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午倆點,午休過後,簡單準備了一下,跟左立還有幾個實習生一起進了手術室——


    這一台手術一做就是近倆個小時,後麵還會有一台手術,這樣高強度的神經緊張讓簡單很投入,本來由助手,變成了操刀,左立在一旁輔助……


    就在手術接近尾聲的時候,一聲電話鈴聲突然響起,讓人繃緊的神經突然猛的一鬆,大喘了一口氣。


    左立眉頭稍稍一皺,有些不悅,畢竟,手術室不能帶手機進來…。


    被打斷的簡單也很是不耐,隻是,她聽著這手機鈴聲,好似有那麽幾分耳熟?


    直到感受到運動褲口袋裏的震動,簡單這才有些心虛的眨巴眨巴眼眸,從主刀的位置退了下來,讓給了左立…。


    退到一旁後,她看了一眼手機的來電顯示,猶豫了一下,轉而掛斷了電話,並關了機。


    這台手術結束之後,他們有十分鍾的休息時間,處理好手術室之後,馬上就有下一台手術…。


    簡單在一旁洗手,左立拿了一瓶礦泉水走了過來,遞給了簡單,溫柔出聲:


    「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迴到手術台的。」


    簡單擰開瓶蓋喝了一下口,餘光撇了一眼身旁的左立,有些趣味地出聲問道:


    「怎麽?對我這麽大的信心嗎?記得我們最後一次在櫻大的醫學解剖室,我可是連最基本的解刨都做不到……」


    左立挽唇,一雙黑色的眼眸帶著些許的光亮,「簡單,你是屬於醫學這個舞台的,註定要站在頂點,受人仰望。」


    簡單楞了一下,心裏說不出來的複雜滋味。


    在醫學上,她聽過很多人的誇獎,什麽天才,什麽下一個傳奇歷史,她甚至都要免疫這樣言不由衷的客套場麵了。


    現在,左立跟她說,她是屬於醫學這個舞台的,她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


    她從來都不需要去證明什麽,也從來不稀罕那些須有的名頭和榮譽,但她需要真正意義上的理解,就像霍爾·羅斯巴什教授賞識她一樣……


    左立被簡單看得有些不自然了,眸子轉動,岔開話題,拉迴了注意力:「怎麽?我的臉上有東西?」


    簡單迴過神來,點頭應了一聲:「你眼睛裏有東西。」


    左立皺眉,下意識的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出聲問道:「有什麽?」


    簡單咧嘴笑著:「你眼睛有我啊!」


    左立:「……」


    「哈哈哈哈,最新學的撩妹套路,我教給你了!」


    左立跟著發出一聲輕笑,可心髒,卻控製不住的加速了。


    也許,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的無心之舉,無心之言,足以惑了一個人沉寂的心。


    簡單玩笑了沒一會兒,這才有功夫拿出口袋裏的手機,開機後,給剛才的未接來電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簡單漫不經心的出聲問道:「我剛才在手術室,不太方麵,你有啥事?」


    電話那邊開會開到一半,接到簡單電話後立馬中斷會議拿著電話出去的顧玖嘴角輕挽著,出聲問道:


    「聽媽說,你去醫院任職了?」


    簡單應了一聲,笑著迴應:「本來就是想著找點事打發下時間的,但沒想到左立和蕭航都在這家醫院,在陌生的環境遇到熟人,太幸運了。」


    一旁的左立聽到簡單這麽說,不用猜也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誰了。


    他伸手,拉扯了一下簡單的衣角,壓低了聲線:「我先迴去準備下一台手術的工作,你盡快。」


    簡單應了一聲,左立這才轉身離開了洗手台——


    盡管左立的聲音有壓小,但電話那邊的顧玖還是聽了去,他有些疑惑:


    「左立和蕭航是誰?」


    「就是之前在櫻大的時候,醫學係的學生,那個時候我們還一起參加過櫻大的慈善宴會,你們見過的……」


    電話那邊的顧玖微眯了雙眸,對簡單所說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但是他能聽得出來,簡單現在很開心愉悅,這份工作,對於她來說,是愉快的吧!


    莫名的,有些別扭!


    不用問聽名字都知道,倆個都是男生!


    她的異性緣怎麽就這麽好?


    「哎,不跟你說了,我這還有下一台手術,今天估計會晚點迴去,等會我手機不能帶進去要關機,你幫我跟媽說一聲,我就不迴去吃飯了。」


    如此一說,顧玖隻能應了一聲,隨即聽著電話那邊的簡單掛斷了電話——


    顧玖看著手機,好大一會兒,才調整唿吸節奏,轉身進了會議室,繼續剛才的話題…。


    一個半小時後,顧玖率先從會議室離開,緊接著出來的幾個管理高層皆是一臉沉色,前麵還好好的,接了一個電話後,瞬間就陰轉雷陣雨了……


    下午五點多,辦公室的都準備下班了,等著到點時間打卡就可以解放了。


    總裁辦公室外工作檯的助理倒沒那麽開心,畢竟,自家主子在裏麵加班的話,她這個伺候的,怎麽能提前離開呢!


    果然,她緊盯著的辦公室就沒有開動的跡象痕跡,直到晚上八點多,她沒辦法,叫了份外賣,這才能有精神繼續奮鬥堅守在工作崗位呀!


    不到二十分鍾,外賣上來,她剛沒吃倆口,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嚇得她一扔手裏的筷子,趕緊站起來,臉上有些心虛,叫了一聲:


    「顧總。」


    顧玖看了一眼她工作檯上吃了沒倆口的快餐,冷聲道:「下不為例。」


    說完抬步,離開了她的視線——


    她走出來,看了一眼離去的背影,這才長舒了一口氣,看著桌子上的外賣盒,頓時沒了食慾胃口。


    公司有規定,不能在辦公室吃東西的,她本來想著最多五分鍾就能解決了的……


    這下顧總對她的印象肯定壞了……


    車庫。


    顧玖上了車,發動引擎,想了一下,撥通了簡單的電話——


    電話沒通,隻有關機的提示音。


    想來,對方應該還在醫院。


    他猶豫了一下,行駛離開地下車庫,朝著與顧家別墅相反的方向行駛而去——


    ……


    醫院。


    直到晚上九點多,簡單他們才終於下了手術台。


    門外的蕭航早就等候多時了,見病人推出來,家屬跟著離開之後,進來掃了一眼手術室,看著一旁正在脫消菌服的倆人,打了聲招唿,又退了出去——


    不過五六分鍾,倆人出來,蕭航伸手,把手裏的奶茶遞了過去,一人一杯。


    倆人接過,左立沒急著喝,出聲說道:「等我一下我,把工作服放迴去,再寫個日記什麽的,十分鍾。」


    簡單隻顧著喝奶茶,蕭航倒是應了一聲。


    簡單也不想挪地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等候椅上,沒一會兒便把奶茶喝掉了大半杯。


    這會他們都沒吃晚飯,有點餓了。


    蕭航坐在旁邊,看著左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後,這才收迴視線,看著身邊的簡單,漫不經心的出聲說道:


    「怎麽樣?是不是很累?」


    簡單懶懶的應了一聲,餘光瞄了一眼身邊的蕭航,沒力的出聲:「但要我在兒科和手術刀之間選,我還是選擇手術刀。」


    孩子本來就不好帶,尤其是生了病的孩子,那耳邊全都是哇哇哭喊了,這天天糟心的,像她這種沒耐心的,還真幹不來這活。


    所以,她還是挺佩服蕭航的。


    一個大男人,有高工資高待遇的選擇機會,卻偏偏去選擇兒科……


    「四歲以上的孩子其實還好,小一點的,連溝通都是困難,隻能選擇做好自己的工作了。」


    蕭航說完,轉移了話題:「等會咱們去吃什麽?」


    簡單頓了一下,出聲迴應:「大排檔走不走?」


    「喲嗬?豪門闊太,能吃那街邊的垃圾食品嗎?」蕭航笑著出聲打趣。


    「那不是你說的,要給左立省點老婆本嘛!」


    蕭航挑眉,眸中閃過一抹暗愫,轉而出聲說道:「那這頓我來吧!我不娶老婆的!」


    簡單發出一聲輕笑,來了幾分興趣:「你條件不是比左立還要好的嗎?怎麽就也落了單呢?」


    蕭航嘴角勾起一抹不屑:「是遊戲不好玩嗎?我有那個錢去養女朋友,自己吃喝玩樂不行嗎?再說,女朋友這種生物,太麻煩了。」


    他伺候不來。


    「可是,女朋友不一定隻有麻煩啊!她可以讓體會到早上起來給心愛的人做早餐的幸福,享受到懷裏有個依賴……嗯…。說白了就是,倆個人,總比一隻狗好吧!」


    蕭航:「…。」


    他寧願一隻狗,或者,倆隻狗。


    「哎!」簡單深嘆了一口氣,突然伸手拍了一下蕭航的肩膀,語重心長:「大家都是搞醫的,我不明說你也明白,少擼點吧!都要廢了!」


    蕭航微眯了眉眸,垂眸看著搭在肩膀上的手掌,聳了一下肩膀,「你這好歹是孩兒她媽了,能不能稍微注重尊重一下你的人設和形象啊?」


    簡單眨巴眨巴眼眸,懵懂反問:「我還有形象這個東西?」


    蕭航:「對不起,我錯了!」


    「哈哈哈哈哈哈——」簡單忍不住,毫無形象的大笑出聲。


    等左立過來找他們的時候,簡單還在打趣取笑蕭航,左立上前,出聲問道:


    「什麽事,笑這麽開心?」


    「我們在說…。」


    簡單笑著接話,還沒說完,蕭航突然伸手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左立眸子一縮,對於倆人如此親密的舉止,心裏有一點點的別扭。


    盡管知道倆個人是很純潔的兄弟關係……


    簡單堅強的聲線從指縫中流了出來:「窩悶在討論泥四不似處……唔唔……。」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蕭航尬笑幹擾,搞的左立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他們倆個再搞些什麽——


    隨即,蕭航壓低了聲線,附在簡單的耳邊出聲說道:「大佬,別說行不行?」


    簡單眸子一動,看向身邊蕭航那帶著乞求的眼神,嘴裏發出唔唔含糊的聲音:


    「辣藥輕窩次一個月的宵夜!」


    蕭航聽了個大概,連連點了點頭,簡單也跟著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放開她了。


    蕭航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鬆開了簡單的嘴。


    一得到順暢清新的空氣唿吸,簡單張嘴就來:「我……」


    話還沒說完,蕭航下意識的又想要伸手捂她的嘴,卻被她眼快閃過,站起身來,對左立出聲說道:


    「我們在說一會出去吃什麽?你有沒有想吃的?」


    話音一落,蕭航這才把心放迴了原位,站起身來附應道:「對,我們要不然去喝點粥吧?這大晚上了,吃油膩太多,不好消化。」


    嗯,重要的是省錢!


    左立看了一眼眼前的倆人,微眯了眸子,聲線依舊溫柔:「想吃大閘蟹了和帝王蝦了。」


    蕭航:「……」


    一定要吃海鮮這麽燒錢的東西嗎?


    簡單毫不掩飾,直接跟左立來了個擊掌,倆人笑著扔下蕭航,率先抬步,朝著電梯所在的方向去了——


    蕭航無奈,默默的為自己的銀行卡哀悼三秒鍾,轉而跟了上去——


    三人這麽大搖大擺的直接離開醫院的大門,自然又落到了值夜班的同事眼中,看簡單的視線多了許多異樣的複雜……


    在常人看來,結婚之後,就應該遵守婦道,跟所有異性保持劃清安全界限。


    甚至跟同事吃一頓飯,都是羞恥的!


    更何況還是簡單他們這樣哥倆好的畫麵,自然而然的也就被打上了淫蕩下賤的標籤,同時還不忘為自己倆個單身男神可惜生氣,為什麽男人都鑑定看不出來綠茶婊呢?


    醫院門崗不遠處的一處樹下,樹蔭下,顧玖眼看著簡單和蕭航左立三人走過,好似完全沒有看到他似的有說有笑——


    這種笑和氛圍狀態,是他很少看到的。


    眼看著三人就要走出醫院大門,顧玖想都沒有多想,走了出去,大步追上,叫了一聲:


    「簡單。」


    簡單應聲轉過身來,看著身後一身黑色正裝的顧玖,嘴角下意識一咧,跑上前,出聲問道:


    「你怎麽來了?」


    麵對簡單的熱情開心,顧玖心頭的陰霾這才少了些,低聲迴應:「我下班,打你電話關機,就順便過來看看了。」


    他早在半個多小時前就到了,問了一下收費站值班的護士,說簡單不認識,說左立蕭航倒是能迴答上來,告訴他,他們還沒有離開……


    簡單突然摸了摸口袋,想了起來:「啊!你不說我都忘了,我電話還在抽屜裏呢!」


    說完擦過顧玖的身邊,一邊出聲:「等我一會兒,我上去拿手機。」


    顧玖沒出聲迴應,隻是偏過頭來,目送著簡單小跑的身影隱入那大樓之中,這才收迴視線,看向前麵沉默著的倆個男人,陰冷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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