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放晴的三天後,一大片烏雲乘著夜色重新降臨到南榮關上,烏雲黑得透徹,仿佛是世界末日到來的前奏。


    南榮關很多人還以為是夜裏,如果不是天空上時不時的幾聲悶雷,恐怕真以為是白晝。


    烏雲從南榮關往著青州方向蔓延,烏雲伴隨著大風,雲飄一日便是千裏,很快就蔓延到了太陰山腳下的徐州。


    烏雲壓頂,三州之地的人們,看到這末日一般才場景,頓時人心惶惶,甚至有些有人傳言,南榮關有大妖出世。


    大妖觸怒了蒼天。


    三天的時間,張成不過才剛出了青州地界,看著天空上的烏雲,囑咐蕭三娘得加快步伐。


    天上的烏雲在積蓄,隨時可能下雨,至於一直沒有落下,可能是時機未。


    烏雲遮天的第二日,南榮關開始組織民眾遷移,烏雲遮天天降暴雨。


    隻要不是梁國的人腦子壞了,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入侵南榮關,而南榮關外的梁國災民則是放聲大笑。


    南榮關那幫人,終於惹怒了老天爺,他們也會葬身與洪水中。


    關外那般人因為沒有食物稚嫩吃些野菜、樹根,死去的人沒有掩埋,全都暴屍荒野,一股腐臭味彌漫。


    正如張成預言的那樣,第一場大雨停下後,瘟疫隱患悄然發芽。


    關外有一條河流入南榮關內,每天關外的人都會去哪裏取水,甚至很多的屍體被直接丟入了河水中。


    瘟屍散播瘟疫,還沒有出現屍體的情況下,瘟疫病毒滋生的速度不快。


    前天晴前的半個月時間,無數的流民死於洪澇,他們沉屍在洪水中。


    第一場大雨散去後,有的人把沉於洪水中的部分屍體撈出,即便天氣寒冷,屍體也已經高度潰爛。


    散發著惡臭的屍體,在天晴的這三天中被家中親屬祭祀,入棺準備安葬。


    一些無人認領的屍體,都被丟進了南榮關臨時搭建的一處義莊中,腐爛的氣息隨處可聞。


    ……


    正當南榮關哀聲一片之時,南榮關守將廉城派兵開始驅逐這些幸存者,撤離不能再耽擱。


    被南榮關難民撈上來的屍體太多了,除了幾戶有錢的人家,誰能用得起棺材,暴食在外加快了屍體的腐爛。


    正如蕭三娘說的,如果處理不好,就會爆發瘟疫。


    經過一天的強製驅逐,所有腐爛的屍體進行焚毀處理,可下了大半個月的雨又怎麽焚毀。


    無奈之下,隻能挖了個大坑,把這些屍體全部埋入地下。


    因為廉城的這決定,南榮關的百姓更是怨氣難消,天天咒罵廉城是個沒人性的禽獸。甚至有人可以醜化廉城,說他不願意讓死者得到安息,讓這些死去的人繼續在人間遊蕩。


    南榮關的難民,對於死者安息的執著大過一切,認為死者為大。


    甚至有傳言,正是因為廉城的這個決定惹怒了蒼天,才會有如此烏雲壓頂的景像出現。


    ……


    烏雲出現後的第三天,南榮關的撤離正式開始,南榮關守軍的帶領下,南榮關的難民朝著青州方遷徙。


    一路上很多人出現了身體發熱,四肢乏力的症狀。


    症狀出現的初期沒有被人注意,因為天氣轉熱,加上烏雲壓頂給人一種氣悶之感,開始沒人在意。


    南榮關大部分的糧食都被水淹,南榮關守軍帶著難民去青州,也不過是在路上吃一些野菜樹根。


    漸漸,難民身體發熱與乏力的症狀,出現越來越多的例子,甚至一些南榮關的守軍因為跟這些人接觸的多了,也出現了相同的症狀。


    在一位隨行的老大夫建議下,扒開了一個症狀嚴重之人的衣服。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簡直駭人聽聞。


    出現症狀之人的衣服下,身體皮膚出現不健康的紅斑,有些地方已經開始潰爛,大片的疽瘡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廉城下令,有身體發熱與生了大量疽瘡的人,從隊伍中剔除出。


    可他不了解瘟疫,也在下令的時候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讓南榮守軍去檢查哪些有症狀的難民。


    瘟疫的可傳播性非常可怕,一般人沒有任何防護都不敢接觸得了瘟疫的病患,他讓沒有防護的南榮關士兵去檢查得難民,甚至連對方是不是健康都沒有判斷。


    南榮關守軍二十萬,難民也有好幾萬,大洪水發生的初期,因為洪水泛濫淹死了不少。


    之後的半個月,因為沒有食物又餓死了不少,僅存的食物被一些南榮當地的小家族把持,比如李家。


    南榮關守軍也有糧倉,可這些糧食得養活二十萬的官兵,能分下去的食物郵箱,很多人因為沒有柴火開始吃生米,喝的也是一些山邊的汙水。


    南榮國派來的兩位禦史,林浩和南宮鳳對此也沒有很好的處理辦法。


    他們二人還太年輕,加上每次瘟疫爆發,即便是武者也避之不及,能留下的文獻太少。


    瘟疫是死亡的代名詞,甚至它的出現讓人聞風喪膽,連與之接觸的勇氣都沒有。


    廉城狠下心把那染病的幾千人留在了南榮關外,地方是接近青州的斷魂坡,哪裏原本是馬賊橫行的地方。


    南榮關這麽多人遷徙,馬賊不敢劫道,一些聞到天災味道的馬賊,喬莊打扮加入了前往青州的隊伍。


    青州是南榮國的邊境,除了南榮關,還有山海關和青州關兩大關口。


    南榮關守軍走到山海關時,已經是精疲力盡,二十萬大軍剩下十八萬,難民更少,隻剩下幾千,甚至不包括半途加入的人。


    隊伍中大部分都是在路上堅持不住,有的病死,有的餓死,食物短缺讓他們難以堅持。


    山海關屬於城防關,關內沒有百姓,全部都是南榮的士兵。


    往期如果南榮關破了,山海關作為南榮的第二道大門,必須得死守,關在人在關破人亡。


    山海關的守城將領叫“於篤”,與南榮關的廉城一樣都是守城將軍,於篤與廉城也非常熟悉。


    於篤早就接到南榮關爆發瘟疫的情報,可真見到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二十萬大軍起碼十萬人身染瘟疫,他們走到山海關都是憑著一股信念,一股活下去的信念。


    廉城對南榮關的將士說:“往前走,隻有走到山海關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對於廉城將軍的話,南榮關的將士深信不疑,當他們走到山海關的時候甚至喜極而泣,有的癱軟在地也露出一臉笑容。


    隻可惜,山海關的大門緊緊的關閉著,任憑他們怎麽叫喊也沒人開門。


    山海關的那些同胞在城關上,用箭矢對著他們,似乎害怕他們入關。不是說隻要到了山海關就能進去,就能活著嗎?


    反應過來的南榮關將士崩潰了。


    山海關外哀聲一片,絕望的哭泣聲讓聽者也感同身受,山海關的士兵的身體也忍不住顫抖。


    能開門嗎?


    不能!


    如果開了城門,這些得了瘟疫的士兵,將會把瘟疫傳遍整個山海關,甚至傳入青州。


    大洪水真的要來了,青州、雲州、徐州的百姓即便躲過了洪水,瘟疫肆虐也將會導致百姓民不聊生。即便是於篤想要開門,他也不敢開門,甚至不敢讓人在城門上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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