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大師這話是什麽意思?”魏大哥被我冷不丁這麽一說,有些蒙了。


    我隻好解釋道:“我的厭勝物裏有我祖傳的法訣,剛才一過手我便知道法訣都還在,所以不是那枚驚堂木出了問題。”


    “那問題出在哪兒呢?你說我老婆也沒招惹誰,怎麽就遇上這麽個奇怪的事兒!前幾天還好好的,現在就成這樣了,你說咋辦!”說到這裏,魏大哥有些生氣了,我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失偏頗。


    第一反應,我是想排除厭勝物失效這件事,但從魏大哥的角度看,我隻是想把自己和這件事撇清而已,對他沒有任何幫助,換言之,即便我的厭勝沒有失效,此刻的吳大姐也是危在旦夕,最多數月,恐怕就會變成一個耄耋老人。


    反應過來之後,我急忙向魏大哥道歉,說這隻是一個排除法,首先排除厭勝失效,我才能找到其他破解之法。


    好在魏大哥沒和我計較,隻是擔心自己媳婦的安危。


    我腦子在飛速運轉,已經想過了多種可能,但都被我自己否決,尋常的衝靈絕不會讓人在一夜之間變得如此蒼老,背後一定有什麽我還不了解的原因。


    “大哥,嫂子在那晚上遇到怪事之前,還發生過什麽沒,這事關緊要,請你務必迴憶一下!”無奈,我隻好循著時間線往前捋,但願能找到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魏大哥聞言,右手扶額想了半晌,搖搖頭道:“的確沒什麽特別的事情,她每天上下班時間很固定,除了同事之外幾乎不和人打交道,你也知道乘客都在她身後坐,和駕駛員聊天也是不允許的。”


    我站起身來,有些苦惱地在堂屋裏走來走去。


    這間堂屋是農村裏典型的擺置,大門由兩扇木門組成,當間是一個八仙桌,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但剛才靈擺毫無反應,這張桌子也完全正常。


    兩旁除了椅子之外,幾乎沒什麽擺設,農村人喜歡在堂屋裏攤上一些玉米花生陰幹,所以極少在堂屋布置什麽家電,基本上都在起居室。


    我又走到門外四下看了看,一切安靜得不能再安靜。


    連聲狗叫都沒有。


    忽然,一道閃電從我腦海裏閃過,對了,為什麽農村的老房子沒有狗叫聲!


    我和珞小溪是訪客,一般農村的護院狗隻要有陌生人接近,一定會汪汪大叫,魏大哥家正好位於幾間土房子中間,我和珞小溪路過他們鄰居家的時候,聽到院子裏的狗大聲吠叫,但唯獨到了魏家,愣是沒聽到一聲狗叫。


    “大哥,你家的狗呢?”我想到這裏,脫口而出問道。


    魏大哥這才想起,恍然大悟道:“對呀,這事兒我給忘了,我家二黃前兩天病倒了,這會在院子裏睡著呢,大師,你的意思是狗也有問題?”


    我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在腦海裏勾勒整件事情的可能性。


    先是雞鴨死了,接著狗也病了,這事兒絕不簡單。我踱著步,思考著各種可能,片刻後,忽然拉住魏大哥問:“嫂子這些天,有沒有從外麵帶什麽東西迴來?”


    “帶什麽東西……哦,對了!”魏大哥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拍腦門道,“好像有天下班,你嫂子迴家的時候挺高興,說見到了一根什麽項鏈,好像還是金的!”


    “在哪兒呢,拿給我瞅瞅!”我似乎抓住了事情的要害,心裏有種黑夜裏見到燈光的感覺。


    魏大哥在裏間找了半天,拿出一個木盒子遞給我:“就是這根項鏈,還有點沉,這木盒是你嫂子自己的,說是怕弄壞了這根鏈子,就這玩意她拿迴來的時候,還高興了幾天呢!”


    我剛一接觸盒子,心裏便猛然一沉。


    這根鏈子上,有人壓了一道製訣進去!


    厭勝的法門很複雜,但要使厭勝起效,需要事主的八字和兩道印訣,其一是製訣,這是陰匠用以標識自己身份的東西,具體沒什麽用,但因為久而久之的規矩,每個陰匠幾乎都會做這件事。


    其二是法訣,這道法訣是激活厭勝的必要條件,沒有法訣的厭勝幾乎是沒有任何效力的,除非……


    我拍拍腦袋,不由自主地說:“乖乖,難道是……”


    “青哥,你是不是想到什麽了?”珞小溪在一旁很好奇地湊過來。


    我趕緊一把推過她:“離這個東西遠點,我還不知道它到底是幹嘛用的!”


    嚇得小丫頭一趔趄,險些沒滑到,魏大哥也被我突然的舉動驚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好似這根鏈子如洪水猛獸一樣。


    我剛才是想起上次在秀水村破法時,呂小布因為湊得太近被大靈衝撞,險些交代了,這才對珞小溪示警,但細想之下這次很蹊蹺,一個沒有法訣的厭勝物,基本等於廢物,又如何害人呢?


    況且剛才我手拂過鏈子的時候,裏麵的製訣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眼下看,讓吳大姐發生現在的變故,基本上可以歸結為這很鏈子,因為它的來路實在不正,路邊撿的東西很難說不是有人刻意為之,但那個人又試圖做什麽呢,讓一個女人老去,然後老死,有什麽好處?


    在往下想便沒什麽答案了,當務之急,是破了這根鏈子裏的製訣,讓它變成一根在普通不過的鏈子。


    當下我便囑咐魏大哥,準備一些東西,因為沒有法訣,所以不需要五清五晦那麽複雜,黑狗血和覆子錢是必須的,同時需準備五穀和無根水,好在前些天村裏下過一場大雪,魏大哥的屋簷下應該存有雪化後的水,五穀對於農村來說也是常備之物。


    隻是黑狗血,眼下不是馬上就能找到的。


    “大師,必須得黑狗血麽?”魏大哥詫異地問,“我家二黃也是狗,難道不行呀?”


    我解釋道:“尋常的狗肯定是不行的,黑狗又名天狗,本身是至陽之物,身上有萬邪不侵之氣,尤其是未配過種的黑狗,效果最佳!”


    “哦,知道了,我記得小六子有一隻大黑狗,好像還真沒配過種,隻是現在太晚了,他家媳婦有些潑辣,我去要狗血,怕不太方便。”魏大哥一拍巴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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