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弟妹都這麽說了,周總,給個麵子,一起去玩玩?”金老板又使了一把勁。

    周勀轉身看了常安一眼,她眼梢帶笑,一臉平淡,可肚子裏那點心思又怎麽逃得過周勀的眼睛。

    “你真想去?”

    “嗯,不可以嗎?”

    周勀眉梢抽緊。

    常安又自顧自改口:“你要是覺得我去不方便,那我就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說完作勢要上小趙的車子,結果急得金老板一把拉過常安,“別呐,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就大家聊聊天喝喝酒,最多打打牌,弟妹要是不喜歡包廂裏也能唱歌看電影…”

    金老板這是打算走迂迴路線,結果周勀臉色更沉了,眼睛暗戳戳地盯著金老板那隻還搭在常安肩膀上的手。

    心中不悅,冷嗬一聲。

    “行,你想去就一起。”說完順勢把常安從金老板邊上攬了過來,攬到自己邊上。

    金老板酒多了,人也咋咋唿唿的,絲毫沒感覺到自己哪裏不妥帖,但聽周勀鬆口,興奮得很,趕緊招唿司機把車開過來。

    一行人三四輛車浩浩蕩蕩往目的地開。

    鼎豔鼎豔,如其名,雲淩最有名的銷金窟,據說一晚普通包廂費就得近五位起,加上酒水果盤公主少爺的小費,興致高肯定還要再來幾個姑娘,一晚開銷怎麽也得近六位數。

    金大富這是舍了血本了,周勀豈會不懂他攢這趟局的意圖。

    很快到了目的地,車子停到門口就有小弟過來開門,一行人下車,何靈眼尖,立馬看到了跟在周勀身邊的常安。

    “嗨,常小姐…灝東,你妹妹,你妹也來了啊!”她衝常安揮手,又拖著陳灝東要過來,但陳灝東明顯不情願,甩開手摸煙。

    何靈也沒勉強,自己跑過來跟常安打招唿:“沒想到你也在啊,這下好了,也省得我一個女的在這種場子裏別扭。”

    她態度熱情,自來熟得很,常安隻能撐著笑容迴:“我過來看看,可能一會兒就走。”

    “別呐,難得來玩一趟,沒事,我在呢,我陪你!”

    “……”

    何靈完全看不出常安的不自在,徑自問候完又像一隻小百靈似地飛到了陳灝東身邊,身子緊緊貼在他手臂上。

    常安心裏有些澀然,心裏開始後悔為什麽要跟來,沒必要啊,沒必要來找這種委屈。

    “要不

    還是讓小趙先送我迴去吧。”她轉身跟周勀說。

    周勀眼神閃爍不明。

    金大富剛好過來,“人都齊了吧,走,先進去!”他張羅著進門。

    何靈拉著陳灝東走在最前麵,那天她穿了條黑色緊身小皮裙,高跟裸靴,大衣脫了被她隨手拎在手裏,上身隻留一件一字領緊身線衣,線衣短,露出小半截蠻腰,從後麵看臀形上翹,後腰纖細,腰上還隱隱約約露出一點紋身圖案,真是火辣又性感。

    這個打扮與上次在常宅見到的顯然不同,常宅那次可能顧忌要去見長輩,她還算穿了條中規中矩的裙子,可是來這種場合,何靈儼然就是一個夜場派對精靈。

    一行人步入大廳,金碧輝煌的裝修,入口全是亮晶晶的鏡麵裝飾,走進去大理石地麵和頂上的水晶燈互相輝映,blingbling閃得人都頭暈。

    常安正意識出竅之際,突然——“各位老板晚上好!”一聲齊整又帶嬌的問候,兩旁各自散開排了起碼二三十個女人,穿統一橘黃色綢麵製服,束腰短裙,胸口兩團白花花的肉在燈光下幾乎反光。

    常安被這架勢嚇了一跳,低頭不知該把眼睛往哪兒放。

    前麵何靈卻十分適應,大概經常出入這種地方,見慣不怪,還咯咯攀著陳灝東的肩膀開玩笑:“你看你妹妹好乖哦,她是不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臉都紅了呢!”

    陳灝東沒迴頭看常安,隻朝何靈低聲唾了一句:“閉嘴!”

    常安:“……”

    旁邊周勀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包括她的掙紮,隱忍,矛盾,還有一路過來的局促與不安。

    她顯然是不適合這種地方的,或者壓根從心底就開始排斥,可是她還是逼著自己來了。

    何必呢?自討苦吃!

    包廂在四樓,坐電梯上去,自然又要經過一條光線曖昧的走廊,衣著暴露的姑娘穿梭而過,兩側門內不時傳出歌聲笑聲還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動靜。

    這裏是常安不曾接觸過的世界。

    她以前對於夜場的認知隻停留在量販式k廳,酒吧或者一些會員製會所,而這種夜總會從未涉足過。

    最後一行人被帶進一間包廂,包廂很大,起碼三百平米,隔了好幾個隔間,唱k,喝酒,打牌或者幹點其他什麽事,反正各種條件都能滿足你。

    進去之後常安才知道還有別人,什麽張總李總王總的,反正全是老板,

    一通混亂的寒暄。

    過後一穿著旗袍化著濃妝的女人推門進來,後麵跟了一水衣著暴露的姑娘。

    “金老板,周總,羅總…哎喲褚行長也來了啊,稀客呐,還是金老板大麵兒,嘖嘖……難怪今天鼎豔樓頂的月光都特別亮!”女人熱熱火火先在包廂轉了一圈,挨個打招唿,好像每個都認識,完了迴頭再問金大富,“怎麽著,今晚打算怎麽玩?要不先挑姑娘?”她也不待迴答便自顧自迴身拍手,“來來來,上工了啊,先排一排給老板看看!”

    那時候包廂還沒滅燈,常安就看著十來個衣著各異的女人排成一長條,直發的,卷發的,圓臉的,尖臉的,每個都美得不同,卻個個細腰長腿翹臀香噴噴,胸口兩團肉在燈光下更是白得發膩。

    漂亮是真漂亮,連常安都在心裏感歎,難怪男人都喜歡來這種地方。

    可惜金大富臉色難看,去拽女人的手臂,“哎娟你…”

    “娟屁啊,老娘在這叫daisy!”

    “行行行黛吸,姑娘不要,你沒見著都帶人嘛!”金大富拖著女人往周勀和陳灝東那邊瞄,可女人起初也沒明白意思,隻甩開他手罵,“你個沒良心的東西,來我場子請客還帶外食?”

    常安:“……”

    何靈:“什麽外食啊,話講這麽難聽!”

    金大富趕緊作揖賠禮,把穿著旗袍的女人扯到一邊嚼了兩句耳根,屆時女人臉色立馬轉過來。

    “哎喲對不住,怪我眼小,那個…”想想又心痛,好不容易來了樁大生意,哪能一個姑娘都不點呢,於是她又去扯金大富的袖子,“一個都不要啊?”

    金大富:“……”

    女人:“周總和那位帥小哥自己帶伴兒過來,可其他人都沒有啊,要不留幾個熱熱場子?”邊說邊把自己豐滿的胸脯往金大富手臂上蹭,金大富齜了一聲,“行,把前麵幾個留下吧,那個直頭發的給我!”

    “得咧!”女人又是一通爽利喊,迴身點了點,“你,你,你……還有那邊幾個留下,其餘都散了吧。”

    於是沒點到的姑娘自然抱怨著推推搡搡出去,而留下的一改剛才麵容,嬌笑撫臉,速配似地很快就分散到了包廂各男人身邊。

    常安當時倒也沒有反感,她雖保守,但不矯情,心裏知道來這種地方肯定不止喝酒打牌那麽簡單,甚至心裏還覺得有些新奇有趣,因為人生百態,這裏的世界與她之前接觸的又完全不一

    樣,當漲見識看看也好。

    豈料旁邊突然湊了道聲音過來:“看得這麽認真,要不也給你點一個?”

    常安一愣,轉頭見周勀似笑非笑地盯著自己看。

    她笑著反駁:“給我點什麽,給你點還差不多!”

    周勀:“我是點不了的,她們知道你在,今晚估計誰都不敢近身。”

    常安:“那倒是怪我在這妨礙了你?”

    周勀:“也不是,我來這種地方一般也不叫小姐。”

    常安一臉不相信。

    周勀笑了笑:“真的,嫌髒!”後麵兩個字他故意貼著常安的耳根說,包廂裏氣息悶熱,他濕濕地唿過來,常安頭皮一緊,等反應過來時周勀已經又坐正了迴去,麵容恢複成平日正經模樣。

    常安心跳卻漏了一拍,竟有些接不住反差如此大的周勀。

    這是插曲,很快酒也叫了進來,果盤小吃雪茄跟著一同進場,少爺公主跪了一地。

    酒倒到常安這邊時她推卻:“我不喝酒的。”

    “對對對,她不喝,給她上杯果汁,哦兩杯,這邊倆姑娘,還有之前叫的雪蛤也快點,出去催一下廚房。”金大富急吼吼地張羅,另外一姑娘自然指的是何靈。

    可惜何靈不領情,站起來嚷:“我可不要喝果汁啊,哪有來夜總會喝果汁的,我喝酒!”

    眾人一通叫好。

    這種場合都喜歡爽快通透的姑娘,加之何靈漂亮性感,又活躍,自然大家都喜歡。

    少爺機靈,立馬端著酒過去。

    何靈倒了半杯威士忌,與大家共飲,酒上來,包廂裏的氣氛明顯活絡了一點。

    常安自然喝果汁,她幾乎不在公共場合碰酒精。

    這邊周勀被褚行長拉著聊事情。

    褚行長全名褚峰,四十出頭已經做到雲淩發展銀行行長,一件西裝一幅無框眼鏡,身材難得沒有發福,在這一圈四十以上的成功人士中就數他最儒雅斯文,也是在場除周勀和陳灝東之外唯一一個沒有點小姐的男人。

    常安當時就坐在周勀旁邊,所以閑來無聊就聽了一小段。

    “聽說元璽那邊動作頻繁,何兆熊好像很有把握拿下這塊地。”

    “是嗎,可能吧。”周勀態度淡淡。

    褚峰也不介意,“不過現在拿地也不是光看資金,元璽是不缺錢,但名聲不大好

    ,前幾年負責的幾個老城項目我聽說裏麵有些貓膩,何兆熊靠這發家也是不清不楚,瀘暘湖畢竟是市裏重點項目,省裏都關注的,更何況你父親還在任上,光看這層關係還是你們榮邦贏麵大。”

    這話說得曖昧不清,常安其實聽不太懂,她從來不關注周勀工作上的事。

    周勀笑了笑,轉身看了眼褚峰,“我父親很少幹涉榮邦的事,但這幾年還多虧褚行長支持,瀘暘湖項目我們確實也在爭取,隻是爭取下來後期資金有些吃緊。”

    “資金是小事,周總這是開玩笑了。”

    三言兩語已經道明,各自心中了然。

    周勀也不多言,端起杯子與褚峰碰了碰,“那後期還需要仰仗褚行長多幫襯。”

    “周總客氣,榮邦和我們銀行合作這麽多年了,互利共贏,幫襯誰都談不上。”

    各自把杯中酒飲盡,事情算是談攏。

    於周勀而言項目少不了銀行貸款。

    於褚峰而言銀行需要賺項目的利息。

    當然,這些常安也不懂,更沒興趣關心,她閑來才聽聽。

    這邊“正事”算是談完。

    褚峰又突然舉杯和常安碰了碰,“常小姐,第一次見麵!”他有別於在場其他人不叫常安“周太太”,常安也沒在意,哪知他後半句又說,“果然是接了婚就是不同了,以前周總每次出來開會帶的都是妹妹,今天我是第一次見他帶別人來。”

    常安:“……”

    這就尷尬了,有種“鳩占鵲巢”的意思。

    常安咽了口氣,裝傻:“你說星星嗎?她來確實比我合適,畢竟項目上還能懂一些,不過她最近好像比較忙,阿勀才讓我陪他過來的。”

    她演技有時候確實自然,周勀也不揭穿,就在旁邊看著她一本正經撒謊。

    儲峰又說:“是嗎?我也好久沒跟她聯係了,她從香港迴來後一直想約她吃頓飯,不過周總你這妹妹可真難約,不是加班就是出差,下次你把她喊出來,我做東,一起吃頓飯。”對方似乎很熱衷周歆。

    常安舔了下嘴唇,突覺自己多餘,隻是她也知道周歆人脈廣,交際能力強,跟著周勀這麽多年,圈裏肯定有很多共同的朋友。

    這邊褚峰突然又抬手碰了下周勀,轉移話題,“聽說最近何兆熊把手裏的事情都扔給對麵那位管…”對麵那位自然指陳灝東,“什麽來路啊,好像還因為吸毒進去

    過,前陣子剛出來,何兆熊怎麽放心把這麽大家產扔給一個癮君子,就因為他女兒喜歡?”

    周勀意會不明地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褚峰倒來了興致:“不過我也聽說這人有兩把刷子,腦子活,膽子大,風格倒跟何兆熊有幾分相似,都喜歡走偏門?”

    這是常安第一次從外人口中聽到關於陳灝東最近幾年工作的事,當然,她當時還不清楚何為“走偏門”。

    周勀沒言語,突然轉身看了眼常安,“是不是覺得無聊?”

    話題突然被打斷,常安目光沒來得及轉迴來,“什麽?”

    “問你是不是在這呆著無聊?”

    “沒有啊,還好,你們聊。”

    突然對麵又傳來一陣嬉笑,金大富和陳灝東並著另外幾個人在聊天,也不知講到什麽有趣的事,逗得何靈整個崴在陳灝東懷裏。

    陳灝東也受用,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摟著何靈,身上西裝已經脫掉了,領帶早不知被他扔到哪裏去,襯衣扣子解了兩三顆,露出一小截古銅色的肌肉。

    常安突然意識到,整個過程,從晚飯到現在,她無數次偷看對麵的男人,而他卻似乎連正眼都沒瞧過自己一眼。

    他們完全是兩個陌生人,不然你看,全場除了周勀和何靈,竟沒人知道他們彼此認識。

    很可悲呐!

    常安覺得自己似乎又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把自己逼來這裏,坐在這種烏煙瘴氣的環境中,頂著一個太太身份尷尬又無趣,大概整場人都把她當眼中釘,因為是她的存在導致大家在這隻能摟著女人聊天喝酒吹牛逼

    哪有來夜總會隻聊天喝酒吹牛逼的呢?

    常安真是掃了一屋子人的興。

    哦不,也沒有,至少對麵那兩位玩得很歡,即使是在這種場合中也不忘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喝酒,說笑,擁抱……情濃時,就在剛才,何靈索性攀上陳灝東的脖子給了一記香吻,雖然燈光暗,模糊不清,但常安真真切切看到陳灝東在與她親吻的那一刻眉眼下彎,應該是極其甜蜜又享受的吧。

    常安突然記不得這男人吻自己的樣子。

    心裏好煩好悶……她伸手過去撈過杯子。

    “怎麽了?”旁邊又突然出聲。

    常安頓了頓,周勀稍稍壓身過來,善意提醒:“你拿的是我的杯子。”

    她這才發現自己拿錯了,不

    是先前的柳橙汁,是威士忌,可是威士忌明顯比柳橙汁好喝啊,特別是現在,就這一刻,常安需要酒精來拯救自己。

    “我想喝酒!”她很直白地表達意願。

    燈光暗,但周勀還是能夠看清她眼底的傷感。

    對麵再度傳來動靜,混著何靈倚在陳灝東懷裏嬌滴滴的笑聲。

    周勀略帶警告:“不準!”

    “可是我想喝,就一點點…”她祈求,傷感中又摻雜一點示軟。

    周勀吃不了她這套,腦仁疼,又氣得不行!

    “隨你吧!”

    他揮揮手突然不想再管,何必呢,這個愚蠢又幼稚的女人,跑到這來自討沒趣。

    常安被允許了,拿過他的酒杯就喝了小半口,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酒好,味道勁,周遭煙紅酒綠,味蕾和禁錮在那一刻被打開,常安本就對酒精沒什麽自製力,很快周勀杯子裏的酒都被她喝光光。

    少爺也殷勤,眼睛瞅著立馬過來替常安換了杯子。

    從黑方到紅方,連冰塊都不加,少爺倒一杯,她便飲一杯。

    三四杯下去,周勀輕捏住她的手腕:“你想幹什麽?”

    她已經眩眩暈暈,抬頭隻見對麵一雙重影,何靈靠在陳灝東肩頭笑啊笑,浪啊浪……嗯,常安突然又想到小時候有次,還是初中,陳灝東那時候已經上技校了,寄宿製,晚上和女同學去看電影,其實也不是光他們兩個人,隨行還有其他同學,結果這事被常安知道了,晚上十一點她溜去陳灝東學校門口堵他,撲上去就在他手臂上咬了一排牙印。

    好氣啊,氣得一直哭,一直哭,哭得肝腸寸斷的。

    傻子陳灝東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罪,不敢罵,又不知道怎麽哄,急得捶胸頓足直接把常安扛了迴去。

    難怪常佳卉說:“我姐那人呐,你真以為多溫順多好騙啊,哎喲暗戳戳的心眼其實比針尖還小!”

    可是比針尖還小氣的常安,以前為了一場電影恨不得把陳灝東咬死,現在呢?他當著自己的麵與其他女人擁抱,接吻…嗯,就差上床了,她能怎麽辦?她能怎麽辦?

    她……

    常安突然“嗖”地站起身。

    周勀嚇了一跳:“你幹什麽?”

    她卻不吭氣,目光死死盯著對麵的人,臉色發沉,拳頭握緊。

    周勀眼看不對勁

    ,拉她:“常安?”

    常安身子晃了晃,就那一瞬,摟著何靈的陳灝東突然抬頭看了眼,酒杯交錯之間,視線從常安臉上掠過去,匆匆一瞥,旁人根本不會發現,但常安看見了,那一眼便如大火燒盡,繁花落地,剛才一腔堵住的氣猛竄到了腦門心。

    這時胖胖的羅總突然醉醺醺地走到了房間中央,一手舉著杯子,一手摟著姑娘。

    “來來來,光喝酒多沒勁啊,要不咱來晚點花樣?”

    已經憋了半場的其餘幾個男人自然亢奮,一致附和,“行呐,羅總想怎麽玩?”

    “問問金老板?”

    又是一通起哄,畢竟已經幾輪酒過去,包廂裏的氣氛明顯高漲,金大富此時更是醉得七葷八素。

    “玩……玩的花樣多了,不過…今天周太太和陳總女朋友在場……咱也不能玩得太過頭,要不挑個簡單的,滴水不漏怎麽樣?”

    “行呐,一男一女搭配,剛剛好!”

    這時喜歡湊熱鬧的何靈問:“什麽叫滴水不漏啊?”

    “來來來,羅總示範一遍給何小姐看。”

    喝得醉醺醺的羅總便往姑娘嘴裏灌了一口酒,姑娘摟著他親上去,旁邊有人叫嚷著當現場解說,“看到沒,就這樣,把酒喂給對方,一滴不漏才算贏,那…羅總你不行啊,舌頭伸太快,猴急,水平不過關…”

    旁邊自然一通哄笑,全是被酒精和情。欲烘出來的潮熱之氣。

    常安看了心裏發虛,打了個酒嗝扶住桌沿,心想這都玩的什麽低俗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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