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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邑,韓王宮。


    韓王韓信輕輕掂起寵妃馮妙女的下頷,說道:“愛妃,寡人跟你商量個事。”


    馮妙女睇了韓王韓信一眼,撒著嬌道:“大王,您有什麽事吩咐奴家就是了。”


    “咳咳,若是旁的事情,寡人吩咐也就吩咐了,不過這事還真得跟你商量。”韓王韓信幹咳了兩聲,然後說道“是這樣,最近安邑來了個北貂馬販,這家夥能夠給寡人搞來上千匹好馬,不過他明說了,隻收黃金。”


    “什麽,黃金?”馮妙女馬上變了臉色,嗔道“大王,難不成您要把之前賞賜給奴家的金銀珠寶都收迴去?”


    不怪馮妙女會這麽想,因為此前整個華夏的黃金幾乎都被楚國給搜刮走了,韓國境內的金礦很少,而且產量極低,也就這些年楚國忽然開始對外放出黃金,韓國才有了點黃金,但也僅夠韓王賞賜後宮妃嬪以及親信大臣的。


    當今天下,除了楚國可以憑借強大的工商業基礎,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隨意收緊或者放寬黃金,別的國家也就漢國能夠憑借與河西、西域各胡的貿易獲得些黃金,這也是這次楚國決定對關中商賈下手的主要原因。


    所以韓王韓信一說到黃金,馮妙女便本能地認為他是想收迴之前賜下的黃金。


    韓王韓信雙手連搖,忙道:“不不不,愛妃想哪裏去了,那些金銀珠寶是寡人給的。又怎麽可能再向你要迴來,是這樣,你那個族兄這迴在關中不是狠狠地敲了白墨一竹杠麽,寡人也不貪多,讓他從中勻出一萬兩就行了。”


    見馮妙女沉吟不語,韓王韓信又說道:“當然,寡人斷然不會讓愛妃難做。你那族兄不是說已經從楚國偷到了醞造白酒的手藝,打算在少水附近開坊醞酒麽?要釀酒,定然需要大量的糧食。寡人可以拿出五十萬石糧食跟他換這一萬兩黃金,如何?”


    馮妙女這才轉嗔為喜,嬌媚無限地道:“大王。瞧您說的,我家的生意還不就是大王您的生意,如若您需要黃金,給奴家那族兄下一紙詔令不就行了,說什麽拿出五十萬石糧食去跟他換,多見外呀。”


    “這是必須的,嘿嘿。”韓王韓信低聲淫笑著,一雙祿山爪已經摸上了馮妙女鼓騰騰的胸脯,馮妙女吃吃蕩笑著,一邊媚眼輕拋。一邊伸出一隻柔荑也隔著錦袍輕輕摑住韓王韓信胯下漸漸昂揚的兇器輕輕套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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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鹹陽,未央宮。


    “什麽,相父你要殺呂釋之?!”劉恆霍然起身,滿臉震驚。


    白墨卻是麵不改色,沉聲道:“呂家叔侄為了抵製鹽鐵官營。竟然罔顧朝政大局、夥同關中商賈惡意哄抬糧價,以致引發大規模的糧荒,臣出手幹預後,其又不惜引狼入室、暗中勾連楚國奸細損害大漢利益,凡此種種倒行逆施,可謂罪不容誅。”


    白墨最想殺的還是呂台。隻是呂台畢竟是呂家的家主,而且又是功勳重臣,身份實在是非同小可,既便白墨大權獨攬,要想擅殺呂台那也得三思,別人不說,就是陳平也不太讚同他殺呂台,但是殺呂釋之立威,陳平卻是完全讚成的。


    見白墨又將太尉呂台也牽扯了進去,劉恆頓時越發變了臉色,道:“這這,相父,茲事體大,實在是非同小可哪,不知道相父可有確鑿證據?”


    “當然有確鑿的證據。”另一側的陳平將一大摞案卷擺到了劉恆案頭,道“大王,這便是黑冰台搜集的關於呂家叔侄夥同關中商賈惡意哄抬糧價,以及呂家叔侄與楚國奸細暗中勾連的證據,人證物證俱有,可謂鐵證如山。”


    劉恆翻著厚厚的案卷,苦澀地道:“相父,太師,必須這樣嗎?”


    白墨向著劉恆長長一揖,肅然道:“大王,沒有規矩則不成方圓,國無法紀則難免天下大亂,此次關中之所以發生糧荒,就是因為這些個巨商大賈目無法紀,所以,我王必須將呂釋之正法、以儆效尤,若不嚴懲,關中必將秩序大亂。”


    “唉。”劉恆輕輕歎息一聲,揮手道“寡人準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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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季惶惶然進了書房,對司馬仲說道:“二哥,禍事了,禍事了!”


    司馬仲聽得是心驚肉跳,趕緊擱下手中毛筆問道:“兄弟,出什麽事了?”


    司馬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喘息著道:“我剛才在街上看到呂釋之被抓了。”


    “啊,呂釋之被抓了?”司馬仲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道“安的什麽罪名?”


    司馬季道:“說是挑唆關中商賈惡意哄抬糧價,引發鹹陽糧荒以致餓死百姓數百,還有就是暗中勾連楚國奸細,圖謀叛國!”


    “什麽?!”司馬仲越發變了臉色,失聲道“這麽說,各家暗中向烏木崖借貸金子的事情已經被黑冰台給查出來了?”


    司馬仲當然知道呂家暗中勾連楚國確有其事,不僅呂家,他們司馬家、其餘二十幾家勳戚以及兩百多家商賈都從烏木崖借貸了金子,隻是數目大小不等而已,現在連呂釋之都被抓了起來,身份地位遠不如呂家的其餘各家,又豈能幸免?


    巨大的驚慌潮水般襲來,司馬仲的額頭上霎時便沁出了冷汗。


    下意識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司馬仲忽又問道:“呂台呢?他什麽反應?”


    司馬季歎口氣,語含憂急地道:“呂台的太尉府也被禦林軍給圍了,白墨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他是真的要對咱們下手了呀。”


    “這這,白墨他還真敢?!”司馬仲心膽俱寒,又驚疑不定地道“三百多商家、兩百多世家豪族還有二十幾家勳戚,白墨他真的敢下殺手?難道他就不怕激起兵變?他就不怕引發朝局的動蕩?他他他,他就不怕楚國趁虛而入?!”


    司馬季急道:“二哥,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心存僥幸?正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還是趕緊去漢中避避風頭吧!”


    話音未落,老管家忽然匆匆入內,慌然稟報道:“家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忽然來了一大群官軍,將我們司馬府給圍了。”


    “啊?”司馬季聞言大驚,司馬仲卻一下癱倒在地。


    老管家趕緊搶上前來將司馬仲從地上扶起,又說道:“家主,官軍還說了,說是丞相請您去相府喝酒。”


    “喝酒?”司馬仲慘然笑道“隻怕是斷頭酒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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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府大堂,左右兩廂已經擺開了幾十桌酒席,司馬仲、司馬季兄弟以及幾十個有頭有臉的勳戚、世家家主或者巨商大賈神情似鐵,正戰戰兢兢地跪坐在案後的草席上,在每桌酒席的旁邊,赫然都著一個手按劍柄、神情冷肅的禦林衛。


    此外,大堂外的天井裏以及左右兩廂的迴廊裏更是擺了足足一百多桌,透過大開的相府中門,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麵那進的天井以及左右迴廊裏同樣擺滿了密密麻麻的酒席,有心人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參與囤糧的各家全都到齊了!


    偌大的相府,整整五百多桌酒席,竟是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令人窒息的等待中,守在側門的禦林衛突然高喊:“丞相到……”


    司馬仲、司馬季、二十幾個勳戚、兩百多個世家家主以及三百多個商賈便齊刷刷地從席上跪坐起身,一道道或驚慌、或不屑、或故作鎮定、或不以為然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轉向了相府大堂側門,在眾人的注視下,白墨灑然直入。


    “諸位,讓諸位久等了。”出乎眾人預料,白墨卻是滿麵春風,向著堂上眾人連連拱手作揖“抱歉,真是抱歉至極。”


    不過,白墨再接下的話卻一下又讓整個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本相剛剛赴菜市口監斬了一名叛國巨賊,因而才耽擱了時辰。”白墨微微一笑,遂即又衝堂外揮手喝道“來呀,將呂釋之的人頭呈上來。”


    遂即兩隊禦林衛便護著一名禦林小校入大門、過中門,直趨大堂之上,禦林小校雙手舉著木盤,盤上赫然擺著一顆眉目兀自猙獰的人頭,甚至還有鮮血透過木盆淋漓而下,卻不是呂釋之的人頭還有誰來?


    大堂上、天井裏以及左右兩廂的迴廊裏霎時便響起了一片吸氣聲,有幾個膽小的更是一下癱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了起來。


    白墨目光森然,從堂上諸人臉上逐一掃過,竟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令人窒息的壓抑持續了足足半柱香的時間,白墨忽然間燦然一笑,朗聲道:“諸位,諸位不必驚慌,暗中勾連楚國之事經黑冰台查實,實乃呂釋之獨自為之,與諸位全不相幹,今天這頓酒宴,卻是本相替諸位壓驚的,嗬嗬嗬。”


    大堂上、天井裏以及左右兩廂的迴廊裏頓時響起了一片竊竊私語聲,包括司馬仲、司馬季兄弟在內,所有人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呂釋之伏誅,足見白墨已經掌握了各家暗中勾連楚國的鐵證,白墨竟然就這樣輕輕放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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