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玄素結束了這次帕依提提洞天之行,迴到新西京。


    澹台盈那邊傳來消息,林不凡也招了,這小子到底沒有頂住壓力,原來他是查克切爾的人。嚴格來說,兩人屬於合作關係,查克切爾幫助林不凡提升境界修為,類似七娘給齊玄素的幫助,所以林不凡才能飛速崛起,林不凡當然要幫助查克切爾對付伊希切爾。


    齊玄素已經完成了道門給他的任務,心情不錯,也不在乎林不凡的問題了,畢竟查克切爾都已經死了,便讓澹台盈酌情處置。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齊玄素沒有立刻把矛頭指向蟲人,畢竟這是個大問題,而且是頑固問題,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的,當務之急還是重建北大陸諜報體係。


    北辰堂特殊就特殊在這裏,既是內衛,又管外事,內外兼修,導致北辰堂內部各種機構十分繁雜龐大,天罡堂都無法與之相比。畢竟天罡堂之外還有靈官府,已經把大部分靈官事務獨立出來了,專門由靈官府負責,北辰堂卻沒獨立出來,反而還把祠祭堂和風憲堂的部分權力給侵占了,對內事務上侵占風憲堂的,對外事務上侵占祠祭堂的。


    在北辰堂做事,往往需要內部多個司分工合作,需要居中聯絡,統籌協調,這就是領導者必須發揮作用的時候了。本來是清微真人負責的,可清微真人要齊玄素親自掛帥,就落到了齊玄素的頭上。??


    如此一來,難度便大不相同。清微真人說話沒有敢不聽的,自然運轉通暢,如臂指使。齊玄素就不一樣了,沒人敢在明麵上駁他的麵子,可他到底不是李長歌,私底下就難說了,執行總是不利,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問題,各種理由五花八門,要給齊玄素難堪。


    這是要壓一壓齊玄素的風頭。


    因為齊玄素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雖然主力是三位仙人和伊希切爾,齊玄素就是跟著敲敲邊鼓,但薑大真人和天師都有意給齊玄素鋪路,著重凸顯齊玄素的能力,在道門的官方口徑中,齊玄素發揮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現在已經很多人都在說齊玄素有大掌教氣象了。


    太耀眼。


    齊玄素能有今天,主要是三方麵的因素個人能力,上麵有人,運氣夠好。


    其中個人能力相對不那麽重要,千裏馬常有,伯樂不常有,上麵有人最重要,所以自古以來,知遇之恩又叫再造之恩,與救命之恩、生養之恩是並列的。


    齊玄素上麵有人,所以沒人吞沒他的功勞,沒人卡他的晉升,沒人


    說他還年輕再等一等,沒人要他把機會讓給前輩,沒誰把他當做工具使用,更沒有畫大餅,畢竟提拔的權力掌握在更高層的手裏,還輪不到一般人來給齊玄素畫餅充饑。


    齊玄素也不必看誰的臉色,不必當牛做馬,沒有那麽多的人情世故,隻要把事情做好,就能準時提拔,額外立功就額外提拔,幹得越好,提拔越快。


    隻有在這種情況下,個人能力才變得有意義,才變得重要。


    說白了,如果連賽馬場都進不去,那麽千裏馬跑得再快又有什麽意義呢?


    要問為什麽,非親非故的,憑什麽就要提拔齊玄素?


    關鍵就是齊玄素的不可替代性,除了齊玄素,沒人擋得住李長歌。


    「長生石之心」是關鍵。


    這是七娘給的,也是齊玄素自己掙的。


    不過僅僅有「長生石之心」,無非就是一個仙人,遠遠不夠。李長歌的壓力,張月鹿的親事,再加上一些人際關係,非親非故變成了又親又故,這才成就了齊玄素。


    造化弄人。


    至於運氣夠好,就很籠統了。


    比如說齊玄素在婆羅洲道府做首席的時候,金闕下達任務,要填補連


    續兩場戰事遺留下的財政虧空,齊玄素剛好趕上了伊比亞王國、尼德蘭王國、盧恩王國的混戰,改組南洋聯合貿易公司,主持對外售賣軍械兵器,大賺特賺,成功完成金闕的任務,獲得表彰,為他日後升任首席副堂主打下了基礎。


    都說文治武功,倒是顯得齊玄素文治方麵頗有建樹了。


    這就是純粹的運氣了,總不能說聖廷為了讓齊玄素立功故意打內戰。


    如今齊玄素的履曆不僅耀眼,而且全麵,又即將成為最年輕的參知真人,說他有大掌教氣象半點不過分。


    這種情況下,自然要給齊玄素找點麻煩,壓一壓齊玄素的風頭。


    另一邊,張五月最近一直都在新港那邊熟悉業務,沒有急著「建功立業」,畢竟這個機會來之不易,跟姐姐撕破臉才換來的,他事後也後悔。


    新港這邊的人都知道張五月與齊玄素的關係,待他十分客氣,甚至有點諂媚,經常宴請張五月。


    有句俗話說得好,小家子的大少爺遠比大家族的小少爺難伺候。因為大家族內部競爭激烈,所以大家族內部不那麽重要的子弟都早早精通人情世故。


    張五月就屬於大家族的小少爺,張家公子的名頭很大,很能嚇唬人,在家族內部卻不算什麽,必須學會察言觀色那一套,所以應付這些也是遊刃有餘。


    今天又有人聯係他,是西道門那邊的人,叫賀少陽。


    兩人約定好晚上見麵,出來坐一坐。


    西道門修建新港也不是在荒地上平地起高樓,這裏原本就有一定的基礎,隻是十分落後,這次算是全麵改造擴建。隻有進行擴建的那部分才是荒地,所以現在的新港已經略見雛形。


    不少商人貴族聞風而動,已經在此地投入了不少太平錢,興建了一條繁華的街區,類似於勾欄瓦舍。


    賀少陽約了張五月勾欄聽曲,他派車來接張五月。


    到了約定的時間,張五月走出自己的臨時住處,看到了一輛不怎麽起眼的馬車,不過登上馬車,才發現內裏別有洞天,十分奢華,甚至有個小型酒櫃。


    賀少陽給張五月倒了一杯酒,馬車緩緩駛動。


    張五月掀起窗簾向外望去,雖然遠處的荒地漆黑一片,依稀有些挑燈夜戰的燈火,以及一些未建成建築的黑影,但他們要去的街區卻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也不乏一些特殊場所,有女子當街攬客——西道門沒有禁止這個最古老的職業,高喊道德的前提是上層能夠切實做出榜樣,西道門大約是沒有信心,也不把那點破事搞得多麽神聖,冠以責任等名頭,幹脆放開了。


    很快,馬車進了一座幽靜的大院,牌匾上掛著「桃花源」三個字,張五月判斷應該是一座行院。


    張五月也算是見過世麵,知道行院是什麽東西,可以說裏麵一應俱全,不僅僅是女人和聽曲那麽簡單。


    馬車停下,自有人殷勤地為張五月打開車門。


    張五月下車往四周看了看,這裏已經快要脫離繁華街區的範圍了,比較幽靜,燈光和人聲都比較少。建築很精巧,頗有江南園林的風格,此時已經停了不少馬車,品相不俗,想來馬車的主人不會是等閑之輩。


    賀少陽引著張五月往裏麵走去,有個風韻猶存的少婦迎了過來「賀先生,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這女子的姿色也是相當不錯,仿佛熟透了的果子,尤其是某個地方,威武雄壯。


    賀少陽一指張五月「今晚來的是玉京的貴客,你們可得伺候好了,不然砸了招牌,別怪我沒提醒你。」


    少婦笑道「這是一定,兩位跟我來。」


    女人在前麵一扭一扭地引路,來到一個獨棟的院子。


    這裏已經等了一個中年男子。


    賀少陽就是牽線搭橋的人,這個中年男子才是正主。


    賀少陽向張五月介紹道「這位是港口那邊的錢高功,錢西盛。」


    錢西盛是個胖子,天生自帶三分笑,一雙眼睛仿佛兩條線,滿是精光,已經伸出手來「張公子,久仰,久仰!」


    這是西洋人的握手禮,大概意思就是表明不拿武器,表示信任,沒有惡意。


    張五月習慣了拱手,不由怔了一下,這才伸出手與錢西盛握了一下。


    張五月隻覺得錢西盛的手十分滑膩,軟綿綿的,好像摸到了某種軟體動物,心裏驀地冒出一股惡心,麵上卻絲毫不顯,說道「錢高功,幸會,幸會。」


    錢西盛道「早就想拜訪張公子了,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這次老賀說要出來坐一坐,我說太好了,終於能見到朝思暮想的張公子。」


    張五月笑道「我又不是什麽美人,朝思暮想就有點過分了吧。」


    「不過分,一點都不過分。」錢西盛道,「在我老錢眼裏,什麽美人都不如張公子。」


    另一邊,賀少陽正在跟那個少婦掌班說話「這次就不挑了,你去找幾個懂事守規矩的過來,可別糊弄我,其他還是老規矩。」


    少婦應道「賀先生放心,我糊弄誰也不敢糊弄你。」


    賀少陽揮了揮手。


    少婦又扭著腰出去了,不一會兒,便有一列窈窕身影來到這個院子,在外麵等著。


    張五月瞥了一眼,明知故問道「不是聽曲嗎?」


    賀少陽笑道「當然是聽曲,不過這是單獨唱的,算是這邊的習俗。」


    張五月笑了笑,沒有反對「竟然還有這種習俗,那我就入鄉隨俗吧。」


    賀少陽便示意那些女子們進來。


    還有一些侍女仆役,提著各種食盒,則是負責所謂的「老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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