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頡下到地下車庫,看著驛站的幾台旋轉機械吊臂正在往平板拖掛車上裝卸機甲,自己約的車還排在車龍的中後段,便在裝卸區附近找了條長椅坐了下來。


    沒過多久,旁邊也有一人坐了下來。


    龍頡轉頭看去,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略顯尷尬的表情來,然後還是起身行禮道:“前輩好!你也在這等車麽?”


    那人還了半禮,嗬嗬一笑:“我就當你敬老了哈,就不起身了。不過我可不是什麽前輩,不過是你的手下敗將而已,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叫我老胡吧。”


    “承讓承讓!”龍頡謙遜了兩句,又說道:“胡老......好吧好吧,老胡,你那部機甲不需要用到拖板車吧?散熱孔的維修、更換都很簡單的。”


    “還修什麽啊......”老胡在自己蒼白的頭發上摩挲著,輕歎一聲,說道:“這是我參加3m的最後一屆了。你也看到了,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可經不起折騰了。所以啊,我把那一部改裝機甲打包處理掉了。”


    龍頡隨口問了一下出手轉讓的價格、相關手續等等,自覺買家還算厚道,便和老胡順著機甲的話題閑聊了起來,到後來雙方甚至有些相見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覺。


    “老胡你居然是機甲改裝師?”龍頡詫異道:“那你把機甲處理掉了,這是準備退休了吧?”


    “嗬嗬,算是半退休狀態吧。我已經不接訂單了。我跟你說啊,機甲師可是我兒時的夢想。隻可惜我的資質平平,後來隻能當了個改裝師,好歹是跟機甲沾了邊。”老胡一臉的唏噓:“把夢想當作自己職業的人能有多少呢?現實終會讓你低頭的呀!”


    “我那邊倒是有一個半空置狀態的機甲改裝.....場所。”龍頡沉吟道:“原先的租戶:愚公公司的改裝師找到了更適合的場子,便撤場了。有機甲訓練場,地下庫房當中有兩部改裝機甲,此外還有一間套間。呃,就是其中一半場地還開著一家獸寵店......”


    “你想找一個‘門房’幫你看著場子?”老胡聽出了話中未盡之言,便主動說了出來:“你是業主?哦,那倒是簡單多了,可以給我看一下相關證照資料麽?”


    老胡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來,與龍頡相互核實對方的身份、相關資料,然後還網簽了一份租賃協議,就這麽雷厲風行的把事情給定了下來。


    租賃協議五年一簽;備注上,本著平等互利的原則,龍頡無須開工資,老胡不必交租金;這種協議估計一般人還真簽不下手。


    “孤身一人,四海為家,現在也該找個地方養老了。”老胡拎著背囊,向龍頡揮手道別,說道:“我迴酒店取些東西,到你店裏再跟你會合吧。”


    龍頡起身相送,見到老胡與買家三下五除二的辦完了最後的交接手續,坐上了順風車,便又坐迴到長椅上。


    這時,旁邊又坐一個人來。


    “不趕時間吧?聊兩句?”中年人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穿了一條花花綠綠的沙灘褲,一件估計是路邊攤買的灰色短袖文化衫。見到龍頡打量自己,中年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唿。


    “還有點時間,請說。”龍頡收迴自己的目光,漫不經心的應了一句。


    “芽兒,線上的?你持的是愚公的葉子,遞個門坎唄。”中年人說了兩句。


    龍頡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迴道:“如果是過來盤道的,就不必了。我就是一個‘倥子’。”


    中年人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哂笑道:“你一個倥子,怎麽聽得懂唇典的?”


    龍頡聳肩道:“教我唇典的那個朋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他教了我一些出門在外的禁忌,提過幾句唇典,要是再說多幾句我就摸瞎了。”


    “原來如此,你那朋友估計是一個不在幫的老合,所以教你兩句也沒有那麽多顧忌。”中年人開門見山道:“留意你幾天了,每盤都是‘全押’,連贏七盤,看來是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信心吧?能告訴我你現在是機甲師的哪個等級了嗎?”


    “算資深吧。”龍頡扳著手指算了一下,答道。


    “資深?算是?”中年人蹙眉,瞥了一眼過來,不置可否,繼續道:“好,就當你是資深級機甲師。我們想開個盤口,賭你再贏一盤之後會輸,你覺得怎樣?看在第一次合作的份上,也當是給你那號牌麵子,事成之後我們給你百金相酬。”


    “你這是要我......打假拳麽?”龍頡沒有拖泥帶水,直接迴絕:“對不起,沒興趣!”


    “先不要急著拒絕......”中年人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意:“龍頡學員。”


    “這位大哥,是‘馬眼子’吧?怎麽稱唿?”龍頡神色如常,沒有順著中年人的節奏,反而是問了一句。


    “大家都叫我水牛。”中年人不緊不慢的說道:“既然你不趕時間,先聽聽看吧。”


    “事情是這樣安排的。即便我們這隻是賽區,你們這種軍校學員過來肯定也不是為了那條金腰帶的,你們沒那時間也沒那實力。加上你的.....特殊身份,你在這七場當中展示出來的實力,很容易製造話題。關注的人多了,我們就順水推舟開個盤口。讓你再贏一盤之後才輸,整個過程其實就是一個炒作......我們會給你安排一個水平相當的對手,讓你,惜敗。機甲維修之類的雜七雜八的事情你也不用去操心,事成之後領了一百金迴去繼續玩你的莫洽聯賽就是了。”


    水牛攤手道:“你看,事情並不複雜,隻是再打兩場而已。”


    龍頡與水牛對視著,緩慢而堅定的搖頭,說道:“對不起,真沒興趣!”


    水牛倒也是個幹脆的人,嗬嗬一笑,若無其事的站起來,說道:“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喜歡在武林當中刷一刷自己的存在感,滿足於遊戲之中那虛假的榮耀和實力。我也知道你這次贏了不少,可能看不上我們開出的一百金了。可是,世事有時候就是這麽無常。這裏,不是武林。歡迎來到......真實的......江湖!”


    水牛說完,趿拉著人字拖,一步三晃,走遠了去。


    聽著水牛沒頭沒腦的話,以及裏麵隱約透露出來的威脅之意,龍頡撇嘴搖頭,然後對著不遠處那個平板拖掛車的司機大哥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快步走了過去,上了車。


    拖掛車上了大路,速度很快便提了起來,龍頡扭頭看了一眼身後遠處的3m賽場,自言自語道:“是真的沒興趣啊......”


    “嘿嘿!知道麽?他們給你起了個綽號。”司機大哥一看就是個自來熟,反正龍頡開口了,也不去管他說的什麽,自己這邊先起了個話頭。


    龍頡看了看車上的全息導航影像,那個定位的三維標識幾乎還在出發點沒有挪動,便捧起哏來:“哦?什麽綽號?”


    “拆遷辦主任!知道為什麽麽?”司機大哥打開了話匣子,自問自答道:“說你接連七場都是把對手的主引擎給拆了,所以是拆遷辦主任咯!當然啦,這種名號也就是在海選賽事上才能經常聽到,好像上一屆有個名噪一時的叫什麽‘三槍內哭’的,是個用槍的高手,每次都是三槍之內解決戰鬥。可惜沒能衝出賽區,止步於四強。今年,這一屆,我們賽區的海選還有一個大熱,叫什麽‘南極人’的,用的是一台魔紋率接近 40%的魔紋機甲。這個家夥今年估計能出線。”


    “嗯?為什麽?”龍頡這次是真的好奇了。


    “看他們的綽號......的長度啊!”司機大哥來了談興,取出煙盒示意了一下,見到龍頡迴了個請自便的手勢,便點燃了一支深深的陶醉了一口,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在海選賽場之上,能有人給你起綽號,代表選手和觀眾認可你的實力了,那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得的,是一種榮譽。”


    “呐,像你的,‘拆遷辦主任’,五個字吧?然後是那個‘三槍內哭’,四個字。今年這個,‘南極人’,三個字!所以啊,我估計他今年能夠出線。”


    龍頡眨巴眨巴眼睛,哭笑不得的看著車窗之外,假裝在欣賞風景,說道:“我聽明白了,按你這個邏輯來推斷,是越短的越利害,出線的機率越大,是吧?”


    有些人不太會聊天,聊著聊著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就把天給聊死了,像龍頡身邊的這位,估計也是這一類人,沒事偏偏喜歡硬聊,然後......


    “你看啊......”司機大哥“引經據典”,一口氣說了十幾個至今仍高居總榜前列的名號,然後說道:“這麽多屆的3m賽,總決的十強賽上,從來就沒出現過名號超過兩個字的啊!”


    龍頡一時之間竟然也是無言以對,隻好敷衍了一句:“你這樣說也挺有道理的。”


    車程已過半,找到了“共同”的話題,司機大哥的疲倦也被一掃而空,於是又說道:“主引擎彈射之後,引擎箱內的整個魔紋陣也會隨之停止運轉。可是,今年這一屆怪事特別多。像你今天勝的那一場,賽事主辦方聘請迴來的魔紋師說他確定不了引擎故障的原因。唔,這好像是這一屆第二起......誒,還是第三起引擎故障了?最近這記性真的是越來越差了!”


    “嗬嗬!我還以為核協的魔紋師水平有多高呢!你說是不是?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看了就煩!”龍頡一臉的不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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