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琳琳從小家境不錯,父親是鎮長,她從小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基本沒吃過什麽苦,但一切的變化就在她上大一的時候,那時候她父親因貪汙腐敗的罪名被關進了高牆,而她那個貌合神離的家也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母親帶著他父親的一大筆錢和父親的一個下屬雙雙失蹤,雖然大家極力向她隱瞞,但這麽明顯的事實,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父親被抓,母親跟人跑了的事情,幾乎承包了她們那個小縣城半年來茶餘飯後的熱點,而她也毫不意外的成了學校裏被大家一路鄙視的‘風雲人物’。


    然而也正是那個時候,是孟小喬不管不顧的站在她的身前,但凡有任何的譏諷嘲笑,她都第一時間站出來,用她那溫柔真誠的聲音告訴別人:


    請你不要這樣做,換一個角度,如果你的家裏發生了變故,不論你想得到,想不到,或是願意不願意,想必在麵對這些事情的時候,已經非常難過了,如果在這時候還要去麵對別人無端的指責,那將是多麽的不幸?


    況且你我都算是有學識有見解的一代年輕人,在看待事情的時候,總不能人雲亦雲,跟風而行吧?


    張琳琳因為家庭原因,從小就比同齡人獨立,但也因為這樣,比同齡人都要冷靜,或者說冷漠也可以,因為在別人看來家中的巨變就夠她一蹶不振的了,但她也不過是從不怎麽愛說話,變成了更不愛說話,或是不想說話罷了。


    至於那些朝她拋來的諷刺和嘲笑,她並不覺得有刺激,並且他們說的很大一部分都有道理,所以她也就沒什麽反駁的意思,所以當孟小喬無條件從她的下鋪室友變成了她的護衛隊長的時候,她還奇怪了好一陣。


    她為什麽替自己說話?她這算是在幫自己還是在給自己拉仇恨?她這樣做有什麽意義?想不明白。


    但慢慢的,隨著孟小喬一次又一次的擋在自己麵前不軟不硬的刺走一批又一批的人之後,張琳琳意識到,自己的心裏好像生出了一些,奇怪的,自己無法解釋的東西來。


    細細的,有點暖。


    第一次,她感受到了被父親母親以外的人,所保護著的感覺。明明是一個軟萌易推倒,自帶招黑體質的女孩子,居然就這麽義無反顧的擋在了自己的麵前,她哪裏來的勇氣?


    後來張琳琳問孟小喬,當時為什麽那樣做,是誰給了她這樣的勇氣?


    她記得那時候,孟小喬笑的一臉自認為的高深狡黠,響亮的給了她三個字:梁靜茹!


    從那之後,她就和孟小喬莫名其妙的成了朋友,後來她明白了一句話:人不可貌相。


    原來在旁人看來,一切都讓人羨慕的孟小喬,其實就是個有些自卑的吃貨,偶爾單蠢,時常傻缺,還是一隻妥妥的大懶蟲,真是萬萬沒想到。


    但與此同時,她又是個內心細膩且敏感對他人充滿了包容與溫柔的小女孩,並且作為一個標準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她無知無畏的奉獻精神,簡直深入骨髓,無可救藥。


    可這在那時的張琳琳來看,真是傻透了。


    孟小喬時常說,幸好有她張琳琳,所以她四分之一的生命裏才不至於一敗塗地,是她救了她,將她拉出了黑暗的泥沼。


    其實她從來沒對孟小喬說過,如果不是孟小喬,或許她生命的四分之三裏,都將無法再感受到何為親情,何為友情,甚至淡漠到無法感知愛情。


    是孟小喬讓她感受到了別樣的世界,精彩的,有意義的。


    因此,她感謝她。


    見過彼此最黑暗時光的兩個人,互相依靠走到如今,還是沒有改變凡事為對方考慮的習慣,既然是這樣,又有什麽事情是可以讓自己傷害對方的呢?


    一邊是孟小喬,一邊是宋祁,張琳琳片刻猶疑後選擇了孟小喬,至於宋祁……她想,隻能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罷。


    ……


    “你覺得我要走,你攔得住我嗎?”齊正昊的個子和齊盛則差不多,可如今他拎著行李箱站在齊盛則麵前,冷冷淡淡說了這麽一句話的時候,齊盛則竟覺得有種仰頭來看他的錯覺,因而為了減少這種壓迫感,他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你個逆子!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你走了,萬一你爺爺有個什麽意外,到時候齊家落在齊盛宗父子手——”


    齊盛則幾乎咆哮出聲,不過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齊正昊再次往後退了一步,接著他就驚訝於從齊正昊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凜冽氣息,有那麽一瞬,他覺得那是殺氣。


    “爺爺不會有什麽意外,至於齊家,大伯是長房長子,繼承齊家也是理所當然。”說這話的時候齊正昊的聲音很淡,可齊盛則卻從中覺察出了一絲厭惡。


    “長子長孫又怎麽樣?還不是廢物一個!你爺爺照樣不會把齊家交給他!”齊盛則氣憤但又莫名的憋了下來,憤恨的說道。


    齊正昊看著齊盛則,他根本不知道麵前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自知,自從他妄圖傷害齊正宇的那一次開始,這個齊家就跟他半點幹係也沒有了。


    對此齊正昊什麽也沒多餘的話說,繞過齊盛則往大門外走去,期間齊盛則的司機兼保鏢接收到齊盛則的眼神欲上前阻止齊正昊,不想齊正昊一個冰冷冷的眼神甩過來,他頓時就定在了當場。


    “逆子!你給我迴來!廢物!你為什麽不攔住他?!廢物——!!放手你個廢物!!信不信老子解雇你!馬上給老子滾!滾!!”


    待齊正昊上了電梯,迴頭才看到保鏢識時務的抓住了麵目可謂猙獰的齊盛則,不由得他多看了那個保鏢兩眼,嘖……原來是他。


    下了負二層,齊正昊剛拐個彎就看到靠在自己車旁的齊正宇,車子的另一邊傳來陸聞天接電話的聲音,正兒八經,一副當真在做事情的模樣。


    “正宇哥”齊正昊其實知道齊正宇過來的目的,所以他迎著他平淡的目光走了過去。


    “國威集團正式召開新聞發布會,明確表明,齊氏和國威作為常年合作夥伴,如今齊氏董事長重病在床,齊氏股票大跌,人心攢動,他們將出資協助齊氏度過難關,而且就兩大集團合作的‘河之舟’項目,著重強調了如期開工和原項目計劃會有所變更的事實。”


    “國威改變了項目計劃?”齊正昊微微蹙眉。


    “不是改變了項目計劃,而是想獨吞這個項目。”就在這時候,陸聞天掛了電話走了過來,眉目間是好笑與不屑並存著的一抹不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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