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這就是我們的交通工具。北溟之中並沒晝夜之分,如是強行要區分開來的話,極光之海漲潮之時可以算作是白晝,極光可鑒人嘛;退潮之後的所有其餘時段都可算是黑夜。我們的這一位‘我的眼’,就是我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之中的盲人手杖。”龍頡解釋了幾句,隨手將伊登按照那片竹簡上的清單所備好材料的背囊取下,放在腳邊。


    如是不是“我的眼”正在破浪前行,龍頡、伊登兩人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站在了一大塊黑色礁石之上。


    “我的眼”的長長的肉色觸須挑在前方,那一隻獨眼則像是一盞引路的大紅燈籠,還不時的忽左忽右、吊臂一般的轉動。


    “可是,‘我的眼’在這樣的黑夜之中,難道不是一個過於明顯的目標麽?”伊登很是擔心剛才那突然亮起一片海的情況再次發生:“還有,據我所知,並不是所有的獸類都是通過光線對外界進行感知的。”


    “放心吧!首先呢,北溟之中的黑夜,是各種族之間的休戰期,除非你硬是要闖入別人的領地,否則是不會有‘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的情節發生的。”龍頡淡然道:“其次,獸類彼此之間會攻擊、獵殺,但都不會針對‘我的眼’。因為‘我的眼’就是北溟之中的‘卡戎’,是黑夜之中通往冥府的引渡者。‘我的眼’一族一向是‘獸丁單薄’的,我最上一次從北溟到冥府去,也是‘我的眼’帶的路。”


    “‘卡戎’?神話傳說當中那不是一個手執長竿、兩眼噴火的齷齪老頭麽?他是負責渡送亡魂的,好像還有說法是,活人隻有拿著冥後花園中的折下來的金枝才能被卡戎渡送至冥府......”伊登說著說著,看著龍頡從背囊之中取出了一根兒臂長的青綠樹枝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這就是那‘金枝’?卡巴拉的樹幹就是‘金枝’?”


    話音未落,伊登擔心的事情就發生了。


    兒臂長的青綠樹枝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暮然之間將整片海域都給點著了,龍頡、伊登、“我的眼”現在就好像是航行於璀璨的銀河之上,唔,如是忽視了那驚濤駭浪的海麵的話。


    “我的眼”紅芒大盛,獨眼觸須吊臂一般旋轉了三百六十度,附近海麵的異動便重歸於平靜和漆黑。


    “放心吧,食物鏈頂端的種族都不是成群結隊的。這一片海域的這些海獸都是打醬油的。你有些擔心也是正常的,正常情況之下你一個可以打它們十個。”龍頡一邊說著,一邊將卡巴拉樹幹之上僅有的幾片翡翠綠的葉子摘了下來。


    “十個......才十個麽?可這裏有,好多......”伊登喃喃道。


    “我的眼”震懾完海域裏的宵小們,迴過頭來很是乖巧的低下眼來,湊到了龍頡身邊,還拿眼球拱了龍頡三兩下。


    龍頡笑笑,將其中一片翡翠綠的葉子貼在了眼球之上,“我的眼”一翻白眼,葉子就不見了;龍頡如法炮製,將剩餘的幾片葉子先後都貼了上去,“我的眼”便接連翻了好幾個出天際的白眼,將卡巴拉的葉子都給笑納了。


    “由於神族敗退之時在母星星域釋放了禁咒,將九元幾乎全給屏蔽掉了,所以卡巴拉後來也退化成了普通植物的樣子。不過,它殘留下來的一些功效還是很神奇的,尤其是葉子部分,便也有人稱之為‘神奇的葉子’。除了對心腦血管、免疫力、降壓等方麵的益處,還能消除疲勞、提神以及明目。”


    “是啊,明目。”伊登附和了一句,看著龍頡將光禿禿的卡巴拉樹幹又收迴了背囊之中,便問道:“按照竹簡之上清單所收集的材料都是這樣的用途麽?”


    “卡巴拉的葉子必須得是新鮮采摘,功效最好。如若不是,就得找神農師為用獨門手法進行製作,轉化壓成餅塊狀,同時也可以增加一些其他的特定功效。像這一截樹梗,還是可以用於衝泡飲用的,對於眼疾有非常好的治療、恢複效果。而且,等到樹梗效用耗盡之後,正好合適用來製弓,是一種非常好的幹材。”龍頡輕拍了拍背囊,提在手上,繼續道:“至於其他的材料,要等到進入冥府之後才能派上用場。”


    這時,“我的眼”肉色的觸須整段開始過電一般的輕微抽搐,眼球後部湧泉似的分泌出黑色的粘稠液體,順著觸須滑到蚌殼之上,然後四下流淌,很快便凝固成了極其堅硬的鱷魚皮狀的凹凸紋路。


    龍頡談興正濃,介紹道:“這種排毒方式也算是‘我的眼’的‘年輪’。蚌殼麵積越大越厚,說明‘我的眼’年歲越長。‘我的眼’遇到天敵的時候,眼球和觸須部分會完全藏匿進這蚌殼之中,兩瓣蚌殼邊緣的倒齒一咬合,嚴絲合縫,神仙都難以撬開。”


    “天敵?我以為前輩剛才說過獸類並不會針對‘我的眼’,說是黑夜之中通往冥府的引渡者......”伊登不解。


    “北溟之中是沒有,可冥府入口處,就有‘我的眼’的天敵。”龍頡指了指前方,說道:“我們應該快到了。”


    伊登剛剛往“我的眼”新生成的凹凸紋路之上用單手印了一記,正在驗視效果,聞言抬頭問了一句:“快到了?到哪裏?”。


    “快到冥府了。”龍頡將背囊背好,起身站定。


    在“我的眼”的光亮範圍之內,前方海麵開始出現沙漏一樣的下沉旋轉,很快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洞狀旋渦。


    “我的眼”馱著兩人,像一塊滑板一般從湍急飛旋的海麵上,脫韁野馬一般一路向下。


    狂暴的水流混雜著氣流,形成了陣陣鬼哭狼嚎,連氣溫也驟降了許多,陰冷刺骨。


    “我的眼”前方的“燈籠”光亮度早已經從月光的級別提升到了日光級別,能見度大約能有百米左右的範圍。


    此時,兩人一眼沿著牛角狀的旋渦過山車一般天旋地轉,終於一個滑鏟飛轉了四五圈停了下來,卻已經來到了牛角旋渦的“號嘴”位置。在那裏,竟然出現了一大片平整的青白色板條石的地麵,以及一扇足夠玄武通過的灰色石質大門。上下四周的水幕,板條石地麵,加上石門,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通道。


    石門上方,一左一右懸著兩盞浴桶大小的燈籠,尺寸雖然不大,光亮度卻差強人意,隻是慘綠色調照得人難免有些發自內心的不寒而栗之感覺。


    牛角旋渦的鬼哭狼嚎不知幾時已經被隔絕開來,石門之前的空地上,靜悄悄的,除了有類似磨牙的聲音之外。


    伊登迴頭看了一座小土包大小的“我的眼”,隻見後者觸須連帶眼球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藏迴了微微開合的兩扇蚌殼之中,眼球滴溜溜的東張西望著,而蚌殼邊沿的倒齒交錯摩擦著,則很有一點咬牙切齒的意思。


    “它這是在作什麽?”伊登轉頭看向龍頡,問道。


    “‘我的眼’這是在拋媚眼。”龍頡胡謅道:“給它的天敵看。”


    龍頡話音未落,石門一側的水幕左右分開,一隻長相頗為怪異的獸類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走到兩人一眼的前麵。


    “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伊登扳著手指數著,喃喃道:“這到底是個什麽獸類?這比四不象還多出幾樣來了啊......”


    “不用猜了,這是諦聽,是冥府軍團的戰獸。”龍頡拉著伊登退到了通道的另一側,把空間完全給讓了出來,這才繼續道:“你別看諦聽隻有成年大象的身形,卻真的是‘我的眼’一族的天敵。喏,看見諦聽胸甲正中鑲嵌的那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沒有?那就是‘我的眼’的眼球之精華,那是一顆避水珠。”


    伊登這時才注意到龍頡和自己身上都是一片濕布也沒有,想必也是“我的眼”的避水效果起了作用。


    “冥府軍團?還有這種軍團啊?”伊登的注意力顯然並沒有放在眼前,好奇的問了一句。


    “有啊!像戰神殿,就是北溟軍團的駐地,那圍成一圈的武士都是隸屬於北溟軍團的。冥府軍團的駐地,就是煉獄。煉獄雖然沒有神獸玄武,但卻有一座神族遺留下來的要塞,名為米諾斯迷宮。”龍頡介紹道:“我最上一次到冥府煉獄的時候,米諾斯迷宮要塞還是無主之地,原本冥府軍團的那些戰獸分別據有其中的幾片分區。”


    稍頓了頓,龍頡又繼續道:“這也是為什麽我會選擇這個作為你晉級之地,隻要進入到了米諾斯迷宮的魔紋塔,外圍的那些戰獸正好可以成為你的免費護法,成為你的屏障。”


    伊登顯然不是那麽輕易被繞暈的人,開門見山的說道:“前輩,伊登有幾個小問題想弄清楚。首先呢,我們麵前這一,唔,這一位,諦聽是魔獸,它該不會正好是這一道門戶的守衛者吧?其次呢,這一道門戶之後,通往煉獄的路途當中,會不會還有很多那些‘一個打十個’的妖獸、怪獸?如果是的話,麵對這樣的獸海戰術,前輩可有破解之法?最後一個問題呢......請問前輩,如何能夠保證米諾斯迷宮內的那些,嗯,假設同樣是魔獸的戰獸們,不會對伊登的晉級過程進行打擾?而我們又應該如何繞過戰獸去到迷宮的魔紋塔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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