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佛國破碎,齊玄素脫困而出,由小變大,又恢複了正常人大小。


    齊玄素的雙眼之中殘留著點點紫意,正在逐漸消散。


    淨獅子大士還是注意到了這一幕,若有所悟:“原來如此。”


    齊玄素沒有多餘解釋什麽,他有幫手也是他的本事,等閑人能請動紫光真君出手嗎?紫光真君和何羅神兩大神仙伺候他一個,這福分能小嗎?


    總而言之,掌中佛國碎了,是淨獅子大士輸了,齊玄素贏了。


    於是齊玄素提醒了淨獅子大士:“大士,願賭服輸。”


    淨獅子大士沒有反駁,頷首道:“善。”


    那個未完成的誓約完成了。


    淨獅子大士不僅無法將此事告知他人,也無法插手此事。


    “既然如此,貧僧告辭。”淨獅子大士雙掌合十,化作流光遁去,隻剩下一具臭皮囊——這個年輕人被打迴了原形。


    這意味著淨獅子大士離開了這個“容器”。


    齊玄素再無顧忌,示意林元妙處置一下。


    就在這時,老板娘突然開口道:“請、請等一下。”


    齊玄素望向老板娘,言簡意賅道:“什麽事?”


    老板娘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尊駕是道門小掌教?”


    “小掌教”是一個相當陌生的稱唿,眾所周知,在過去的許多年裏,道門一直處於大掌教尊位空懸的狀態,既然沒有大掌教,又哪來的小掌教?隻是隨著道門大選結束,東華真人勝選成為七代大掌教,“小掌教”這個稱唿也隨之流傳開來,而且流傳的速度極快,流傳的範圍極廣,好似是沒有昭告天下的昭告天下。


    老板娘自然也有所耳聞,起初的時候,感觸總是不深,畢竟一個“小”字,天然不如一個“大”字,已經在氣勢上弱了幾分,而且這位小掌教先前也是不顯山不露水,看不出什麽,反而是他的隨從個個修為通天,讓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小掌教與那位大乘菩薩賭鬥一場之後,她才驚鴻一瞥,看到了這位小掌教的厲害之處。


    她甚至有一種直覺,別看小掌教好像是一個需要被人保護的角色,真要動起手來,其他四個人都不是小掌教的對手。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很準。


    齊玄素當然不能說“我是小掌教”,這個稱唿從別人的嘴裏才像那麽迴事,從自己嘴裏出來就有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嫌疑,所以齊玄素風輕雲淡道:“我是齊玄素。”


    如今的齊玄素早已今非昔比,名氣大得很,絕對不是籍籍無名之輩,尤其是時刻關注道門近況的有心之人,齊玄素都是繞不開的研究對象。


    所以齊玄素也不必報什麽職務或者道號,隻要報名字就夠了。


    這就叫天下無人不識君。


    老板娘朝廚房裏麵喊道:“老鬼,還不趕緊出來?”


    先前一直在廚房裏沒有露麵的老板終於出來了,然後與老板娘一道跪在齊玄素的麵前。客棧的小夥計瑟縮在一旁,不敢說話,不過此時也沒人顧得上他了。


    齊玄素擺了擺手:“我們道門不興這個。”


    老板和老板娘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他們有點鬧不清,這到底是齊玄素在故作姿態,還是道門真不興這個,畢竟他們不是道門之人,而且道門之人從來不好好說話,越是大人物,越是不說人話,高深莫測。


    好在甲辰靈官開口了:“齊真人已經說了,我們道門不興這個,你們還不起來,難道是等著齊真人親自扶你們起來嗎?”


    聞聽此言,兩人趕忙起身,十分恭順。


    齊玄素也不兜圈子:“說說你們的情況吧。”


    “是。”老板娘代表兩人答話,“先前我們在酒中下藥,是因為我們見諸位真人深藏不露,誤以為諸位真人是知命教之人,為了自保,所以先下手為強。”


    齊玄素問道:“你們與知命教之間有什麽仇怨?”


    老板娘恭恭敬敬道:“不敢欺瞞小掌教,我們夫妻二人原本是知命教的成員,在十年前逃離了知命教,知命教對待叛徒的手段十分兇殘,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我們的蹤跡,所以我們夫妻二人才如驚弓之鳥,不慎衝撞了小掌教,請小掌教恕罪。”


    齊玄素問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麽要躲藏在距離烏戈山離不遠的地方?據我所知,烏戈山離正是知命教的總壇所在。”


    老板娘道:“小掌教明鑒,我們夫妻二人正是跟知命教玩了一個燈下黑,烏戈山離是知命教的總壇,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夫妻二人非但沒有遠走高飛,反而就近在烏戈山離附近蟄伏下來,過去這些年來,知命教始終沒能發現我們的行蹤。”


    齊玄素點了點頭,認可這個說法,然後又問道:“你們為什麽要叛出知命教?”


    老板娘道:“迴小掌教的話,我們剛剛接觸知命教的時候,並不知道這就是知命教,隻當是佛門的一個支派,信奉十方諸佛中的白衣佛陀,而且不必受戒,也不必守戒,所以我們夫妻二人這才加入其中,本意是尋找個依靠,同時也想幹出一番事業,但沒想到知命教不僅多行不義,而且屢屢有傷天害理之舉,我們心灰意冷,不願與其為伍,也怕哪天受到知命教的牽連,死無葬身之地,終於是叛出了知命教。”


    這些話肯定有很大的水分,多有美化之舉,不過齊玄素就當真的聽,因為這兩人對他有用。


    齊玄素這次來到烏戈山離,就是為了尋找司命真君的神國入口,雖然齊玄素通過賭鬥的方式逼退了淨獅子大士,使得淨獅子大士不能泄露半分,但這不意味著淨獅子大士就會把司命真君給賣了。齊玄素還得慢慢尋找那個“錨點”的所在,正愁找不到切入點,這對夫妻便送上門來。


    當然,這裏也存在司命真君故意設套的可能,不過齊玄素不怕,他要的就是與司命真君正麵開戰,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埋伏算計所能發揮的作用相當有限。


    齊玄素道:“我此番前來,正是為了剿滅知命教,並打算將司命真君直接拿下,你夫妻二人可願意協助於我?事成之後,你們夫妻二人曾經加入知命教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這就等同於讓兩人重獲新生,從此能光明正大地生活在太陽底下,而不是像地溝裏的老鼠一樣躲躲藏藏。


    對於這些見不得光的人來說,誘惑力不可謂不大。


    老板娘和老板對視一眼,兩人同甘共苦多年,僅僅是一眼便已經明白了對方的心意,然後由老板娘開口道:“我們夫妻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自是願為小掌教效勞。”


    齊玄素點了點頭:“很好。不過我身邊留下一人即可,另外一人還要委屈一下,待到事成之後,我再將其放出來。”


    這次,一直悶葫蘆一般的老板終於是開口道:“我來領路吧。”


    老板娘欲言又止,顯然充當引路人的角色會承擔不小的風險,畢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說不定就是小命不保,反而是被留下來的那個人更安全一些。


    齊玄素不再給兩人上演夫妻情深的時間,直接說道:“那就這麽定了,老林,還要辛苦你。”


    林元妙應了一聲。


    然後就見龍小白顯化出一個略顯虛幻的龍形輪廓,盤旋而起,穿過此處客棧,又不傷客棧分毫,同時雲氣自生,迅速彌漫開來。


    雲氣所過之處,似乎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已經不在客棧之中。


    這正是龍小白撬動了部分雲神洞天的結果,她作為雲神洞天選中的未來主人,獲得了使用雲神洞天的部分權限,這當然不是把眾人直接挪移到了雲神洞天之中,而是借助雲神洞天的特性,使得空間扭曲,產生類似折疊的效果,在洞天和現實人間的縫隙之中,產生了一個臨時的小世界,不僅極為隱蔽,而且將空間拉伸,使其變得更為寬廣,畢竟一座小小的客棧可容不下一座通真宮。


    這就是龍小白的“雲遮霧繞”。


    與龍小白情況類似的還有小殷,她其實是鬼國洞天的未來主人,不需要誰的認可,就是天生的。或者說,帝柳精靈就是天生的鬼國洞天之主,因為帝柳是整個鬼國洞天的根基所在。前麵兩任帝柳精靈已經隕落,隻剩下小殷一個,那麽小殷就是唯一的主人。所以小殷可以自如開啟洞天通道,而齊玄素本質上則是通過那頂“帝冠”借用了原本屬於帝柳的權限才可以做到這一點。


    小殷可謂是得天獨厚。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齊玄素也可以算是靈山洞天的未來主人,關鍵就在於他的“長生石之心”,前提則是齊玄素能夠將“長生石之心”真正為己所用。現在的靈山洞天還在地師的掌控之中,至於“長生石之心”,也是難說。


    如果有朝一日,齊玄素能擊敗地師,或是在與地師的較量中勝出,那麽洞天也好,其他的什麽東西也罷,便都歸於齊玄素了。


    另一邊,林元妙將右手探入虛空之中,整個消失不見,一直沒到手腕位置。


    與此同時,從滾滾雲霧中探出一隻巨手,五指微微向上彎曲,掌心位置則是一座雄偉宮殿,在雲霧之間若隱若現,正是通真宮。


    下一刻,宮殿門戶大開,將一眾人等悉數吸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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