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正值金秋,麻兒莊附近的莊稼已快熟透,金燦燦的稻穀隨風起伏,將一層層梯田裝飾得格外耀眼。


    莊墨迎著晨風走在鄉間小路,那頭叫大黃的獵犬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沿途遇到相熟鄉鄰,他會和對方禮貌的打個招唿。


    很快,繞過村莊附近的梯田山,周圍植被開始逐漸變得茂密。


    樹木和雜草青黃相接,不少山雞、野兔在此棲息尋食,若是要求不高,在這林地邊緣布置個小陷阱相信也能有所收獲。


    但莊墨的目標不僅如此,他在山丘上駐足觀望一圈後,很快確認好自己的行進路線,帶著獵犬緩緩消失在茂密的叢林。


    …………


    密林間,餉午的陽光透過枝條灑落,隱隱綽綽煞是好看。


    一隻赤麂邁著輕盈的步伐,在一堆灌木叢附近舔食漿果,豐收的秋季,山林裏野果數目很多,完全足夠它們吃得膘滿腸肥,以應付接下來的冬季。


    一陣山風吹來,赤麂停下嚼著食物的嘴巴,立耳聆聽,黑色的鼻翼微微顫動,顯然正在努力搜集附近信息。


    作為叢林中的弱勢群體,它必須時刻保證警惕才能讓自己活的更久。


    而在其旁邊不遠的一棵大樹上,莊墨手持弓箭,已然將赤麂納入自己攻擊範圍。


    弓弦微微咯吱作響,望著下方正在警戒的赤麂,他沒多做猶豫,瞄準射擊位置後手指一鬆,箭矢閃電般朝著獵物射去。


    “嗖!”


    木箭飛越不遠的距離,一下釘在了赤麂右側一米外處林地上。


    受此驚嚇,這頭麂子猛的原地一蹦,吠叫一聲後開始往左邊奪路而逃。


    一箭射偏,莊墨沒有半點懊惱,反而滿懷期待的看著赤麂逃離,然後靜靜等待著什麽。


    亡命奔逃中的赤麂,對周邊環境觀察的沒有平時那麽仔細,它逃離灌木堆後來到旁邊一片雜草叢,然後直接躥了進去,打算借此掩蓋自己身形。


    可剛一跨入草叢,它就被一根掩藏好的繩索絆倒,隨之而來的,還有被繩索扯動的機關,一張藤蔓製成的兜網從天而降,將還在掙紮的獵物完全籠罩其中。


    “耶!成功了!”


    隨著一聲歡唿,莊墨靈巧的從樹上爬下,然後快步趕到赤麂被俘的草叢,掏出繩索將獵物四肢綁好後,這才樂滋滋的觀察起自己這次收獲。


    這是一頭三十多斤的成熟公麂,褐色的皮毛油水光滑,身體勻稱健壯,突然成為階下囚,它正驚慌失措的不停吠叫。


    莊墨上下打量一番,發現對方身上沒有任何傷痕後,終於滿意的點了點頭。


    麂子皮毛一向頗具價值,自己這頭成色這麽好,帶迴去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想到出門時自己預訂的桂花糕,他不由舔了舔嘴唇,眼中也多了一絲期待。


    這已經是莊墨入山第二天,他昨天趕到這片林地後,很快就在附近發現了這頭赤麂的行蹤。


    為了做到完美捕捉,莊墨沒有直接選擇獵殺,而是布置了幾個陷阱後躲在樹上貓了一晚,最終在今天抓到這個謹慎的小家夥。


    提前完成目標,莊墨心情大好,看了眼還早的天色,他沒有急著迴家,而是扛上獵物離開山林,朝秦老頭打獵時常用的駐點走去。


    剛走幾步,感覺自己還遺漏了什麽,他連忙打了個唿哨。


    “汪汪汪!”


    遠處傳來一聲狗吠,莊墨聽到後笑了笑,這才繼續邁步趕路。


    …………


    說是駐點,其實就是一個簡陋的小岩洞。


    因為山林離村莊遠了,秦老頭為圖方便,就幹脆帶了點鋪蓋用品上山,趕跑住在洞裏的一窩蝙蝠後霸占下來,當成了自己的一個臨時休恬地點。


    莊墨趕到這裏後稍先是收拾一番,又將麂子在洞裏拴好,然後拿著獵具開始往外趕。


    他昨晚在樹上貓了一宿,吃的都是幹糧,這會獵物到手又有空閑,自然就得去犒勞下自己的胃。


    山林裏山雞野兔什麽的自是不缺,莊墨出去晃悠沒多久,就捕到了兩隻肥美野雞。


    拿著獵刀在小溪邊處理好,迴到山洞用篝火一烤,油滋滋雞肉香氣撲鼻,饞的一向高冷的大黃都在旁邊走來走去。


    “行了行了,別晃悠了,這可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想吃自己抓去!”望著大黃,莊墨的語氣帶點嬉笑。


    這條狗是秦老頭養的,雖然和莊墨一起長大,但總喜歡在他麵前裝高冷,一點也不像其它狗那樣黏人。


    這會兒難得求著自己,莊墨自然得逗弄下它。


    “汪嗚~汪!”被莊墨這一戲弄,大黃斜眼吠叫兩聲,然後頭也不迴的跑了出去。


    莊墨沒去管它,在這山林裏頭,真要說到生存能力,他遠遠比不上大黃,更別說擔心其挨餓了。


    很快,樹枝上的烤雞已然熟透,莊墨也顧不上燙嘴,撕下一個雞腿便狼吞虎咽的開吃。


    這個季節的山雞非常肥美,在篝火炙烤下,雞肉裏蘊含的油脂被充分激發,雖然缺乏香料,但烤出來的味道仍舊相當不錯。


    正當他吃的歡快,大黃的身影忽然又在洞口出現。


    它嘴裏叼著一隻野兔,扯高氣揚的從篝火旁走過後,趴在一邊傲嬌的撕扯起了獵物。


    望著大黃那副表情,莊墨此刻真有點懷疑,對方到底是不是一頭狗……


    這場關於食物的鬧劇很快過去,那兩隻山雞總共得有七八斤,莊墨一個人是肯定吃不完的。


    而從小吃慣了熟食的大黃,也並不喜歡自己抓的野兔,最終的結果就是燒雞他們各自吃了一半,而兔子則被直接遺棄。


    ……


    下午的時間,莊墨帶著重新和好的大黃,去山裏采摘了不少漿果,一些喂給那隻麂子,一些則帶迴去當零食。


    山裏的孩子缺吃食,一般人又不敢獨自上山,莊墨摘的這點果子可以收買很多人情。


    天色逐漸暗淡,用木頭將岩洞稍一遮擋,莊墨躺在稻草鋪設的床鋪上,開始早早休息,打算隔天一早就下山,迴到村裏用那頭赤麂換取他最愛的桂花糕。


    山裏濕氣很重,那層薄薄的鋪蓋並不能帶來多少暖意,看著蜷縮成一團的小主人,大黃眼中閃過一絲憐意,然後跳上草席,五六十斤的身子直接一屁股壓了上去。


    “…………”


    在重壓與寒冷之間,莊墨最終還是選擇了前者,抱著那毛茸茸的狗皮大衣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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