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揚州之後,萬福山莊一行人先去了鍾老爺家。鍾老爺見龍少天和姑娘娘們都平安歸來,自是欣喜不已,當晚便擺了兩桌豐盛的酒席為他們接風洗塵。


    第二天,眾人便分頭行事了。既然來到揚州,自然要來一睹這江南水鄉之美景。但由於大家意見不合,又沒法在一天之內逛遍整個揚州城,所以幾個姑娘便分頭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了。龍少天則獨自前往劉家拜訪去了。本來姑娘們說要跟他一起去的,尤其是寒雪,執意要跟他一起去,畢竟劉子健是為救她才會墜入懸崖的。然通通被龍少天拒絕了,他的理由是:整件事都是因他而起,所以就該由他去處理。除此之外,其實還有別的理由,隻是龍少天沒說出來。因為與其說是去拜訪,到不如說是負荊請罪!劉子健雖說出於自願,卻與自己有莫大關係,所以免不了要受其家人的責難。這種罪,他一個人去受就夠了,姑娘們為他所受的罪已經夠多了。


    果不其然,劉家的人在聽聞劉子健的惡訊後,對龍少天是百般責難,劉母更是哭著鬧著要龍少天還他兒子。倒是劉老爺還算理智,對龍少天道:“事情既已發生,也無可再挽迴。你走吧,我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就這樣,龍少天被人家趕出了門。


    走上大街後,龍少天覺得胸口有些發悶,便找了一家酒館。想喝點酒以消解消解。就在他一個人喝的索然無味之時,來了一位歌女。這歌女稱自己為翠兒,恐怕也就是個藝名。之後便抱琵琶,端坐於方椅上,開始開唱。


    龍沙天忍不住向歌女瞧了一眼,因為這讓他想起了當年的菱花。他與菱花也是在這樣的場合相遇的。這歌女看起來也不比當年的菱花大多少。纖纖玉手,麵貌清秀,略帶嬌羞,靜如脫兔。


    清幽的琵琶,加上她細膩而又悠遠的歌聲,讓龍少天深深地沉醉其中,讓他突然興致大濃。連隨眾人一起叫了幾聲‘好’。一曲過後,龍少天似乎還意猶未盡。不過,歌女此時已起身,走到鄰近的桌旁向客人索要打賞。雖說剛才眾人聽的都盡興,願給打賞的人卻少之甚少。歌女一桌不成便轉向另一桌,龍少天已經準備了一份重賞,就等著她過來了。


    就在這時。又突然出現一些狀況。歌女走過一桌坐著四人的桌旁時。突然被其中的一人給叫住了。看他那副嘴臉,就知道不懷好意,其他三人也是俯視耽耽,滿臉淫笑地盯著歌女。歌女不想與這些人糾纏,轉身欲走,卻被攔住了。


    隻見攔她之人道:“本大爺叫你沒聽見麽?來陪大爺喝喝酒。保準有重賞!”同時邪笑著向其同夥道:“哥幾個說是吧?”


    其同夥同樣邪笑著應和道:“對,沒錯。隻要讓大爺們開心了,好處肯定少不了你的!”


    歌女不語,顯得有些驚慌,所以隻想快點離開,無奈每轉身都有人把她攔住,才開口道:“幾位大爺,小女子賣藝不賣身,幾位大爺行行好,就放過小女子吧!”


    四人中長一副猴腮嘴的人道:“本大爺幾時說要你賣身了?不過是讓你陪大爺喝喝酒!”


    歌女依是哀求道:“大爺饒了我吧,小女子實在是不會喝酒。”


    ‘猴腮嘴’不耐煩地道:“就是說不肯賞大爺的臉是不是?”


    另一人也要挾道:“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惹怒了大爺可沒你好果子吃!”


    歌女被嚇得已不敢出聲。‘猴腮嘴’一臉得意,一雙魔爪就要向歌女伸去!


    龍少天此時已準備出手,然就在這時,卻聽見‘猴腮嘴’一聲慘叫,隻見他的一隻手掌,被一根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筷子給刺穿了!


    ‘猴腮嘴’一麵捂著手哇哇大叫,一麵怒吼著到底是誰暗算他。這時,龍少天鄰桌的一個青年站起來答道:“就是我!”


    這青年皮膚白皙,麵容俊俏,亭亭而立,氣度不凡,絕對可算的上一美男子。隻不過,龍少天一眼就看出他不過是女扮男裝。


    ‘猴腮嘴’怒目瞪向這俊俏青年,喝道:“你這小子可是吃了豹子膽!竟敢暗算你大爺!”


    青年不屑道:“這天底下還沒有我龍少莊主不敢做的!”


    ‘猴腮嘴’一聽龍少莊主這名號,顯得有些吃驚。自從龍少天獨戰八大派之後,‘龍少莊主’這名號已響徹江湖,一般人聽到這名號無不忌諱幾分。


    不過,還有一個更吃驚的人,便是坐於一旁真正的龍少天!但他並不打算阻止,端起酒杯又喝了一杯,就坐在那靜觀其變。


    這‘猴腮嘴’估計也沒見過真正的龍少天,要不然怎會連真假都辨不出。其實隻要稍微了解龍少天的人就知道,他本人是絕不會稱自己為‘龍少莊主’的。這‘猴腮嘴’估計是被這名號給嚇著了,才沒察覺出來,忍著痛道:“我們與龍少莊主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龍少莊主這是何意?”


    青年道:“我‘龍少莊主’出手從來不問理由,見誰不順眼誰就該倒黴!”


    這話說得極其咄咄逼人,就算是耐性再好的人恐怕也會忍不住出手,然‘猴腮嘴’卻忍住了。向他這種小人,最大的本事便是趨炎附勢,要不然肯定活不長。


    ‘猴腮嘴’憤憤道:“好,今日算是我倒黴!我們走!”


    四人欲走,青年卻叫道:“慢著!你們想就這樣走掉麽?”


    ‘猴腮嘴’道:“你還想怎樣?”


    青年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把手剁了,要麽給那位姑娘磕頭道歉!”


    青年的聲音雖不大。卻是極具威懾力。‘猴腮嘴’剛想動怒,甚至手都已經揚起,但卻被青年的一個小小動作給嚇了迴去,那是一個已完全顯露殺意的動作。那種給人的震撼力絕不是一般人能使的出來的。


    ‘猴腮嘴’極不情願地走至歌女麵前,撲通一下便跪倒在地,給歌女深深地磕了個頭。並請求她原諒。歌女早已經被嚇傻了。哪還說的出話,而歌女沒說話,‘猴腮嘴’就一直不敢起。


    青年不耐煩地道:“好了,你可以滾了!”


    ‘猴腮嘴’像是得到了特赦令似的立馬跳起,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歌女直到這時才從驚慌中反應過來,忙去向青年道謝。就在她欲走時,又被人給叫住了。這次叫她的人不是別人。卻是龍少天。


    歌女此時依然是心有餘悸,對龍少天亦是一臉防備。龍少天也不管歌女有如何表情,起身就向她走去。歌女顯然是很害怕,不住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青年。


    青年似乎讀出了歌女的心思,道:“不必擔心,想必他沒有惡意,方才若是我沒出手。恐怕救你的人便是他了。”


    這青年果真不簡單。人家明明什麽都沒說,他卻已經知道人家怎麽想的了,甚至連剛才龍少天想出手之事都知道。為他這麽一說,歌女倒是鎮定了不少。就算有什麽狀況,隻怕青年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龍少天走至歌女麵前,將一大錠金子遞給她。歌女不知龍少天是何意。哪敢接。


    龍少天道:“你的歌很動人,琵琶也很好聽。這是打賞給你的。”


    雖是這麽說,歌女還是猶豫不決,這一錠金子估計有百來兩,恐怕是她賣幾年的藝都賺不來的,她哪見過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就算是她的歌再怎麽好聽,也值不了那麽多。


    歌女未接,龍少天的手也未收迴,兩人就這麽僵持著。


    這時,那青年道:“姑娘,你就收著好了,這位兄台恐怕亦是性情中人,說不定就真是被你的歌聲所打動的。更何況,瞧其打扮也不像是個缺錢之人,你拿他一塊金子也餓不死他!”


    歌女抿嘴一笑,這才伸手接過龍少天的金子,連連向他道謝。


    龍少天止住歌女道:“謝就不必了,隻希望還能有機會再聽姑娘的一曲,今日的一曲實感意猶未盡。”


    歌女道:“公子若是有興致,小女子願為公子再唱一曲。”


    龍少天道:“今日就算了吧,方才姑娘也受了點驚嚇,現在讓姑娘唱,豈不是強人所難。”


    歌女麵容紅潤地道:“若是為公子所唱,那便不礙事的。”


    龍少天道:“還是不必了,我也稍通音律,知道撫琴繪歌要講究心境,若是沒有好的心境是唱不出好曲的,我想聽的是姑娘心境最好時彈出來的曲,唱出來的歌,就像方才的那一曲一樣。”


    歌女連連點頭,像是久遇知音一般,有股說不出的激動。等她還想說寫什麽時,龍少天卻向她們辭行了。她本來是想打聽一下龍少天是哪家公子,日後等她心境好了,以便登門拜訪,為他再唱上一曲。隻是始終都沒能把話說出來,隻得眼睜睜地看著龍少天離去。


    就在這時,青年突然叫道:“兄台請留步!”


    龍少天轉身道:“這位兄台可還有事?”他明知道這青年是女扮男裝,卻不打算拆穿她。


    青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龍少天確實對這青年有些好奇,最主要是想知道她為何要冒充自己。但是這一問恐怕又會問出不少麻煩來,而他絕不願去主動招惹麻煩!更何況,這女扮男裝的青年並沒用他的名號做壞事,所以幹脆作罷,遂答道:“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


    青年道:“難道連你也信?”


    龍少天道:“難道我不能信?”


    青年笑道:“那倒不是。”


    龍少天也笑道:“那就好。”


    青年道:“你這人倒還真有意思的。”


    龍少天又笑道:“是嗎,那多謝兄台誇獎了!如果沒其他事,我就告辭了!”


    見龍少天又要走了,歌女這迴總算鼓起了勇氣,叫道:“公子先等等!”


    龍少天道:“姑娘也有事?”


    歌女稍微猶豫了一下,低著頭道:“小女子是想冒昧打聽一下公子住處,待他日小女子調養好了再去拜訪公子,以便為公子再獻上一曲。”


    龍少天道:“姑娘的心意我倒是領了,隻不過在下的那寒舍並不在揚州,當前隻是暫住一友人家裏,估計很快就會離去,隻怕姑娘到時去那也找不著我了。”


    歌女道:“那可否將公子的府邸地址相告?”


    龍少天道:“那可就遠了,隻怕姑娘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去的。”


    歌女忙道:“無論在何處小女子都會去!”


    龍少天笑道:“你不會的,那可是有千裏之遙呢,就算是姑娘肯去,我也不敢奢求姑娘為在下如此勞苦奔波啊!放心,他日我若是再來揚州,定會再來聽姑娘的曲子!今日那就告辭了!”


    歌女本是還想說:就算相隔十萬八千裏,她也會去的!隻是到最後也沒能說出來,隻得眼睜睜地看著龍少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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