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跟蹤的眼睛


    嶽一唯沒有藏起來,他擦著頭發,還轉過頭來對著我媽溫文爾雅地一笑。我媽站在屋子進門的地方,看見坐在床上的嶽一唯,頓時火冒三丈,要是有動漫效果的話,就能看見她的頭頂上大概還有熊熊燃燒著的火焰……


    “媽……”我不顧著撞在櫃子角上還有點疼的膝蓋,立馬爬起來,想要拉住媽媽解釋點什麽。我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我的腿全都軟了,我的頭皮發麻,要怎麽辦啊,這個時候絕對不是把嶽一唯介紹給爸媽的好時候呢,而且,大半夜的,一個男人還坐在你的床上擦頭發……怎麽看,都不是讓爸媽舒心的場景好嗎!


    “他是誰!”我媽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她指著嶽一唯,對我大吼。


    “還看不出來嗎,我是她男朋友啊。”嶽一唯扔下手裏的毛巾,慢慢站起來,他的身量高,居高臨下地說著。


    “嶽一唯!”我朝著嶽一唯一聲喝,這都什麽時候,他今天怎麽這樣啊,一點都不會說話,這可是我的媽媽啊!


    我媽氣得手都在發抖了,氣急敗壞地過來給我就是一個耳光,力道很大,把我的臉都給扇得轉過去了。頓時,我的耳朵裏邊全都是嗡嗡的聲音,眼前一黑,能看見的都是各種閃爍著的小星星。我媽生氣了,她是從來都不會打我的,從小到大,是絕對不會舍得打我的。


    “我從小是怎麽教育你的!你竟然在這把一個男人都叫迴家了!還有什麽事情沒有做啊!這個腦瓜子裏邊在想什麽!”我媽說著,手指過來戳著我的腦袋,很疼。嶽一唯就在旁邊看著,雙手抱胸,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媽,你聽我說……”我眼淚汪汪地坐在地上,看著我媽,我今天是徹底把她激怒了吧,我從來沒有看見過我媽發這麽大的火。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你這個不知檢點沒有廉恥的女孩!”我媽說著,還朝著門外大喊著,“老李,快來看看你女兒做的好事兒!”


    我爸很快就從門外進來了,他看見屋子裏便雞飛狗跳的一幕,很快就明白是怎麽一迴事了,他憤怒地上前來就給我一腳,嘴裏毫不猶豫地用各種語言表示著他對我的不滿,“身為女孩子,你怎麽可以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坐在地上唔唔大哭,一點辦法都沒有,大家都誤解我了,我解釋了,他們一點都不相信我啊!就連外婆,都在邊上冷冷地看著我,臉上也是毫不掩飾的對我的失望。怎麽辦,怎麽辦,這個世界上,我的這幾個親人,都對我失望至極了……


    “你走吧,我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反正你也不是我們親生的,頂多,我們就當是從來都沒有把你撿迴來過!”我媽和我爸站在邊上,麵色冷峻地指著門外說道。


    我覺得腦子裏邊升騰起來一朵蘑菇雲,這句話的重量根本就不亞於一顆核彈爆炸!我在地上爬過去抱住我爸媽的腿,央求著他們把我留下來,我以後在也不會了我保證。我的眼淚和鼻涕全都流出來了,但是我爸媽還是不為所動。


    一直站在旁邊的嶽一唯一把過來扯起我,手上拿著的一遝紙巾過來胡亂地給我擦了擦花作一團的臉,很慢但是也很冷地說:“好了,不要就不要了,大不了以後都不迴來就是了。”說完,他牽起我的手,一腳踹開外邊的大門,決絕地拉著我就走出去了,外邊是一片無盡的黑暗和冰冷……


    外邊的陽關很刺眼,我是在一陣抽搭的動作中醒過來的,身下還是柔軟的床墊子,蓋的被子也是軟軟的粉綠色的那個我熟悉的被子……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我還在家裏邊!我看看時間,牆上的掛鍾顯示,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了,那秒針和分鍾都在移動著,順著一個方向,孜孜不倦地轉動著。


    我翻身下床,打開門的時候,就看見坐在沙發上一起看一個昨天晚上肥皂劇重播的我媽和我外婆。她們看見我出來的時候,隻是指著餐桌上說:“懶蟲,現在才起來啊,早飯給你留著呢,多少吃一點吧。”


    我哦了一聲,拖著還有點昏沉的腦袋洗漱完之後坐在桌子邊上,根本就沒有吃東西的心情。我偷偷去看沙發上的我媽還有外婆,電視裏邊不知道在演什麽,他們一會兒哈哈大笑,一會兒1;148471591054062又一臉悲傷。


    昨天晚上的是一個夢嗎?我低頭喝了一口已經冷掉了的豆漿。我還是能夠清楚地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每一個細節,我做一個好長的噩夢,然後從一個噩夢裏邊醒過來,但是進入的卻還是另一個噩夢?!我的親娘啊,上演盜夢空間是嗎!我憤怒地在心裏邊狂喊。


    一晚上的擔驚受怕,我早上的精神並不好。我媽過來一看,就把我手裏的裝著豆漿的杯子抽掉了,“涼都涼了,你就不會加熱一下子嗎?懶死你算了。”我媽說著,把杯子放在微波爐裏邊。我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夢裏邊的那個場景,我看著低頭摁鍵的我媽,溫柔的側臉,有幾根細碎的頭發落到了她的麵前。


    “媽,你愛我嗎?”我愣愣地坐在餐桌邊上,突然就蹦出了這麽一句話。


    我媽迴頭有點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好像還有在認真地想了兩秒,然後一下子就笑了:“愛,當然愛了,你可是媽媽的小公主啊!”我開心地笑了起來,後邊微波爐發出“叮”第一聲,我媽把豆漿被子拿出來放在我的麵前,然後說:“你今天要是能把地拖了,我就愛你更加多一點!”


    我有點哀怨地看著我媽,我媽倒是很得意地一臉賊笑又窩在沙發上看電視了。嗯,這個賊賊的媽肯定就是我的媽了,哼哼,我在心裏邊想著,就這樣靜靜地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時間,真是美得一秒都不想虛度啊。


    我迴屋的時候看見手機上邊有兩封未讀的短信,前邊的那個是嶽一唯發過來的,早上的時候就已經發過來了,問我起床了嗎,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一點都不好!但是我的手指下邊還是打出了這麽一句話:早安,還不錯啦。昨天晚上那些畫麵,我是真的不想再去迴顧了,毛骨悚然,那些滲到骨子裏邊的惶恐不安,我身上起雞皮疙瘩。


    昨天晚上嶽一唯掛了電話之後就沒了音信,後邊的都是我自己的噩夢了,但是這個夢境太真實了,我在裏邊的感情也是百分之百地投入著,我現在想想都有點虛脫,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留下了陰影,我現在不是很想看見嶽一唯,估計要是他說來我家找我,我會跳起來反對吧。


    後邊的信息,倒是很奇怪,看上邊顯示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電話號碼,不是數字,是一串亂碼。我點開,裏邊隻有寥寥幾個字:好夢哦~後邊跟著的是一個調皮的顏文字表情。不知道是誰發過來的,時間顯示的是今天早上兩點多,估計是發錯了吧。


    我隨手把手機扔在床上,自己也倒上去,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我現在要補補覺。


    “李舒舒,還睡呢!”房間門被我媽推開了,她探個腦袋進來,“快,下樓去買點醬油上來,今天中午外婆要做大菜!趕緊的,待會兒就好用了。”


    外婆要做大菜!聽起來就很誘人,但是要我下去買醬油?我有點犯慫,往被子裏縮了縮,嘟囔著:“我不去,我不想下樓!”我媽沒有多說,扔下一張票子,就瀟灑地出去了,我就知道,這件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我當然不能跟我媽說,媽雖然我的身後沒有人,但是我一直都能感覺到一雙眼睛在無時不刻地關注著我在凝視著我,我覺得好害怕,我不敢下樓!我頹然地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拿上東西惴惴不安地下樓了。


    將近年關,鎮上都熱鬧了好多,街上多了好多從外地迴來的人,超市裏邊的人也多了,結賬都還要排隊。我在高大的貨架之間徘徊著,他們好像是重新排了位置,我都找不到醬油放在哪邊了,我想找個售貨員來問一下的,但是看了好遠,都沒有遇到一個。


    在轉過一個貨架的時候,我又有那種熟悉的,感到厭惡的感覺,有誰在背後看著我,那個他/她/它就好像是在一輪跟著我一樣,可是在每一個我猛然一轉身的時候,又什麽都看不見。我有點慌,這種感覺讓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或者是羊圈裏邊已經被點中了的小羊。我開始在超市裏邊毫無章法地亂轉,但是,那種感覺始終是沒有消失。


    “姑娘,你在找什麽?”一個穿著紅褂子的售貨員攔住我,“我看你都在裏邊繞了好幾圈了,要找什麽,我幫你找。”


    我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連忙對她說:“我要買醬油,在哪邊啊?”阿姨倒是很好心地給我指明了方向,我厚著臉皮要求阿姨陪我過去,阿姨雖然很是疑惑,但是看在我誠懇的臉上,還是猶豫著陪我一塊兒過去了。


    我拿上醬油,逃也地從超市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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