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正是先祖,張家軍的創始人。”張十三頷首道:“先祖初醒後獨自一人闖出一番名堂來,原本用的是那個被團滅了的傭兵團名號,結果他本人名聲反而蓋過了團名,後來就慢慢變成了現在這個聽起來很有鄉土氣息的‘張家軍’了。”


    龍頡感歎了兩句,又指了指後來清出來的那一塊草皮,問道:“這個,應該不是你們張家軍的人留下的吧?”


    “‘李文墨到此一遊’.......”張十三念念有詞,搖頭道:“從未聽說過這個人。可照理說,能夠進出戰神殿的又怎麽會是無名之輩?”


    聽到這裏,龍頡禁不住翻了個出天際的白眼,拿手指了自己,又指了指張十三,那意思卻也是不言而喻了。


    張十三自己也發現了語病,便拍了拍大腿外側刀鞘匕首,說道:“我們能進來戰神殿,全靠先祖傳下來的這件東西。要知道,即便是奎人的大祭司連無法進入戰神殿的!”


    “嘁!你又知道這件東西原本不是這位‘李文墨’的?要知道,連我和你這個涅症都可以進來戰神殿了不是嗎?”龍頡忍不住又跟張十三抬了一句杠。


    “確實不知道......先祖並沒有關於這位的記載。”張十三撇嘴道。


    “你們兩個小家夥說夠了沒有?”一把聽起來似乎帶有一點起床氣的嗓音從兩人上方傳了過來。


    龍頡顯然是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咽了一口唾沫,僵著頸脖慢慢抬起頭來順著聲音的方向看了去。


    張十三相對而言要好一些,深吸了一口氣,也是緩緩的抬起頭來。


    兩人身側,那“思想者”張開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發出一聲長長的哈欠聲來。


    “你......是活的?”龍頡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略顯白癡的話來。


    “還沒死,不過也快了。”那“思想者”麵罩後麵的雙眼睜了開來,睡眼惺忪的模樣。


    “我跟你說過,我們要見證神跡的。”張十三看了一眼龍頡瞟過來的求證的眼神,聳肩故作淡然的說道。


    龍頡翻了個生無可戀的白眼,先是偷偷迴了個鄙視的手勢,然後跟著張十三一同起身,向著正在舒活筋骨的那位躬身抱拳行禮。


    “不用拘謹客套。這裏就‘你我他’而已。”戰神開腔了,說的是百佑言語,而且明顯還帶有一點方言口音!


    龍頡、張十三兩人對視了一眼,前者做了個請的手勢,輕咳一下小聲道:“你先辦正事,還有剩餘的時間我再來多說兩句吧。”


    戰神指了指張十三大腿外側的那件東西,後者會意,連忙取出雙手高舉過頭呈上。


    戰神接過,隨手將那件東西插入先前他所坐的那塊大石頭中間的縫隙內。


    “這東西,原本是一把鑰匙......嗎?”龍頡看到那件東西放大了幾倍之後插入石縫卻似乎並沒有什麽萬丈七彩霞光啊,又或是什麽仙樂縹緲、地動山搖的情形出現,有點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假貨。


    一邊的張十三臉上也是一片茫然,瞥見龍頡看了過來,便隻是含糊的“嗯”了一聲,自然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準確點來說,這是一件神器,跟你這裏的那件同等級。”戰神說完,拿手指輕點了點自己的腦門。


    張十三瞥了龍頡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後者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戰神伸手一招,極遠處有東西以蛇行姿態快速遊了過來。


    離得近了,龍頡、張十三兩人都是輕咦了一聲。


    那東西並不是什麽“神獸”,隻是由剛才那些墨晶台階所串聯而成,來到草坪上空便自行排列組合起來。


    看著墨晶台階那眼花繚亂的排列組合,張十三依舊是一臉的茫然,龍頡卻是一臉的若有所思,雙手還在那不自覺的比劃了起來。


    “這,是八卦?”張十三看著那明顯是一個陣勢,有點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旁邊的龍頡。


    “不太像......這排列方式,應該是洛書......”龍頡說完,自己也不禁咋舌,自言自語道:“傳說伏羲氏時,有龍馬從黃河出現,背負‘河圖’;有神龜從洛水出現,背負‘洛書’。伏羲根據這種‘圖’、‘書’畫成八卦,後來周文王又依據伏羲八卦,演繹成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並分別寫了卦辭、爻辭......”


    “你說的神龜.......是這個?”張十三伸手指了指腳下,下意識的搖著頭。


    龍頡似乎陷入了迴憶之中,猶自在那自言自語:“在那個天地洪荒的時期,伏羲常常站在黃河邊的坡地上,凝神觀看黃河和洛水交匯處形成的激流漩渦......天上的彩霞,地上的黃土,都能引發他的思考,天為什麽是藍的,地又為什麽是黃的,天、地和人、花草、蟲魚又是什麽關係?經過長時間的思索,他用一十二條長線和二十四條短線進行排列組合,構成八種圖形,這些用長短不同的線條構成的圖案,就是八卦。傳說伏羲氏後來又結繩製作網羅,用於捕魚和狩獵......誰又能猜得到,其實隻是原始人類完全掌握不了‘結繩’的啟蒙方式,後來繩網才逐漸淪為了捕獵的工具......”


    “你在說什麽啊?”張十三抬頭看了一眼應該正在凝神操控那些墨晶台階的戰神,伸手推了龍頡一把,低聲問了句。


    “哦,沒什麽。我剛才想起了小時候甘道夫給我說過的床頭故事。”龍頡迴過神來,苦笑道:“洛河與黃河交匯為中心的地區被稱為‘河洛地區’,河洛文化被稱為百佑民族的根文化.......洛書河圖、八卦、周易等等,看來都是源自於此。”


    “這,就是‘道’。”戰神停了下來,卸下自己的頭盔來,看起來似乎有點疲憊。


    龍頡、張十三兩人目瞪口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不約而同的垂下頭來。


    戰神看起來有點疲憊,隻是精神上的疲憊,而不是容貌上的疲憊......因為戰神即便是有著睿智深邃的雙眼,但同時長著一顆牛頭以及一雙牛角.......


    “怎麽?很意外?”戰神哂笑道:“伏羲人首蛇身你們就可以接受得了,我這樣你們就嚇成這樣了。”


    龍頡畢竟繼承了一件有著神龍的神器,也有過器靈戎右初醒之戰的多次經驗,可以說是見怪不怪了,很快就調整過來,對著戰神說了兩句場麵話之後便將注意力轉到那“天道”上去了。


    張十三的反應倒是有點失常,在一邊唯唯諾諾的,同樣在抬著頭在看,眼神卻遊離不定。


    “奇了怪了.......剛才看著有些像洛書的三維版,現在看起來又有點像是二十八星宿的星圖。”龍頡一撇嘴,雙手一攤,看向戰神,那表情看來算是放棄了。


    “看不懂吧?那就對了。”戰神手舞足蹈,似在演繹某種玄妙的東西,說道:“這便是‘道’,是世間萬物運行的規律......古往今來,不同文明對‘天道’的感悟不同,便有了星宿又或者是星座這些不同的解讀。看這玄武七宿,你從哪裏能看出來它是一隻龜蛇纏繞的神獸?再來看這獅子座,和真正的獅子可有半毛錢的關係?”


    那些約有數百級的墨晶台階傾力配合著戰神的節奏,從最開始最是繁複的“道”,到二十八宿之中的玄武星宿,再到獅子座星座,參與的墨晶台階在減少著,未參與的台階便靜靜的懸浮在一旁排列齊整。


    待到戰神停住了口,墨晶台階之數不過是十來個而已,其中九個台階以極緩的速度移動著,另外四五個則是保持著若即若離的狀態,看似隨機的加入或抽離於那個緩慢的體係之中。


    “這是......有點像......”龍頡若有所思,感覺到張十三的情緒終於有了起伏,便投了一個詢問關注眼神過去。


    “這是奎盟的星圖。奎盟九顆星,九座神廟。”張十三對著龍頡頷首示意,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這就是奎盟最大的秘密:大陣。以星體為陣......”


    龍頡目瞪口呆,迴過神來細細的又看了幾眼那緩慢的體係,不由暗自點頭,然後忍不住問道:“既然是奎盟最大的秘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先祖口述,傳於張家軍第二代家主,此後便都是如此前後兩代家主之間口耳相傳,絕對不傳六耳。”張十三說到這裏,看到旁邊某人“掩耳盜鈴”一般捂著了他自己的一隻耳朵,不禁翻了個出天際的白眼,一臉“懶得理你”的嫌棄表情。


    “操控這個大陣的最低要求.......唔,按你們的說法,是六次‘涅症’的發作之後的積累。”戰神接過了話頭,說道:“六次之後的混沌總量,以及所強化的穴位,能夠達到維持大陣運轉的最低標準。打個比方來說,這裏算是大陣的中樞,相當於是局域網的服務器;而那九顆星上的神廟則相當於是九部終端機。”


    “九位祭司相當於是操作員,管理大陣的則是......網管。”龍頡話音剛落便自知失言,嘿嘿一笑住了口。


    戰神打了個哈哈:“這樣理解,也可以。”


    “所以說,獸潮與大陣......”龍頡恰到好處的轉移了話題。


    “道,是平衡之道。”戰神伸手向著四周劃了個圈,繼續道:“這極光之海潮汐漲退之間,溢出的部份便成為了獸潮。此外,如果這裏產生了極為強大的存在,也會迫使大量的物種出逃,同樣會產生獸潮。大陣的中樞以及.....唔,還有終端機,便是平衡調控這種獸潮的周期。”


    “恐怕不止那麽簡單吧?”龍頡伸手向著下方劃了個圈,說道:“溢出的部份產生了獸潮。其餘的部份是不是都在......下麵了?”


    戰神左右手打開,拳掌互擊了兩下,淡然道:“比如說有時候大陣中樞的能量不足,我們也得親自下場,‘手動’調節一下進行‘平衡’。當然了,大部份時候這裏的一切都是自行調節的,說穿了,無非就是‘適者生存,弱肉強食’而已。”


    “我們?”龍頡掃視了一番四周那些環衛著的武士,問道:“指的是他們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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