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星際戰略學院。


    702的門開著,少年倒在血泊之中,一雙黑靴逐漸走遠。


    血跡大片大片的湧出,阿努比斯的指尖抽搐著,視線定格在那雙走遠的黑靴上,逐漸變得模糊。下一秒,沉重的眼皮合上,意識陷入一片模糊。


    ......


    喬穗穗蜷坐在花園的藤編搖椅中發呆。那天之後,宗方就離開了,但沒有帶走蛇蛋。沒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學校已經去不了了,西蒙家族的上告被秘密壓下,中間有好幾股勢力在周旋,本以為事情會就此告一段落,她卻在今早聽說,整個西蒙家族被覆滅了。如同那天她倏然吹滅的蠟燭一樣輕鬆、無聲。


    即便她心裏有了答案,但還是不死心,期待得到一個不一樣的迴答,但萊伯利將證據直接擺在了她眼前。


    “他走的時候根本沒有避人耳目的意思,甚至好像專門要別人知道是他做的。”


    喬穗穗看著監控拍到的畫麵——


    宗方渾身是血,側臉、眼角也濺上了血漬,他光明正大踱步出了正門,在走出去後的幾秒後停了下來,又退迴來,仰頭注視著大門斜上方的監控,舔唇一笑。


    “他真是瘋了,解決問題的方式總是這麽直接粗暴,難道沒想過,就算他是索特高層的兒子,就算他的科研成果無人可以取代,可這是犯罪,聯邦不會坐視不理的。”萊伯利說。


    喬穗穗看著暫停的畫麵中那個令人生畏的身影,閉眼歎道:“不是的,他是為了讓所有人把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開。”


    她的身份曝光後,盡管萊伯利已經讓人迅速壓下消息和照片,但已經晚了。她的那張側臉照片在星雲上仍在被私下傳播。雖然目前還沒有人將她和aois的學生喬聯係在一起,但要是被有心人操縱,也隻是時間問題。


    宗方這一舉動,看似瘋的毫無理智,其實是為了告訴別人,西蒙是他殺的,而且他不止殺了他一個,還殺了他們整個家族,這樣量級的新聞占據了各大板塊的頭條,很快壓下了古人類的討論。這樣一來,喬穗穗就不再有後顧之憂。


    萊伯利見她不想多說的迴了房間,向魯卡投去求助的一眼,魯卡說:“如果你是穗穗,有一個人如此不顧你意願的為你付出,並且不斷加碼,你會怎麽做?”


    經他一說,萊伯利立刻能夠感同身受了。“我大概會喘不過氣來,想逃吧。”


    魯卡點頭,“旁觀者都知道宗方愛她愛的走火入魔,卻不會知道被用這樣的方式愛著的人,其實壓力很大。作為被愛的一方,隻要稍微提出異議,就會顯得好像對不起另一方,因為他的愛太濃烈和炙熱,沒有相等的濃度,遲早會失衡。現在早一點暴露出來問題,也好。”


    ......


    “喬小姐。”仆人來報時打斷了她的發呆,臉色有些忐忑:“.....殿下找您。”


    喬穗穗以為是萊伯利,納悶仆人為什麽特別通傳,以往他都是直接就進來的,不以為意道:“知道了。”


    仆人還沒走,壓低聲音:“是藍澤殿下。”


    喬穗穗愣了一下,隨即起身:“在哪?”


    十分鍾後,皇庭的圖書館。


    喬穗穗走到展區的玻璃前,看見藍澤已經站在那裏了。


    他還是像第一次見麵那樣,身姿挺拔,一頭墨藍色的短發隨意自然,帶著幹淨溫和的笑容。


    “藍澤,你迴來了?”


    “嗯。本來還可以再早一點見到你的,不過現在也不晚。”


    他用一個萊伯利絕對無法拒絕的條件作為交換,迴到了皇庭。


    藍澤衝她一笑,禮貌的牽起她的手,兩人共同看向麵前的置景。落地玻璃後,是模擬的白堊紀時期的生態,其中恐龍的標本修複的十分還原。


    “上次說你去aois上學了,還認識了新的朋友,你們還有聯係嗎?”


    “最近沒有,可能他們也在忙。”想起比和黎一,喬穗穗放鬆了一些,藍澤順著她的情緒問了一些她在學校的趣事,兩人的氛圍一如往昔,平和而友好。


    “對了,我聽說aois有學生遭到校外人員的襲擊了,不知道真假,你的朋友們沒事吧?”


    “襲擊?”


    喬穗穗沒聽說,她因為不能去上學心情不太好,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就屏蔽了校內的群組。


    藍澤眉心微蹙,唏噓道:“聽說襲擊了一個沒有精神力的學生,真是可怕,不過aois現在也招沒有精神力的人嗎?”


    喬穗穗如遭晴天霹靂,她怔了半秒,問:“那個學生叫什麽?”


    藍澤搖頭,神色茫然:“不太清楚,怎麽了?你認識嗎?”


    喬穗穗立刻拿出光腦搜索,但發現全網都沒有通告。她又點開群組,發現這一屆的新生群組竟然解散了。


    她又點開黎一的id,用變聲丸後撥了過去。


    音訊響了三下才被接起,對麵的聲音十分沉重。


    “喬...”


    黎一的鼻音很重,剛喊了一聲,就哇的哭出來。


    “你在哪啊....禮博士不讓我們聯係你,你到底去哪了,嗚啊啊啊啊嗚嗚...比要死了....嗚嗚嗚嗚嗚.....”


    喬穗穗渾身血液倒流,顫聲問:“到底怎麽迴事?不對,你們現在在哪裏,我立刻過去!”


    黎一迅速報了串地址,末了又聲淚俱下的哭嚎了幾聲,掛掉通訊後,抹了把臉。他轉臉對躺在病床上的阿努比斯說:“咋樣,我這演技不錯吧?”


    阿努比斯給了他一個無語的表情。


    他此刻上半身裸著,繃帶繞過肩膀在他的胸前裹了好幾層,還能看見隱隱透出的血跡。


    “你幹嘛要嚇唬他?明明沒事。”


    “還沒事兒呢哥們?要不是我,你差點看見你太奶了!”


    黎一得意的哼哼,臭屁道:“禮博士說他要轉學了,我要是再不把你的情況說嚴重點,咱們就見不著他最後一麵了。”說完他咂摸咂摸嘴,呸了一聲,“不吉利不吉利,啊呸呸。”說著還摸了三下木頭。


    阿努比斯唇色蒼白,看著手上的一道黑色血線,神情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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