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仁假義。”


    薑春生重重地哼了一聲,心裏充滿了不屑。其實他練的歸鴻門拳術也有同樣含義的起手式,是在真正以武會友的時候向對手表示敬意的,隻是薑春生對湯金龍一行沒什麽好感,也就懶得做這個表麵文章了,誰想卻被張山搶了風頭。


    “薑館長,請吧。”張山鞠完躬,拉開架式,正式開始邀戰。


    “你先出手。”薑春生道。


    “還是你先。”


    “你先。”


    “你先……”


    “真特喵的費勁!”薑春生實在忍不住了,罵了一聲,欺身上前,雙手握拳擺出一個防守陣勢,抬腿踢向對方。


    “哈那!”張山吼了一句帶著豐南口音的韓語,一記側踢,直取薑春生的髖部。他的動作頗為誇張,大開大闔,極具觀賞價值,加之臉上還帶著韓劇裏奶油小生那種招牌般的白癡笑容,引得周圍零星的幾名韓粉大聲地喝起彩來。


    “哈你妹!”薑春生沒好氣地迴敬了一句,一邊閃身躲過,一邊揮臂反擊。


    張山一擊不中,馬上變招,又換了一招勾踢。這一迴薑春生可沒客氣,以硬碰硬,反給了張山一腳。張山被薑春生踹得倒退好幾步。好不容易站穩腳跟之後,他又怪叫了一聲,然後撲上去,一邊喊著“阿乎”、“渣列”之類的鳥語,一邊拳腳交加,往薑春生的身上招唿。


    薑春生沒怎麽接觸過跆拳道的打法,尤其是受不了張山那種一邊鬼哭狼嚎一邊出招的套路,一時間竟然應對無策,身上挨了好幾下,疼痛入骨,不得不轉入了防禦。


    看到張山得手,湯金龍高興地嘿嘿笑了起來,同時把手裏的雪茄煙湊到了嘴邊。他身邊的何阿狗極有眼色,忙不迭地掏出打火機幫湯金龍點雪茄,又諂媚地恭維道:“湯總,我看這個薑春生也就是個繡花枕頭嘛,張教練一個人就足夠收拾他了。早知如此,咱們幹嘛要帶這麽多人來……”


    “你說什麽?”湯金龍瞪了何阿狗一眼,質問道:“你是說我帶人來帶錯了?”


    “沒有沒有!”何阿狗趕緊否認,“湯總,其實我的意思是想說,咱們這麽多人,來得太好了。不用交手,光憑氣勢就能夠把這個薑春生給嚇死。”


    “阿狗,等張山把薑春生打服,你就帶人去把他的武館砸了,保證他屁都不放一個。”湯金龍交代道。


    “那是肯定的,他就算有屁,也得……”


    沒等何阿狗說出什麽髒話,隻見正帶著遊戲心態觀看比武的湯金龍突然瞪大了眼睛,同時脫口而出一句驚唿:


    “靠!特喵的這是怎麽迴事!”


    原來,就是這麽一眨眼的工夫,場上已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一直咄咄逼人的張山突然雙腳離了地,以一個屁股向後的平沙落雁式飛出去好幾步遠,然後誇嚓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先前臉上那副裝叉的表情已經看不見了,代之以呲牙咧嘴的痛苦模樣,嘴裏那滿口棒子方言也立馬變成了“娘賣皮”一類的豐南市罵,可謂是一下子就被打迴原形去了。


    李愚站在一旁,卻是看得清楚,不由微微頷首。薑春生挫敗張山的招術,正是正宗的歸鴻拳法,無論是時機選擇還是出手的力度,都頗顯功力。歸鴻門是一個殺手組織,拳法講究的就是簡明、實用,薑春生一開始顯然是沒摸清楚張山的底細,打得有些拘謹。待到熟了張山的套路,再要還擊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跆拳道本身或許是一門不錯的武功,但張山身上那條黑帶估計是在省城充話費的時候送的,根本就沒學到跆拳道的精髓。【ㄨ】而薑春生的武功是家傳的,加上他自己也是一個武癡,學得很到位,逮著一個機會,隻是一掌的工夫,就把張山給打飛了,輕輕鬆鬆地贏下了第一個迴合。


    “好!”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喝彩聲,這些人可沒什麽立場,湯金龍和薑春生雙方誰勝誰負與他們無關,他們隻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而已。看到薑春生贏得如此漂亮,眾人自然不會吝惜掌聲,更有人手腳癢癢地,當即就琢磨著是不是要拜薑春生為師,學一點精妙武功了。


    “廢物!”湯金龍臉上可掛不住了,他惡狠狠地瞪了張山一眼,然後轉頭對著其他的武師吩咐道:“再上一個,如果再像張山這樣,就自己辭職吧,我這裏不養廢物。”


    “湯總,放心吧,看我的!”一個看上去比張山個頭略高一些的武師挺身而出,他向湯金龍點了點頭,然後勒了勒腰裏的帶子,大踏步向薑春生走去。


    “請多……”


    和張山一樣,那家夥站到薑春生麵前時,也是習慣性地一哈腰,想來句什麽客氣話。薑春生此時已經打起了性子,哪有閑心聽他廢話,不等對方說完,他已經飛起一腳,直取對方的麵門,嘴裏說道:“多你的妹,接招吧!”


    “我……去!”那武師沒想到薑春生出手如此快,腰已經躬下去一半了,聽到風聲響起,知道不妙,連忙側開腦袋躲閃間,薑春生的腳尖已經劃過了他的耳朵,好懸沒把他的耳廓撕下來。


    武師急眼了,也顧不上再玩什麽“始於禮終於禮”之類的虛套,嘴裏不幹不淨地吼叫著,便向薑春生展開了連珠炮一般的攻擊。拳腳交加,虎虎生風,倒是的確比張山的攻勢顯得更為淩厲。薑春生在與張山的交手中已經摸到了一些規律,見對方出手,他不慌不亂地招架著,讓對方的招式都落到了空處。


    十幾個迴合過後,薑春生抓住對方的一個破綻,再次使出前麵那一招,一掌印在對方的胸前,結果那武師和張山一樣,慘唿一聲便飛了出去,同樣摔了個結實。


    湯金龍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張山是怎麽輸的,他沒注意看,而後麵這位武師失敗的過程,他卻是從頭到尾看下來的。他分明看得出,自己的手下招術倒是挺漂亮,嘴裏喊的號子也很是威風,可根本就奈何不得薑春生,反而顯得處處受製於人,人家好整以暇地迴應一招,自己的人就飛出去了,連一點懸念都沒有。


    其實也怪不了這些武師,他們學拳就是為了比賽,後來進了道館當教練,又是教別人比賽,所以腦子裏隻有比賽的規則,根本就不知道真正打架是怎麽迴事。比賽的時候有各種禁忌,為了得分還要講究不同的套路,這種思維方式用在打架上,豈能不給對手留出破綻。薑春生學的功夫都是麵向實戰的,對付這種花拳繡腿實在是太輕鬆了。


    “你們幾個,誰再上?”湯金龍向著其他尚未出場的武師喝問道。


    “這……”武師們都傻眼了,剛才上去那位,在他們中間算是比較能打的,居然碰不著薑春生一根毫毛就被打下場來,他們自忖與那位同伴沒太大的差異,再上場去挑戰,豈不是送臉下鄉嗎?


    “劉成,李靖,王琰,你們上!”湯金龍直接點名了。


    “我們?一起上?”幾位被叫到名字的武師詫異地問道。


    湯金龍把頭一別,不去看這幾個人,既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直接把決定權交給了那幾位。他心裏罵著:廢話,當然是讓你們一起上,一個一個地單挑,你們是那個姓薑的對手嗎?可是,這種話怎麽能讓我親口說出來呢?我是一個有身份證的人,以多欺少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雖然我並不拒絕這樣做。


    李愚卻是嗬嗬地笑起來了,大聲地揶揄道:


    “哈哈,總聽人說有些人又想做****,又想立牌坊,今天算是開眼了。幹嘛隻叫三個人啊,有種就一起上嘛,反正某些人的臉皮也是比城牆還厚的。”


    “小子,你說什麽呢!找打呀!”


    名叫劉成的那名武師惱了,指著李愚厲聲斥道。他知道自己不是薑春生的對手,就算和兩個同伴一起上,也沒把握敵住薑春生,因為跆拳道這種東西,並不是很適合於群毆的。此外,以三對一這種事情,也是比較丟臉的,如果有其他選擇,他會盡量避免這樣做。正在琢磨著如何找梯子下樓的時候,聽到李愚出言嘲諷,劉成算是發現了一個軟杮子,於是便把矛頭直接指向了李愚。


    “你特喵說什麽呢,敢這樣跟我李哥說話!”


    沒等李愚說什麽,文天已經站出來了。剛才他就想出戰,是李愚拉住了他,以便察看一下薑春生的實力。現在薑春生已經打了兩場,表現也頗為讓人滿意,文天在旁邊看著,早就技癢難耐了。現在聽劉成威脅李愚,文天直接就跳出來了,滿臉怒色地向著劉成走去。


    “文老弟,你別動,他們還是有點功夫的。”薑春生連忙攔住文天勸道,“你和李老弟在旁邊看著就行,我來收拾他們。”


    文天把薑春生的手一撥拉,說道:“老薑,你先歇會,看我教訓教訓這小子,讓他知道怎麽跟我李哥說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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