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學易是真的怕他撂挑子,要真的撂挑子,他日後會更麻煩。


    他在心裏歎口氣,說:“阿鏡,我還想著,我們能夠再在一塊做事呢。”


    岑鏡淮輕笑出聲,默了片刻,“那就兩天吧。”


    總好過一天都沒有。


    他當然不會撂挑子,因為他不想成為通緝犯,不想當著林溫暖的麵,被就地正法。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活成那個樣子。


    “盛繼仁和盛佳我們已經監控起來了。”


    “嗯。”


    默了一會,陳學易再開口,換上了輕鬆的口吻,說:“我聽季思來說,林溫暖在醫院裏還挺受歡迎的,追她的男人可多了,你知道麽?”


    “見識了。”


    “難怪呢,你這是不放心啊。”


    他沒有辯駁,當是默認了。


    他自然不會因為這個理由,他隻是想,待久一點,多看他們幾眼。


    他抽完手裏的煙,讓阿索找了個商場,他進去買了點小禮物,換了一套衣服,弄的利利索索的,又迴到了林溫暖所在的小區。


    這一次,他光明正大的,走到她家門口,摁下了門鈴。


    林溫暖在睡覺,季思來過來開門,兩個孩子已經醒了,正在客廳裏玩。


    他站在門口,就聽到他們笑鬧的聲音了。


    季思來見到他不意外,在這之前,陳學易給她打電話告知了。


    “要不,你先等一下,我把溫暖叫醒先?”


    他想到自己這張臉,點了下頭,說:“好,我在門口等著。”


    季思來退迴屋內,把門虛掩上。


    知南依舊沉迷於自己的小玩具,昱霖望過去,問了一句,“是誰啊。”


    季思來:“自己乖乖玩。”


    而後,她瞧開了溫暖的房門,進去把人喊醒,“他又迴來了。”


    “誰?”她有點迷糊,剛睡著沒多久,被叫醒,還有一點起床氣。


    眉頭緊緊皺這,唿吸聲也很大,明顯是生氣的樣子。


    “就是早上離開的那位啊。”季思來給她拿了衣服,“現在就在門口呢。”


    林溫暖抬眼看她,茫然裏一點點冒出震驚。


    “你說什麽?”


    “他換了一身衣服,手裏還拿著禮物,看起來隻是出去買了東西而已,並不是走了。”


    林溫暖皺眉,又鬆開,再皺眉,坐了一會之後,總算是清醒過來,穿上棉睡衣,走到門口,又像是想到什麽,進衛生間洗了把臉。


    昱霖這會一直盯著她們,覺得奇奇怪怪的,在林溫暖出門前,喊了她一聲,“媽媽。”


    季思來過來控住他,笑說:“媽媽有朋友過來,你專心陪知南玩。”


    林溫暖從門縫裏擠出去,然後把門關上,轉眼,就看到岑鏡淮。他筆直的站在門前,手裏領著玩具和零食,穿著卡其色的呢子衣大,頭發也整理過,很精神,很帥。


    同樣,跟陸政慎也分外的像。


    陸政慎是個該死的混蛋。


    林溫暖擰著眉毛,並不高興,“你怎麽又迴來了?”


    “我可以待兩天。”


    “你這樣來,孩子接受不了,他們看到你,會害怕的。”


    “我是孩子的爸爸。”他淡淡一句,總不可能因為這張臉,他一輩子都不見?要不然,他去整整容?


    林溫暖正猶豫糾結的時候,他突然伸手拽了一下她衣服上的兔子耳朵,“還挺可愛。”


    這突然的岔開話題,讓林溫暖愣了愣,“你幹嘛岔開話題?”


    “讓我進去吧,我不會讓他們害怕的。”


    不進去還能怎麽辦?


    “對了,你為什麽能留兩天?海城的事兒,不會耽誤麽?


    “不會。也不會牽連到你們,你放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林溫暖也不好再說什麽,而且他的態度很堅定。


    她拿鑰匙開門,帶著岑鏡淮進屋。


    昱霖在看到岑鏡淮的那一瞬間,迅速的衝了過去,一把拉住林溫暖,將她猛地拉過來,與岑鏡淮保持距離,眼睛瞪著他,所幸他還是個小屁孩,要是長大,這會恐怕已經把岑鏡淮打倒了。


    “報警!”他大叫,“快點報警!”


    這時,知南也被昱霖那過分緊張的語氣給感染,看到岑鏡淮,立刻哭了起來。


    一時間,原本安靜的屋子裏,充斥了孩子叫鬧的聲音。


    整棟樓都被影響了。


    隔壁鄰居聽到動靜,過來敲門,“怎麽了這是?出什麽事兒了,孩子鬧的那麽厲害。”


    季思來趕緊過去,說:“沒事兒,孩子淘氣,很快會哄好的,謝謝阿姨了。”


    門關上。


    林溫暖把知南抱起來,哄道:“別哭了別哭了,沒事兒,這個叔叔不是壞人。”


    知南緊緊抱住林溫暖的脖子,看來陸政慎對他們的影響還是很深的。


    岑鏡淮站在那裏,昱霖就立在他的跟前,與他對視,倒是沒有畏懼,小小的身子,擋在前麵,那麽小,已經有保護人的意識了。


    林溫暖空出一隻手,輕拍了一下他的頭,“他不是陸政慎,他不會傷害我們。”


    昱霖抬頭看她,林溫暖微笑著點頭,“真的,不然我怎麽也不可能讓他進來的,我又不是傻子,是不是?”


    是不是傻子,還有待驗證。昱霖又看了岑鏡淮一眼,沒說話,也沒讓開。


    林溫暖又解釋,“他們是孿生兄弟,所以長得才特別像,雖然他們是同一個娘胎出來,但性格完全不同,也完全是兩個人。你不能這麽沒有禮貌。”


    因為是小孩,心理陰影太強,所以一時拗不過來。


    知南還是哭,看到岑鏡淮就哭,沒法子,隻能讓季思來抱著孩子進房間。


    林溫暖讓他先迴避一下,就把他關進了房間。


    客廳裏,剩下她和昱霖。


    “他不是那個人。”林溫暖認真耐心的解釋,“他是你爸爸,親生爸爸,他是個很好很正直的人,雖然跟那個壞蛋長著一樣的臉,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你不相信媽媽說的話麽?”


    昱霖看著她的眼睛,小手捏住了她的手,說:“我害怕。”


    “不用怕,我們可以過上這樣平靜安穩的日子,是他給我們的,是你爸爸冒著生命危險,護著我們,才會有今天這樣的日子。所以,你不可以這樣對他。有他在,我們永遠都不用害怕。”


    林溫暖說了很多關於岑鏡淮的事兒,都是正麵的,積極向上的。


    當然,他本就是一個積極向上的人,即便在黑暗裏打滾,心裏依舊不忘正義,意誌堅定。


    岑鏡淮躲在房內,門虛掩著,林溫暖說的每一個字,都落在他的耳朵裏,入了心。


    她什麽都清楚,知道他的難處,知道他的危險,她是了解他的,也是理解他的。


    她一直都很好,真的很好很好。


    他心頭湧起一陣陣的暖,而後湧遍全身,他強壓住內心的衝動,站在原地,眼睛絲毫沒有從她纖細的身影上挪開。


    昱霖側了下身,眼睛往那扇門看了眼,奶聲奶氣的說:“出來吧。”


    林溫暖迴過頭,岑鏡淮推開了門,麵上掛著溫和又燦爛的笑,走了出來。


    一大一小,就這麽看著對方,好一會之後,昱霖伸出小手,指了指他手上提著的玩具袋子,“這是什麽。”


    給了台階,岑鏡淮迅速下來,蹲下來,把袋子裏的變形金剛,小汽車等一並拿出來。


    昱霖的眼睛閃了閃,但也沒有表現出特別喜歡的樣子,就拿了其中一個小汽車,跑去房間裏哄妹妹去了。


    即便如此,他依然沒有叫他爸爸。


    “你買這些做什麽,他還小,還玩不來這些。”


    “小麽?我怎麽覺得他好像已經長大了。”他又拿了幾個毛絨玩具出來,是個知南的,又說:“樓下還有個小汽車,可以開的那種,我去拿上來。”


    “嗯。”


    林溫暖點點頭,也沒說什麽,反正買都買了,總不好讓他去退了,就當是他的一番心意。


    岑鏡淮下樓,很快又上來,提著一個巨大的箱子,拆開組裝,是一輛黃色的奔馳跑車。可以遙控,也可以自己控製踩油門。


    等車子組裝好,季思來就帶著知南和昱霖出來。


    知南看到岑鏡淮還是會害怕,看他一眼之後,就立刻把小臉埋到季思來的脖頸處,整個身子一扭一扭的,時不時發出一絲哭腔,聽起來很委屈的樣子。


    這時候,昱霖拿出了當哥哥的架勢,讓季思來把孩子放下來,然後湊到知南耳朵邊上,說了句悄悄話,而後牽著她的手,走到小車邊上,兩個人一塊上車,昱霖比較機靈又很聰明,很快就會了。


    但還是林溫暖控製,車子啟動,知南一下就開心了起來,小手緊緊抓著昱霖的手,兩個人貼的格外的緊。


    房子裏空間有限,季思來提議到樓下小區裏去開。


    意見得到統一,幾個人就一塊下樓,岑鏡淮是苦力,車子由他搬下去。


    知南不似剛才那樣排斥,但還是很怕他,偷偷看他一眼,然後迅速閉上眼睛,跟見鬼一樣。


    他與林溫暖並肩而行,用表情逗著知南,差一點被弄哭。


    林溫暖拍了他一下,說:“你夠了,她還是怕你,別嚇她了。”


    “你說我冤不冤?我什麽也沒做,結果兩個孩子看到我嚇成這樣。你看,我要不要去整個容,改一改樣貌。”


    “好啊,整成吳彥祖,我會很高興。”


    她表情看起來是認真的。


    “膚淺。”


    她挑眉,輕笑起來,“那行啊,那你整成……”


    “整成什麽?”


    “整成卡西莫多好了。不膚淺了吧?”


    “那我還是整成吳彥祖吧,這樣你好歹能多愛我一點,是不是?”


    她斜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這會小區裏的孩子都在樓下玩,還挺熱鬧,岑鏡淮把車子放下,季思來拿了遙控,就帶著兩個孩子去玩。


    林溫暖和岑鏡淮一道,岑鏡淮本想跟著去,林溫暖覺得不妥,想把他拉迴家。


    “你這樣子,在外麵拋頭露麵,不怕被有心人看到?”


    “不會的,你放心吧。”


    “不放心,安全起見,我們還是上樓吧,讓他們開開心心的玩,一會你做午飯,小孩子還是比較容易討好的。現在不必費心思,走吧。”


    她命令到,語氣不容置喙。


    岑鏡淮笑著,也不跟她爭,她既然想上樓,那就上樓,上樓正好啊,就他們兩個人。


    迴到家裏,林溫暖開了電話,去陽台看了下,還有衣服沒洗,她就順道給洗了。


    她洗衣服的時候,岑鏡淮站在邊上看著。


    “你去客廳坐著,站在這裏幹嘛。”


    “冷不冷?”他答非所問。


    他看到她的手已經發紅了,“洗衣機也可以洗吧。”


    林溫暖不太想理他,又重複了一遍,“去客廳坐著吧,我洗完就過來,你要是再煩,你來洗。”


    她也不客氣。


    他還真的擼起袖子,“那我來吧。”


    “滾。”


    最後,岑鏡淮沒有滾,但他也不說話,就是站在旁邊陪著。


    等她洗完,把衣服晾好,才一塊迴到客廳。


    他伸出自己的雙手,“我給你捂一下。”


    “不用,我有熱水袋,你比熱。”


    林溫暖洗衣服之前,就給自己插了個熱水袋,洗完依舊就捂著熱水袋,岑鏡淮暖烘烘的大手,毫無用處。


    他搓了搓手,說:“熱水袋會冷,我不會啊。”


    “熱水袋冷了,我手就熱了啊。”


    她眨眨眼,果然是憑實力單身。


    他笑了笑,管她願不願意,他搶過她手裏的熱水袋,遠遠一丟,雙手將她的手完全裹住。她的手還有熱水袋的餘溫,這會比他的手還熱一點,但很快又涼下來。


    林溫暖嘖了一聲,“你幹嘛?”


    “我有點熱,接你的手冰一冰。”


    “冰箱在那兒,你去那個冰塊冰一冰。”她一本正經。


    “我們這叫各取所需,幹嘛要多此一舉。”


    她哼了聲,“就是占便宜。”


    “你在醫院也這樣麽?”


    其他男人獻殷勤的時候,也這樣拒絕人麽?


    她不答,也沒有掙開他的手,開始認真的看電視。


    她的手在他的掌心中漸漸熱起來,他時而揉一揉,時而捏一捏,然後再搓一搓。


    把她的手當成是個物件,玩弄的很開心。


    “溫馨怎麽樣?懷了孕,在方家處境不太好吧?”


    “看起來應該沒什麽問題,她都能處理解決,也……挺有野心。”


    “但她到底隻是一個女人,等月份深了,我怕她會力不從心。”


    “她會利用身邊的人,腦子清楚,就不會有什麽問題。我看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知道自己要什麽,並為之努力。”他側頭看向她,說:“而且,她還拉攏了我這個大靠山,求仁得仁。”


    她側目,怎麽都覺得他現在像是在邀功,這表情,明顯是在求誇獎。


    不過想來現在溫馨的處境,也確實需要有個大的靠山,這樣才能保全她自己。


    如此一想,她的神色略有些緩和,“你要是能幫,就幫一下。你幫了她,她一樣也會幫你,互惠互利,你也沒有損失。”


    “我幫她,不為別的,隻因為你。因為她是你最在乎的人,愛屋及烏,你在乎我就在乎。所以,她想要的,我自是會盡力幫她得到。”


    林溫暖不說話,默了一會,才說了兩個字,“謝謝。”


    “我們之間,不用說謝謝。”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又看了一集電視,林溫暖看了下時間,“做飯吧,再過半小時,我就叫他們迴來。”


    “行。”


    兩人起身去廚房,林溫暖打開冰箱,“你看下,食材都在這邊,要不要出去買?中午的話隨便吃一點,下午去超市買一點,晚上做豐盛一點好了。”


    “他們都愛吃什麽?”


    “知南喜歡吃綠色的蔬菜,昱霖的話不怎麽挑食,讓他吃什麽就吃什麽。”


    “這閨女養得很嬌嫩啊。脾氣多半像你。”


    “為什麽?我小時候跟昱霖一樣,好不好。我看是像你,你是矜貴養法,肯定從小就挑三揀四,脾氣也不好。”


    岑鏡淮不記得了,但岑杏朵以前老說他很頑皮,皮的她氣的要哭。


    那應該是真的很皮了。


    林溫暖繼續念叨,“而且知南脾氣也醜,生氣了就砸東西,怎麽說都不好。這肯定也像你。”


    他站在旁邊,一隻手抵著台麵,看著她吐槽,幫她總結陳詞,“所以,不好的都像我,好的全像你,是不是?”


    “是。”她沒有半點謙虛,非常自如的應了下來。


    太可愛了,她轉頭的瞬間,他湊過去,在她唇上親了一下,蜻蜓點水,林溫暖還沒來得及反抗,他就退開了。


    “像你好,我就希望他們都像你。”


    她吸了口氣,又重重吐出來,給他準備好了要做的食材,就離開了廚房。


    可坐在客廳裏,她的注意力也全在廚房那邊,豎著耳朵,有一點動靜,就總想著跑過去看。


    不過,岑鏡淮也不會讓她就這麽置身事外,在外麵坐著。沒幾分鍾就要喊一嗓子,問這個問那個,廚房就那麽點大,她把什麽都放在明麵上,還故意叫她。


    而他總有借口。


    三次過後,他直接把人拉到身邊,“你就站著吧,跑來跑去不累?”


    “你不喊,我就不用跑了。”


    “你在旁邊站著,我就不用喊了。”


    林溫暖哼了聲,站著沒事兒,就從冰箱裏拿了串葡萄洗幹淨,站在旁邊慢吞吞的吃。


    她站在他的後側,眯著眼睛看著他,做飯手法還是很利索,像個大廚師。她稍稍往邊上挪了挪,這樣能看到他一絲絲的側臉,認真的男人很帥。


    可惜了這張臉,跟她最恨的陸政慎一個莫子刻出來一樣。


    她想了下,問:“陸政慎現在怎麽樣?死了沒有?”


    “沒有。”


    “你手下留情?”


    “也不算,我不殺人。”他淡淡的迴。


    “也是。那他現在被正法了麽?”


    “還沒,時機還沒到。”


    “希望他早點死。”


    她還是如此簡單的一個心願,她的人生毀成這樣,他們兩兄弟功不可沒。


    說到陸政慎,氣氛就變得有幾分壓抑。林溫暖打電話把孩子叫了迴來,他們就在樓下,一個電話,沒幾分鍾就上來了。


    樓下小朋友很多,知南跟他們玩的很開心。


    早就忘記岑鏡淮帶給她的恐懼,迴到家裏,她就一連串的叫著麻麻,小猴子一樣跑到她麵前,一下抱住她的腿,哇啦哇啦,說了一大串,林溫暖不怎麽理解得了的話。


    她把人抱起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還興奮著,抱起來了都不安分,撲騰來撲騰去,又要下去。


    她又跑出去,整個屋子裏轉,還關門。


    關上門,過一會再打開,探出頭來,看到人,就樂的哈哈笑,不知道笑點在哪裏,反正就是很好笑,真是容易開心。


    岑鏡淮覺得有點高興,說:“她剛才看到我沒有哭。”


    “她應該是還沒注意到你。”


    林溫暖潑他冷水。


    很快飯菜都準備好,大家上桌吃飯。


    知南和昱霖坐在寶寶椅上,她這會還真的不怕岑鏡淮了,他就坐在她的對麵,竟然也沒有哭鬧,握著小調羹,開始專注的吃飯。


    知南吃幾口,就開始指桌子上的菜,要這個要那個,特別挑。


    不滿足,就要作一下給你看。


    昱霖就很乖,碗裏多少就吃多少,媽媽給什麽就吃什麽,是個聽話的好寶寶。


    吃完了,還會幫忙哄一下妹妹。


    知南吃了不少,很明顯比平時吃的多,體現了大廚的手藝,果然不一樣。


    這邊都吃完了,知南還在慢吞吞的吃,岑鏡淮嚐試著接近,與季思來換了個位置,他露出最和善的表情,拿著筷子,她指哪樣,他全部滿足。


    他過來以後,知南就沒一開始那麽作,指菜的頻率下降。


    看來,對她還是有一點懼怕的。


    岑鏡淮伸手弄了一下她嘴邊的飯,說:“知南很乖,吃飯吃的真好。”


    林溫暖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狀態,有點不習慣。


    知南能聽到別人誇獎,兩條眉毛動了動,揮著調羹,小身子撲騰了兩下,忽然又一隻手捂住嘴巴,發出哈哈聲,像是在笑,又不太像。


    表情很好玩。


    當然,岑鏡淮篤定的認為,她就是高興,就是笑。


    他很開心,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抱一抱她了。


    結果起身,準備把她抱起來的時候,知南一下子撲向了林溫暖,哇的了一下哭了起來。


    他的笑容凝固,林溫暖趕緊把人抱起來,輕輕的哄,她看向岑鏡淮,看著他的表情,哭笑不得。


    林溫暖哄知南,季思來收拾桌子。


    眼下也就昱霖閑著,他從椅子上爬下來,走到岑鏡淮麵前,勾勾手,“走。”


    他依言跟著,到客廳坐下來。


    他爬上沙發,坐在他的身邊。


    也不說話,隻時不時的側目看他一眼,仔仔細細的打量,明明是個孩子,就那麽點大,岑鏡淮愣是被他看的緊張起來,像是考試麵試。


    麵試爸爸這個職位。


    過了一會,昱霖跳下沙發,從水果盤裏拿了個香蕉,遞給他。


    岑鏡淮接過,“謝謝。”


    “不用謝。”他又爬迴去,這一次,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一些。


    岑鏡淮剝了香蕉皮,先遞給他,“你來半個?”


    他搖頭,“討厭。”


    他最不愛吃的就是香蕉。


    “那我自己吃。”他扯了下嘴角,還是孝順的,自己不愛吃,給爸爸吃,真孝順。


    他咬了一口,香蕉很甜,他現在也很甜。


    林溫暖好不容易把知南哄好,抱著人出來,就看到一大一小並肩坐在一塊,正在看電視,樣子還挺嚴肅。


    她過來,兩雙眼睛,就看向她,特別的整齊。


    真是一模一樣。


    她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把知南放下來,拉了個小馬過來,讓她騎上去。


    又拿了個會唱歌的小白兔給她,抱著玩。


    岑鏡淮現在是不敢亂說話,隻是對著知南一個勁的笑,笑的麵部肌肉都要抽搐了,人家那眼神,還是怕她。


    他要氣死了,他要去打死陸政慎。


    究竟是對他的兒女幹了什麽,能怕成這樣!


    孩子出生到現在,這是他第一次與他們這樣接觸,他錯過了他們的成長也就算了,現在比任何其他人都要難以接近他們。


    他心裏氣的要爆炸,臉上卻還是露著笑。


    這時,門鈴響起。


    以前在家裏一天到晚也聽不到一次門鈴響,現在上門的人可真多。林溫暖如是想,而後起身去開門。


    來著是李恪。


    “李醫生?”


    怎麽又來了?


    “沒有提前跟你說,昨天是跟知南和昱霖約定好了,今天要帶他們去動物園。”


    “啊?”


    跟孩子約定好,算怎麽迴事兒?


    “不要覺得他們還小,就不明白,他們都明白著呢。”


    “啊……”伴隨著知南嘹亮的嗓音,她衝了出來,高興的撲進了李恪的懷裏。


    岑鏡淮的笑容掛不住了。


    這時,就連昱霖也突然高興起來,跳下沙發,也跑了過去。


    故意的吧!


    岑鏡淮站了起來,跟著昱霖走了出去,麵帶微笑,在林溫暖的身後站定,並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誰啊?誰來了?”


    這副派頭,儼然是家裏男主人的模樣。


    李恪見著人,也愣了下,笑容凝住,萬萬沒有想到,這家裏竟然多了個男人。


    他幹笑了一下,看了看林溫暖,像是在詢問。


    林溫暖很淡定,拉下岑鏡淮的手,說:“這是我哥哥,過年來這邊看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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