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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新與他大哥不同,思維要活絡得多,聽了黃傑解說又迴頭看看,便也恍然大悟,但還是帶了疑問道:“大郎說得不錯,這路修寬了的確是好事,隻是為何朝廷從前不修?”


    黃傑便也笑道:“可知道這等大道何人始修?乃是秦始皇帝,《漢書·賈山傳》中言,秦馳道在平坦之處,道寬五十步(約今69米),隔三丈(約今7米)栽樹一棵。隻因修築馳道勞民傷財,因此曆代皇帝皆不敢效仿也。”


    孫新咂舌道:“嘶!五十步寬?怕隻有汴梁城中的禦街可比了。”


    黃傑卻是大笑起來,指著孫新道:“二兄不曾去過汴梁吧?禦街可是有兩百步寬,長十二裏半。”


    孫新聽了臉色稍紅,卻也不太在意,問道:“俺在城中打聽時,聽說大郎準備要將這……四車道,一路修去光州?”


    黃傑點點頭,看看左右無人便道:“自從大兄二兄去往安慶行事之後,俺便謀劃著為十年之變做些什麽。人手方麵,大龍、石頭他們築基未成,此時尋來兒郎少年不好調教,至少也得他們大致成材之後方可放手施為。這財力方麵,明麵上有罐肉這等財源掩人耳目,暗地裏有雪鹽雪糖賺取錢財,未來五年之內應該夠用,物力則有你家鐵坊做掩護……對了,前幾日俺拿了三千貫與孫七叔,讓他去盤下黃州、麻城和光州城內的三家車行,前日才去光州,如今也該轉迴了,俺下一步還準備盤下些各行產業,到時不少還要掛在你家名下。”


    孫新點點頭,這等事情自然不需廢話什麽,便也等著聽下文。


    黃傑接著說道:“俺做了人力、財力和物力的打算後,又想了若日後這完顏阿骨打真若來了,又該如何敵他。俺就想,想要敵他,一是手裏必須有一支強軍,且這強軍萬不能讓朝廷知道。等完顏阿骨打殺來,俺們便領著強軍前去與他打戰便是。可又一想,這遼國強在鐵騎,既然遼國鐵騎都被完顏阿骨打殺敗,那麽完顏阿骨打手下的鐵騎自然比遼國鐵騎更強,這鐵騎之強,便是強在來去如風。可俺雖然知道他要來,卻不知道究竟何時來,因此隻有等他來了,才可作出應對,那麽……擺在眼前的最大問題就是,如何快速的領軍去往汴梁城下。”


    孫新腦子不笨,將黃傑的話在腦中一轉,便也明白了大半:“大郎的意思……莫非是要將這四車道一路修到汴梁城下?”


    “不錯!”黃傑將身上的直裰下擺一撩,便蹲在地上,隨手在笤帚上摘了根竹枝就在地上畫了起來,道:“二兄且看,要從往黃州去往汴梁,可說是一路向北直行,途經光州、蔡州、潁昌府,足足一千多裏地。若是按步軍操典日行六十裏計,從黃州出發直赴汴梁也需要二十日。”


    孫新聽了眉頭一皺,道一句:“日行六十裏乃是禁軍規製,且還是不攜輜重才可倍道兼行,卻還須行三歇一,否則急行了千裏抵達汴梁城下,隻怕軍卒就算不潰也是無力作戰了。”


    這所謂的宋軍操典規定了凡軍行在道,十裏齊整休息,三十裏會乾糧(吃午飯),六十裏食宿。可實際上這等行軍速度對於普通的廂軍或者雜軍而言是不可能做得到的,就算是禁軍也不可能長期按這個速度行軍。


    所以孫新對黃傑提出日行六十裏的行軍速度嗤之以鼻,因為對於如今大宋的軍隊而言,正常的行軍速度最多也就是日行三十裏,精銳一些的部隊能勉強保持一段時間的日行四十裏,而日行六十裏這般的速度正常情況下需要士兵在不攜帶輜重的情況下經行強行軍,且走上三天還必須休息一天才行。


    當然,千萬不要用後世人隨便就敢去跑全馬(近百裏)或半馬(近五十裏)來做比較,倒不是說古人的身體素質不如後人,而是古代的軍隊行軍並非空手上路,鍋碗瓢盆和鋪蓋不說,就是一身甲胄和趁手兵器就是很大的分量了。


    黃傑聽了覺得有理,便點頭問道:“若全是騎兵,又需要幾日?”


    孫新道:“若攜輜重,騎軍日行也不宜超過百裏,且馬力還需蓄養,行五歇一也是必然,作戰前三日還需加飼精料,如此算來一千裏至少也需要行十五日。”


    黃傑點頭道:“如此平算下來,至少也得是日行七十裏前後,所以俺就想了,這人力馬力有窮盡,何不如在這道路之上懂點腦筋。”


    孫新卻道:“叫俺看來,路修寬了又有何用,卻還不是要人去走?”


    黃傑反問:“若是不用走呢?”


    孫新便也奇道:“如何不用走?卻是要在肋下插了翅膀飛過去?”


    黃傑卻笑道:“若是將人、輜重、裝備甚至馬匹都裝在大車裏,用駟馬、六馬,甚至八馬拖著,沿著這四車道飛奔而去呢?”


    孫新想了想,倒也計算了一番:“便是行車,也不過存留了人力,馬力還不是同樣的折耗,時日也不見得能節省多少。”


    黃傑雙手一拍,讚了一句孫新,又道:“若是俺有法子造出一條軌路,可使馬車日行五百裏,夜行三百裏,將人馬裝備都放在大車裏拖去,又如何?”


    孫新撓頭道:“馬車一晝夜可行八百裏?這軌路卻是什麽路?”


    黃傑道:“這所謂軌路,便是秦馳道!真正的秦馳道!”


    孫新瞪大眼睛,雖然表情是難以置信,但還是強要自己相信,因為說出這話的可不是山野村夫,而是黃傑黃子英,當即他著急的搓了搓手,道:“大郎快與俺說說,如今朝廷的軍驛最快也不過六百裏加急,這軌路是個什麽道理,竟能讓馬車一晝夜行八百裏?”


    黃傑卻是招手與孫新,讓他也蹲下來,這才道:“此事本是俺師門隱秘,如今不妨與二兄說知。卻說這《漢書·賈山傳》中原文乃是,秦為馳道於天下,東窮燕齊,南極吳楚,江湖之上,濱海之觀畢至。道廣五十步,三丈而樹,厚築其外,隱以金椎,樹以青鬆。俺師門中的前代師祖讀得此節,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這東窮燕齊,南極吳楚,江湖之上,濱海之觀畢至,便與那前朝詩仙李太白的‘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裏江陵一日還’是一個意思。”


    黃傑說完,卻見孫新還是大睜眼睛不知所雲的樣子,便道:“這‘江湖之上,濱海之觀畢至’的意思,師祖原本以為是指這燕齊吳楚都可抵達之意,如王羲之《蘭亭集序》中言:群賢畢至,少長鹹集。後來翻閱典籍才知,這‘畢至’實為‘畢日可至’之意,而畢又通翌,也即是不管是燕齊去往吳楚,還是從江湖之地去往濱海之城,都是翌日可達。所以師祖便遍尋各地秦時遺跡,終於在南陽尋得秦馳道的真跡,原來奧妙便在軌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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