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暖原本是準備迴房間,但突然犯了酒癮,撓心撓肺想要喝一場,她隨手拿了兩瓶,然後找了個偏角的位置,坐下來喝酒。


    時至今日,她心如死灰,什麽也動搖不了她內心的絕決。


    她就等著,等著與孩子團聚。


    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


    她慢吞吞的給自己的酒杯滿上酒,然後慢吞吞的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她抬眼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色,望不到邊際的海麵,腦子裏像放電影一樣,迴放著她的曾經。


    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外婆,從遠處走過來,站在她的麵前。


    “暖暖。”外婆的聲音一如當初,她說:“暖暖長那麽大了呀,都考上醫大,當了醫生,救了那麽多人,迎接了那麽多小生命,真的是很棒。暖暖真是我的小驕傲。”


    林溫暖抿著唇,眼裏滿是眼淚,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想要說話,可喉嚨裏像是堵住了一團厚厚的棉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搖搖頭,她才不是什麽小驕傲,她把自己好好的人生過成現在這樣,她就是恥辱。


    她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給了他們生命,又要狠心把他們殺死,她很沒用。


    外婆依舊笑著,說:“暖暖,你是不是忘了,你可是堅強又勇敢的超級戰士。”


    小時候,她看了美少女,就一天到晚變身,在村子裏到處‘拯救’人。那精力,一整天都用不完似得。


    她的‘拯救’給很多人幫了忙,當然也闖了很多禍。


    不少人上門找外婆告狀,她身上仍綁著花色的桌布,站在門邊上,小心翼翼的看著外婆,等那些人告完狀離開,不等外婆說話,她一溜煙,跑上了樓,鑽進被窩,仿佛迴到自己最安全的小天地。


    自言自語的說著話。


    “沒關係的水冰月,那些都是壞人,我們是正義的化身,總有一天,這些惡勢力是要被我們打敗的。”


    “夜禮服假麵會來幫你的!”


    “嗯,我不會被惡勢力打敗的!”


    話音未落,蓋在身上的被子,被外婆一把掀開。


    “你嘀嘀咕咕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呢,你說誰是壞人,誰是惡勢力?”


    小溫暖一下解開了身上的桌布,從美少女戰士變迴了普通身份,她一下撲了過去,抱住外婆的脖子,說:“外婆,今天我洗完擦地,你不要罵我啦。”


    外婆一掌打在她的小屁股上,板著一張臉,說:“明天不準出去了,就在家裏給我待著,聽到沒有?”


    小溫暖仍是笑嘻嘻的,說:“好,我明天陪著外婆。”


    外婆說:“你啊,少給我惹是生非。”


    片刻,畫麵一轉,轉到第二天,外婆拿著自己曬的筍幹,一些雞蛋,去給那些人賠禮道歉,臉上堆滿笑容,可還是有人惡語相向,說溫暖是個野種,沒有教養,是個野孩子。


    外婆也不與人置氣,仍是好言好語,姿態很低。


    可迴到家,她仍然拉著溫暖的手,說她是個聰明懂事的好孩子,這麽小,就知道幫助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她更棒的孩子。


    林溫暖往前走了一步,臉上滿是眼淚,“外婆,我想去你身邊。”


    無論如何,那時候的她,身後總是有依靠的,能幫她擋住所有風雨。


    她伸手,眨眼間,外婆的身影消失在這夜色裏。她一愣,下意識的往前去追,“外婆!外婆!”


    她爬上欄杆,腳要跨出去的那一刻,被人攔腰抱住,從上麵弄了下來。


    “你幹什麽?!”


    她腳步不穩,人也有點醉醺醺的了,她被晃的頭暈,整個人軟在對方的身上,下意識的拽住他的衣服,讓自己穩住不倒下去。


    站定以後,她慢慢抬眼,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很快,她便看清了來人。


    這張臉,化成灰她也不會忘記。


    就是這張臉,害她到今日這種地步。


    她咬緊牙關,眼裏充斥了憤怒,下一秒,她猛地揚起手,使出了全部力氣,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他的臉上。


    岑鏡淮沒有躲,生生挨下了這一掌。


    “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敢到我麵前來!陸政慎,我告訴你,你現在威脅不了我了,你以為你拿捏了我孩子,就能操控我了?!我告訴你,我林溫暖骨頭就是那麽硬,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牽著鼻子走!”


    她揮舞著拳頭,胡亂的打在他的身上,手背都打的通紅,許是仍不解氣。


    她一把抓起了旁邊的酒瓶,狠狠往他的頭上砸過去。


    岑鏡淮迅速擋住,轉而握住她的手腕,“你清醒一點,我不是陸政慎,我是岑鏡淮!”


    “岑鏡淮?”她停頓了一下,而後,眼裏的怒火更甚,“岑鏡淮也要死!”


    她紅了眼,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差一點把岑鏡淮撲倒。


    正好這會,他突然頭疼,應付不暇,那酒瓶子雖然沒砸在他身上,卻砸在了旁邊的欄杆上,碎了一半,玻璃飛濺,劃過了她的臉頰,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看著尖銳的瓶口,臉上甚至浮現了笑。


    她轉頭,看向岑鏡淮,“今天,我就要跟你同歸於盡!”


    她舉著酒瓶,就要捅過去。


    快要捅到他胸口的時候,被人製住。


    她咬著牙使勁,紋絲不動。


    尖銳的瓶口距離岑鏡淮的胸口不過毫米之間,就差一點點,就可以插進他的胸腔。


    下一刻,她手裏的酒瓶被奪走。


    她手裏落了玻璃渣,此時全是血,她不甘心,還要過去搶。


    也隻是徒勞,很快,雙手被綁住。勁頭過去,酒勁上頭,她整個人軟了下來,趴在地上,無聲落淚。


    周旦將岑鏡淮扶起來,“又發作了?”


    他搖搖頭,“沒事。”


    “那你幹嘛不躲?就這麽由著她?”


    他看著她,默了一會後,蹲下來將她抱了起來,而後對周旦說:“這邊稍微收拾一下。”


    周旦沒有多問,站在旁邊沒有做聲。


    岑鏡淮抱著她去了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在三層,房間不大。他把人放在床上後,去弄了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又幫她解開了手上的細繩,她掌心裏嵌進了玻璃渣,到現在還在流血。


    他稍微清理了一下,林溫暖疼的吸了口氣,微的睜開眼,看向他。


    岑鏡淮說:“你在這裏躺一會,我去找找藥箱,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林溫暖哼了聲,她喝醉了酒,認不清楚人。當然,今時今日,不管是岑鏡淮還是陸政慎,在她眼裏,都不是什麽好人。


    所以,是誰有什麽關係?


    她都恨,都討厭。


    岑鏡淮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是給周旦打了電話,讓他找藥箱過來。


    他坐在從床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林溫暖還醒著,她睜開眼,就對上他的目光,幾次都這樣,她便兇巴巴的說:“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信不信!”


    岑鏡淮不語,隻是對著她笑了笑。


    她說:“我恨你,就算你是岑鏡淮我也恨你。遇上你們兩兄弟,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我!我是上輩子欠了你們還是怎麽?這些事兒跟我有關係麽?為什麽要把我牽扯進來?”


    “我隻是想過點安穩日子,平平淡淡就好,我到底做錯什麽了,非要這樣對我!”她一邊說,一邊流淚,聲音哽咽,滿目委屈,“讓我好好當我的醫生不行麽?”


    她說著說著,聲音就斷了,隻剩下哭泣的聲音,並且越哭越厲害,止都止不住,哭的氣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岑鏡淮上前,將她抱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攬著她,抓著她的手,不讓她亂動。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不要再遇到你,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她細微的聲音,落在他的耳朵裏,仍能聽出她話裏的絕決。


    岑鏡淮心裏頭像是插進了一把刀子,刮下一塊肉那麽疼。


    很快,周旦帶著藥箱過來,岑鏡淮親自幫她把傷口處理好。


    “要不要把人送迴盛繼仁那邊?”


    岑鏡淮擦著手,抬眸看了眼床上的人,想了一會,說:“暫時先別動。”


    周旦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言,無聲退出了房間。


    折騰了那麽久,林溫暖身心俱疲,她趴在床上,將要睡去。


    岑鏡淮把手上的血跡擦幹淨,隨後,走過去,輕輕的把她拉起來,抱在懷中。林溫暖沒動,她意識已經模糊,酒精的作用,讓她睡的很沉,不容易被弄醒。


    他低眸看著她熟睡的臉,眉頭緊緊皺著,臉上的妝容有些暈開,但還是很好看。


    比以前更好看了。


    他的手指在她的臉頰上輕撫了兩下,難以自控,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似是在親極其珍貴的寶貝。


    嘴唇又落在她的眼睛上,鼻子上,而後才是唇上,隻親親一下,不敢深入。


    他說:“相信以後會有更好的人照顧你。不要放棄,一切都會好起來,一切都會結束的。”


    ……


    後廚,裏麵的人已經被清空,偌大的後廚,就隻有盛家兩兄妹。


    盛佳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盛繼仁脫了了外套,挽起袖子開始動手做麵。


    她托著下巴,專注的看著,盛繼仁動作嫻熟,很快一碗長壽麵出鍋。


    他親手端到她的麵前,“小壽星,吃麵了,吃完早點去睡。”


    盛佳拿了筷子,先把放在上麵的荷包蛋壓了下去,讓整個蛋都淹沒在湯裏。


    然後,夾起一筷子麵放進嘴裏。


    “哇,老哥,你這手藝是越來越好了,你是每天都在練麽?怎麽做到一次比一次更好吃的?”


    她不由讚歎,是真的好吃。


    盛繼仁坐在她的身邊,用毛巾擦了擦手,神色溫和,看著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心中起了一絲愧疚。


    他放下毛巾,拍了拍她的頭,說:“以後我多做幾次給你吃。”


    “好啊,那你不忙了?”


    “時間擠一擠就有的。”


    她笑了笑,仔細想了想,說:“我上學的話,兩周休息兩天,這兩天的一日三餐,都要你親自給我做。”


    “可以,不過你這小懶蟲,放假早上起得來床?”


    “盡量起來,不起來你也可以做啊,我現在是生長發育期,胃口大著呢,可以早飯和午飯一塊吃。你別想偷懶。”


    盛繼仁眯著眼笑,“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那就這麽說定了。我明天就放假,你可別忘了呢。”


    他摸摸她的頭,看她吃麵的樣子,饞蟲也被勾了出來,這場宴會下來,他也沒吃多少,鍋裏還有點湯,他過去倒在碗裏,喝了一口。


    盛佳衝著他勾手指,“過來過來。”


    盛繼仁依言過去。


    她拍拍桌子,“把碗放在這裏。”


    碗放下。


    盛佳夾了一大筷子麵給他,“你是我哥哥,有我一口,就不會讓你餓著,吃吧。”


    “我瞧你這樣子,是吃不下了吧?”


    “你這樣說,我可不高興啊。”她哼了聲,佯裝生氣。


    “好,謝謝我的好妹妹。”


    “這還差不多。”


    她往旁邊坐了坐,“哥,你坐在我身邊。”


    兩人擠在一塊,一起吃麵。


    長兄為父,在盛佳的眼裏,盛繼仁是哥哥,也是爸爸。


    從她記事開始,身邊就隻有哥哥,她對父母的印象不深,到了今時今日,連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了。


    她能長大那麽大,全仰仗哥哥的養育,沒有把她丟去孤兒院。


    盛繼仁有今天這一路來可不容易,曆經生死,付出慘重的代價,才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可即便到了今日的地位,他仍然無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他的妻子因他而死,死的特別慘,屍身被肢解後,分散在各處,讓他自己找。


    到現在為止,仍然有部分沒有找到。


    那以後,他把盛佳藏了起來,全麵保護,可還是被人發現,將人擄走,以此來威脅他。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盛繼仁的勢力,不是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能夠挑釁。


    他找到了人,可看到的卻是,盛佳身中數槍,躺在血泊中。


    那一刻,盛佳如同破碎的娃娃,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


    她看到他,用最後的意識,向他伸出手,小聲說著,“哥哥,做個好人吧。”


    盛佳在手術室內的那一晚,盛繼仁對著老天許願,如果能讓盛佳活過來,他可以折壽,他會改過,做個好人。


    麵吃完,盛繼仁說:“好了,時間不早,我送你迴房間休息。”


    盛佳拉住他的手,仰頭看著他,搖搖頭,說:“不要,再坐一會唄,我難得跟你單獨相處一會,我還不想睡覺。”


    “你要早點睡,別任性。”


    “偶爾晚睡一次沒關係,你就放縱我這一次唄,求求你了。”她說著,趴在桌子上,開始耍賴,“哼,反正我不迴去!你要是不想陪我,你自己走吧,讓我一個人在這裏好了!”


    盛繼仁拿她沒辦法,又坐了迴去,“不是喜歡岑鏡淮麽?”


    突然拋出這個話題,盛佳愣了一下,仍用後腦勺對著他,說:“誰說的?我可沒說過。”


    “喜歡他,你還幫他跟別的女人見麵?是不是他威脅你了?”


    盛佳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連忙擺手,“不是!他沒有威脅我!你別亂來啊!說好了,以後不打打殺殺,你又來了!”


    “這關乎著你的幸福,誰要是敢惹你不高興,我肯定得用非常手段。”


    “我不準你傷害他們。”她擰起了眉毛,嘟著嘴,“你要是傷害他們,我就離家出走,讓你找不到我!”


    他嘖了聲,“你跟他們才認識多久?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這明明就是為了你好,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可是功德一件,說不定因此我還能活久一點呢?”


    “迷信。我有那麽好的醫生團隊候著,你肯定能長命百歲。”


    盛佳換了種方式,搖著他的胳膊,說:“哥。”


    “好了,時間不早了,迴去睡覺。”


    盛佳拍了下桌子,沉了臉,“你要讓我生氣,是不是?一生氣,我心髒就疼,你是不是想我早點死了,這樣就不用當你的絆腳石了?”


    “盛佳!”


    “你就是這樣想的!有我在,就拖了你的後退。”她氣的眼睛都紅了。


    盛繼仁的氣焰瞬間就散了,“好了好了,我跟你迴房,我不去打擾他們,這總行了麽?”


    “那你要裝作不知道。”


    “好,我裝作不知道。”


    “你要說到做到,不能反悔啊。”


    “我說出來的話,什麽時候反悔過?”


    盛佳想了想,點點頭,“這還差不多。”


    “可以走了麽?”


    “走吧。”


    隨後,盛繼仁帶著她迴到房間,而後坐在沙發上小憩。


    盛佳洗完澡就上床睡覺,她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盛繼仁,說:“哥,要不然,今晚你就睡在我房裏好了,你陪我。”


    盛繼仁知道她的用意,瞥了她一眼,“睡覺。”


    盛佳揚了揚眉毛,倒了下去,大概是有點擔心,翻來翻去都睡不著。


    盛繼仁聽到動靜,起身走到床邊,“我睡在這裏,你能安心了吧?”


    “真的?”


    “當然。”


    “那太好了。”


    隨後,盛繼仁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就在這邊休息了。


    這一夜船上風平浪靜。


    ……


    另一頭,時文悅近期一直都睡在醫院。


    林家那邊,因為章惠新實在太煩了點,她不太願意迴去總是管她跟林弘毅之間的一些瑣事兒。不管怎麽說,她隻是兒媳婦,管不到那個份上。


    家裏待不住,她就收拾了點衣服索性就住在醫院裏,日日夜夜陪著林景程。


    她躺在陪護床上,正在刷手機。夜裏的醫院寂靜,隻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她音樂聽到外麵有點動靜,她迴頭往門口看了眼,有點慌兮兮的。


    畢竟是醫院,陰氣重,三更半夜,誰知道是什麽東西。


    她把被子埋過頭頂。


    片刻之後,房門被人推開,輕微的腳步聲進來。時文悅心裏一緊,正想著要如何應對的時候,身上的被子被一把扯開,一個穿著護工服的男人,嘴角滲著血,一把扣住她的手臂,說:“小姐,這邊危險,請盡快離開。”


    男人看起來身受重傷,時文悅嚇了一跳,趕緊起來,將他扶住,“什麽情況這是?”


    “對方來者不善,還是衝著你來的,請盡快迴倫敦。”


    時文悅不太相信,默了一會,說:“你要不要緊?需不需要看醫生?”


    “小姐……”


    “這戲演的有什麽意思?”她蹭一下站了起來,指著門口,說:“出去。”


    男人坐在地上,掙紮了一下,時文悅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還不快走?!”


    男人悻悻然,站了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沒有多言,退了出去。


    任務失敗。


    他離開沒多久,護士進來查房,護士帶著口罩,雙手擦在口袋裏,有點偏高。


    時文悅心生疑問,剛想說話,對方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帕子,捂住她的口鼻,而後在她的手臂上紮了一針。


    慢慢的,時文悅整個人軟了下來,她雙腿不停的瞪著,眼睛死死盯著床上的林景程,多希望此刻他能夠睜開眼睛,看到這一切。


    在她意識消失前,她看到那個人,拔掉了林景程的生命線。


    可她卻已經無能為力。


    而後,意識徹底消失,陷入了無邊黑暗。


    人被拖走後沒多久,靜躺在床上的林景程開始異動,如垂死掙紮。而後,突然睜開了眼睛。


    ……


    林溫暖借著酒精,睡了個好覺。


    她轉醒過來的時候,人躺在盛繼仁的房間裏,身上的疼痛感清晰的傳來,她抬起手,看到自己兩隻手都用繃帶包紮著。


    她迴憶了一下昨晚的事兒,隻依稀記得她喝多了,好像看到了外婆,還有陸政慎。


    她用手敲了敲腦袋,頭疼的要命,她也不願在想。不管昨天發生了什麽,都已經過去了,就算想起來能如何?什麽都沒有辦法改變。


    由著身子骨疼,她沒有立刻起來,而是翻了身,調整了一下睡姿,又休息了一會。


    房間裏沒人,盛繼仁不在。


    然而,她也睡不著了。


    慢慢的,倦意消散,她的腦子變得格外清醒,肚子咕咕叫了一陣,告訴她,該吃東西了。


    正好,房門推開,盛佳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林溫暖抬起了頭,“小姐姐,你醒啦!”


    林溫暖坐起來,岑鏡淮跟著盛佳進來,手裏端著餐盤。


    盛佳說:“我哥做的早餐,小姐姐你有口福咯。”


    她幫岑鏡淮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林溫暖下床,走過去,瞧了眼,“謝謝。”


    盛佳注意到她身上的傷,餘光瞥了岑鏡淮一眼,也沒多話。林溫暖進衛生間去洗漱,盛佳轉頭跟岑鏡淮說:“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迴房去換個衣服,一會咱們去商場逛逛,帶著小姐姐一塊去。”


    她說完,一溜煙就跑了。


    跑的特別快,到門口,還撞到了盛繼仁。


    她迅速抱住盛繼仁的腰,拖著他又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你要幹嘛?”盛繼仁哭笑不得。


    “你剛不是說有事兒要出去?”


    “想起來你今天休息,我給推了,昨天不是承諾要陪你的?”


    “我可沒說要你時時刻刻陪著,你去唄,我一會約了同學要出去。”


    “去哪兒?”


    “商場,想去買衣服穿。”


    盛繼仁拿出手機,吩咐人清場,被盛佳阻住,“哎呦,不用那麽麻煩,我出去一趟每次都這樣的話,我都不想出門了。你這是剝奪我的樂趣,本來我身邊跟著那麽多人,我就不喜歡,現在還要搞清場,那麽大一個商城,就我們幾個,一點意思都沒有。”


    “不行,這個不能由著你。”


    “那你再加一倍的保鏢,行不行啊?”


    “佳佳……”


    “好了好了,那我不出門,行了吧。”


    她有些鬱悶,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情緒低落。


    “那一定要多叫幾個保鏢,一定要讓他們緊跟在你身邊,不準自己走掉,知不知道?”


    盛佳扭頭看向他,慢慢的,臉上浮現出了燦爛的笑容。一把將他抱住,“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


    盛繼仁的房間內,林溫暖隨便洗漱了一下,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岑鏡淮站在那邊,而盛佳已經不知去向。


    她無謂的走過去,桌上沒有水,她看了他一眼,說:“給我倒杯水。”


    岑鏡淮冷冷看她一眼,並不給麵子,“自己倒。”


    她坐下來,咳了一聲,宿醉以後,腸胃有點不舒服,學著他的態度,說:“我現在是盛繼仁的女人,你敢不聽我的話?”


    她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雙手放在桌子上,抬眸看向他,“就算你到時候娶了盛佳,我還是壓你一頭,你現在在我麵前橫什麽?你信不信,你辛辛苦苦做的一切,我隻要幾句話,就能讓你的計劃徹底失敗。”


    兩人對視數秒,岑鏡淮輕嗤,“有意思?”


    “當然有意思。所以,你還不快去倒水?要溫的,三十八度。”


    她啪的一掌打在桌麵上,斂了笑,擺出一副大佬女人的姿態。


    “三十八度?”他低低的笑起來,突地一步上前,一把扣住她的後頸,低下頭,快準狠的堵住了她的唇。


    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動作太快,林溫暖都來不及反應。


    林溫暖一驚,開始抵抗。


    他輕咬住她的唇,目光幽深,看著她的眼睛,“再掙紮我就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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