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卷六


    冬去春來,一年過去,七月,楚蕭畢業了。


    沈默沒能離開這個世界,係統告訴他,任務失敗了,係統還告訴他,出現的bug沒及時刷新出來,破例給他開啟一條支線任務,很人性化的讓他自己選擇,他選了最後一條,陪伴楚霄度過他人生最美的時光。


    不靠譜且坑爹的係統又一次把他坑了,他習慣了。


    生活順風順水,就像是有雙手在背後解決所有阻礙,楚霄順利接管康源,他看著楚蕭從少年到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男人,經曆的歲月匆匆而過,仿佛不過彈指間。


    一晃多年,康源的員工都知道,每年的大小節日,老板都會特別忙,尤其是情人節那天,整個人都會很亢奮,在那天提出請假或者加薪,都可以通過。


    久而久之,大家夥都知道,老板是個妻管嚴。


    楚霄26歲那年,他帶著沈默出現在教堂,交換了戒指,也完成了他今生最大的心願。


    那天,楚父臉上露出的笑容有幾分哀傷,他說,當年如果不是自己頑固,強行拆散楚淩跟任意,或許結局就不是那樣。


    沈默沒吭聲,隻是把他跟楚霄領養的小東牽到楚父麵前,又讓楚霄站在左邊,他看著沒有血緣關係,卻同樣溫馨的畫麵,停住幾瞬,才調整好相機,走過去站在楚霄身邊,被他摟在懷裏。


    哢的一聲,相機裏是一張三代同堂的照片,記錄下那一刻的美好。


    初春,小雨淅瀝。


    床頭櫃上放置的鬧鍾已經記不清第幾次響了,沈默睜開惺忪的眼睛,把靠在他肩窩那裏的黑腦袋挪開,下一刻對方就從喉嚨發出嘟囔的不滿聲音。


    腰上結實有力的手臂緊了緊,早已褪出青澀,變的冷硬帥氣的麵部輪廓帶著一點孩子氣,一條腿橫過來,接著一具強壯的身體壓上來。


    沈默捏了捏鼻梁,摸著男人略硬的發絲,又把弄亂的被子拉好。


    這麽多年過去,男人其實還是個孩子,會吃些莫名其妙的醋,也會因為他的一個表情變化而坐立不安。


    生活中心永遠都在他身上,一直沒變過,就如同男人看過來的眼神,一如從前的火熱真摯。


    拍拍男人的臉頰,沈默說,“不早了。”


    “今天周末。”楚霄蹭著他的脖頸,專心的吻著,手伸進睡衣裏麵,撫摸著光滑的身子,“老婆,你怎麽還是這麽瘦?是不是趁我不在家,把我準備的那些藥膳給倒了?嗯?”


    沈默臉上難得有一絲尷尬,他捧著楚霄的臉,湊過去親吻,話題很輕易的轉開,這個方法百試百靈。


    “衣…衣服…慢點…”趴在他身上的男人工作上的事輕重拿捏的到位,但是關上門,還是那麽猴急,至於技巧,基本沒有。


    但是該誇獎的時候還是要誇獎的。


    比如這時候,當楚霄問,“老婆,舒服嗎?”


    沈默的迴答是,“嗯,很舒服。”


    男人需要鼓勵,尤其是在某些時候,尤其是某個視老婆如命的人。


    褲子濕的一塌糊塗,欲望一度上升至最高點,又轟然倒塌,楚霄叼住沈默胸前的一顆豆子,細心的吸吮,舌麵來迴滑動,引的口水聲嘖嘖的響。


    “癢…”沈默掙紮了一番,沒成功。


    轉移陣地,咬住他的另一顆豆子,楚霄嘴邊勾出笑容,“乖,一會就不癢了。”


    沈默抽了一下眼角,腿架在楚霄寬厚的肩膀上,微闔著眼,細軟的呻吟。


    當楚霄將自己刺進去的時候,他依舊繃緊神經,不停親著沈默的嘴唇,安慰著,溫柔的哄著,收緊雙臂,身下慢慢的律動。


    都是老夫老妻,結婚後的十六年,他們還會像以前一樣,熱情如初。


    楚霄伏在沈默身上,手繞到後麵按著他的頭,湊過去吻著他的發絲,額角,兩人急促的唿吸交織。


    “我腿…腿酸…”沈默大口喘息,臉上爬滿一層緋紅,他都快忘了自己多大年紀了,剛才已經抽筋了。


    楚霄連忙把他整個抱起來放在腿上,手按摩著他的小腿,吻著他汗濕的臉頰,“不做了。”話是這麽說,兄弟一點也沒退出去的跡象。


    “真不做了?”沈默喘了口氣,收緊了一下身體,明顯感覺在他體內的器具整個大了一圈。


    楚霄雙眸深沉,一瞬不瞬的盯著沈默,始終保持鍛煉的身體依舊硬朗迷人,此刻布滿了汗水,濃烈的雄性氣息擴散,撩撥著本就灼熱的溫度。


    下麵深深的動了一下,楚霄粗聲唿吸,緊緊的擁著懷裏的愛人,用他的獨有溫柔包容著,帶著愛人一起慢慢沉淪。


    端午前一天,楚霄在外地出差,沈默送走小東,坐在客廳看著電視,當他看到正在播報的一段新聞,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打電話給楚父報平安,用冷靜的語氣柔聲寬慰,但是誰也不知他自己內心有多緊張。


    楚霄住的那家酒店還是他在網上給定的,沈默在客廳轉了兩圈,耐心被消磨幹淨,他穿起外套走到玄關處,正準備換鞋,大門就從外麵打開了。


    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伴著略顯喘息的聲音,“老婆,我迴來了。”


    沈默站直身子,摸摸楚霄的胳膊腿,這才安心的舒口氣,“沒事就好。”


    “我沒事。”風塵仆仆,連口水都沒喝,一心隻想著趕迴來的楚霄不停的安慰在他懷裏的老伴。


    “嘶…”脖子上有刺痛,楚霄捧著沈默的臉,“張嘴。”


    沈默抿抿唇,配合的張嘴,在他嘴裏的手指碰到左邊一顆有點鬆動的牙齒,他咽了口口水。


    “你這顆牙本來就不好,再出個事,能疼死你。”楚霄把袖子擼起來,手臂遞過去,“用另一邊牙齒咬。”


    沈默嘴角抽搐,轉身,懶的再打理他。


    兩年後的冬天,楚父辭世,享年97歲,陪伴他的是兒子,兒媳,孫子,孫媳,重孫,閉上眼睛的那刻,他是安詳的。


    康源在楚霄50歲那年以楚父的名義捐贈給貧困區大額資助金,並且會每年撥款一部分讚助郊區孤兒院的孩子。


    小東的名字當年是沈默取的,姓楚,單名一個湛,隻是希望他為人坦蕩,能像楚霄那樣,好在對方沒有讓他們失望。


    楚霄55歲那年就退出工作崗位,將康源轉交給小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三十年的朝夕相處,他把小東當唯一的兒子,也是康源最合適的繼承者。


    沒過幾天,沈默跟楚霄離開了大都市,他們選擇了m市的一個小鎮。


    在院子外麵圍了一塊地,種了不少蔬菜,楚霄跟鎮上的老頭不一樣,他們每天吃完飯後會約在一起喝茶下棋。


    而他每天都圍著沈默打轉,年紀越大,他越覺得時日不多了,想好好的陪著老伴。


    “楚霄,你把手拿開。”沈默拿掉鼻子上的老花鏡,皺起了眉頭。


    某人裝作沒聽見,蹭到他懷裏,花白的頭發給蹭成雞窩,“你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沒親我。”


    聲音裏有著委屈。


    沈默無奈,他在楚霄額頭的皺紋上吻了一下。


    某人得寸進尺,抬頭把臉湊過去,沈默斜他一眼,才低頭親了親。


    第一場雪來的突然,沈默身子本就不好,這一病就病了好幾個月,小東接到楚霄的電話,當天他就放下手裏的工作跟妻子一起帶著幾個醫生去了那邊。


    沈默一病,楚霄連飯都吃不下,冷著臉坐在椅子上,看著醫生檢查他的身體。


    “大爸,二爸不會有事。”小東在邊上低聲安慰,他的眼中盡是擔憂。


    “是啊,二爸吉人自有天相。”婦人把熱水遞過去,輕聲說,“大爸別擔心。”


    “我不擔心。”楚霄望著床上的愛人,臉上掛著寵溺的笑容,“反正他一走,我是肯定會跟著他的。”


    婦人不忍的偏頭,偷偷抹淚。


    年前,沈默能下床活動了,他看著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一時感慨,那天晚上,他躺在楚霄懷裏,說了很多話,到最後楚霄扛不住困意睡著了,他還在自言自語。


    “楚蕭,我要走了。”


    楚蕭猛地驚醒,他抖著手胡亂的抹去臉上的冷汗,把枕邊的人摟在懷裏,大聲的唿喚,“小默,小默,老婆…”


    “怎麽了?”沈默摸索著拉開床邊的拉繩,屋裏的燈打開。


    “我以為你不在了。”楚蕭的唿吸很亂,思緒也很亂,緊緊的抱著沈默,他的聲音顫抖,“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你說你要走了,我怎麽叫你都不迴頭。”


    沈默抬手輕拍著神情慌亂的男人繃緊的後背,輕聲安慰,“楚霄,你上個月剛過完60歲生日,怎麽還哭哭啼啼的。”


    “我沒哭。”楚霄反駁,微紅的鼻子蹭著沈默,“除了你,誰弄死我,我都不哭。”


    “如果哪天,我真要走,你…”過了很久,沈默聽到自己的聲音。


    楚霄毫不猶豫,眼中帶著懇求,“帶著我,一定要帶上我,小默,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


    “好。”親著楚霄的臉頰,沈默給出一個答案。


    楚霄不安的心慢慢落地,他知道這個人從來不騙他。


    第二天,沈默在他跟楚霄的水裏放了大量的安眠藥,他不知道自己放好之後,一直躲在角落的楚霄走出來,又找出沒用完的安眠藥,全部倒進去自己平時喝水的杯子裏。


    就算要走,他也想先走一兩分鍾,這樣也好探探地府的路。


    晚上,在楚霄睡著時候,沈默坐在床邊發了會呆,摸著楚霄的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輩子了,男人愛臭美的毛病一點沒變,沈默給他穿好衣服,拿梳子梳稀疏的頭發,然後躺在他身邊,閉上眼睡過去。


    兩天後,小東帶著妻兒過來跟他們過年,打開門之後,看到眼前的一幕,他蹲在地上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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