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哪一個先來。”一個戴著一張“麵目全非”附魔麵具的男子自言自語的說道,順手拿樹枝將麵前的篝火挑旺了一些。


    在篝火的映照之下,可以看到附近成片成片的粗沙,夾雜著成百上千顆已被磨去棱角的礫石;更遠處聳立散落著幾處高大的黑影,隱約能夠辨認出那些外形猙獰的其實是一段一段的裸岩,正好將篝火所在的凹地圍在了中間。


    男子右手邊坐了個神色陰霾的金發少女,在那抱著膝頭看著篝火發呆,飄忽的火苗投影在她精致的五官之上來迴撩撥著,然而並沒有產生什麽反應。


    男子左手邊坐了個一頭紅發的男孩,將一隻整理幹淨的小獸架到了篝火之上,畢畢剝剝的慢慢翻烤起來,時不時撒點紅紅綠綠的調料上去,油脂滴落火堆的滋啦聲不時響起,不一會兒誘人的香氣就在夜色之中飄散開去。


    “庫庫先生,傷春悲秋可不應該是你的風格吧?”紅發男孩盤膝坐在那裏,手長腳長,身量似乎頗高,麵容略顯青澀卻又有一股少年老成之氣。隻是,一開口,倘未完成變聲的嗓音說明他年紀確實不大。


    “哦?”麵具男哂笑一聲,聳肩道:“哦。”


    紅發男孩從腳邊劍鞘當中抽出一支佩劍來,在已經烤的金黃焦脆的小獸上抖了兩朵劍花,迴劍還鞘前再一振劍身,一道熾熱的白焰從劍身掠過,將油漬汙跡一掃而空。


    將上好的肉塊分給了金發、庫庫先生,自已留了些邊角,便開始進食了。


    除去庫庫先生大快朵頤之時仍然是一副完整的麵具示人的怪異,短暫的晚餐在“食不語”的安靜之中結束了。


    “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謂之風水。”紅發男孩背著雙手,來迴踱著步,繼續道:“在我心中,瞳術師便該如此,帶有一絲神秘感的霸氣。”


    “你說的那是風水堪輿吧?”庫庫先生說完,將自已的鬥篷鋪在地上,躺上去,枕著雙手。


    “核力者當中論布陣、破陣,當數瞳術師第一。何況還有‘他心通’、‘神算’、‘天眼’這些神技。”紅發男孩頷首,心悅誠服道:“尤其是在遺跡之中,瞳術師論重要性當屬首位。”


    “可是我們還是被困在了這第二重天之內。”庫庫先生自嘲道。


    “因為我與艾瑞都是第一次進入遺跡,倒是給庫庫先生添麻煩了。”紅發男孩態度很誠懇,說道:“不過,我想,既然有兩個菜鳥在這,如果庫庫先生能將遺跡簡要的介紹一下,說不定能啟發一些與眾不同的思路從而能幫助破局?”


    庫庫先生偏過頭來“看”了紅發男孩好一會兒,這才轉迴頭去,說道:“查爾斯殿下,關於遺跡,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比不上你們大家族的底蘊。不過,說出來,相互印證一下,倒是無妨。”


    那紅發男孩走到金發麵前,雙手快捷的比劃了幾個手勢。


    金發抬頭看了一眼,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才輕輕的點了點頭。


    紅發迴到先前位置盤膝坐好,將佩劍橫在膝頭。那邊,庫庫先生望著頭頂的璀璨星空,自言自語一般說了起來。查爾斯則見縫插針的將一段一段話語用手語翻譯給金發看,也算是同聲傳譯了。


    “所謂‘境界’,其實就是魔紋文明之中的‘時空裂縫’,也就是統治階層頂尖一級的權杖們各自的專屬領地。而其中實力強大的權杖甚至能夠在‘境界’之中開辟出新的‘境界’。”


    “依照李詩書的論點,當然了,也是當今主流的論點:權杖大限之期在境界之中發動最後一次尾坦所形成的‘墓室’,也就是人類眼中的‘遺跡’。”


    “每一座‘境界’都有一座據說是權杖手中所持權杖所化成的‘魔紋塔’做為管控中樞,同時也是這一座‘境界’的精華所在;據說,如果能夠在遺跡之中得到魔紋塔最終認可之人,將得到權杖所有的遺產,甚至能夠決定是否讓遺跡‘閉門謝客’。”


    “目前所知最高等級的境界是為‘九重天’。九重天其實是九個‘陣’,而且每過一段時間會出現無序的隨機‘變陣’;每一個‘陣’都是權杖生前經曆過的事件、場景的‘重複’,有的可能是一場針對異族的討伐,有的可能是一段魔紋的繪製,有的可能是製作一件附魔品,等等等等;每一陣其實暗含了權杖的心得、認知、反思,諸如此類;不過,即便同一陣未必隻有唯一破陣之法,但是破不了陣的人還是會被傳送出境界之外;境界與現實之間是有‘時間差’的,而這個時間差有快也有慢,也有的是時快、時慢。”


    “於九重天而言,必須連破九陣才能到達魔紋塔;而境界與永境是類似的,前者是在現實當中的時空裂縫之中創造了世界並與現實世界鏈接,後者是在腦域之中‘虛擬’了真假難辨的世界,且境界裏是沒有‘俕薩喇’這個‘返迴上一層’菜單選項的。”


    紅發查爾斯等了好一會兒,發現庫庫先生似乎已經言盡於此,躺在那翹著腿抖著腳,在等自已這邊“相互印證”一下,不由得微微一笑,籲了一口氣,緩緩道來。


    “多年前有這麽一個小女孩,在一次慈善活動中認識了兩個來自平民家庭的涅症患者.....後來,她時常在想,為何核力者後裔的涅症病例反而更多?假設這涅症並不是遺傳當中的缺陷,而是神賜?於是她利用家族之力進行各種調查、探索,隻大約知道史前魔紋文明的權杖手中之權杖必是關鍵;等到族長覺得她耗費過多時間在芝麻綠豆之類的小事之上,催促她初醒之時,嗬,卻發現她竟然也是一位涅症......而後,家中伯先生得到一支‘使用過’的權杖,借其中殘餘能量管中窺豹,隻見到一個在大樹上打坐的道士......通過海量資料查閱、信息排查,也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情況:已經探明的遺跡總量幾乎是不變的,兩百多年之間隻有七處遺跡確認消失,又或者是‘閉門謝客’了。而在這當中,將所有核力者排除在外的話,我們發現了有一種不應該出現在遺跡當中的人:涅症患者。繼續追查下去,發現那九個涅症患者最後的結局都是直接人間蒸發了,沒有任何線索留下。所以我們不妨大膽猜測,有人確定涅症患者與遺跡之間有著特殊聯係並且已經在著手做一些......事情了。畢竟涅症患者隻是凡人,帶一個進去遺跡對任何團隊來說都已經是不小的負擔了,而帶兩個進去隻能說明操縱此事的人有相當的把握。”


    龍頡搖頭道:“這也不好說。我猜,那九個涅症患者都是平民子弟吧?嗯,看你表情我就知道了。我做出這個推測的基礎很簡單,假設涅症患者與遺跡之間確實存在著特殊聯係,那麽星空之下的遺跡或許早就被權貴與世家大族給瓜分完了!這當中必然有什麽規則在限製這種不公平的情況的發生。其實從遺跡對外界開放程度可以看出來,史前文明給底層種族留有足夠的上升通道,能學到多少全憑個體天賦,而勿論出身。”


    “對了......”庫庫先生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位伯先生找到的那一支權杖,如果方便的話,能否借與我參詳參詳?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用進行一次條件對等交換。”


    “這個恐怕做不到了。”紅發查爾斯歉然道:“伯先生將權杖贈與艾瑞之後,便無他人知曉權杖來曆或下落了。畢竟伯先生是通過他的私人渠道得到了那件東西,並沒有通過家族關係網。而我也問過艾瑞,她卻隻搖頭,不肯透露。”


    “關於消失的遺跡和涅症患者,既然艾瑞都能查得到的信息,想必很多像你們這樣的大家族是知情的吧。”庫庫先生不再糾纏於權杖,換了個話題,繼續道:“對於像你們這樣的大家族來說,雖然隻是一處三重天的遺跡,但是三小姐加上一位天階核力者的‘親友團’陣容似乎......簡單了一點吧?”


    “世態炎涼,人走茶涼。”紅發查爾斯伸手在劍鞘上輕輕拍打著,意興索然道:“那天階強者原本是負責保護我的,三姐偏偏要跟著一起來。進了一重天,對上的一夥傭兵的雇主與艾瑞也是有私怨的。我就知道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那為何對我就信任了呢?”庫庫先生問了一句。


    “因為錢不少理事與艾瑞有私交,而錢不少推薦了庫庫先生,說是你提供的幾件附魔精品得到了吉恩大師的讚許,想必是因此為錢不少加了不少印象分而轉了正。這年頭,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紅發查爾斯頷首道:“可惜一重天那些人他們都將庫庫先生當做是托了關係來混資曆的新手白板。”


    “說實話,我查爾斯是第一次見到有瞳術師施展‘神算’的時候是真的‘掐指一算’的,在我想像當中,那都是至少要用到羅經儀的。”


    庫庫先生幹咳一聲,說道:“那個......我確實是新手白板。至於羅經儀?那東西太貴了,我可用不起。”


    紅發查爾斯仰天打了個哈哈,自然是一臉的“我不信”。


    “對了,一重天那個大陣,就是有好多一長一短的高大石頭牆組成的那個,是不是百佑人的八卦陣?”查爾斯好奇的問了一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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