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溫馨迴家後,立刻去找了方珩淅。


    她什麽也顧不上考慮,家人最重要,還有什麽比家人更重要的?


    “能不能幫我想個辦法把溫暖從陸家接出來?”隨後,她又搖搖頭,說:“不,不是能不能,是必須,必須幫我把溫暖從陸家接出來!”


    她的態度很強硬,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


    方珩淅坐在沙發上,眼睛還盯著電視上的財經新聞,他這會沒戴眼鏡,喝了口熱茶,捏了捏鼻梁,說:“別人的家室,不要管。”


    “那不是別人,那是我妹妹。”


    “這事兒林家可以出麵。”


    “你知道林家地位不夠,根本橫不起來。”


    “沒記錯的話,你有個弟弟娶了時家的女兒,時家應該夠資格。”


    林溫馨算是聽出來了,“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意幫忙,是麽?”


    “是。”方珩淅也沒有繞彎子。


    “為什麽?”


    “陸江長剛死,陸家現在是多事之秋,你自身難保,就不要去摻和這些事兒。”


    “我沒有要摻和什麽事兒,我隻是想把溫暖從陸家接出來,好好做個月子,把身體恢複好了再說,這都不行?”


    方珩淅放下茶杯,拿起擱置在旁邊的眼鏡,戴上,微微仰頭,看向她,說:“你現在來找我,就說明你們根本沒有辦法用正常的途徑把人弄出來。如此可以說明,陸家內部亂的很,你何不迴憶一下,當初方蘭灩死的時候,陸政慎有出麵幫助過你麽?大家都知道避諱,你怎麽就不懂?”


    “林溫暖嫁進陸家,那就是陸家的人,生生死死也都是陸家的人。”


    林溫馨瞪著他,幾秒之後,轉頭就走。


    順手把門摔的震天響。


    她迴房拿了手袋就準備出門,走到樓梯口,就碰上了方慶榮,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麽急乎乎的,怎麽了?”


    林溫馨沒理。


    “是因為你妹妹的事兒?”


    她猛地抬眼,對上他含笑的眼睛。


    “方珩淅要是不幫你,我可以幫你。”


    她抿著唇,當然知道方慶榮的用意,他不過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拉攏她,讓她在三人會議上支持他。


    她沒說話,像是在考慮,考慮究竟什麽更重要。


    方慶榮到也不著急,拍拍她的肩膀,說:“你能嫁給我兒子,並且這麽用心的照顧他,我是很感激的。其實這屋子裏頭的事兒,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本就不該把你拉進來,夾在中間當魔星。”


    “你再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就過來找我。”他輕輕的捏了一下,而後便從她身側走過,迴了房。


    林溫馨在原地站了一會,匆匆出了門。


    可出門又怎麽樣?她壓根找不到更厲害的人去把林溫暖解救出來。


    車子開的很快,倏地看到有什麽東西竄出來,她猛地踩下刹車,停穩車子後,立刻下車,什麽也沒有看到,可能是夜貓。所幸這條路上沒什麽車,否則剛才那一下,肯定是要出車禍的。


    她靠著車站著,揉了揉額頭,心裏壓著塊石頭。


    車燈光照過來,她才迴神,先上了車,把車子靠邊停下。


    車上放著一包煙,她看了眼,毫不猶豫的抽了一根,點上,慢吞吞的吸了一口。


    這陸家究竟是什麽情況,林溫暖沒有同她仔細的說過,他隻知道老爺子死的突然,可其實也不突然,畢竟是癌症晚期,又這麽大年紀,拖不了太久。


    可今天這一遭,她才看出來,除了陸江長的死以外,這家裏頭是發生了不少事兒。


    而陸政慎的轉變已經很明顯了。


    看來之前一切的好,都是假象,大概都是做給老爺子看的,為了得到財產,還真是下足了功夫。


    她原本想找時文悅幫忙,可之前的事兒,時文悅縱是想幫忙,她的父母可能也不情願。想來想去,也就作罷,她直接找了姚福生。


    他是陸政慎的朋友,應該是可以挖出點消息來。


    姚福生倒是沒有推脫,給了地址,她趕過去。


    到的時候,卻在酒吧門口碰上了梁淳。


    其實第一眼她都沒有認出來。


    是梁淳主動叫了她,她才仔細看了看,還真是梁淳。


    他瘦了,也黑了,頭發短了,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分陽剛氣。


    不是說,短時間內不會迴來麽?


    梁淳說:“部隊給半個月假期迴來過年的,昨天剛迴來。”


    林溫馨沒什麽心思跟他敘舊。


    “你找福生什麽事兒?”他見她要進去,伸手虛虛的攔了她一下,問道。


    林溫馨這會突然才想起來,梁淳跟陸政慎也是朋友,關係還比姚福生鐵。她眼睛一亮,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幫個忙。”


    “什麽?”


    “陸政慎把溫暖軟禁了,她現在生了重病,陸政慎也不管她,她本就還在坐月子,這麽下去,怕是不好。你能不能幫我,把溫暖弄出來,讓她上我那邊養一陣子,等身體好了,都康複了,再迴去也不遲。”


    剛姚福生跟他說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


    陸家的事兒,多少知道一點。


    他迴來,其實也聯係了陸政慎,隻不過他似乎很忙,沒時間應付他們,就沒出現。他還準備明天去公司找他敘舊。


    “別著急,我想想辦法。”


    林溫馨垂了眼,很真誠的說了聲謝謝。


    梁淳鬆開手,與她保持一點距離,笑了笑,說:“不用客氣。”


    林溫馨沒有久留,她迴了自己的公寓,好歹外麵還有自己的公寓,可以讓自己舒心的待一會。


    隻是這一顆心,到底還是沒法徹底安定下來。


    ……


    林景程站在書桌前,態度強硬,“這件事你必須去陸家說清楚,說清楚以後,把林溫暖給我帶迴來。”


    “你這是什麽態度?這是跟你爸爸我說話的態度麽?啊?!”


    “林溫暖是你的女兒,你要見死不救?”


    “你也把事情想的太嚴重了,不至於不至於。”


    “你去不去?!”


    林弘毅嘖了聲,眉頭緊皺,“你這什麽態度?林溫暖又不是你同胞兄妹,你幹嘛那麽緊張她?我跟你說你這個態度不行的,一會讓悅悅知道了,一個不高興跟你離婚,我看你怎麽辦!”


    “你如果不去,我就離婚,我讓你一個靠山都沒有!”


    “你!”


    林景程態度很堅定,“我告訴你,我在國外得罪的人不少,他們要是知道我的行蹤,不單是我要完蛋,連你也得跟著我一塊完蛋。你要是不去,那麽你也別想著接下去有好日子過!”


    “你,你!”林弘毅氣的發抖,指著他的鼻子,氣的說不出話來。


    “明天一早,我們去陸家。你早點休息。”


    說完,林景程便出了書房。


    門一打開,時文悅站在門口,她一愣,有些局促,看著他笑了一下,說:“我,我也是想過來一起想想辦法,要不我去找我爸爸。”


    “不用,這件事你不用管。爸爸他會處理好,我們迴去休息吧。”


    他上前,勾住了她的肩膀,攬著她迴房。


    “那些話,我隻是為了逼他才那麽說的,你不要往心裏去。”林景程倒也實話實講,“我爸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也看的出來,他隻顧自己,不顧別人死活。溫暖對他有幫助的時候,他就舔著臉,現在呢,恨不得立刻脫離父女關係。這樣的人,不拿話逼他,他什麽也不會做。隻會把自己撇幹淨。”


    “我知道,我沒多想。”


    林景程攬著她,戳了戳她的腦袋,說:“希望沒多想。”


    “那明天,要不要我跟你一塊去?”


    “不用,你把溫暖的房間收拾收拾,說不定會明天就能迴來了。”


    “嗯。”


    她笑了笑,心裏卻依舊膈應。


    ……


    林溫暖感覺唿吸有些困難,身體裏好像有兩股氣,一陣冷一陣熱,弄的她難受不已。


    醫生給她紮針,她都感覺不到疼了。


    蔣媽站在旁邊,瞧著有些擔心,看了看陸政慎,說:“要不還是送醫院去看看吧?我怎麽覺得這針打下去,一點效果也沒有。”


    薑婉竹:“是啊,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再這麽下去,肯定得落下病根。”


    陸政慎沒有說話,等醫生打完針,讓蔣媽去送人。


    自己走到床邊,給林溫暖蓋好被子,“普通感冒而已,還不至於送醫院那麽嚴重。”


    林溫暖微眯著眼,他的臉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他大概是想把她燒成傻子,死了不行,成傻子,不就能完全被他控製了麽?


    這招數真是厲害。


    他給她在額頭上搭了一塊毛巾,“不用擔心,很快會好起來。”


    她的眼角有眼淚滑下來,喉嚨幹澀的厲害,像是被東西牢牢的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薑婉竹還想說什麽,被陸政慎堵了迴去,“這裏有我照顧,你去休息吧。人太多,也影響溫暖休息。”


    薑婉竹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我看還是去醫院吧,再這麽下去,得鬧出人命不可。”


    “不會。”


    “阿政,你就聽我一句,她好歹也生了兩個孩子。”


    “我心裏有數,你去休息吧。”陸政慎態度強行,語氣冷了幾分,餘光看了薑婉竹一眼。


    隻一眼,她便閉了嘴。


    出了房門,蔣媽正好迴來。


    “剛我問那醫生了,說是最好還是去醫院,拖的太久,感冒也會病變的。”


    “他不肯能怎麽辦?”


    “這少爺也是,再生氣,也不能這麽做,這不是拿命開玩笑麽?”


    “好了好了,先別說了,我想想辦法吧。”


    房內,林溫暖難得有精神,腦子也有些清楚,她睜開眼,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費力的發出一點聲音,嘶啞難聽,“你說吧,你要怎樣能放過我?”


    陸政慎坐在床邊,“慢慢來。”


    “我把爺爺給我的全部給你,可以麽?”


    “合同寫了,不可贈與,你不要,也隻能歸給信托公司管理。”


    “那你教我怎麽做?隻要你放過我,我都可以答應你。”她吸口氣都覺得費力的很,“從始至終,我都不想參與到你們的鬥爭中,錢我也不要,隻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帶著孩子走的遠遠的,絕對不能摻和你的事兒。”


    “帶走孩子?”他嗤笑,“你覺得可能麽?”


    “你要怪就怪老爺子,非要把你拖下水,原本沒有那份遺囑,你真的可以帶著孩子,過自己的日子,甚至還能拿到我給你的一筆錢。可惜了,你脫不了關係了,那就沒辦法,我也是無可奈何啊,你不能怪我。”


    林溫暖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會放過我,是麽?”


    陸政慎但笑不語,可態度已經夠明顯了。


    林溫暖閉上眼,她有點恨。她努力的生活,積極向上,不因為自己的身世而氣餒,認真學習,改變命運。可老天爺似乎是不準備讓她過好日子,努力有什麽用?


    努力過了,才知道什麽是絕望。


    為什麽她都這麽努力了,人生還是這麽的坎坷,活出了悲劇女王的意思。


    大概是不被歡迎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她早就應該死了,就不應該活到現在。


    活著有什麽意義?


    除了無盡的失望和痛苦,什麽都沒有。就連簡簡單單,想過一點平凡安定的日子,都做不到,她還做什麽人?


    老天要她死,那她就死好了。


    ……


    林溫暖被救出去那天,是三管齊下。


    梁淳逮住了陸政慎,拉著他去喝酒敘舊,林景程和林弘毅帶著人上門,林弘毅親自給見我趕住解釋了跟溫玖容的關係,如何被溫玖容威逼利誘,而林溫暖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正好,蔣媽去房間看林溫暖,發現她在衛生間自殺。


    她急急忙忙下樓,什麽也顧不上,直接跟薑婉竹說了林溫暖自殺的時候,當即林景程他們就上樓,強行把林溫暖帶出去,送進了醫院。


    畢竟性命攸關,薑婉竹看到那麽多血,嚇都嚇死了。陸政慎的人攔著,被她親自擋迴去,一路護送著將林溫暖送去了醫院。


    隨即,林景程和林溫馨立即安排了人,將林溫暖保護了起來,不讓陸家的探望。


    林景程去醫院要孩子,結果被告知親生父親強行轉院,不知道孩子現在在哪一家醫院。


    這事兒,林景晴跟林溫馨說了一下。


    兩個人都發愁,卻也沒有辦法。


    等林溫暖好起來再說,現在就不要在她心上紮刀子了。


    林溫馨看到林溫暖那個樣子,差一點想要報警。


    因為拖的時間太長,又發那麽高的燒,醫院見了直接就罵人了,這簡直是鬧著玩啊!人都這樣了,竟然才送過來,不要命了!


    所幸,沒有演變成腦膜炎。但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確保沒有其他後遺症。


    經此一遭,薑婉竹心裏有些疙瘩,她去找薑騰,想把這事兒說一說,結果薑騰不在。


    轉頭給他打了電話,“哥,你人呢?”


    “我明天就迴來,新聞我看到了,阿政有沒有做什麽?”


    “其他倒是沒做什麽,就是溫暖生病了,他把人關在屋子裏,不讓她去醫院,也不讓林家的人過來看她。”


    薑騰默了一會。


    薑婉竹解釋說:“不過林溫暖也確實有問題,她跟溫玖容是母女,這溫玖容跟魏家在就勾搭成奸,在家裏興風作浪,搞的一團亂。阿政這樣對她,也不是沒有道理。要是阿鏡還在,也會生氣,說不定還要被他們母女牽著鼻子走。所幸現在是阿政,不至於被感情衝昏了頭。”


    “你看老爺子不就是中計了?遺囑最得利的就是她了,之前蔣媽也看到溫玖容從她房間裏出來,嘴上說的決絕,誰知道私下裏在打什麽主意?”


    薑婉竹抱怨了一通。


    薑騰也沒插嘴,等她說完,他便問:“既然你覺得他沒有問題,你打這個電話的意思是什麽?”


    薑婉竹聞言,本就底氣不足,當下就完全泄了氣。


    薑騰說:“是你自己也覺得有問題,你才給我打的這個電話,又何必給他找那麽多借口?變了就是變了,即便當下是阿鏡在,也不會是他這種處理方式,他想做什麽?不合心意,就準備把林溫暖弄死?”


    “嗬,說不準什麽時候,他覺得我們礙事兒,也能把我們弄死。”


    “不會的,怎麽會呢,我們是他最親的人。”


    “他連自己的弟弟都沒放過,你還指望他當你是最親的人?”


    薑騰吸了口氣,“算了,等我明天迴來再說。”


    他掛了電話,抬眼,對上的是岑杏朵憤然的眼神。


    “他瘋了吧?他到底要幹什麽?”


    薑騰歎氣,“等我迴去好好說說,他本性不壞,估摸著這幾年在外麵,是真的吃盡了苦頭,把心態給扭曲了。”


    岑杏朵沒有說話,當下也隻是無可奈何。


    ……


    林溫暖是在三天之後轉醒過來,她頭暈的厲害,身體也很虛弱,手腕上那個口子,還在隱隱作疼。


    睜眼,看到的是林溫馨,歪著頭在打盹。


    她張了張嘴,發不出聲,便想要伸手拉她一下,也沒成功。


    結果是她自己,突然驚醒過來,看到她醒了,滿目驚喜,二話不說,先跑出去叫醫生過來看看。


    她剛走,病房門又被推開。


    林溫暖看了眼,來人是薑騰。


    他是直接找了林景程疏通過以後,才得以進來的。


    他走到床邊,“你醒了。”


    “水。”林溫暖艱難的說出自己的訴求。


    薑騰給她倒了杯溫水,遞到她的嘴邊。


    她喝了一大口,感覺整個人都舒服了一點。剛喝完,林溫馨就帶著醫生來了,見著薑騰,眉頭皺起來,不過剛才林景程隻會過她,便也沒有多言。


    等醫生給林溫暖做了簡單的檢查,確定沒有什麽大礙之後,林溫馨才舒了口氣,然後把矛頭指向了薑騰。


    她知道,這人是陸政慎的舅舅,凡是跟陸政慎搭接的,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不等林溫馨先發製人,林溫暖先找了個借口將她支了出去。


    林溫馨不放心,卻也熬不過她的執拗,隻好先出去,讓他們單獨聊。


    等她出去之後,林溫暖問:“他叫什麽名字?”


    薑騰先是愣了愣,然後一下就想到她問的是誰,“岑鏡淮。”


    “他現在在哪裏?”


    薑騰搖搖頭,除了陸政慎,誰也不知道岑鏡淮在哪裏。


    她原本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可死過一迴之後,她突然就不想問,也不那麽想知道了。


    她點了點頭,目光落在一處,久久沒有說話。


    薑騰覺得,他還是有必要給鏡淮解釋一下,免得林溫暖有誤會。


    薑騰說:“他應該是被阿政弄走的,不是自願的,他跟我說過,想好了,等孩子出生,等阿政迴來,他就要帶著你迴c市,準備跟你辦一個簡單的婚禮,然後一起過平淡的日子。他是認真的。”


    林溫暖此時,心如止水。


    聽到這一番話,沒什麽波動。


    她隻知道,這都是借口,他跟她相處了那麽多個日夜,口口聲聲的保證,承諾,可他始終也是不相信她的,如果真的相信,他早就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也不至於讓她淪落到現在這種境地!


    薑騰繼續說:“隻是我們都沒有想到,阿政迴來以後,卻是變了一個人,他做的每一件事,讓我們猝不及防,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做這樣的事兒。”


    林溫暖輕眨了一下眼睛,沒有再做任何迴應,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就那樣呆呆的看著某一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薑騰微的歎口氣,“我聽說老爺子讓你進了三人會議,還給了你百分之五的股份?”


    終於,她的神色動了,轉過視線,看向他。


    “如果想安穩一些,暫時先妥協,與阿政站在同一條線上。再者,你也沒得選,兩個孩子都在他那裏,你不想著自己,也要想想孩子。”


    林溫暖抿著唇,那一刻,她突然覺得陸江長算錯了,千算萬算,他都沒有算到,其實這一切,不管是陸政慎還是岑鏡淮,沒有一個是可以值得信任的,他們是一丘之貉。


    算計的清清楚楚。


    薑騰看似和善,可他就真的是個好人麽?


    林溫暖輕笑了起來,“我要休息了。”


    薑騰沒有逗留,寬慰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


    林溫馨進來,見林溫暖臉色難看,“怎麽了?他跟你說什麽了?你臉色那麽難看。”


    “我的孩子呢?”


    林溫馨一頓,這事兒她原本打算等林溫暖身體完全好起來再跟她講,可她這個樣子,突然詢問,顯然是知道了什麽,“孩子在醫院保溫箱裏啊。”


    她死死瞪著她,林溫馨被盯的實在沒辦法,還是妥協,交代了,“我們晚了一步,他到底是孩子的親生父親,醫院也攔不住。”


    林溫暖猛地起身,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想去找陸政慎。被林溫馨摁住,“你別鬧!你現在這個樣子,就算去找他,也無濟於事。那兩個孩子到底是陸家的種,他總不會對他們做出什麽來。你現在最要緊的事兒,就是把身子養好,等有了力氣,再跟他爭。到時候我一定會幫你的!”


    “對不起,都是我太疏忽,應該早一點把孩子帶走的。”


    林溫暖隻覺頭很暈,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她軟弱的靠在林溫馨的懷裏,無聲落淚。


    此時此刻,她隻覺得自己實在沒用,根本就不配當一個母親,她就是個廢物,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跟你無關,是我不配。”


    她閉著眼,緩慢的唿吸,眼淚無聲無息的往下掉。


    這人生,真的痛苦。


    林溫暖想要再次自殺的時候,被林溫馨看到,及時阻住。經過醫生的診斷,是產後抑鬱的表現,大概是生完孩之後,受到的刺激太多,心情一直不好,得不到開解所導致。


    之後,林溫馨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裝作是朋友過來看她,想以此疏導她的心情。


    可林溫暖不是很配合,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根本不聽人言。


    心理應聲隔一天會過來一次,林溫馨徹底放下了方家的事兒,幾乎天天陪在她身邊,都不敢睡覺。


    生怕一個不小心,她又跑去自殺。


    過年的日子倒是越來越近,林溫暖身上的傷都好了,就是精神狀況不是特別好,卻也穩定。起碼開始願意跟心理醫生聊天,總算是能進一步。


    林溫馨詢問過醫生後,準備讓林溫暖出院,先帶她迴自己的公寓。


    出院那天,薑騰來了。


    林溫馨將人護住,她還記著,上次薑騰來了以後,林溫暖的情緒變得更差,說:“你來幹什麽?這邊不歡迎你!”


    薑騰說:“鏡淮迴來了,你要見他麽?我可以帶你去。”


    林溫暖的眼眸微微動了動,“你說什麽?”


    “是的,他迴家了,在c市。如果你願意,就跟我一塊走,我可以護你周全。”


    “神經病,就算溫暖答應,我也不會答應!你是陸政慎的舅舅,你能安什麽好心!”


    薑騰也不多做解釋,隻看著林溫暖,說:“你去麽?”


    要去麽?應該要去,應該要去問問清楚,順便完成老爺子死之前交給她的任務。


    “陸政慎知道麽?”


    這個,薑騰也拿不準,照道理他應該知道,但這件事,他暫時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岑杏朵在電話裏說的不清不楚,到底是什麽情況,還得去了再說。


    之後,林溫馨找了兩個靠譜的保鏢,跟著林溫暖一塊去了c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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