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救嶽一唯


    我和馮晴麵麵相覷,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嶽一唯的那條手臂已經開始半透明了,剩下的身體也有點要開始透明的征兆。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馮晴說,大概是物業的人,就去開門了。


    “舒舒,有人找你!”馮晴在玄關的地方大聲喊我。怎麽會有人要找我,還找到唐卡這個地方來了?


    我疑惑地出去,玄關的地方站著一個孩子,十一二歲的樣子,穿著藏藍色的長袖帽衫,帽子扣在頭上,栗色的劉海下邊是一張白得嚇人的臉。這個小孩我認識,上次在廖天真那兒,就是他推著一籠子的蛇出來要害我的!我一個箭步衝過去就要把這個孩子拽出去。馮晴拉住我:“舒舒,你這是要幹嘛?”我顧不上跟她解釋,上次去廖天真的那個追悼會的事兒我沒跟馮晴說過。


    “你不是想救嶽一唯嗎?”手裏這個被我拽住胳膊的男孩淡淡地開口,我聽了驚愕地看著他,他是怎麽知道的?男孩昂起頭來,粉紅色的瞳孔漠然地注視我,“我能救他。”


    “你跟廖天真是一夥的,我怎麽知道你是要害他還是要救他……”我低頭認真地思考,現在嶽一唯這麽虛弱,真的經不起一點折騰了。


    “上次的那個蛇,本來應該是毒蛇的。”男孩不緊不慢地說道。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車上,嶽一唯從褲腳裏捉出一條毒蛇來卻跟我們說沒事,這個蛇是被處理了的。


    “你叫什麽?”我虛眯著眼。


    “卡瑟。”男孩毫不畏懼地跟我對視。是了,那天晚上嶽一唯嘴裏那個幫忙處理了毒蛇的卡瑟,就是眼前這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了。


    “他在臥室裏。”我側著身體,讓出一條路來給卡瑟,卡瑟大步跑進臥室。


    “舒舒,這個孩子到底是誰啊,又跟廖天真怎麽扯在一起了?”馮晴拉著我的胳膊,一臉茫然地問。


    “這裏邊好多事太複雜了,晴晴,我以後告訴你吧。”我拍拍馮晴的手背,也跟到臥室去看著。


    我們進去的時候卡瑟正站在床上,他跨坐在嶽一唯的身上,仔細檢查著嶽一唯的身體。


    “隻有手臂上那一處傷口。”我說。卡瑟迴頭看我一眼,眼神裏似乎還有一點埋怨一點憤怒,我閉了嘴,和馮晴站到一處去,靜靜看著他。


    卡瑟最後在嶽一唯的胸口處又發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淤青。“有冰塊嗎?”卡瑟問道。馮晴連聲說有,就出去找冰塊來,卡瑟接過就搭在那塊淤青上。我在旁邊很想說,這個淤青看著就不像是剛造成的,冰敷明顯就不管用了,但是想起卡瑟剛才的眼神,還是把話咽迴去了。


    卡瑟從帽衫的大口袋裏拿出一個紅色的瓶子,從裏邊倒出一些藥粉來敷在嶽一唯的刀傷上,然後兩隻小小的白得發亮的手蓋上去,閉眼念動咒語,他的指縫裏透出一點紅色的光來。再拿開的時候,傷口已經沒有了,也沒有再往外滲黑煙。


    馮晴激動地掐住我胳膊:“好1;148471591054062了好了,舒舒你看見沒,傷口好了……”我也很激動,但是沒想到馮晴反應比我還大,她手勁極大,掐得我生疼。


    “你過來。”卡瑟指指我。我以為他要交代什麽後期養病的注意事項呢,沒什麽防備地就過去了。卡瑟指指我的右手,那上邊還有被噬魂刀劃傷的痕跡,怎麽……難道他還要幫我也治療治療嗎?我又把右手伸給他,那條口子被凝固的血糊起來了,口子有點深,看來愈合還得好些日子。


    卡瑟把我的手拿起來,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兩隻手摁在口子兩側使勁一掰,那條口子重新裂開了,血流立馬湧出來。跟預想中的落差和猛烈的疼痛讓我嗷的一聲尖叫,不治療就算了,也用不著這麽對我吧,這小崽子看來真的是跟我犯衝。


    馮晴衝上來護住我的手,衝卡瑟大喊:“你瘋了!”


    卡瑟一臉無奈,解釋道:“嶽一唯受傷太嚴重,血氣缺損,需要用到你的血。”


    “那你怎麽不用你的血!”馮晴心直口快地就喊出來了。


    “為什麽要用我的?嶽一唯是因為救你受傷的,現在你血都流出來的,不給嶽一唯,難道就這樣讓它幹掉嗎?”卡瑟直直看著我。


    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很有道理,想想我還是把手又遞給他了。卡瑟用手指蘸起一點在嶽一唯的額頭上畫了個極其繁複的圖案,其餘的盡數滴在嶽一唯的嘴唇上。本來還是昏迷的嶽一唯,好像感受到了什麽一樣,舌頭伸出來舔舔嘴唇。看到他這個動作,卡瑟舒了一口氣,他跳下床往門口走去,我也跟出去。


    “接下來三天,每天早晨的時候,都往他嘴唇上滴幾滴新鮮的血。”卡瑟交代道,我點點頭,在卡瑟打開門要出去的時候,說了聲謝謝。我是真心很感謝他今天來救了嶽一唯。


    關上門,我靠在鞋櫃上,心裏這才覺得有點踏實的感覺。


    “啊!”臥室裏突然傳來馮晴的一聲尖叫。


    我慌亂進去,馮晴站在床邊上,嶽一唯還好好地躺在床上。“你喊什麽啊?嚇死我的。”我拍拍胸口,本來平靜下來的心剛才被她這麽一叫又砰砰直跳。


    “嶽一唯剛才動了一下,手指!”馮晴指著嶽一唯的手激動地喊。我湊過去仔細看看,嶽一唯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看來他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了,不過能動就是個好兆頭啊。”我感歎道。嶽一唯現在看起來比剛迴來那會兒好多了,臉沒之前那麽白,那條快要半透明了的手臂也在一點一點恢複。我想要守在嶽一唯床邊,但是馮晴非得把我拖到客廳,要給我清理傷口。


    “算了吧,明天還得給他滴點呢。”我拒絕道。


    馮晴聽了這話氣得瞪眼:“滴也不是用這兒滴!你看你手上著口子有多大多深!再敞兩天你以後也別想要這隻手了!”馮晴不由分說地拿起我的手就要用酒精棉球消毒。


    最後馮晴還想拉著我一起去醫院看唐卡,給他送飯。唐卡傷勢嚴重,但是現在也恢複得不錯,應該過些時日就能出院了。我一副“不要,我隻想守在嶽一唯的床邊看我男神醒來”的樣子,讓馮晴直搖頭感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嶽一唯的睡顏也是一等一的好,他就靜靜地躺在那兒,英俊的樣子讓我羞恥地想這個睡著的王子正在等我吻醒呢……我這麽想著,也這麽做了。我輕輕地把嘴湊近嶽一唯的臉,想要在上麵落下輕柔的一個吻。


    “真的隻是吻臉嗎?”一股有些許冰冷的氣息噴到我的臉上。


    “啊!你什麽時候醒的!”我捂住嘴,想要掩蓋自己企圖吻他的事實。


    嶽一唯輕輕地笑起來,他的嘴唇還有點泛白,帶點病態:“就在某人想要親我的時候,喂,你到底還親不親啊?等得好累。”


    “我什麽時候要親你了……”我的臉有點發燙,應該已經紅了,無處安放的視線最後還是落在嶽一唯臉上,他臉色不好但是一雙眼睛明亮得像燈塔,指引著你去注意他。這樣無辜純潔的表情,簡直讓人難以忽視,我紅著臉,不好意思地湊近他,然後快速地在他臉邊上碰了一下。親完之後也不敢去看他的臉,裝作去倒水,隻聽見身後嶽一唯得逞的輕笑。


    “你要喝水嗎?”我端著一杯水進來,但是嶽一唯又是在昏睡的狀態,我輕輕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趴在床邊,歎口氣。


    我給二嬸打個電話,說是馮晴爸媽出差了,她一個人住有點害怕,要我過去陪她。二嬸在電話裏念叨我好久,這段日子旅店的生意有點起色了,忙都忙不過來,我竟然還要出去幾天……最後我還是厚著臉皮堅持。


    每天早上我都用針紮破指尖,滴上幾滴血在嶽一唯的嘴唇上。馮晴說,我是養了隻吸血鬼。第四天早上,嶽一唯還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我取出針,紮破小指頭,這幾天都是每天換隻手指頭,今天輪到最小的這隻了。


    我正往嶽一唯的嘴唇上滴著呢,他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忽地就睜開了。“你每天都把你的血給我嗎?”嶽一唯醒過皺著眉質問我,他用舌尖舔了舔唇邊還沒有幹的血液,“是誰告訴你要這樣做的?”


    我也有點窩火,我一隻手都要紮腫了,這倒好,他醒過來一句感謝都沒有,倒像是我在弄一個惡作劇。我沉默地把針收起來,眼裏又有點酸澀。


    “是誰告訴你要給我滴血的?!”嶽一唯坐起身來,提高了音量。


    “卡瑟,也是他救了你。”我澀著嗓子迴答他。


    “卡瑟,那個小兔崽子。”嶽一唯低罵一句。忽然,他就從後邊擁住正準備要出門的我,他親吻我的耳垂和脖子,呢喃著謝謝。


    “放開我!你不是不喜歡我的血,不滿意我救你嗎?”我壓抑著滿心的委屈,聲音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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