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消失的孩子


    “舒舒,快點醒過來,我要走了。”嶽一唯輕輕地搖晃我,我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揉眼睛,眼前的情形才慢慢清晰起來。


    我現在是橫躺在病房裏的另一張床上,窗子外邊還透出光來,看來天已經亮了。嶽一唯眼球裏邊很多紅血絲,看起來就是徹夜不眠的樣子。


    我慢慢站起來,嶽一唯已經拿過外套來穿上,估計今天我媽他們要過來,嶽一唯就不適合留在這裏了。我慢慢捂著腦袋站起來,昨天晚上雖然是睡著了,但是那一夜變換不斷的夢境,我像是沒有休息一樣,現在還是精神不太好。


    護工來了,我把嶽一唯送到樓底下去。我思前想後聯係了很多次以前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做的那些奇怪的夢境和後邊的提示,都不是完全一點關係沒有,所以,我斟酌了好半天,最後還是開口道:“學長,我覺得……張姐姐好像跟這件事有關……”


    嶽一唯看了我一眼,並不奇怪,反應也不大,點點頭說他會留意,然後就走了。


    我媽滿懷著希望迴來,但是之後外婆的情況好像比起之前來更加不好了,她在之後的兩天裏邊就清醒了一次,隻維持的兩個小時,而且,她還是之前的那種迷糊的狀態,根本就沒有清醒的跡象。


    眼看著外婆情形越來越不好了,醫院那邊還是說一點問題都沒有查出來。跟大醫院聯係了會診,之後出來的結果還是說生理上是一點問題都沒有,最後說,大概是病人的求生意誌不強烈,要是再這樣下去,永久性的昏迷也是很有可能的。


    這兩天我的心就像是在油鍋上反複地煎一樣。我知道,外婆昏迷的這件事情一定跟村子裏藏著的秘密脫不了幹係,要是再這樣下去,外婆大概就是真的不會醒過來了。我打定主意,沒有跟爸媽說就自己迴了村子裏。


    迴來的時候就在村頭上遇到了張姐姐,她當時就抱著她的孩子再那塊徘徊,我剛下車就看見她了。張姐姐也看見我了,上前來跟我打招唿。經過那天晚上的夢境之後,我幾乎都可以肯定,那些夢境裏的場景,是有八九就是真正存在的,隻是故事的片段是有了,串聯起來的橋梁我還不知道,還有,張姐姐的故事在這個秘密裏邊,到底扮演著什麽樣的角色?


    我鎮定地跟張姐姐打招唿,她手裏的那個孩子一直在她的懷裏扭動著,要自己下地去玩,張姐姐沒有辦法,就隻好讓他自己下地去了。張姐姐就站在村口上跟我聊天,問了外婆的情況,然後又開始例行地安慰我。


    我現在並不想多跟張姐姐接觸,沒有說上兩句話就自己匆匆走了。沒走兩步,身後的張姐姐就驚慌失措地喊著她兒子的名字:“岩岩?!!上哪兒去了,快迴來!”


    張眼眼不見了?剛才還在周圍跑來著,我們兩個人就說了幾句話的功夫,就不見了?!我也於心不忍,畢竟那還是一個小孩子呢,奇怪的是,我們這周圍也沒有什麽可以去的地方,一個小孩子也跑不遠,要說是有人來抱走了更不可能,就說了幾句話的功夫,也沒有見著有人來過這邊。


    我們找了兩圈,還是沒有張岩岩的影子,張姐姐直接就有點崩潰了的樣子,兩隻眼睛瞪得很大,裏邊全是紅血絲之類的。我們都同時把視線投到了那個井上,可是根本就不可能,自從那天之後,村子裏裏邊又重新把那塊大石板蓋上去了,甚至還用了水泥敷在周圍固定住。而現在,那塊石板就好好地蓋上井上,可是張姐姐徑直過去就要掀開那杯水泥固定住的大石板,手指甲都摳出血了也不管,我在邊上也勸不住。


    村子裏有其他的人過來看,但是就真的隻是看著而已,也不過來勸勸,就在旁邊嬉笑著指指點點:“看那,張家那個大丫頭又開始作妖了……”


    我一邊想要抱住張姐姐,一邊對著人群解釋說,張岩岩丟了,就在這邊,大夥兒趕緊幫忙找找吧,也來個人按住張姐姐,她力氣大我抱不住。”


    我話音還沒有落,張姐姐似乎就嫌我礙事,反手一巴掌就扇過來,我沒有提防她,一下子被整懵了,一個趔趄,後仰著倒過去,還好一個大嬸伸手攔了我一把。


    “李姐的外孫女是吧?我勸你還是趕緊迴去吧,這個丫頭發瘋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三天兩頭鬧一會,村裏的人都見慣了。”大嬸沒事兒人一樣抱著膀子站在邊上,起先還有幾個人圍在邊上看,現在也開始往家裏走了,這種事情,他們倒是見多了。


    可是,這次根本就不是張姐姐發瘋啊,我也在場,我也是知道的,張岩岩確實是不見了!我趕緊跟大嬸解釋說是真的,我也在邊上看著的,她那個孩子確實是不見了。大嬸奇怪地看我一眼,眼神裏邊說不出的怪異,她說:“你說什麽呢,張家這丫頭,啥時候有個孩子啊?!”


    什麽?!!我當時就楞在了原地,我確實是看見了的啊,從我第一天迴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她背上背著的那個孩子,後來去她家的時候還見過一次,零零散散的也見過兩三次,但是,這個孩子我是確實見過的啊!


    大嬸看我還沒有迴過神來,又指著那邊還是拚命掀井蓋的張姐姐說著:“她啊,前兩年是懷了一個孩子,後來孩子都老大了,結果給流產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弄的,反正是孩子沒了,後來就落下了病根,腦子一直都不太清醒,一直覺得自己有個孩子。”大嬸說完拍拍我的肩膀道:“我是看你不經常迴來不知道這些事情,好意給你提個醒,這個女人啊,精神不好,還是理她遠點吧……”


    說到這個地方,張姐姐突然像是聽到了什麽一樣,迴頭狠狠瞪了這個大嬸一樣,大嬸抖抖身上起的雞皮疙瘩,匆忙地走了。


    周圍的人都走光了,我看著那邊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張姐姐,頓時覺得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我沒頭沒腦地朝著家那邊狂奔,我很害怕,我現在就像迴家!


    跑到一半的時候,我又覺得有點不對勁,我停下來,然後開始往迴走。我的確是沒有子啊這個村子裏邊待幾天,對於裏邊的東西也不了解,但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張姐姐。


    快要到了的時候,老遠就看見張姐姐的旁邊站了一個人,看體型是個男人,拉著張姐姐不知道說了什麽,張姐姐就乖乖放手,然後任由男人半摟著往村子裏邊走去,但是他們走的是村子後邊的小路。隔得有點遠,我看不清那個男人是誰,就蹲在我現在藏身的那個穀草垛子後邊,靜靜等他們走近了之後看個仔細。


    老遠,看著個腆著個啤酒肚的,竟然是村長李叔。看不出來看,李叔竟然還是這麽熱心的一個人呢,我之前對村長的那點偏見都消失了,我剛想要出去幫著李叔,就聽見張姐姐縮在他的懷裏,小聲啜泣著說:“李哥,岩岩不見了……”


    李哥!一瞬間,我的腦子裏邊一聲炸雷響起來。在夢境裏邊的時候,我就聽見了在屋簷下邊打著電話的張姐姐,她受了委屈,打了電話的時候也是親熱地喊著電話那邊那個人“李哥”的,這、這也真是太巧合了吧?也許,這也根本就不是一個巧合!


    我估摸著兩人的速度,慢慢地從草垛子後邊轉移著,避開他們的視線,然後遠遠地跟在後邊。李叔攬著張姐姐徑直就帶到了自己的家裏邊。我遠遠地看著村長家1;148471591054062一直都沒有打開過燈的窗子,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去也沒有等到張姐姐從裏邊出來,最後我覺得今天是不可能了,就還是先迴去了,外邊實在是太冷了。


    張姐姐雖然這兩年在農村裏邊幹活,狀態沒有那麽好,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長得很漂亮,那眉眼裏邊絕對是標誌的,加上村長的老婆據說是迴娘家過年去了,他們兩個……我搖搖頭,這個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好像都很無能為力。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都睡不著,這件事情還理不出頭緒來,我心裏一塊大石頭壓得我都喘不過氣來。尤其是今天張姐姐的兒子張岩岩的事情,現在在我的腦子裏都還是一片陰影,那麽可愛的一個孩子,竟然隻是張姐姐的幻想,更加荒謬的是,我也全程看見了!


    我仔細理著這個故事裏邊的每一環,然後突然想起來,張姐姐的媽媽我好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去見見她說不定有什麽意外的收獲。我又想起來夢裏邊她媽媽好像脾氣很不好,我就這麽過去一定會被罵的狗血淋頭吧?


    還是解開這件事情重要一點,外婆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呢,要是解不開這個謎咒,外婆會一直睡下去也說不定,最壞的結果搞不好還會……


    張姐姐的媽媽常年臥床,今天張姐姐又一直都在村子家裏,估計應該已經餓了,我從冰箱裏邊翻出一些糕點什麽什麽的裝在袋子裏帶過去。要是這樣,說不定就不會被罵出來了呢?


    我這還是第一次來張姐姐家,她家沒有關門也沒有開燈,我推開虛掩著的大門,裏邊黑洞洞的,夾雜著一股惡臭,潮濕腐爛酸臭的氣息,跟夢裏邊的那個場景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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