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午後,全林來找安靜,說是他媽來了在樓上,想見見安靜。安靜認為和全林的關係沒到以女友的身份見他家人的地步,迴絕不去,全林轉求恬靜勸勸安靜去見一下,自己好容易鬧的母親同意了,現在安靜避而不見,顯得很沒禮貌。安靜也不想因他的不妥做法,自己落個不知禮數,就讓恬靜同去應付幾句完事。

    兩人隨全林到藥店的二樓,見一利落的中年婦女獨坐,全林給雙方做了介紹,客套過後坐下,陳母說:“全林,你去下麵招唿病人吧,我們隨便說會話。”“我把門關了,不會有人來打擾,媽,你就放心吧。”全林如何放心突然來的母親和並不情願的安靜單獨談話。

    “你想聽也行,我一見安靜這姑娘,就知道和我一樣是個直性子,爽快人,就有幾句經驗之談。”陳母臉笑話硬。

    “伯母,有啥就直說吧,我還真不喜歡猜人心思。”安靜被人莫名其妙架上相親台,心氣也不順。

    “媽。”全林不安的叫了一聲。原想先讓父母同意,按她們的習慣提親,以表誠意,沒想母親堅決反對,可說同意了,今天忽然要見安靜說出的話卻軟中帶硬。

    “你覺的你和全林合適嗎。”“媽,你怎麽能這樣說,我這次是認真的。”全林先急了。

    “知道,你以前和那個姑娘都沒和我說過,就連你衛校那個女同學在咱家住過,我說幹脆提親算了……”“媽,你要說就說清楚,要不說就別說這讓安靜誤會的話。”全林明白了,他媽不隻要表明反對,還要間離他們。“我愛的是安靜,你不是一直催我結婚嗎,現在我願意和她結婚。”“你知道婚姻是什麽嗎?”安靜被他們母子的對話惹惱。“陳全林,你們把話說統一,我先走了。”慌的全林拉住安靜對他媽大叫:“媽,你到底想說什麽,不同意你叫安靜來?”全林的態度讓他媽也大為不悅:“我有說不同意嗎,我隻是想告訴你們年輕人一些老人的生活體驗。免得你們走彎路。”此時就屬恬靜有權衡的餘思,她要隨安靜,隻能激化他們母子反目,也可以勸安靜,也許會受幾分委屈,無論如何不把話聽完,不知陳母什麽打算。再說恬靜對長輩從來都懷敬讓之心。越無父母,越渴望長輩的關愛,哪怕是教導的話。

    “伯母你說吧,我們會用心聽的。”恬靜拉安靜坐下,笑對陳母。

    沒想到安靜的同伴,竟替自己化解她無法控製的局麵。

    “唉……你們的感受我明白,我的心情你們能理解嗎?隻怕理解的時候已經晚了。”“媽,你那是什麽時候,現在是什麽年代,你和我爸吵了一輩子,我們不會,我和安靜一定會幸福。”“不要以為隻有你們才知道自由,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齡來的,我自以為已經改變當年我父母的做法,卻還是沒能改變你象我當年的想法。不要以為你們才是最相愛的,彼此最完美,可以生死相隨。別人說的缺點在彼此看來也是獨一無二,令人心動的,甚至彼此的氣息都是清新超俗的?其實這些都是假的,幾十年來我一直在想,你爸明明一身煙臭味,何以當年聞到一種大海的廣闊清新。戀愛中的人,不但視覺被蒙騙,還會嗅覺被欺騙。女人不要太自信,自信到以為自己可以主宰別人。記著我說得話,女人最蠢的就是相信自己可以改變男人。其實男人的改變,隻是一種手段,結婚後,一切的習慣和本性都會慢慢還原。戀愛中的男人就象狗對主人,百依百順,搖尾討好,結婚後,象貓對主人,高興了跳過來眯眼蹭腦袋,稍不如意就是一爪子,有過孩子便完全脫如對人老虎。含蜜吻分的甜美,你以為能保持幾年?尤其父母不同意的家庭中,愛情更經不起消磨。我結婚後五年,就深悔不該不聽老人言,明明知道對方不是白頭侶,卻要因為種種原因,不能離開的煎熬我都過了二十年。”“媽,你從那點斷定我們不合適。”全林打斷母親的長篇大論。

    “你們的生活環境不同,養就你們的愛好和習慣不一樣。咱樓的一對年輕人就因為一個水杯口向上向下擺放習慣的不同常吵架,前幾天離婚了。”“你直說她是農村戶口就是了。”“這點也很重要,關係到以後很多事情。”“媽,你也不看看現在社會走勢到了那裏,你不知道早已取消議價糧了嗎?現在取消了接班,到處下崗,裁員,沒了正式工,那一紙空城市戶口還有什麽用?現在的工人還不如農民,工人說沒工作生活就成問題,可有誰敢說讓農民下崗?金陽城的戶口現在三千就能買來,你要想要我給安靜買一個就是。”說來說去還是介意安靜的戶口,並且采用這種直接對安靜的方式。

    “伯母,全林說的也有道理,要隻是這樣還是讓他自己選吧,我忽然覺的婚姻真象賭博,他的賭有他押吧,好賴不埋怨你。”恬靜勸道。

    “怎麽不會埋怨?到他後悔時,他會怨我為什麽不堅決阻止他。”全林的母親深知在孩子的心中,錯的永遠是父母,因為她就在埋怨當初父母為什麽不堅持製止。

    “你說的都對,可惜對錯了人,我還沒看上你兒子。”安靜再也不想忍下去了。起身就走。

    “你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吧,幹脆也別要我這個兒子了。”“你會後悔的。”“我總不能怕以後可能的後悔,現在就做後悔痛苦的事。”全林不顧他媽的拉阻。摔門追安靜去了。

    無論父母采取何種方式,都無法勸迴陷入感情的兒女。人當真不可欺老,自以為的獨特,也不過是前人玩剩的俗套。代代輪迴不自覺而已。

    恬靜沒走,她怕被氣壞的陳母一個人有什麽事。“我這一生很失敗,婚姻失敗,教育孩子也失敗,女兒玉林說我重男輕女,不舍得拿錢給她買工作,把一切精力和錢財都放在兒子身上。她那裏理解,一個男孩子如果沒有工作,沒有房子,怎麽成家立業?現在他竟要娶一個農村的。”恬靜聽著不大受用,但諒解她此時的心情,把一杯茶水遞過去。

    陳母接過訴道:“真是嬌大無義郎,要不是他小時侯身子弱,整天生病我怕留給他家養不活,我早就和他爸離婚了。枉我為他和他爸過二十年相看兩厭的日子,黑夜白天的抱著他哄,擔驚受怕的嬌大了,身體好了。也慣的成這個樣子了……他怎知不慎結下惡姻緣的痛苦。”恬靜記得《醒世姻緣傳》中說:或前世中同心合意的朋友,恩愛相合的知己,或是義俠報我之恩,或是負逋來償我之債,或前世原是夫妻,或異世本是兄弟,這等匹配夫妻是好姻緣。恩情美滿,妻淑夫賢。惡姻緣如頸項之癭袋,去了愈要傷命,留著大是苦人,日間無處可逃,夜間更是難受。如一把累世不磨的鈍刀在頸上鋸來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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