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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承驍的辭典裏麵沒有“曖昧”這個說法,不懂“曖昧”的男人也就很少考慮“說清楚”,所以當司徒徐徐那麽誠懇溫柔的說他令她安心,他便誌得意滿的以為這便是和好。

    也怪他那一陣實在太忙,他那組人已經是首長們的首選,誰都想要去,組員們隻能輪流休息,徐承驍是組長,當仁不讓排最後,偶爾誰有個傷病意外,他還要頂上去,連著小半年他都沒有長假休息。好幾次他趕半夜的飛機迴去,到了就在樓下車裏眯一會兒,等到天亮,買早飯上去,陪兒子玩會兒,看她兩眼,立刻就要起身去機場,趕在中午之前迴去。

    他這樣忙,司徒卻半句怨言不曾有,她將雲起帶得很好,對他態度也很平和,徐承驍起先覺得日子舒坦,後來心裏漸漸也有了疑問,可每次來去匆匆,雲起又長得那麽快,相聚時奪去了他許多注意力與時間,等言峻通風報信暗示他司徒徐徐最近與一個“青年才俊”走得頗近,驍爺心裏隱隱的擔憂一下子成了現實,頓時又急又怒。

    可那時他人在國外,迴不去,隻能給她打電話,電話裏司徒徐徐平靜得很:“暫時還是普通朋友,如果有進一步打算,我會提前與你商量的。”

    徐承驍心裏惡狠狠的爆了個粗口,說出的話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你不用和我商量!把雲起給我!你愛嫁誰我管不著你!”

    “不可能。”

    “那你就老實待著!”驍爺怒吼。

    司徒徐徐靜了靜,低而清晰的對他說:“徐承驍,我們已經離婚了。”

    她從頭到尾很平靜,徐承驍冷靜下來後一分析就明白:她是早知道他會發作的,甚至他這惡劣態度都在她意料之中—。

    那麽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徐承驍那顆價值千金的腦袋、能輕而易舉的破譯上百種複雜密碼,卻想不明白明明已經溫柔相待的人,怎麽一轉眼與別的男人打算了呢?!

    在徐承驍的潛意識裏,他和司徒徐徐是隻屬於彼此的,這個世上的性別劃分是:他、司徒,其他男女,他們爭吵甚至離婚甚至她拋棄他,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他認定這輩子就她一個人,當然也就忘記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其他男人可以娶她。

    還有其他男人可以娶她,這個現實的認知令徐承驍萬箭穿心。

    任務一結束,他馬不停蹄的趕迴去。

    這時已經快過年了,街上喜氣洋洋的,許多人家出來買年貨,路邊小

    販牽著一大束的氫氣球叫賣,氣球顏色花花綠綠的,形狀都是卡通人物,徐承驍見好幾個小孩跳著腳要求家長買,他看著眼熱,立刻也停了車下去,問了好幾個小朋友,有的喜歡皮卡丘有的喜歡機器貓,徐承驍索性一大束都買迴去給雲起自己挑。

    司徒徐徐前兩天就帶著雲起迴大院與司徒明夫婦團圓過年,徐承驍突然迴來,她在司徒明笑眯眯的目光和徐颯不悅的臉色裏親了親兒子,怡怡然下樓。

    徐承驍到了樓下才給她打電話的,她下來時他已經等在車邊,正點了一支煙微皺著眉頭抽,見她來了下意識的掐了丟在地上。

    司徒徐徐原本平靜的神色有了一絲動容,走到他麵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

    “有兩年了。”徐承驍語氣淡淡的有些冷,扯了扯嘴角,問:“怎麽就你?”

    “雲起在樓上呢,太冷了沒抱他下來,你想看他就上去吧。”司徒徐徐態度很好,他語氣這麽冷冷的她也沒有介意。

    “我方便上去嗎?你那個‘青年才俊’不在?”他話裏的諷刺意味絲毫不加掩飾。

    司徒徐徐微微垂著頭,視線看著他腳邊的煙蒂,聲音淡淡的:“沒下文了。”

    驍爺心裏陡然一輕,隨即眉眼都活泛起來,挑著眉、似笑非笑的問:“被你嚇跑啦?你賞人家巴掌了?”

    司徒徐徐其實心裏並不好受,徐承驍的得寸進尺更像一盆冰雪倒下來。她沒有賞那個青年才俊巴掌,她從小到大,隻賞過那麽一個人巴掌。

    她心裏難過,麵上卻不好露出分毫,抬頭看了他一眼,靜靜的說:“看來你也不想見兒子,那我迴去了,你要願意的話初一來接雲起去你家。”

    說完她轉身就走,徐承驍當然不可能放她走,冷著臉一把拽迴來,還瞪了她一眼——他憋著這口氣這麽多天,心口都忍得發疼了,還不許他嘴上快活兩句啊?

    惡聲惡氣的叫她幫忙把年貨拿上去。

    司徒徐徐跟著他走到車後,後備廂的門緩緩升上去,她先看到那一堆驕奢淫逸的年貨,正暗自腹誹,忽眼前一亮:車內頂上擠滿了五顏六色的氣球,各種卡通人物形狀,個個拖著繩子像拖著小尾巴似地,足有數十隻,熱熱鬧鬧的擠滿了後備廂的上半部分。

    門升到最上麵,灌滿了氫氣的氣球被風一吹,靠近門的那兩隻一飄,飛了出來,司徒徐徐趕緊伸手去抓,往後退了一步跌進一個結實胸膛裏—

    —徐承驍一手攬了她,一手敏捷的抓下妄圖私奔的機器貓和hellokitty。

    這久違的擁抱,兩個人都有些忡愣。熟悉的氣息,徐承驍忍不住微微低頭埋在她耳畔,他滾燙的唿吸噴在她耳垂上,司徒徐徐身上一軟,臉熱熱的連忙掙開來。

    他也沒有強橫,彎腰進去抓了那把氣球,繩子攢到一起打了個一個結,往她手上一塞,還冷冷橫了她一眼,把她一推往旁邊去。

    然後他兩手拎了所有年貨,挑挑眉示意她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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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進門時徐承驍走在司徒徐徐後麵,過了這個年就三歲的司徒雲起看到媽媽牽著一大束的氫氣球進來,眼睛一下子瞪圓了,然後看到徐承驍走進來,小家夥居然立刻就從那氣球上移開目光,口齒清楚的指著他說:“我爸爸!”

    徐承驍連忙放下兩隻手裏滿滿的東西,走過去把小家夥高高抱起,放下來親了一口,親熱又溫柔的叫他:“兒子!”

    雲起兩隻手捧了爸爸的臉,睜圓了那對黑葡萄似地漂亮眼睛看著爸爸,徐承驍說兒子親一口,小東西撅著嘴巴就上去給他來了個濕噠噠的吻,然後好似害羞一樣窩在他肩頭,一隻手摟著他一隻手輕輕拍著他臉。

    司徒徐徐在旁看著難免就有些泛酸——徐承驍最勤快的一個月也就迴來了四次,這次更是連著兩個月沒迴來了,可雲起怎麽那麽喜歡他,平時念念不忘,他一迴來更是連媽媽都不要了!

    再看他們兩張臉親密的碰在一起,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眉眼,因為高興都亮得放光,徐承驍平常那麽冷峻的麵容這時溫柔得幾乎滴水,雲起臉埋在爸爸脖子邊,親熱的蹭來蹭去。

    司徒明和徐颯聽到動靜從廚房出來,看到父子倆這溫馨一幕,心裏各是滋味。而司徒明望著女兒在旁看向這父子倆的眼神,心裏更是澀澀一歎。

    徐承驍連忙向前嶽父嶽母問好,司徒明點點頭,不說話,徐颯隻好勉強出麵招唿:“來了啊……那留下來吃了飯再走吧。”

    徐承驍當然求之不得。

    吃飯的時候徐承驍陪司徒明小酌,徐颯弄好了雲起的飯,司徒徐徐負責喂,老老小小五口人聚在一張桌旁,熱湯熱飯、小酒小菜,窗外傳來遠遠的煙花聲音,氣氛竟然溫馨的像一家人似地。

    雲起吃飯有些磨人,司徒徐徐哄著他,自己壓根沒怎麽吃,徐颯像平時那樣匆匆吃完了正要去換她,司徒明卻忽然叫她再去炒個菜出來。

    這樣一來,司徒徐徐隻能獨自喂著雲起,徐承驍這邊與司徒明把酒言歡著,目光卻老往她那邊去。

    司徒明看在眼裏,笑眯眯的問徐承驍說:“這次能待幾天?”

    “過了初五出去,元宵節再迴來兩天。”徐承驍小心翼翼的答,“年前太忙了,沒怎麽迴來,辛苦您二老幫司徒帶雲起了!”

    司徒明搖搖頭直說“不辛苦”,又說:“迴來這麽多天呢,也陪陪你家人,他們要是想看雲起你就把雲起接過去,別總往這兒跑。”

    徐承驍直覺不好,果然就聽司徒明接著說:“趁著過年你在家,你家裏肯定也給你安排了,有的話就去看看吧,別撫了家裏人一片心意,你看司徒徐徐,這迴這個雖然她說沒感覺,但也多交了個朋友,挺好的。”

    正輕聲細語哄著雲起再吃一口的人,手裏勺子微微一頓,立即又像沒有聽到似地,繼續哄兒子吃飯。徐承驍望著她側臉上溫柔的表情,捏著酒杯的手指漸漸用力。

    司徒明的話很明白,相親是他們替司徒徐徐安排的。而徐承驍看著整頓飯都在張羅兒子的司徒,也明白了她無法拒絕。

    徐承驍也早想過可能是家裏催著她,可是對於他來說從小到大沒人能拿得動他的主意、逼迫他做任何事,所以他沒有想到司徒是被逼著去相親的——司徒徐徐是和他一樣飛揚自我的性子,他清晰的記得當初她在反對婚事的父母麵前堅定驕傲的說:他是我的願望,有多艱難、就有多堅定。

    是啊,當初她那麽堅定、不顧父母阻攔嫁了他,然而不過一年就懷著身孕離了婚,現在要靠父母幫襯照顧兒子……她怎麽還能飛揚自我得起來?

    徐承驍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誰狠狠打了臉。

    作者有話要說:孤注一擲的堅定當然是幸福的,但那隻是一個刹那,當自食苦果,生活卻仍要繼續,多飛揚跋扈的人都得被磨平菱角。所以縱使一生意難平,還是有那麽多人選擇了舉案齊眉。所以我這麽愛驍爺這一對。

    ps:今晚八點到十二點開群,群號1461732,敲門磚是司徒徐徐的小名+你在晉江的留言id,官方讀者群隻加在晉江買v的讀者,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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