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木人本身就是符籙,並沒有所謂的要害可言,就算打碎軀幹頭顱,仍舊可以在法力驅動下繼續作戰,十分棘手。


    隻可惜遇到了許寇這位武夫,天人之下,方士未能脫虛入實,各種符籙法術最是被武夫的血氣克製,隻見許寇一拳一腳打過去,血氣籠罩木人,木人身上的符籙紋路竟然開始溶解,就如墨跡在雨水的衝刷下漸漸淡去,最終什麽也不剩下。


    沒了符籙之後,木人立時變為普通木人,被許寇的拳頭打中,直接斷成兩截,但見內裏已經被震碎成齏粉,而外在除了裂口位置的大部分表皮還是完好無損,顯然是極為高明的隔山打牛。


    方士見狀大驚,胡亂丟出一遝符紙之後,然後轉身就逃。


    這等漫天花雨的手法不像是扔符,倒像是撒紙錢,符籙的威力也就可想而知。


    許寇冷笑一聲,直接追了上去。凡是擋路之人,都被他直接一拳打死。


    另一邊,包括長槍客在內的三人對上了齊玄素。


    三人俱是玉虛階段的煉氣士,沒有明顯弱點,雖然沒有飛劍,但各持兵刃,一人用長槍,一人用大戟,一人用雙斧。


    齊玄素當先出手,以手中單刀刺中大戟,然後順勢一帶。大戟將隻覺得虎口發熱,巨戟竟險些脫手,隻怕齊玄素趁虛而入,當即縱身後躍,誰知齊玄素並不追擊,立地陡轉,刷的一刀,劈向雙板斧。


    金鐵交鳴,雙板斧的左斧間不容發擋下來刀,大喝一聲,右斧下擊,正中刀身,單刀當啷落地,齊玄素卻不進反退,用出“澹台拳意”的“龍勢”,一拳正中雙板斧麵門。


    雙板斧頓被打得倒飛出去,他不待摔倒,忽又一個翻身,雙斧拄地,勉強站穩,臉色血紅,鼻子已經整個塌了下去。


    齊玄素足尖挑起單刀,重新握在掌中。


    齊玄素與人交手經驗豐富,善於審敵,一見三人,便瞧出大戟將最弱,雙板斧次之,長槍客最強。故而先擊弱敵,又突施變化,將目標轉為雙板斧。


    雙板斧卻也了得,竟能左斧擋刀,右斧砸刀,萬不料已在齊玄素算中,是故大斧一落,齊玄素直接棄刀出拳,將他打得狼狽不堪。


    便在這時,大戟唿地揮出,攔腰劈來,齊玄素舉刀挑開,忽覺身側風響,雙板斧麵容猙獰,一斧掃至。


    斧大力沉,齊玄素不便硬接,使開“大衍靈刀”,勢如狂風,專在大戟、雙斧間覓隙搶攻。


    二人不料他能使出如許快刀,心中大為凜然,手中兵刃隻守不攻,偏偏大戟、雙斧又極沉重,被齊玄素順勢挑帶,往往收勢不住,顯露破綻,若非兩人相互救援,隻怕頃刻之間,便有人步那用劍之人的後塵。


    如此以快打快,單刀輕靈,遊刃有餘,戟、斧沉重,漸覺不支。長槍客卻始終槍尖點地,冷眼旁觀。忽見齊玄素露出破綻,一刀飆出,刺向大戟將左肋,大戟將竭力閃避,齊玄素刀尖順勢拖迴,改變目標,在雙板斧的脅上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鮮血淋漓。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直冷眼旁觀的長槍客手中長槍一抖,猛地刺向齊玄素左腿。齊玄素運刀一攔,槍上勁力極大,竟是沒能攔住。齊玄素微微吃了一驚,疾轉手腕,順著槍勢畫了一個大圓,這才將勁力化解。


    長槍客得勢不饒人,隻見得如鑽頭錐子的槍尖震顫不止,槍勁如水銀瀉地,專尋齊玄素破綻攻入。


    與此同時,大戟顫響,向齊玄素後頸割來,刀刃未至,勁氣已然壓體。齊玄素不由得沉喝一聲,反手一刀逼退大戟將。


    長槍客立時抓住機會,當即長槍直入,猛地刺向齊玄素心窩。


    齊玄素任由一槍刺中自己胸口的副心位置,揚手就是三支“七鳳羽”,長槍客勉強躲過兩支,還是被一支刺在肩頭,轉眼之間,臉上便湧起一股幽幽綠氣,已經中毒。


    齊玄素又將手中單刀奮力擲出。雙板斧搶上一步,一斧磕飛單刀,右斧劈麵砸來,齊玄素一拳送出。斧拳相交,二人同時一震,雙板斧胸口一熱,噴出一口鮮血,跌將出去。


    道門中人都有一共識,那便是不算外物的情況下,以三敵一,便可彌補一重境界上的不足。換而言之,三個玉虛階段之人對上一個歸真階段之人,絕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理論上可以做到有來有迴。隻是具體勝負如何,還要看雙方機變、經驗等各種因素。


    齊玄素麵對三人圍攻,勝得看似輕鬆,卻是他多年經驗所致。過去齊玄素的境界雖然不高,但隻要沒有進入天人範疇,所有的廝殺爭鬥並無根本上的不同,再加上齊玄素一路行來,遭遇強敵不在少數,所以齊玄素往往可以通過經驗快速做出正確的判斷,饒是這三人也是多年行走江湖之人,仍舊敗下陣來。


    如今長槍客中毒,雙板斧被齊玄素的拳意所傷,隻剩下一個大戟將還有一戰之力,卻被驚得魂飛魄散,也如那方士一般掉頭就逃。


    齊玄素自不肯放過他,撿起單刀追在後麵。


    那大戟將本就修為不如齊玄素,又披著重甲,沒跑幾步,就被齊玄素追上。他猛地轉身,手中大戟猛地橫掃。


    先前有另外兩人牽製,齊玄素並不願意纏鬥,以免落入被動。可此時隻剩下一名大戟將,齊玄素便不客氣了,不退反進,身形掠入橫掃的內圈,單手接住大戟,然後一刀朝著大戟將的麵門劈去。


    大戟將想要抽迴大戟,卻發現齊玄素的五指如鐵鑄一般,任憑他如何發力,大戟都動彈不得。無奈之下,大戟將隻能鬆開兵器,向後疾退。


    隻是齊玄素的“大衍靈刀”更快,後發先至,刀鋒繞過大戟將的鐵甲,直接刺入他的咽喉。


    齊玄素抽刀後撤,帶出一簇血花,大戟將失去了所有的氣力,踉蹌數步,仰倒在地。些許殘血在刀上火焰的燒灼之下,轉瞬便化作青煙。


    齊玄素轉頭望去,發現柳湖已經完成補刀,用“神龍手銃”結果了中毒的長槍客和重傷的雙板斧。


    從始至終,柳湖都十分平靜,不曾有半分驚慌,一點也不像是個小姑娘,倒像個久經陣仗的老江湖。


    這不由讓齊玄素感歎,他在柳湖這個境界的時候,的確要比柳湖強上許多,可他在柳湖這個歲數的時候,卻是萬萬不如了。


    假以時日,柳湖未必不能走到很高的位置上,縱然比不了得天獨厚的張月鹿,卻也不遜於嶽柳離這等道門俊彥。不過前提是,柳湖能安然活到成人,不會因為各種意外而早早夭折。


    齊玄素一招手,以真氣收迴三支“七鳳羽”,環顧四周,在長槍客、大戟將、雙板斧三人相繼敗亡之後,其餘人已經被嚇得膽寒,四散而逃。


    另外一邊,許寇追星趕月一般,緊追方士不放。


    方士大駭,方士與武夫近戰無疑是自尋死路,在這種情況下,他隻能不斷丟出價值不菲的符兵,意圖拖住許寇的腳步。


    符兵落地化作一個個白紙甲士,就算是普通火銃也難以傷及這些符兵,可武夫的血氣卻是此類物事的克星。許寇奮起雙拳,血氣奔湧,轉眼之間,已經有數個符兵被他打迴原形,變成一個個殘破的紙人落在地上,靈氣消散。


    不過方士也趁機準備好自己的法術,搖身一晃,以一化八,皆是他的念頭所化,然後這八個分身又各自施展法術。或是用火,或是用風,或是引雷,或是凝冰,或是召鬼施咒,或是化出幻境。


    此乃道門入夢境方士的神通“八門遁甲”,八種截然不同的法術一起攻向許寇。


    許寇的應對更是簡單,直接一聲大喝。


    滾滾血氣自許寇口中奔湧而出,化作肉眼可見的白色霧氣,好似滾燙的蒸汽。


    方士的所有法術觸及到這團血氣,立時悉數消散。


    許寇趁此時機,欺身近前,一拳打在方士的胸口。


    一瞬之間,方士一分為二,一個是真實存在的方士,胸口凹陷下去,雙眼無神,直直倒地。而另外一個方士身形略顯虛幻,沒有半點傷勢,飛上空中。


    方士體魄本就脆弱,與武夫體魄相比是天壤之別,此時方士的體魄接連遭受重創,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沒了體魄的支撐之後,出竅的神魂便如無源之水無本之木,方士的陰神立時變得飄搖不定,似乎隨時都會消散。不過若能離開此地,無論是奪舍,還是化作鬼魅之流,都還有一線生機,苟且偷生總好過身死萬事空。


    隻見陰神化作長虹,便要逃離此地。


    許寇高高躍起,又是大喝一聲,體內氣血隨之而動。


    蘊含著濃鬱血氣的滾滾氣浪奔湧而出。


    方士的陰神沒有體魄的庇護,在如此近距離之下,麵對這一聲大喝,仿佛風中柳絮,直接被撕扯成無數碎片,就此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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