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勀下午去了趟公司,事情不是特別多,所以三點多的時候給常安打電話。

    那會兒常安剛爬到床上,周勀在電話那頭問:“晚上出去吃飯?”聽上去興致極好。

    可惜常安意識沉沉,反問:“有事啊?”

    “沒有。”

    “那怎麽突然要出去吃飯?”

    “不是之前說,等你迴來…約會?”他半笑不笑地迴。

    常安在床上翻了一個身,被子捂著小肚子,“今天不大想出門。”

    “怎麽了?”聽聲音覺得她有氣無力。

    常安:“不舒服。”

    周勀:“病了?”

    常安:“不是…”

    周勀:“那怎麽迴事?”

    常安:“報應!”

    周勀:“什麽?”

    這迴答著實讓他莫名其妙,那邊常安卻無力笑了笑:“沒什麽,你忙吧,我想睡一會兒。”

    聽聲音確實覺得她很不舒服,周勀也沒再多刨根究底,掛了電話,又看了幾份文件,心裏終究不放心,於是給徐南打了內線。

    “我今天會提前下班,你那邊有沒有什麽緊急的事?”

    徐南想了想,“也沒什麽特別急的事,不過法務那邊已經把協議重新弄好了,您看…”

    “和發展銀行那份?”

    “對,按照之前討論的幾點要求都作了修改。”

    周勀想了想,“你發我郵箱吧,我晚上抽時間看,另外我明天不來公司,有事電話聯係!”遂掛斷電話,收拾電腦拿了外套起身,剛走到停車場,又有電話打進來。

    周勀看了眼,猶豫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喂…”

    “周總,不好意思,沒打擾到你吧。”

    “沒有,李總有事?”

    “叫什麽李總啊,多見外,直接叫美玉就行了。”

    “……”周勀挑眉剮了下額頭。

    那邊又問:“待會兒有時間嗎?約了幾個朋友吃飯,剛好就在你公司附近,要不一起過來?”

    周勀那會兒已經走到車子旁邊,“不好意思,今天家裏有事,我正準備迴去。”之後摁了車鑰匙,車子啵啵兩聲,李美玉那邊也聽到了動靜。

    “還真準備迴去了啊,這才幾點?要不過來吧,反正就在你公司對麵

    ,我把包廂號發你,剛好有些事要跟你聊聊。”一副盛情難卻的樣子,完了那邊又笑了兩聲,“放心,我今晚不拖著你,聊完就會放你走的呀。”聲音漸漸就有了小女人般的嬌嗔,轉而周勀又想到那晚在紅葉山莊的情形,不覺小腿肌肉有些抽搐,無聲冷笑了一下。

    “實在抱歉,今天我太太身體不舒服,下迴吧,下迴我約時間做東!”

    那頭一時沒了聲音。

    周勀已經坐上車發動。

    李美玉也聽到了引擎啟動的聲音,頓了兩秒,“行,自然是太太比較重要,那今天就不為難你了,改天…我可記下啦,改天等你做東!”完了又笑盈盈地補充一句,“迴去替我向小安問好,空了約個時間一起吃飯。”

    大方說完,李美玉先掛了電話,周勀扔掉手機也沒多想,隻是李美玉這邊,剛才還笑盈盈的臉,轉瞬就已經烏雲密布。

    辦公室內,她“嘩”地轉過老板椅,手裏還幽幽捏著手機,屏幕上“周勀”兩個字早已暗淡下去,而她用手支著嘴角,哼笑一聲:“給臉不要臉的東西!”

    心裏到底意難平,兀自生了一會兒悶氣,又自覺無趣,於是重新撥了另外一通號碼。

    那邊接得很快,熱熱洛洛地喊:“姐…”

    “哪呢?”

    “山莊,剛跟底下人開完會。”

    “那晚上來市裏吧,老地方見。”

    ……

    常安在床上躺了一個多小時,意識沉沉的,半睡不醒地眯著,起初還睡了一會兒,可小腹越來越疼,好像有根棍子在裏麵攪來攪去,又像是有隻手在下麵揪扯著她的子宮,一陣陣地墜痛,當痛感達到頂峰時常安止不住戰栗,好像下一秒就會被痛死。

    心裏直喊報應,可她明明還沒使壞呢,怎麽報應來得這麽快!

    如此在床上熬了不知多久,承受一波波襲來的痛感,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開了門進來,屋裏窗簾拉得死死的,光線很暗。

    她也沒力氣起身,隻稍稍彈了下眼皮。

    眼前暗影壓下來,額頭貼上來一隻滾熱的手掌。

    “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常安悶沉一口氣,這是周勀的聲音。

    “你…怎麽這麽早迴來?”

    “問你呢,怎麽出了這麽多汗?”周勀幹脆坐到床沿,手掌又在常安額頭摸了摸。

    常安哼聲,“

    嗯…”完全有氣無力的樣子。

    周勀直接擰了床頭燈,光線刺過來,她再度闔上眼,而周勀看清床上的人,窩著聲,半邊臉埋在枕頭裏,露出來的半邊毫無血色,猶如白紙,臉頰和額頭更是粘了許多被汗水浸濕的頭發。

    這模樣,周勀嚇了一跳。

    “怎麽迴事?”

    枕頭上的女人還勉強扯了一個笑:“沒事,一會兒就好。”

    “你這還能一會兒就好?到底哪裏不舒服?”邊說邊坐到床頭去握她的手,手也是冰得嚇人,周勀握緊,她微微啟唇含糊地說了一句:“就是…肚子疼……”

    “肚子?”周勀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又問:“吃壞了嗎?”

    常安苦笑,“不是…”

    正好又是一波痛感襲來,床上的人猛地攏縮成一團,手指在周勀掌中摳緊,眼睛閉起來,嘴裏輕哼出聲。

    這樣子顯然十分痛苦。

    周勀眸光放暗,“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作勢揭了被子要抱常安。

    常安拽住他的手:“別…”

    “都這樣了還逞什麽強?”

    “不是逞強…隻是…去醫院也沒有用。”她有氣無力地說完,又捂住小腹將膝蓋曲起來頂住肚子,試圖想要以此來緩解痛苦,可根本沒什麽用,那種墜痛的感覺仿佛有一個千斤頂一下下錘擊著她的小腹,整個人好像都要被撕掰成兩半。

    周勀隻覺手掌被常安捏緊,指甲直往他肉裏扣,而床上的人額頭似乎又滲了密密一層汗,猛地就明白了過來。

    “痛經?”他貼下去問。

    常安嘴裏漸漸吟出聲,哼口氣,“嗯…”

    “這麽嚴重?”

    “嗯,痛死了……”繼而身子再度攏緊,像是要縮成一團窩到什麽容器裏麵去。

    周勀之前知道女人會有痛經這迴事,卻沒親眼見過,更不知道痛起來會這麽厲害,但床上的人顯然痛得好像要隨時昏厥過去,他有些慌了,腦子裏快速搜刮可用的常識。

    常安也顧不上他了,卷著雙腿恨不得讓自己縮成一團,而痛得快要模糊的意識中,隱約感覺小腹上伸過來一個手掌。

    “這裏疼?”他隔著睡袍輕輕按壓了一下。

    常安呆了數秒,點頭。

    “知道了!”

    周勀直接揭開被子坐到了床上,將攏在一起的常安撈起來

    。

    常安有氣無力地哼:“你做什麽…”

    “別亂動,聽話…”

    她掙了一下沒掙開,實在沒力氣,也就放棄了。

    周勀便把那具早就被汗打得濕津津的身子撈到自己腿上,一手枕著她的肩,一手撩開睡袍進。去……

    “喂…”常安膝蓋弓了一下,聲音潰散。

    周勀輕斥:“別動!”

    手掌又根據剛才的記憶找到那處,輕輕按了下,“這裏?”

    “……”

    “迴答我,是不是這裏?”

    “嗯…”

    “那放鬆!”

    “……”

    常安還沒迴歸意識,隻覺小腹處貼著一塊滾燙,周勀手掌捂在那處,打著圈開始揉摁,掌心略帶粗糲的螺紋摩擦著小腹,皮膚漸漸生熱……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有時候真的很矛盾,我們總說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可是我們又會一眼萬年,常常隻為一個鏡頭,一件經曆,甚至是對方一個眼神而悄然淪陷自己。

    常安感受著小腹上的手掌,力度適中地打著圈摩挲,皮膚貼著皮膚,中間沒有任何阻擋,而那一小塊區域仿佛有源源不斷的熱量散開,傳遍四肢百骸和五髒六腑。

    人在極度疼痛時會變得毫無防備心,你說她矯情也好,敏感也罷,但常安此時的感官…他的手,他的指,包括他每一圈打轉和撫摸,都像帶著某種魔力,令人不自覺暈眩之際又覺得渾身酥軟。

    “好一點了嗎?”周勀垂眸問。

    常安仰在他身上,微微撐著眼皮。

    怎麽迴答呢,如此來勢兇猛的痛經不可能真的因為他揉幾下就消失,但是有時候人的感覺就是這麽神奇,至少躺在他懷裏的人漸漸平息下來了,而剛在極度疼痛出被逼出來的僵硬也慢慢消失。

    “好一點了。”她迴答,稍稍舒展了一點身子,於是小腹上的那隻大掌又加快了頻率和力度,皮膚漸漸生熱起火,而剛才那陣痛感也挺過去了,常安睜開眼看著眼前人。

    他身上還穿著公司上班的衣服,一件薄羊絨黑色套頭毛衣,裏麵露出兩片挺直的襯衣領。

    男人下頜線條繃緊,配上線條分明的麵部輪廓,看上去並不是溫潤的性子。

    常安當初對周勀的第一印象,刻板,嚴肅,不苟言笑,甚至有些難以相處,可現在這些印象似乎正在慢慢

    被顛覆。

    周勀一點點揉著常安的肚子,感覺到懷裏的人似乎慢慢放鬆下來了,於是找話打算轉移她的注意裏。

    問:“經常這樣?”

    常安把彎曲的腿捋直,“也沒有…”

    “怎麽這次會這麽嚴重?”

    “可能報應吧!”

    “報應?什麽報應?”

    “嗯…”她想到上午讓鍾點工丟掉的那雙拖鞋,“我光著腳在家裏走了一個多小時。”

    受涼嚴重便會導致痛經加劇,周勀氣得在她肚子上捏了一把。

    常安怕癢,縮了一下。

    “你捏我做什麽?”

    “這種事自己不注意?”

    “不是不注意,隻是沒鞋子穿。”

    “你鞋呢?”

    “扔了。”

    “怎麽扔了?”

    那麽招搖的一雙粉色絨拖鞋,昨晚他明明還看到擺在鞋櫃裏。

    常安也沒多解釋,隻說:“髒了就扔了。”

    “扔了家裏就沒其他拖鞋了?”

    “其他都是別人穿過的,你知道我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她似乎已經從剛才那陣疼痛中緩了過來,續迴一條命,口氣就開始不自覺加重。

    小腹上的手停了停,周勀眸色變濃,勾唇:“你這是有話外音?”

    常安裝傻,“沒有啊!”

    “沒有嗎?”

    周勀又在她身上捏了兩把,這次不是捏肚子,改而捏她的腰肉,敏銳觸感讓腿上的女人猛地卷起來,身子扭動,卻又被周勀摁住。

    “真沒有話外音?”

    “真沒有!”

    “真沒有嗎?”他邊問邊撒了歡似的在常安身上亂動,一會兒捏一會兒揉,弄得常安咯咯直笑,身子像蛇一樣扭動,“真沒有…真沒有…”

    “嗯?考慮好了再迴答!”

    “沒有,你別弄我了,癢死了都……”她求生本能似地在他腿上躲閃,膝蓋卷起來頂住小腹,手臂也不自覺地攀到周勀脖子上。

    很多東西她不自知,一味隻知道癢,所以要躲要避,可是周勀唿吸開始慢慢加重。

    “常安…”他輕喊,出來的聲音已經發啞變濃。

    等常安迴神,一切已晚,她人整個躺在他懷裏,雙臂牽住他的脖子,小腹上的

    那隻手早已改了地方,一路攻城略池,覆到了她胸口上。

    柔軟的觸感,千鈞一發間。

    他窒了唿吸,她漏了心跳,等反應過來,眼前男人的眼底已經開始燒得滾燙。

    “我好了,你不用給我…”她掙著想要起身,可哪裏還由得她,周勀俯身,直接摁住她的肩膀吻了上去……

    天色漸晚,太陽西沉。

    有微弱的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剛好照在靠牆擺的梳妝鏡上,鏡子一角正對著床。

    睡袍已經從前麵被解開,蠶絲麵料順著她瘦白的肩落下來,鏡子裏映出女人的後影,黑發如海藻般鋪陳,往下是一小截椎骨,微微一個彎弧,金光照出光潔脊背上一層薄汗。

    常安整個人往後仰。

    “周勀…我…不行了…”一陣吸骨抽髓,她哪裏承受得住。

    周勀咬住唿吸,壓了壓,手掌揉進她的發。

    “最晚下周末,我抽時間…帶你出去玩一趟。”

    常安意識潰散,似懂非懂,卻還知道點了下頭。

    周勀心裏動容,摸著她的發頂又側過去吻了兩口,“那你乖一點,這幾天把身子養養好,嗯?”最後出來的聲音已經暗啞到讓人臉紅。

    常安早就羞得鑽進他的頸窩,手指摳住他的背,好一會兒,才含含糊糊地迴了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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