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瘦猴的喊聲,原本有些頹廢的鐵牛嗖的一下就站起身來,哈哈一笑說道:“我就說嘛,他們哪能駁了我牛爺的麵子。”


    牛爺說著快步跑了出去,看著他那身輕如燕的步伐,我不禁歎了口氣:“看來是踢輕了。”


    我剛想迴房間,鐵牛卻在門口高聲喊道:“四公子,這客戶得你來接待。”


    我轉頭看去,外麵站著的是老曾頭和任剛,而鐵牛卻一臉失落的站在旁邊,他知道來的這兩個人肯定沒多少紅包。


    我趕緊小跑到門口,說道:“曾叔,任隊長,你們怎麽來了。”


    老曾頭四處看了看說道:“你的棺材鋪開業,我們當然要來,不錯嘛,搞得這麽喜慶。”


    “曾叔見笑了。”我不好意思的說道。


    “十三,我是窮警察一個,也是空手來的,純粹捧個人場,不過你們以後的生意,我可以幫你們介紹,我在殯儀館和縣醫院停屍房都有朋友,那是對棺材需求最多的地方。”任剛笑著說道。


    他這麽一說,鐵牛頓時就興奮了起來。


    “謝謝任隊長,你這氣色好多了,屍毒應該差不多清除了吧?”


    “是,全靠曾叔幫忙。”


    我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唐一鳴的事情結束了嗎?”


    任剛笑著說道:“結束了,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能搞定。”


    老曾頭接過話茬:“四公子,我比小任還窮,也沒有帶隨禮,不過我給你帶了個禮物,祝賀棺材鋪開張。”


    老曾頭說著從口袋裏麵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布袋子遞給了我:“小小心意,還請不要嫌棄。”


    “哪兒能呢,謝謝曾叔。”我順手接過布袋子,鐵牛直接搶了過去,毫不客氣的打開了布袋,從裏麵拿出了一個熟悉的物件,嘴裏說道:“這不是撿骨符麽?”


    我心中一動,趕緊一把奪了過來,遞迴給了老曾頭說道:“曾叔,這禮物太貴重了,十三不能收,萬萬不能收。”


    老曾頭把手一推,認真的說道:“不,十三,因為有一枚撿骨符在身上,日夜不安,也不得退隱,我年紀大了,已經準備退出這一行了,我膝下無子,門下無圖,你是南爺的傳人,人品可靠,這枚撿骨符送給你,也是它最好的歸宿。”


    “可是……”


    “別可是了,磨磨唧唧的。”任剛把我的手推了迴去,嘴裏說道:“像個娘們一樣,我們就來看看,現在迴去了,曾叔還趕著給我做最後一個去屍毒的療程呢。”


    “好,謝謝曾叔,我一定讓它發揮最大的效果,多做益事。”我也沒再客氣,收起了撿骨符。


    “嗯,我相信你不會讓它失去價值的,那我們就先走了。”老曾頭說著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送二位。”我趕緊踏出院門,送兩人上了任剛的車。


    撿骨符的珍貴毋庸置疑,隻要是葬師,都會對它趨之若鶩,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送走了老曾頭和任剛,棺材鋪再也沒有任何人來了,一直到下午日落時分,依舊沒人拜訪。


    鐵牛備受打擊,招唿著瘦猴去拆掉那些喜慶的裝飾,心中依舊憤憤不平,不過在我看來,這種情況才是正常的。


    隻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來參加棺材鋪的開業典禮,因為實在是太晦氣了。


    看著倆人忙活,我也樂得清閑,懷裏抱著虎子,看著遠處的日落,我心裏在思考著如何應對蘇含懷了鬼胎的事情。


    正思索間,手機響了起來,是蘇含發過來的一張照片。


    照片裏麵應該是一個衣櫃的隔間,隔間裏麵擺著一塊牌位,看到牌位上麵的那六個大字,我頓時身體一震。


    死十三之靈位!


    居然是我的名字!


    想起蘇含和我說,那個入她夢的男鬼就是我的樣子,我不禁眉頭緊鎖,這件事的怪異程度,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


    據我所知的鬼胎邪術中,雖然入夢的男鬼可以按照施術者的遺願變換成任何人的樣子,但是,起術的牌位上麵必須要刻上真名才行,因為名字是就是標簽。


    也就是說,入蘇含夢的男鬼,身前的名字一定叫做死十三。


    死姓現在已經很少了,而十三這個名字又更加少,難道真的有和我同名同姓的人已經死了?


    正思考間,又是一張圖片發了過來,還附帶了蘇含的四個字:怎麽是你?


    我趕緊點開圖片,這是牌位的背麵照片,而那照片中的牌位上班部,赫然有一張小小的黑白遺照,而那照片上的那張臉,居然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看到遺照的那一刻,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握著手機的雙手已經開始發抖。


    這對我來說,實在有點嚇人。


    這個男鬼和我同名同姓也就算了,居然長得還一模一樣,這種事情換誰誰不迷糊?


    我晃了晃腦袋,努力的迴想著關於鬼胎的知識,卻怎麽也解釋不了這詭異的情況,按照我的認知,那個入蘇含夢的男鬼基本隻能是我了,要不然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成立。


    當然,這隻是在我有限的認知中才能想到的關聯,肯定還有我不知道的邪術。


    如果有,那十有八九是從劉廌墓中帶出來的,那一定是劉伯溫的不傳世的邪術,對於這種邪術,別說破解,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我死死的盯著手機裏的照片,順手把虎子從懷裏放了下來,不到一會兒,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


    “啪!”的一聲,鐵牛的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身體一震,下意識的問道:“牛爺,怎麽了?”


    “四公子你幹嘛呢?怎麽喊不應?”鐵牛說著目光落在了手機屏幕裏的黑白遺照上:“好家夥,四公子你這是什麽操作,開始給自己整遺照了?你這不還年輕麽?”


    我沒有說話,隻是劃掉了這一張照片。


    “四公子,你要不要來一口?”鐵牛下意識的問道,隨後又‘呸’的一聲,用力扇了兩下自己的嘴巴說道:“抱歉抱歉,我這張臭嘴,總是有自己的想法,口無遮攔。”


    我轉頭看著他問道:“牛爺,你有什麽事嗎?”


    鐵牛點頭說道:“你看著天也黑了,咱們也忙活……”


    “天黑了?”我下意識的轉頭看了出去,天果然已經黑了,我記得我看圖片的時候,還是黃昏,怎麽這一下子天就黑了?


    我看了看時間,然後又看了看蘇含給我發圖片的時間,居然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這一個多小時是怎麽過的?我怎麽完全沒有一點印象了。


    “四公子,你沒事吧?你不會是瞎了吧?”鐵牛伸手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趕緊搖了搖頭說道:“沒事,牛爺你繼續說。”


    “哦,沒事就好,我是說咱們忙活了也好幾天了,今天開業也弄完了,禮金也收了不少,我和瘦猴尋思著咱們出去開開葷,犒勞犒勞自己,這些天我們吃泡麵都要吃吐了。”鐵牛小心翼翼的問道,一副生怕我不同意的語氣。


    我笑了笑說道:“可以,應該的,牛爺,以後這些事情你自己做決定就好。”


    “那可不行,這棺材鋪你是董事長,我隻是總經理,錢得你來管,任何開支,我都得和你請示,呐,這就是咱們以後的錢箱。”鐵牛說著把一個鐵盒子遞給我。


    我搖了搖頭:“一切你做主就好,對於管錢,我沒有概念,也沒這個能力,你自己和瘦猴的工資你也自己定,自己發,別委屈了你們,咱們這種性質的棺材鋪賣棺材隻是輔助,主要的贏利點還是得我去接遷墳,你們放心,既然跟了我,我就不會餓著你們。”


    “可以,那咱們來比賽,看是你遷墳賺的多,還是我們賣棺材賺得多。”鐵牛哈哈一笑,招唿著瘦猴,告訴他準備出門。


    瘦猴趕緊跑了過來問道:“四公子,咱們這次開葷多少預算啊?縣裏我熟,保證用最少的錢玩出最高的性價比。”


    “多少預算牛爺自己定,我就不去了,你們自己去吃就行。”


    “那不行,你必須得一起去,這段時間你都瘦啥樣了,不得好好補補?瘦猴,關門,咱們走。”鐵牛說著拽著我就往門外走。


    “行行行,我去,別拽。”我也不想掃了鐵牛他們的興,趕緊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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