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剩餘三人再無其他想法,隻剩下開銃。


    齊玄素的速度是無法與火銃彈丸相比的,可他隻要比這些人開銃的速度更快就夠了,隻見得齊玄素身形飄忽,還是蜿蜒蛇行,最終三銃隻中了一銃。


    好巧不巧,這一銃正中齊玄素的胸口。


    那裏正好是“副心”所在。


    哪怕是“龍睛乙一”,也未能傷到“副心”,齊玄素隻是身形微微一頓,然後便來到了三人的麵前。


    三人心知再無開銃的機會,不約而同地丟掉手中的“射日長銃”,拔刀迎向齊玄素。


    結果就是齊玄素拔出自己的“神龍手銃”,一個點射,正中一人的眉心。隻剩下的兩人,對上齊玄素,不過三招兩式,便被齊玄素取了性命。


    至此,追殺齊玄素的十一人,全部斃命。


    齊玄素撿迴“飛英”,重新給“神龍手銃”裝彈,又撿起一把“射日長銃”,打開彈倉,檢查了下裏麵的彈丸,都是金黃色的“龍睛乙一”,不過並未把彈倉填滿。


    很顯然,這些人也沒富裕到全用“龍睛乙一”的程度,也要省著用,齊玄素將其餘“射日長銃”的彈倉都檢查了一遍,勉強用“龍睛乙一”填滿一把長銃的彈倉,然後背在身上,離開了此地。


    這個時候,整個真武觀中銃聲不絕於耳,除了追殺齊玄素的這隊人外,還有其他人正在與真武觀內的靈官交戰,並四處安放“鳳眼甲八”。


    齊玄素剛出偏殿,就見遠處一座大殿變得前所未有的明亮,無數火焰從瓦礫磚石之間迸射出來,無數火星飛舞繚繞,然後化作巨大火舌,瞬間吞沒了大殿,轉眼之間,整座大殿變成了一個大號的火炬。


    與此同時,另外幾個方向也有火起,倒像是烽火傳訊一般。伴隨而來,自然是滾滾而起的黑煙,幸而正值夜間,並不明顯,如果是白日,恐怕整個金陵府都清晰可見。


    不過就算如此,衝天的火光也照亮了夜空。


    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整個真武觀就要毀於一旦。


    齊玄素神色嚴肅,喃喃道:“真是大場麵。前朝時儒門中人刺殺世宗皇帝,火燒行宮,也不過如此了吧?”


    與此同時,司空錯和司徒星亂正在眺望火光升起之處。


    司徒星亂笑道:“我早就說過,何時動手,不取決於我們,而是取決於他們,隻要等著他們給機會就好了。”


    司空錯點了點頭。


    道門如此內鬥,可見是氣數要由盛而衰了。


    司徒星亂歪了歪頭,問道:“動手吧?”


    司空錯重重點了點頭:“動手!”


    說罷,他高高舉起一隻手。


    在兩人身後,是無數黑影。


    地牢阻擋住了天蓬元帥等人,可張月鹿並不輕鬆。


    因為地牢在阻斷外敵的同時,也與外界徹底隔絕,外麵發生了什麽,張月鹿一無所知。更關鍵的是,陣法開啟之後,子母符和訊符陣等手段也被暫時隔絕了,她無法聯係天罡堂或者江南道府。


    這無疑是極為被動的局麵。


    張月鹿很不喜歡這種感覺,這讓她覺得好似縮起頭來的烏龜殼,一切都聽天由命。


    靈官們來迴穿梭,檢查地牢的各處防衛,力求沒有遺漏處,而且維持陣法也是需要人手的。若是陣法運轉出現差錯,可以及時補救。


    張月鹿腦中急速思索著。


    如今雷小環、裴小樓都不在真武觀中,是真武觀最為虛弱的時候,那麽來人的用意就很分明了,隻有一個葉秀。


    張月鹿立刻問道:“葉秀被關押在什麽地方?”


    “最深處的水牢之中。”沐妗迴答道。


    張月鹿臉色一變,快步向外走去:“去水牢。”


    沐妗和一眾靈官立刻跟在張月鹿的身後。


    水牢位於地牢的深處,以一條地道相連。


    張月鹿進到地道之中,走出十餘丈後,便是一道鐵門,自有獄卒以鑰匙開門,門後的道路十分潮濕,已然是來到了真武湖的下方。再前行數丈,地道突然收窄,隻容兩人並行,越向前行,獄卒停步點著了壁上的油燈,微光之下,隻見前麵又是一扇鋼鐵鑄造而成的大門。


    葉秀就被關押在這道鋼鐵大門之後,若是想要從外麵強攻救走葉秀,可以說是十分不易了。


    張月鹿停下腳步,示意開門。


    另一名擔任獄卒的靈官取出一把特殊的鑰匙,開啟門戶。這也是規矩,隻有兩人同時到場,才能開啟所有的門戶,。


    隻聽“哢哢哢”的聲響,鐵門緩緩升起。


    門後除了一條走道之外,就是一排鋼鐵柵欄。這裏說是水牢,意思是建在水下的牢獄,與真正的水牢卻是大大不同,除了潮濕一些,並沒有把人泡在水裏。此時葉秀正坐在一張靠牆的榻上。


    見張月鹿進來,葉秀也站起身來,有些詫異。


    畢竟張月鹿剛剛提審了他,沒道理接著審他。就算是張月鹿又想起什麽要問,也該是把他提出去,而不是張月鹿親自來到這裏。


    張月鹿緩緩說道:“葉丐王,你真是好大的麵子。”


    “什麽意思?”葉秀一怔。


    張月鹿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們已經攻進了真武觀,正在攻打地牢,你說他們是來救你的?還是把你殺了滅口?”


    葉秀的臉色瞬間白了。


    他算個什麽人物,值得如此大動幹戈地救他出去?不必多說,必然是要殺人滅口。


    張月鹿輕聲吩咐道:“放他出來,下了鐐銬。”


    然後她又對葉秀道:“葉丐王,不為別人,就是為了你自己,你也應該知道怎麽做。”


    葉秀正要說話,他身後的牆壁轟然破碎,湖水湧入,有一隻手臂生生破牆而入,從後麵抓住了葉秀的腦袋。


    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如此驚變。


    下一刻,抓住葉秀頭顱的五指發力,直接將葉秀的腦袋捏了個粉碎。


    這位乞丐王就這麽死在了守衛森嚴的牢獄之中。


    地牢有陣法,不過陣法的根本是地氣,所以孤懸於湖下的水牢部分其實是個薄弱環節。隻是這裏畢竟不是北辰堂的牢獄,在設計之初,認為真武湖是天然的屏障,不認為有人會潛入湖底打破水牢。


    張月鹿考慮到了這一點,這才要將葉秀帶出去,隻是在最後關頭大意了,稍稍慢了一步,而且在她和葉秀之間還隔著一道鐵柵欄,就是她想要出手相救,也來不及了。


    那條破牆而入的手臂捏碎葉秀的腦袋之後,沒有縮迴去,而是奮力一劃,在牆壁出生生開出一道可供一人出入的缺口,或者說門戶。


    越來越多的湖水湧入,轉眼間便已經漫過腳麵。


    一個人影從這道臨時開辟的“門戶”中走入水牢,周身真氣流轉,起到了阻隔湖水的作用,使得外麵的湖水隻是湧入,卻還未形成倒灌之勢。


    來人正是雷元帥。


    在袁園之後,他再次親身入場。


    “你們先走,我來殿後。”張月鹿神情平靜地吩咐道。


    “副堂主。”沐妗神色微變。


    張月鹿加重了語氣:“走。”


    沐妗不敢忤逆,與眾人一起退入地道之中,按照原路返迴。


    水牢中隻剩下張月鹿和雷元帥二人。


    雷元帥神態悠閑,抱拳道:“張副堂主,久仰。”


    張月鹿並不驚慌:“風雷二老中的雷老?”


    “正是在下。”雷元帥微微一笑。


    張月鹿一擺手中的拂塵:“人,你已經殺了,還要如何?這裏是金陵府,不是荒郊野外,不消半個時辰,就會有人馳援,你們的時間並不多。”


    “時間不多,卻已經足夠了。”雷元帥緩緩道,“今日除了殺葉秀之外,還要就是……想請張副堂主跟我走一趟,有位貴人想要見一見張副堂主。”


    張月鹿冷冷一笑:“就憑你?”


    雷元帥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對,就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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