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廣場,看了一眼辦公大樓,就轉過身,跨過小橋,圍著梯田似的花園走了一圈,最後站在小橋邊的石桌旁,石桌四周有四個小石凳,我坐在石凳上,看著對麵的辦公室。今晚上他們是不會在三點前休息的,每次出事故都會有這麽幾天忙碌和緊張。前幾天才剛剛忙過去,還沒等人緩過勁來,就又出了事故,萬幸的是沒有像上次那樣有死亡。趙長征來到大林灣礦也就多半年的時候,就有了兩次事故,看來他的仕途之路並不順暢。

    “衛雪,你是不是在這裏等他?想不到你這麽不要臉,竟敢這樣明目張膽地來勾引他。” 郎紅豔滿臉怒氣站在我眼前,手指著我,恨恨地說。

    “我沒有勾引他,你別誤會,我和他之間隻是朋友而已,這你是知道的。”

    “朋友?就因為相信你們是朋友,我才會被你們欺負,才會讓你這個狐狸精把他迷的都不要我了。”

    “紅豔,你要相信我,相信雨澤。我們真的沒有任何超出朋友之外的關係。”

    “沒有?你以為我沒有證據胡亂說的嗎?剛剛你們倆人在山坡邊做的事情我都看見了,他拉著你的手,他說的話我也聽見了,他說他愛你,要和你在一起。”

    “不是的,那是你聽錯了。沒有。”

    “我再也不信你,你去死吧。隻有你死了,雨澤才會迴到我身邊來。”說著,伸出雙手,把我推到小橋上的欄杆邊, “你去死吧。”於是一推。

    “不,不要……”我從橋上掉落下去,眼睜睜地看著小橋在我眼前飛速地消失,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著墜地的那一刻,對不起,老爸老媽,女兒不能孝敬你們了,請你們原諒。突然,我感覺到有人扶住我的肩膀,像是在搖晃我,我高興壞了,看來有人救了我,我立馬睜開眼睛,咦,我不是在橋下的地麵上,我還是坐在石凳上,趴在石桌上,哪有什麽郎紅豔,剛才的事情是在夢裏。我正要起身,就感覺到肩膀兩邊有人抓著,見我一動就放開了,“醒來了,怎麽在這兒睡覺,會感冒的。”

    是趙長征。一瞬間的害怕又變成了尷尬,我不知道該怎麽做,又該說什麽,結果就隻是直愣愣地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盡管是夏天了,可晚上還是有些冷。要注意的。”

    我囁嚅了半天才說出來一句話,“我隻是在這裏坐一坐,誰知道就,就給睡著了。”

    “礦上出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

    趙長征長出了一口氣,說“幸好不是很嚴重。”

    “是的,要不然……”我輕輕說了一句。“所以,我想出來解解悶,沒想到你會在這兒。你住了宿舍?”

    “嗯。”

    “你出來了,家裏不就剩下倆個老人了嗎?能行嗎?”

    “我搬出來是為了想讓姐姐住進去,姐姐不上班,這樣才能照顧好我爸媽。”

    “這倒是個好主意。那你姐夫是做什麽的?”

    “就在咱們礦上,采煤三隊的胡偉傑。”

    趙長征就笑起來,“是小胡呀,嗯,我對他印象挺不錯,聽隊長說正在考核他,應該很快了。”

    “姐夫是個不愛說話的人,就是上班下班,從來不出去走動,所以這些年來一直就是這樣的。”

    趙長征看著我。

    見他看著我,我就明白他聽懂了我說話的意思,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是不是我說錯了?”

    趙長征也就笑著說,“這句話的正確與否很難定論的。”

    “請趙礦長說說看。”

    “話的本身隻是告訴了聽話的人這個人是個不愛活動的人,這並沒有錯,但是如果去深層次的了解的話,那就變成了太老實了不走上層路線,以至於耽誤到現在,如果這樣理解的話,那麽這句話好像就是錯的,可是這個社會的確也就是這樣的,真正有本事的人,如果不走動的話也就不可能有多少機會得到他本應該得到的東西,那麽這句話似乎又沒有錯。所以,我剛才那樣說。”

    我輕輕地笑了。

    “現在分析你的這個笑容。如果讚同的話這個笑是善意的;但是如果不讚同,那就是譏諷的,所以,這個時候該如何判斷你這個笑容呢?”

    我就捂住嘴大笑起來。這個趙長征還是蠻搞笑的。

    “剛才是不是做夢了,喊叫著不要不要。”

    他的話頓時讓我又想起來夢中的一切,也就想起前一會兒和寧雨澤在廣場那邊的事情,現在又見我在這裏,肯定是以為我在等寧雨澤。算了,管他呢,他想怎麽想就讓他怎麽想吧,難道你還能管住人家的思維嗎?我很無奈地說,“是做了一個不好的夢,夢見我被人推下了這個小橋,就在快要落地的時候,感覺有人接住了我,一高興就醒了。”

    “需要我給你解解夢嗎?”

    “趙礦長會解夢嗎?”

    趙長征就笑著說,“嗯,自認為解得還不錯吧。”

    “那就解解看。”

    趙長征想了一下,就說,“夢見這樣的夢,通常是做夢者心裏有著困惑和難為的事情,自己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很需要一個給予點撥開來和解救的智者,幫助自己離開。”

    我又笑了。

    趙長征看著我,“又笑了,我想大概是對了,和剛才的笑異曲同工。”

    見他這樣一說,我真的不敢笑了,抿住嘴,使勁憋著。

    “不用這樣,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幹嘛委屈人家嘴巴呢,還有聲音。“

    我終於大笑起來,笑得我捂住肚子蹲下來,好久沒有開懷大笑了,以至於我的淚水頃刻之間嘩嘩而下。就這樣哭了一會兒,在我哭的時候,趙長征一直不吭聲。等我哭完之後,我站起來,抹去眼淚,笑著說,“謝謝趙礦長,我也不知道我會這樣,別笑話我。好啦,我該走了。時間久了會影響你對大政方針的思考了。那我這個小女子可擔當不起的。”我想起來李娟說的那句話,也不管用的用不得就用上了。說完,轉身一走,忘記了自己還是在涼亭的台階上,結果腳一歪,摔倒在地,好像腳踝上麵還和一個東西擦了那麽一下。

    趙長征趕緊過來問,“怎麽樣?摔著了嗎?”

    我摸了一下腳踝,感覺上麵有捏糊糊的東西,還有點疼,心想,估計是被什麽東西給劃破了,就問,“趙礦長,有打火機嗎?”

    趙長征趕緊掏出打火機來照著,果然,是被劃傷了,流血了。

    “這得趕快去醫務室處理一下,不能讓不幹淨的東西呆在傷口上。這樣吧,我身上還有一塊還算是幹淨的手絹,先包起來,別讓它出血。再帶你去醫務室。”趙長征一邊說一邊拿出手絹包住口子,扶我站起來,“怎麽樣?能走嗎?要不,我來背你吧。”說著就蹲在我跟前。

    我被他搞得哭笑不得,“趙礦長,沒有你這麽誇張的,還要人背的。我又不是電視劇裏那些古代小姐,生長在礦區的人還怕這一點點血嗎?”

    我這麽一說,趙長征就站起來,看著我,“真的不用嗎?”

    “哪有那麽嚴重,大不了就是拐一拐嗎?”

    我就一拐一拐地和趙長征走過小橋,上了廣場,又往右邊走了一會兒,就該下坡往宿舍樓走了,醫務室就在宿舍樓邊上不遠。到了下坡處,我有些愁,自己單走,會不會滾下去,可是讓趙長征攙扶著又有點不好意思。就在這時候,大樓的樓門那裏跑出來一個人,是寧雨澤。他來到我跟前,緊張地說,“雪兒,你這是怎麽了,我在窗子前看見你一拐一拐地走路。”

    趙長征說,“她的腳踝上麵被劃破了。”

    寧雨澤這才看著趙長征,笑了一下,說,“謝謝你趙礦長,那就讓我來送她到醫務室吧。”

    我看著他,冷漠地說,“是寧主任,謝謝。不過,請你以後稱唿我衛雪好嗎?我們隻是同事,同事之間這樣稱唿怕是不妥當吧,也許你不在意,可我是個女人必須要在乎自己的。所以請你不要給我帶來麻煩。趙礦長,請用一下你的電話可以嗎?”

    趙長征把手機遞給我,我打給了麗麗,“是麗麗嗎?我現在在廣場小橋邊上,你過來一下。”

    “怎麽了?衛雪姐。”

    “我的腳被東西劃破了,有點不方便走路,你過來接我一下。”

    “好的,衛雪姐,你別著急啊,我馬上就過去。”

    把電話還給趙長征後我又說,“謝謝你趙礦長,請迴去後。我宿舍裏的女伴兒馬上就過來了。”

    趙長征看看我說,“那好,那我就進去了。記得,別沾上水。”說完就往辦公大樓走去。

    “雪兒,一定要這樣嗎?”寧雨澤痛苦地說。

    “請你離開。”我還是一副冷漠的神態。邊說邊往前又走了幾步,寧雨澤要扶我,我一把甩開了。

    “雪兒,你究竟想要怎麽樣?就算是別人我也會這樣做的,更何況是你。你難道真的不懂我的心嗎?我迴來就是為了要和你在一起的,要和過去一樣。”

    “迴到過去?你覺得可能嗎?時間會為你倒流嗎?寧雨澤,別再胡思亂想不切實際了。我再一次和你說明白,以前,現在,將來,我衛雪從來沒有愛過你,所以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永遠不會。”

    “那你剛才又去廣場幹什麽?你是在擔心我才去的對不對?雪兒,我知道你是在說氣話,是我以前沒有明白你的心,所以,我不會再讓自己犯同樣的錯誤了。”

    我不能讓他對我有絲毫的幻想,剛剛夢裏的一切還在眼前清晰地閃現著……這是警示,是在提醒我,一旦泥潭深陷了,那麽就會真的掉在橋下了。為了斷他的念想,我隻好拿羅子青說事,“你可真會自作多情,你以為我去那兒是為了你嗎?我是在等子青,是為了等他才去那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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