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在床邊看到了睡熟的女兒,聽到了淺淺的唿吸聲,觸摸到了她柔嫩的小臉,阮長天都要懷疑這一切是一場夢了。


    “煩人!”阮唐不舒服的撓了撓臉,一巴掌把來曆不明的爪子拍開了。


    但她睡著了,軟綿綿的,又沒用多少力氣,一巴掌下去,也沒在阮長天手背上留下什麽印記。


    阮長天怕吵到她睡覺,大氣也不敢出,幾乎閉著氣一般,在床邊蹲了下去。


    如果沒有那場圍殺,他和妻子的目光就會圍著她,永遠地緊緊地追隨她,看著她從一個小小的嬰孩慢慢長大。


    可一切都迴不去。


    所以他也永遠不會對過去釋懷。


    不會原諒參與圍殺的所有人。


    阮唐唿吸聲綿長,睡的很香,臉上都是幸福的滿足的笑容。


    阮長天卻睡不著,他睜著眼睛,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女兒,時間長了眼睛幹了就眨眨眼,然後繼續盯著,怕她消失一樣,直到天明。


    天亮之後,街上就傳來了各種叫賣的聲音。


    阮唐被吵到了,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什麽,然後翻過身繼續睡了。


    她動作不大,卻嚇得阮長天心跳都快了幾分。


    外麵紅楓和青櫻也在準備洗漱的東西,阮長天輕手輕腳出去,兩人看到他猩紅的眼睛青黑的眼底,都嚇了一跳。


    莊主不會,一晚上都在這裏吧?


    “小聲一點。”阮長天說。


    他出去後,已經忙活了半天的木掌櫃就跟著親自伺候他洗漱,然後給他匯報了一下酒樓的境況。


    說完,又試探性地說了一句:“莊主看起來沒睡好?唐野昨晚上也練了一晚上的劍,才幾天而已,都已經比尋常人三五年還要好了。”


    阮長天:“哼!”


    練的好又如何?


    武林中人,根骨奇佳的練武之才多了去了。


    可他的寶貝女兒,天上地下就那一個。


    木掌櫃跟了阮長天多年,對他的脾氣還是了解的,顯然他隻是無法接受不願意接受,並不是真的有多討厭唐野。


    於是他心裏就有了底。


    說實話,對於唐野會不會跟少主一起,他們沒什麽意見。


    武林中人不是不看重門當戶對,但對他們來說,少主的意願是最重要的。


    唐野能讓少主開心快樂,能在危難之際為少主擋刀保護少主,那他的存在就有價值,他們就會以對待少爺的態度對待他。


    “把那小子帶過來給我看看。”洗完臉後,阮長天說。


    木掌櫃心道有門,就派人去叫唐野了。


    他以為阮長天肯定也要跟他一樣,交代唐野要忠誠時,阮長天卻什麽都沒說,見到人就先過了兩招。


    一個是劍聖,一個是連皮毛都沒學到的小子。


    勝敗根本沒有任何懸念。


    就如同木掌櫃擔心的一樣,幾次過招,唐野都被甩了出去,有兩次還撞到了樹上。


    大概是傷到了,爬起來的唐野嘶了一聲。


    阮長天問:“疼嗎?”


    唐野咬著牙,說不疼。


    阮長天突然笑了。


    他彎下腰低下頭,摸了摸唐野的頭發,語氣很是溫柔地說:“如果你讓我女兒不開心,我就讓你比剛才疼千倍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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