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也贇離開。


    時文悅本來想倒個時差,可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


    天一亮,她就出了門,因為形象實在太紮眼,但她又不想重新染發,就去商場買了一頂假發,跟她之前的發型差不多,買完以後,又重新買了一套衣服,把身上朋克風的衣服換掉。


    順便又采購了一些日用品,內衣服,換洗衣服等。


    等買的差不多,因為東西太多,她一個人拿不開,就坐在了超市門口的休息椅上。正好這個時候,林溫馨打來了電話。


    “溫馨姐。”她欣喜的叫了一聲。


    林溫馨:“你找我什麽事兒?”


    時文悅:“你現在有空麽?我有點需要你的幫助。”


    林溫馨這會剛開完會,接下去到吃飯的時間都沒什麽重要的事兒,她想了一下,答應下來。


    隨後,親自驅車過去,幫她把東西弄上車,然後送她去禦江灣。


    時文悅倒是一點也避諱,把她帶進了也贇的家。


    林溫馨簡單掃了眼,就覺得有點問題,幫她把東西拿進房間後,斟酌了一下,問:“你現在跟林景程是什麽情況?迴來不住在林家,是準備跟他離婚了?”


    她彎身整理著東西,默了一會,轉頭,問:“林景程怎麽樣?車禍很嚴重麽?”


    “到現在還沒醒,躺在重症監護室,據我所知都搶救了好幾次了,醫生都搖頭,現在就是拖著,看看有沒有奇跡發生。”她靠著牆,故意把情況說的嚴重了些。


    時文悅愣了下,臉色微變,薄唇輕輕抿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連帶著手上的動作都停滯下來,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心思,蹲在那裏,一動不動。


    眼淚掉的無知無覺,一點預兆都沒有。


    林溫馨神色不變,安靜看著她哭,又問:“這是你朋友家?”


    時文悅點點頭,她直接坐在了地上。


    “女朋友還是男朋友?”


    這句話算是問的很直接了。


    林溫馨跟林景程雖然也沒太多的感情,可林景程也不算討厭,起碼比他媽要好很多,有什麽事兒需要幫忙,他能幫就會幫。


    之前,章惠新打電話過來,說時文悅出軌,她原先不怎麽相信。可現在看起來,好像是那麽一迴事兒。


    她剛才簡單的觀察了一下,這棟別墅,看起來應該是以男性為主。


    東西很少,偏冷色調,這家裏頭肯定沒有女人。


    當然,林溫馨也帶了點女人第六感,就覺得這是個男人的家,沒什麽理由。


    時文悅抬眼,一雙眼淚看向她,顯然是聽出了她這番話裏的意思。


    林溫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迎著她的目光,就是坦坦然然的懷疑。


    兩人對視了片刻,時文悅自嘲的笑了一下,“是誰給你說的?”


    “林景程出車禍也有一段時間了,你為什麽現在才迴來?迴來以後不第一時間迴家,卻住在這裏,算是什麽意思?其實這些事兒,都不歸我管,但你既然先找了我,念在林景程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念在他做人還算厚道的份上,我就多此一問。”


    她走過去,在她對麵坐下來,“當然,就算你真的有男朋友,我也不會說一句責備你的話,我相信你在走出這一步的時候,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既然如此,自然也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對麽?”


    時文悅的笑容更深,她擦了下眼淚,說:“我沒有。”


    她確實沒有。


    “這裏確實是我一個朋友的家,我迴來的匆忙,還沒有找好房子,他就讓我先住在這裏。平日裏他也不迴來,所以這屋子裏大部分時間隻有我一個人。哦,對了,這個人你應該也認識的,叫做也贇,時下最火的歌手。我,也能算是他半個經紀人了。”


    她說完,目光坦蕩。


    林溫馨點頭,“原來如此,那可能是別人誤會了。明星的話,確實容易出緋聞,更何況還是當紅的。”


    時文悅默了一會,又道:“我跟林景程確實出了點問題,但我們不會離婚的。”


    “離婚也不要緊,我不是章惠新,非要綁著你。就算有一天你們要離婚,我也還是會祝福你。”


    “謝謝。”


    林溫馨伸手拍拍她的背脊,順道告訴她一個好消息,“溫暖找迴來了。”


    “什麽?!”時文悅驚訝,眼裏是不可置信,怎麽可能!追殺令已經完成了,林溫暖應該已經死了才對!


    林溫馨見她的反應有些奇怪,看著像是驚喜,但隻有驚沒有喜。


    她想了想,又重複了一遍,“溫暖迴來了。”


    時文悅愣了很久,好一會之後,才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說;“可以讓我見見她麽?”


    “應該不能。”


    “為什麽?”


    “陸政慎不允許。”


    她皺了下眉。


    林溫馨說:“溫暖迴來以後,他就把她軟禁在家裏,不許人去看她,也不許她出來。”


    時文悅多少了解一點,陸政慎與以前不一樣了,但具體是什麽情況,她並不清楚。


    自從林溫暖綁架事件發生以後,她跟林溫暖的聯係就變少,後來陸家連續出事兒,林景程為了避嫌,並沒有多參與,隻是私下裏跟林溫馨有點聯係,詢問情況,她隻聽了個一二。


    加上之後,陸政慎為了娶沈嫚露還搞了那麽隆重的婚禮,她多少也能夠猜到,林溫暖在陸家的處境,應當是不會太好。而那之後,她跟林家這邊幾乎就是斷了來往。


    可是,那個追殺令是怎麽迴事兒?


    人沒死的話,追殺令怎麽可能標上已完成三個字?


    她緊著眉,神色凝重,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


    林溫馨瞧出她神色有異,但也不急著追問。


    過了一會,時文悅說:“不出來也是好的,可能是陸政慎為了保護她。”


    林溫馨笑起來,“你說這話,虧心麽?”


    時文悅下意識的攥進了衣服,抬眼,訥訥的看了她一眼,說:“怎麽?”


    “我進去看過她一迴,當時她身上有傷,可陸政慎還對她動了手。你說他是為了保護她,可笑麽?”


    時文悅不知道該怎麽說,但如果林溫暖跑出來的話,要是被那些有心人知道她還沒有死,會更危險。但這話她不能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說。


    林溫馨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仔細的觀察著她神色的變化,覺得有點奇怪。


    “悅悅,我知道你跟溫暖表麵上還是好朋友,但心理上因為林景程的事兒肯定會有隔閡,你不必否認,大家都是女人,什麽樣的心情都能夠理解。你要說你不膈應,那才奇怪。”


    這個屋子裏也沒別人,林溫馨也不想跟她拐外抹角,“你要是知道些什麽,你就說出來,我不會出賣你,我現在隻想把溫暖從陸家弄出來,還有那兩個孩子,其他我都不想顧。”


    時文悅擰著眉毛,“你是想讓我幫忙?”


    林溫馨迴頭往門口看了一眼,靠近了一點,說:“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幫忙。”


    以時家現在的地方,去對付陸家不成問題。


    時文悅不語,她垂著眼,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沒有這個能力,我也不可能勸服我的父母。很抱歉,我幫不了你。”


    林溫馨其實也沒有報多大的希望,她看著她,良久以後,才收迴視線,她看出來,時文悅一定有什麽問題,或者她可能知道點什麽。


    她站了起來,說:“要一起吃午飯麽?”


    “我知道你很忙,不用麻煩,你隻要告訴我林景程現在所在的醫院就好。今天真的很感謝你,抽出時間過來幫我。”


    林溫馨裝作沒有聽到她話的樣子,自顧自的說:“那就一塊吃個飯吧。”


    時文悅抬眼看向她,林溫馨對著她露出淺淺的笑。


    “可是,我還想倒時差。”


    她看著弱弱的,姿態絲毫不弱。


    林溫馨挑了下眉,“吃個午飯,不耽誤你倒時差。我剛才看你買了一些食材過來,那要不然就在這裏做一點?我也懶得出去吃,並且還不想那麽早迴公司當牛。”


    話說到這個份上,時文悅也不可能再趕人。


    不管怎麽說,林溫馨還幫了她幫。


    林溫馨說:“我去做吧,你在這裏休息,好了我叫你。”


    她連忙起來,“這怎麽好意思,還是我去吧。”


    “沒關係,等下次你再請我好了。”


    說著,林溫馨拿了放著食材的袋子,下了樓。


    這邊的廚房是真的幹淨的一塵不染,大概真的從未開過火,不過當明星確實很忙,三天兩頭不在家裏,不開火也正常。


    她剛剛把食材放好,手機就響了。


    她看了眼,是方珩淅。


    昨天,他去了北城。


    走之前什麽也沒說,再過兩天,就是他和霍阮恩的訂婚宴。陸政慎的話還在她耳邊,要做,就要趁著這幾天,方珩淅不在的時候。


    她看著手機發呆,在最後,還是把電話接了起來。


    “有事?”


    “在哪裏?”他的聲音還是冷冷的。


    “在外麵。”


    “哪裏。”


    他在追問,顯然是因為他的人監視不到她,不知道她在做什麽,才有此一問。


    林溫馨沒說話。


    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語氣更冷了一分,像是在壓製著什麽,“說話。”


    林溫馨笑,並未迴答他的話,而是轉移了話題,“訂婚宴準備的怎麽樣?”


    這時,時文悅下來,她拿掉了假發,露出那頭幹淨的粉色短發。林溫馨見著,先是驚了一下,順手把電話給掛了。


    方珩淅眼角一跳,緩慢放下手機。


    抬眼時,霍阮恩穿著禮服從更衣室出來,“好看麽?”


    他壓下心底的不快,露出笑,說:“好看。”


    “那是這件水藍色的好看,還是剛才那個米黃色的好看?”


    “這件好看。”


    “但媽媽說,應該要穿紅色才好,她給我準備了旗袍,要看麽?”她揚揚眉,眼底躍起少女的嬌羞和期待。


    “好,看看。”


    “那我去換。”


    她說著,像隻蝴蝶一樣,叫了自己身邊的小傭人,拿了衣服進去換。


    等人進去,方珩淅麵上的平靜有些維持不住,他再次撥通了林溫馨的電話。


    她是故意的,從第一次開始勾引他時,就是故意的。


    這一次倒是接的很快。


    林溫馨就弄了兩碗意大利麵,與時文悅一開,並肩坐在琉璃台前吃。


    她倒是沒有避諱,就坐在位置上,一邊吃一邊把電話接起來。


    電話接起,兩人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幾秒以後,方珩淅先掛了電話。


    林溫馨把手機放迴去,神色不變。


    時文悅偷偷看了她一眼,說:“麵很好吃。”


    “謝謝。”


    吃完,林溫馨又幫她簡單收拾了一下,還在她這裏蹭了一個午覺才離開,迴到公司正常上班。


    時文悅在別墅裏躺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出門去了醫院。


    她做了一下偽裝,按照林溫馨給的位置,準確的找到了林景程所在的加護病房。


    他的情況是穩定了,但因為腦部受到重創,具體什麽時候會醒過來,很難說。也有可能一輩子就成為植物人,醒不過來了。


    病房裏外都沒有人,她覺得有點奇怪,就拉了個護士問了問。


    護士說:“不清楚,這幾人好幾天沒過來了,可能是忙吧。”


    她又順道問了一下林景程的情況,“我可以進去看看麽?我是他老婆。”


    她拉下口罩,表明身份。


    護士看了眼,見她眼裏的淚光,擺擺手,說:“進去吧。”


    她穿上無菌服,戴上帽子和口罩,走了進去。


    第一眼,她都沒認出來。


    病床上的林景程,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麵色青灰,骨瘦如柴。眼淚落下,連帶著雙腿都有些發軟,站都站不住。


    她胡亂的擦掉眼淚,直接跪在了床邊,她的嗓子眼裏仿佛堵了東西,她想說話,卻怎麽都說不出來。


    話還沒說出來,哽咽聲倒是先出來了。


    她趴在床上,哭的有點停不下來。


    她沒有想到會嚴重到這種地步,這是真正的要置他於死地,是她害了他。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


    這時,外麵傳來動靜。


    章惠新在家裏受挫,就跑來醫院訴苦,她見不到女兒,兒子又是這副樣子,她除了對著已經是半個植物人的兒子訴苦,還能跟誰說?


    這樣的苦,她可沒這個臉麵去跟那些闊太太朋友倒苦水,隻會叫人看了笑話。


    她這人,臉麵看的很重。


    聽到護士說她兒媳婦來了,她還不信,直到見著人,總算是有發泄的地方了。


    她將時文悅拉了出來,不等她反應過來,直接一個耳光招唿了上去。“你還知道迴來啊!你怎麽不等景程死了再來?”


    時文悅這會還沉浸在自己的悲痛裏,這一個耳光打過來,她幾乎沒什麽感覺。


    她站在那裏,眼淚止都止不住。


    章惠新看著她哭,心裏就更是來氣,想到林弘毅說的話,她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揚手又是一個耳光過去。


    再打第三個的時候,突然出來一個男人,一下扣住了她的手腕。


    二話不說,直接拽著她就往外走。


    時文悅這會才反應過來,迅速過去,把人拉住。這男人她沒見過,人高馬大,穿著男護工的衣服。


    時文悅瞪了他一眼,“你鬆手!你再不鬆手,我叫保安了!”


    對方停頓了幾秒,然後聽話的鬆開了手。


    “媽,你沒事吧?”


    章惠新一把將她推開,“不要你在這裏假惺惺!”可說完以後,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如祥林嫂一樣,淒淒切切的把家裏的事兒說了說,然後一把握住時文悅的手,說:“我不是故意要打你,我就是生氣,一時沒控製住自己。而且,林弘毅還冤枉你,說你出軌。”


    “他現在是給狐狸精迷住,開始是非不分了。”


    章惠新把她抱住,“悅悅,我現在就隻有你可以依靠了,景晴現在要生孩子,沒辦法過來幫我。溫暖和溫馨兩個小賤人是巴不得看我們家散掉。那個溫玖容,說不定就是得了溫暖的意思,專門過來報複我們的!”


    “我們一定要聯合起來,把那個賤女人和她那兩個兒子一起趕出去。你是時家千金,隻要你站出來,林弘毅還能忌憚幾分,到時候實在不行,你讓你爸媽來,實在不行,咱們把他的公司弄垮都行!我絕對不會讓這個狐狸精得逞的!”


    時文悅把她扶起來,走到旁邊的休息椅上,“你先不要激動,先冷靜一點。”


    “我怎麽冷靜?人都已經進門了,要我怎麽冷靜?我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她想搶走,門都沒有!”


    “小聲點,這裏是醫院。”


    正好護士從她們麵前經過,警告似得看了她們一眼,章惠新將肚子裏一堆髒話吞了下去,隻拉著時文悅的手,小聲的哭泣。


    ……


    深夜,岑鏡淮的手機滴滴作響。


    他立刻睜開了眼睛,拿了手機看了眼,裏麵是一跳信息,坐標和簡單的人物介紹。


    這是他的上一級。


    身份是一個企業管理人員,四十來歲的樣子,看起來老老實實,半分都看不出來,是組織內的人,完全就是普通百姓的樣子。


    隻是要取代他,不單單是幹掉他那麽簡單,還需要與他類似的身份和社會地位。這一點,相對來說就麻煩一點,畢竟等級越高,想要取而代之也越難。


    企業管理人員,想要取代,倒也容易。


    人在b市。


    天剛亮,他就起來,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就準備離開。


    安曉媛做了早餐。


    那日以後,兩人幾乎沒有再說過話,這地方也不大,但岑鏡淮可以做到,與她一麵都不見。


    “你要去哪兒?”


    他不語,也沒打算跟她說。


    安曉媛:“我跟你一起。”


    他敲了下含笑的門。


    安曉媛說:“他接了任務,比你早一個小時就離開了。”


    岑鏡淮堅持不跟她說話,安曉媛主動上前,拉住他的衣服,攥的很緊,也不說話,但十分執著。


    他扯了兩下,扯不開,不由皺起了眉毛,扭頭看她,“放開。”


    “你得帶著我走。”她眼神堅定,“我絕對不會離開你,死也不會。”


    “不放?”


    她搖頭。


    隨即,岑鏡淮一揚手,打在她後頸,那一下打的極狠,瞬間人就失去了意識,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他打了個電話,叫人進來,並吩咐道:“清了她的記憶。”


    “是。”


    隨後,他就出了基地,車子已經準備好,按照導航,上了路。


    到了b市,有人接應,身份和住址都安排好,接下去隻要盡快升職,並取而代之即可。


    當然,若是提前被對方發現,就很有可能是一場惡戰。


    畢竟對方比他高一級,手裏的人和資源必然也比他多很多。


    能夠做到這個位置上,必然也有點本事。


    岑鏡淮穿著家居服,站在廚房裏,望著天邊的落日,微微出神。


    從這裏看出去,正好是一所幼兒園,放學鈴聲響,小孩子的嬉鬧聲便會傳進來。


    他往下看,就看到一群家長用最快的速度進去,接到小孩,跟比賽似得。


    明明孩子就站在那裏,卻還是迫不及待。冰水落肚,他的腦子裏浮現了林溫暖和兩個孩子一塊的畫麵,他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隻希望可以更快一點,快一點解決所有的事兒。


    那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們的麵前。


    然後娶她迴家。


    滴的一聲,手機屏幕亮起,他看了眼,說基地那邊發來的消息。在手術進行前,安曉媛醒來,並逃走了。


    想從他們手裏逃走,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除非有人幫忙。


    緊接著又是一條信息進來,是一張照片,林溫暖陪著兩個孩子在圍欄裏玩的畫麵,三個人的臉都很清楚,臉上洋溢著笑,看起來很安全。


    他長長吐了一口氣,迴了基地的信息,【把人抓迴來,完成手術,限期三天。】


    發完,他把手機丟到一旁。


    這時,門鈴響起。他放下水杯,想不到這個時候會是誰來敲門。


    可能是鄰居,這是一棟老小區,他搬進來的時候,碰到的隔壁的老太太,很熱情。


    他打開門。


    見著門口的人,眼裏閃過驚喜。


    “周旦?”


    周旦立在那裏,一雙眼睛靜如死水,眼神空洞,他立在那裏,說:“我的編號是4388,上頭命令,為你所用。”


    岑鏡淮萬般情緒上湧,而後又緩慢的落下,他側過身,“進來吧。”


    他提著行李進門。


    岑鏡淮給他倒了水,這就是陸政慎所說的禮物了。


    “謝謝,boss。”


    “不用。”


    他是沒有記憶的那一批雇傭兵,但凡是不服從命令,有抗拒心裏,企圖從組織逃走的人,都是要被清除記憶的。


    組織內部的規章製度,隨著組織的發展一直在改變。


    這個組織的領頭,有很大的野心,他不斷壯大強化,並在各個領域中安插組織內的人,企圖很明顯。


    兩人相顧無言,他如今隻是一個服從命令的機器,沒有想法,也沒有記憶,人是空白的。


    他喝完水,就把杯子放迴去。


    岑鏡淮說:“以後你就是我兄弟。”


    周旦側目看了他一眼,“我會盡全力完成你的命令。”


    他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人倒是比以前更紮實,肌肉很發達。


    時間差不多,他帶著人出去吃飯,順便熟悉一下這周圍的環境,也熟悉一下這座城市。


    周旦開車,找了個蒸菜館,兩人吃了一桌菜。


    然後,去附近逛了逛,順道還去了一趟這邊有名的夜總會。


    第二天,岑鏡淮按時去公司上班,並未接近目標人物。


    ……


    林溫暖在家的時候,老覺得有人在拍她,不但拍她,還拍兩個孩子。


    隻不過到現在為止,她還沒抓過現行。


    最近一段時間,陸政慎倒是沒有找她的麻煩,偶爾坐在一塊吃飯,他也沒什麽反應,對她視而不見。


    沒了馮梨薇,家裏清淨很多。


    期間,陸政慎帶著沈嫚露出去了一次,他們走後,養在沈嫚露身邊的那個孩子被帶走。


    林溫暖瞧見了,沒有阻攔,也沒有多問。


    晚上迴來,陸政慎就吩咐了家裏的傭人,要對沈嫚露特殊照顧。


    趁著他出去,林溫暖去看了一眼沈嫚露。


    她是被綁在床上。


    她倒是沒什麽反應,還對著她笑了笑,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孩子被帶走了。”


    她點頭,說:“我知道。”


    “他要做什麽?”


    她笑了下,說:“要我生孩子。”


    “所以,是帶著你去做了試管?”


    她點了下頭。


    林溫暖心裏堵著口氣,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沈嫚露笑說:“你幹嘛這個表情,怕他讓你生?”


    誰知道呢?陸政慎現在腦子有問題,隻要他高興,他想要,什麽事兒幹不出來。


    “我也無能為力,幫不了你,我們一塊祈禱吧,祈禱老天爺能打個雷下來,一擊即中他的腦門。”


    林溫暖噗嗤笑了下,笑的有些心酸,“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這人,別的不怎麽樣,適應能力還可以。”她咧著嘴笑,現在能怎樣呢?死不能死,做什麽都沒用,那就隻能逆來順受。


    可林溫暖並不這樣想,她隻覺得他越來越瘋狂了,再這樣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


    夜色中,陸政慎坐在車內,車子停在禦江灣。


    此時,一個身影往這邊走過來,不是別人,正是時文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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