料,誰也想不到誤打誤撞所得的這醒酒噴劑竟然是解除武贏天金丹封印的不二太極之藥,並且有著立竿見影的神奇特效!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沒有人對此話寓意的理解能比武贏天深刻!


    “她”困惑於逆血功力的喪失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隻是沒能尋出解決之道,想不到這一次橫下心來的故意束手就擒於悲哀中竟然陰差陽錯地撞到了對策。


    妖精心下欣喜萬分!


    “當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有道是,‘得便是失,失便是得!’。”


    “我正困惑於如何脫身,這下好了,有了逆血功力,要走要留隻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完全是隨心所欲。”


    隻見女鬼的嘴角微揚,美目猛睜。


    “她”正首道:“嗯……味道不錯,可惜分量不足,郭大隊長,你給我再來點。”


    “呃啊!”


    “叮嚀咣當……”


    何偉為了聽查麵前的動靜,已開啟了隻聽不說的單通道。


    裏外的四個人均被突兀的話語叮驚了個措手不及!尤其是挨人嘴近的郭紅虎,他差點沒跟著脫手的藥罐子一起跌摔出去。


    郭紅虎哪敢再行如同送死的送藥之舉?


    他是跌跌撞撞幾步後扭頭就拚命跑開……


    “砰!”


    重重的砸門聲在小房間裏迴蕩了數秒。


    “果然邪門!”


    何偉說話間心悸不已,不得不喝口涼礦泉水來壓壓驚。


    “這還是我潑了狗血,要不然她此刻恐怕已是化作一縷青煙而遁走,連個鬼影子都見不著,哪找去?”


    徐明冷笑,“尋常人用了醒酒的酒精氧化酶氣霧劑起碼也得小半個鍾頭才能逐步醒來,這女……好吧不說女鬼,這武贏天隻不過數秒就見效,實在不可思議,叫人震驚啊!”


    黃進正欲張口,狼狽而至的郭紅虎已是按下通話鍵。他上氣不接下氣地率先提問:“武贏天,我問你……你怎麽知道我是誰?”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憋屈許久的妖精開懷大笑,整個隔離審訊室隨之震動。


    “呃啊!呃啊……”


    已是雲起五層功力的武贏天觀出自己被隔離在獨立的狹小空間中,於是“她”無所顧忌地淺用兩層逆血功力嚐試著潑出一把【逆血吼】來鬆鬆武技!


    結果……


    結果很順暢!


    順暢得叫對麵的四個人掩耳不及,紛紛無比疼痛地呲牙咧嘴。


    厚實的防爆玻璃是極其隔音的,否則也無需大費周折地配置對講係統,可是這逆血音刀竟然透之而過,直擊人腦時並無衰減多少,這叫妖精也小吃了一驚!


    女鬼僅是小小吃了一驚,受到古武攻擊的四人則是大吃一驚!整個一驚魂不定……


    遭受攻擊者複雜的心態實難以用語言來描述,隻能用他們別具一格的形態來陳述,那就是:


    瞠目的非洲大猩猩——徐明!


    亂蹦的澳洲灰袋鼠——郭紅虎!


    嘴尖的南極帝企鵝——黃進!


    招耳的歐洲野山羊——何偉!


    妖精的【逆血吼】音殺之功又何止是僅僅中傷了眼前的四人!


    此番音殺整個大院都被波及!其鬼音般的笑聲在每個人的耳邊嘶吼,就如音源在距人不超半米之處。


    於是……


    院中全是火雞!


    包括李珮瑤,著急外加恐懼之下她已然花容失色。


    各警員保持著火雞狀,駭然咯咯自鳴。


    “流星!流星……”


    “留心……真得留心!呃……女鬼的笑聲!女鬼醒了!”


    “這!這聲音好個妙曼與恐怖!不愧是出自陰曹地府……”


    “臊鬼幻聽!你們有沒覺得她的笑聲就像是在耳邊嘯叫!”


    “都讓徐明淋了狗血還能這樣鬼唱,她該不會是霸掌陰間的鬼王吧?呃……”


    “……”


    [隔離審訊室……]


    “諸位,剛才真是對不起。”


    武贏天行出貂蟬之媚歉意道,“實屬無心的,我以為這屋子如此密閉,應該不會漏音,大意了。”


    對方不經意間的變化叫觀者不由得一怔。


    左跌一次身,右跌一次身的郭紅虎昏昏然重新迴到自己的座位。他屁股還未落實就把持起話口:“武贏天,你究竟是人是鬼?”


    “鬼……”


    妖精笑了笑,反問:“這世上有鬼麽?”


    郭紅虎擠出皺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沒親眼目睹過。”


    他就著額頭上的溝壑麵癱道:“按理說沒有!”


    一聲妙音:“嗬嗬……我也沒見過。”


    “她”跟著群問:“黃進、何偉、徐明,郭紅虎說他沒有見過鬼,那你們見過鬼麽?”


    武贏天一氣道出四個人的名字,顯然是對他們了如指掌,這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叫當事人瞠目結舌,他們頓時僵硬在自己的座位上,半天都沒吭聲。


    “我見過!”


    平息良久之後,徐明打破了平靜。


    “哦……你見過。”


    “她”狐笑,“什麽時候……在哪兒?”


    “你不就是麽!”


    “我不是!”


    “你就是!”


    “為什麽?”


    “哼,都死到臨頭了還在裝!”


    此位分局長不耐煩地將頭扭去一邊,“死鬼!”


    “徐明,你這人說話好難聽喲,誰死到臨頭了?”


    武贏天與這二次謀麵之人較量道,“是說我麽……哈哈哈……笑話。”


    “女鬼!現如今你以為自己還跑得了嗎,借你雙翅膀都插翅難飛,所以你就乖乖地老實招供吧!”


    一聲寒音:“鬼字就不要再提了,我不習慣。”


    “她”迴應道:“其實你們自己也不相信世上有鬼存在,何必自我否定?我不是鬼,我曆經了兩千年也沒見過鬼,這世上從來就沒有過鬼,我是妖精。”


    四口疊聲:“妖精?”


    徐明不屑,“這還不是一樣,隻是換了個說法而已,就像番茄和西紅柿,有什麽區別?”


    一聲反擊:“區別很大!”


    “她”動了動不舒服的脖子,“一個是死人變的,一個是活人變的,明白嗎?”


    “對不起,我不明白。”


    “明白不明白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與我有關是‘招供’二字,這字眼太不雅致,換個說法吧……”


    “她”滿臉是笑,“老實說,這一趟,我是故意被捕,是專程來答疑解惑的,若不然你們以為那魯寧真能灌醉我麽……那李珮瑤真能擒住我?”


    “切……”


    徐明笑無可笑,“聽你的口氣,說得自己就好像是投案自首似的,還挺願意配合。”


    “可不是。”


    “那好……”


    郭紅虎暗懷質疑地搶過話,“既然如此,我可就開始問了!”


    “慢著!”


    “什麽?”


    逆血功力已醒至九層的武贏天對著牆左右兩邊的機器努努嘴,“先把攝像頭關了。”


    “為什麽?”


    何偉終於吭聲,“不是說是來答疑解惑的麽,你為什麽要求關閉攝像?”


    “證明妖精真實存在的證據最好不要留下,否則會後患無窮。”


    “她”誠心解釋道:“能親眼目睹曆經千年的妖精是你們四人的榮幸,但我不想把自己張揚出去,更不想留下駭人的畫麵。”


    未等何偉出手,郭紅虎便於操作台上做了個關閉的假動作。他道:“妖精,如你所願,我已經把它關了,現在可以正式開始了吧?”


    所有電器在待機時都有電流聲,隻是普通人的耳朵難以察覺,這點小伎倆豈能瞞得過妖精的耳朵。


    武贏天對這隻老狐狸笑了笑,“郭大隊長,你就別演戲了,攝像頭關不關我是一清二楚,蒙誰呢?”


    何偉伸手過去關閉了電源,“這次真關了,開始吧。”


    “大戲就要開場了,但也別太著急……來來來,先抽支煙,抽支煙。”


    至關重要的審訊沒有錄像那成?


    徐明當即掏出香煙,起身挨個發,並假借失手掉煙,以一個不起眼的動作趁機重新打開了錄像電源開關。


    電流聲一響,妖精隨即起笑,“徐明,都說了我是妖精,你還在我麵前耍花樣,有點自知之明好麽!”


    “我沒……”


    徐明詭辯道,“我沒開!”


    “嗬嗬……這樣吧,我點點你,省得你老打歪主意。自打坐下來之後你悄悄放了兩個屁,有沒有……承不承認?”


    “我……”


    徐明無話可說,旁人則無比震驚,他們壓根就沒聽見屁響,還兩次。


    “你們要是堅持錄像的話我就不配合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黃進起身親自關閉了電源,並下令道:“誰也不許再開!誰開我撤誰的職!”


    “手機!”


    武贏天又一次努努嘴,“還不老實,把你們的手機也關了。”


    暗中以手機來錄音錄像的郭紅虎和徐明麵麵相覷,互相瞪白眼。


    “唉……這是審訊還是唱對台戲!”


    黃進哭笑不得,他力唬道,“你們一個二個都安分點,不要再花心思搞小動作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啥也做不了,都在瞎折騰。記筆錄就行,聽見沒有!”


    “是。”


    “好好好……”


    暫時不再有人生事,武贏天也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行事,不怕會留下什麽可供傳播的證據。


    妖話連篇……


    “這麽被綁縛著很不舒服,我現在要自行解脫。”


    “你們膽大的就睜眼看著,膽小的就把眼睛閉上。”


    “這不是我危言聳聽,我是擔心小毛病嚇成了當場暴斃的絕症,連醫藥費都替國家省了,直接進太平間。”


    話畢,對麵的四個人無不是眨巴著豁開眼睛,以目不轉睛之態候著。


    因為沒有錄像,他們每一個人都生怕錯過任何一個不可重複的細節。


    妖精開始雲起逆血功力……


    對方則逐字逐句地嚼味著她剛才所說過的話。


    “劈劈啪啪……”


    粗如拇指的繩索寸斷!


    四人頓時火雞——標配有渾身的雞皮疙瘩。


    “喀拉!”


    “她”兩手一分,三副手銬從中間鏈子處斷開。


    四隻火雞變四隻狒狒——標配有膨立的毛發。


    “嗒!嗒!嗒……哐啷啷!”


    左手清空。


    “嗒!嗒!嗒……哐啷啷!”


    右手清空。


    脆響的六聲過後,鎖頭俱都斷裂,三副精鋼手銬被硬生生扯下,丟棄於地上。


    四隻狒狒變四隻猩猩——標配有大孔的朝天鼻。


    “當”聲扳開限製身體活動的帶鎖擋板,“她”彎腰下去……


    “嗒!嗒……嗒!嗒……哐啷啷!”


    兩副粗大的腳銬屍橫於地。


    “是不是很嚇人?嗯……”


    武贏天正身對著四張漫畫臉鬼然一笑,“明白我叫你們關閉攝像的原因了吧,這樣的場麵還是極少數人知道為好,宣揚開來沒好處。”


    “啊……這樣好舒服。”


    “她”全身上下開始蛇捏著鬆筋骨,並隨性而話,“我想離開這裏易如反掌,徐明,你現在還敢說我插翅難飛麽?嗯……嗬嗬。”


    無人應話,此刻都蛤蟆著呢,隻顧得及去配置鼓鼓的腮幫子。


    渾身舒展之後,妖精瞟了一眼位於審訊室中間的鐵椅子,伸手過去……


    “咯……喀啦……咯喀啦!”


    被膨脹螺栓固定於水泥之地的椅子被蠻橫提起!


    “叮呤當啷……”


    “她”將仍然附著在椅子腳部,妨礙四平八穩的四顆長短不一的殘廢膨脹螺栓拔出來丟掉,隨後將鐵椅子“咚”地一聲放置於單麵可視的玻璃前。


    弄順了妖精這才安然入座,並送臉至玻璃處……碰鼻的位置。


    武贏天看不見人,但能夠從他們不同的唿吸聲和心跳聲來辨別位置和身份,哪一個位置坐著誰“她”已於此前的對話中對號入座,絕不會弄錯,更不會弄混淆。


    四具蠟像般的人僵化不動,隻是眼珠子轉了轉,好好盯看著這觸手可及近如貼麵的妖精。


    被鏡麵障目的妖精詭作一目了然,她於環視姿態中變幻著各種美女的神色,或貂蟬,或馮小憐,或綠珠,或衛子夫……


    她似乎很美!


    變性也美,美得讓人不得不驚歎於她清雅靈秀如夢如幻的光芒,其肌膚勝雪,眉目如畫,嬌豔欲滴,美得如此無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間煙火,令人窒息。


    但她更恐怖!


    恐怖得令人心髒如遭受拳擊般一次次幾欲休克,完全不堪重負!大腦如被衝刷般一次次幾欲空白,完全不堪驅使!唿吸一次次停止,隨後又劇烈喘息。


    “我這張妖精臉看清楚了麽?”


    她狐媚一笑,“最好看清楚,記牢實,今夜一過,以後恐難再見了,除非我高興,主動迴來敘舊。”


    沒有人迴應,也沒有人質疑。


    “好了,都別愣著,有什麽問題就抓緊時間趕快問吧。”


    武贏天停止了對老友們無聲無息的打趣,身體也稍稍後移。“她”提醒道:“天亮以前想必我會離開這裏,時間並不多,好好珍惜。”


    主審官無需選拔,非長久涉及鬼案的郭紅虎莫屬!


    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審訊,他先是搓了搓麵癱般的臉,使其活化,然後捋了捋舌頭,使其軟化,最後才緊心切入正題。


    “武贏天,能與你麵對麵地交談,我是期待很久了,我的手頭上有一連串的案子都結不了,我自己稱之為鬼案,我現在就這些鬼案向你求證,希望你能如實迴答。”


    “嗯,沒問題,如果是我做的,我不會否認。”


    “好,時間我就不細說了,隻簡單地說說事件……在某日雨夜,學府路上有個女子被兩輛汽車所撞,而後又遭到碾壓,這女子是不是你?”


    “是。”


    “在這場特別的交通事故中你是受害者,據你判斷,是純屬意外,還是蓄意謀殺?”


    “蓄意謀殺。”


    “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嗎?”


    “知道。”


    “誰?”


    “薑垚敏。”


    “知道她的殺人動機嗎?


    “知道。”


    “什麽?”


    “為情……我奪走了她喜歡的人。”


    “兩個問題:這個男人是誰?人與妖精也能戀愛麽?”


    “你的這兩個問題與案情無關,同時也是我的*,請恕我不方便迴答。


    “哦……明白了。”


    郭紅虎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以暫緩自己激動的心情——懸疑已破,如此一來,所有的鬼案應當都能一氣嗬成地串聯起來結案!


    休息數秒後他又才重新提問。


    “越野車司機是被撞死的,這是你的無意還是故意?”


    “他蓄意謀殺我在先,並且是不達目的不肯罷休的連續攻擊,輪番碾壓,我隻是被迫進行必要的正當防衛。”


    “嗯,這個我們詳細調查過,有目擊證人,知道。”


    “下一個問題,薑垚敏的死法與越野車司機雷同,這次又是意外呢,還是你故意造就出這起交通事故?”


    武贏天長歎。


    “純屬意外……當時我是本想冤冤相報的,但臨時又放棄了這愚蠢的做法。”


    “隻可惜我的身體在千鈞一發的最關鍵時刻出現了點問題,沒能完全避讓,因此我才撞到了副駕駛位。”


    “她的死因你們最清楚,是因為碎玻璃劃傷頸動脈,是間接傷害,說成雷同恐怕有些牽強附會了。”


    郭紅虎頷首,“同意你的說法……薑垚敏的母親全美芬是你嚇瘋的嗎?”


    “是。”


    “冤有頭債有主,薑垚敏已經死了,你為何還要對付與事無關的人?”


    為了庇護李珮瑤,“她”不得不誆出死無對證之言:“誰告訴你與事無關?並非與事無關……恰恰相反,她正是雨夜謀殺的幕後策劃者之一,是絕對的同謀。”


    “你怎麽知道這些內情?”


    “我是妖精,自然能知曉……就像你說的,薑垚敏已經死了,所以我也就放棄了深度的複仇。”


    她苦笑,“其實我隻是想嚇唬嚇唬她,迫使其收斂,絲毫沒有取其性命的打算,至於她最後被嚇瘋了,這純屬意外,並非我的初衷。”


    武贏天不能透露潑硫酸之仇,因為這牽扯到李珮瑤,這與自己的初衷相違背,純屬大忌,於是“她”在此事上信口白了話。


    “你是如何嚇唬她的?竟然可以叫一個沒有精神病史的正常人失心發瘋。”


    “裝鬼。”


    “裝鬼?怎麽個裝法?”


    “嗬嗬……想見鬼麽?你們如果不介意自己有進瘋人院的可能,那我可以當場演示演示。”


    四人麵麵相覷,一通遲疑之後,咬牙互相點頭。


    郭紅虎迴她:“現在我們都做好了進瘋人院養老的準備,你開始演示吧。”


    話雖如此,武贏天還是擔心對方的健康,他們的年紀已是青春不在,各種隱患夾雜其中,“她”於心不忍。


    “算了吧,同是替天行道之人,我實在不想,也不忍心傷害你們,即便是你們這是自找的。”


    “凡事都需要有個交代。”心有不甘的何偉道:“唐突的可怕景象確實會嚇壞人,但我們既然有了心理準備就沒事,你來吧,否則口說無憑。”


    “這世上能有幸見鬼的人寥寥無幾,全都在這兒坐著。”


    黃進也不想失去這次機會,他道:“不是說以後恐難相見了麽,錯過既是永遠,未免太可惜,我們願意搏命一睹。”


    “她”問:“說真的……你們都不怕麽?”


    “不怕!”


    郭紅虎自起玩笑道,“這裏在座的都是黨員,有句戰爭年代的老話不是這樣說的麽……怕鬼就不是共-產黨員!”


    群笑……


    “若真能嚇死我算你厲害!”徐明也表態,“妖精,你姑且試試有沒這對付我等的本事。”


    武贏天深知降心既服人,所以此舉的好處還是甚多,不過……需要減低部分恐怖感。“她”發善心地打出預防針道:“鬼即是空,空即是鬼,所謂的鬼,也就是看不見。”


    言畢,“她”將舌根狠勁一咬,其身體瞬間消失!


    “呃啊……”


    四人齊聲齊形地後仰,紛紛差點沒跌下椅子!


    聽到慘叫,“她”趕緊再咬舌根,身體再度出現。武贏天跟著問:“都沒事吧你們?”


    四人的神色無比倉皇,卻也均迴話,但其中不乏口是心非。


    “沒事沒事……呃,呃……”


    “你果然是妖精!”


    “難怪能把人嚇瘋掉,原來如此!”


    “開眼了……真的是活見鬼!”


    查知人無大礙後,“她”決定再以笑來安撫。


    “都說了見鬼不好玩,可你們偏要玩!嚇慘了吧?”


    “有些人又放屁了,有句話叫什麽來著,屁滾尿流!徐明,形容你的成語尚且缺了‘尿流’二字,愣著幹什麽,還不速速上廁所去!”


    群聲短笑……


    妖精故意為之的一席話令徐明慚愧萬分,但恐怖氣氛也因此陡然化減大半,“她”探得幾人的心跳都在往弱走,不禁舒心一笑。


    見鬼的插曲過後,提問繼續。


    “你在撞擊薑垚敏的車輛時是否也是剛才的不可見狀態?”


    “是。”


    “薑垚敏的父親薑淩海的死是否與你有關?”


    “有。”


    “薑淩海死於槍傷,但據我們勘察,似乎是他自己開槍打死了自己。問題是……槍是哪來的?這射出去的子彈是如何掉頭的?”


    “槍是薑淩海自己帶來的,後來被我扔進了水泥坑,現在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除非扒了人家農戶新建的房子。”


    “她”頓了頓,“至於子彈嘛……當然是打在我的身上然後自行反彈迴去的。”


    “嗬!子彈被身體反彈……”


    徐明未細細推理便條件反射地冷笑,“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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