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床,芷嵐就覺得外麵冷得很。一開門,冷風帶著濕氣一下子就撲了進來。芷嵐一個冷顫,深唿吸了幾下才適應了寒冷。原來已有薄霧了,想來該是冬來了吧---

    天宇翼還在裏間睡著,應該是昨夜徹夜難眠吧,今日就讓他補補眠吧---

    於是芷嵐穿上厚衣,披上披風走進院子。這樣的清晨,薄霧朦朧,唿吸著冷冷的空氣,幹淨濕潤,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清新的感覺了---

    朦朧中,似乎會出現芷碸的影子。那個哥哥,關心她愛護她,卻總是自責不能保護好她。其實哥哥啊,你有的那份心,就足以讓我感激你,珍惜你了---

    這時想到芷碸,就聯想到了天宇賦,那個有著和芷碸相似感覺的太子。對感情如此真誠的人,卻在這不講感情的王宮中生活,失去了真愛,也失去了自我---

    如果是芷碸,是不是也會如此壓抑隱忍呢?

    芷碸不是太子,還好,沒有這個誘人的頭銜,芷碸比天宇賦過得自在多了。如果不是我在葉月王宮出不來,哥哥可能會在外雲遊呢!平日裏他就喜歡待在宮外,每次都是迴宮看望我,或,保護我。現在我不在葉月了,哥哥該是常期離宮吧!雖然不知現在葉月王宮的割據情況,但哥哥沒有爭權的心,也應該過得很隨意吧!

    如果,天宇賦和天宇翼交換身份,可能他們都會過得很稱心吧!天宇賦比天宇翼更適合當個瀟灑的王爺,他沒有承擔景天國帝王的能力和氣魄,也沒有這份心。

    現在天宇賦的妻子,害死了他心愛的人,如果知道真相,恐怕真會心碎至死啊---

    我絕不能讓芷碸遇上和天宇賦一樣的事---

    很久了,芷碸還沒有信來,不會真發生了什麽事吧?天宇翼答應過我,會保證芷碸的安全的---

    一串腳步聲傳來,芷嵐轉頭,朦朧中一個輪廓,看得出是白惜。他是故意加重腳步的,否則以他的能力,要想悄無聲息地靠近我是很容易的事。也由此知道,他應該是有什麽事要說吧,否則他何必告知他的到來?平日裏他都靜靜待在一旁,讓人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芷嵐轉迴頭,又看著院子裏朦朧的草木,“白惜,是有什麽事嗎?”

    白惜走近,猶豫著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芷嵐等著,卻半天沒聽見白惜開口,她奇怪地看向白惜,“是不方便說的事?”

    白惜又猶豫再三,才低頭說:“隻是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你既然已到這裏來了,就說吧,什麽事都沒關係!”芷嵐說到。

    見白惜表情奇怪,似乎難以啟齒,會是什麽事呢?

    “霞舞病重,大夫說隨時都可能斷氣。”白惜終於說出口,因為他知道這些話題會讓芷嵐難過,所以一直不願說出口。

    霞舞?斷氣?

    芷嵐盯著白惜,心有一點揪緊,他們現在說的話題,是一個人命啊---就算是自己不喜歡的人,但現在涉及的是她的死活啊---

    “你知道很久了?”他該是知道的吧。

    “有幾日了。”白惜恭敬地迴答。

    看來霞舞的病是到危險時期了,否則他不會來告訴我。

    “真的沒救了?”

    “從我暗中調查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所以我才來告訴公主,讓公主做決定。”

    “決定?”芷嵐看著白惜,“什麽決定?”

    “霞舞到處托人向二王子傳話,希望二王子能去見她一麵。她說隻要見到了二王子,她就可以安心地離去了。”

    是啊,在臨死前,最想見的肯定是自己最愛的人---

    “這個該是二王子決定的,怎麽會是我決定呢?”芷嵐有點心痛,為天宇翼的多情,更為一個女人的長情。

    “自從二王子知道霞舞找人刺殺公主,二王子就斷絕了和霞舞的聯係。平日她的任何消息都不可能傳到二王子耳裏。”

    這就是能力和權利的差距了,當天宇翼不想知道一個人的情況時,連一個臨死前的請求都不能傳進宮來。但如果是天宇翼想知道的事,卻可以連最隱蔽的部分都掌握清楚。這是多麽不公平---

    “因為傳不到二王子那裏,就轉而找人聯係我,想讓我傳話給二王子?”芷嵐的情緒沒有太大起伏,然而心卻沉痛無比。

    “是!不過也沒有成功。因為二王子也不準她騷擾公主。”

    “嗬嗬”芷嵐笑了笑,“天宇翼做得也真是絕情啊---這個霞舞真是愛錯了人!”

    “公主??”白惜瞪圓了眼,他不相信芷嵐是如此狠心之人,麵對一個將死之人,不僅笑得出來,還責備她的不是。

    陷入愛情的女人,智商為零。果然是這樣啊,明知他如此絕情了,卻還是掛著、念著。自古癡情女子負心漢啊---

    等天宇翼得到葉月後,他是否也會這樣絕情地對我?假如真是這樣了,我要如何對待呢?痛苦是肯定的吧---因為此刻,我的心就在痛著---

    一行清淚,緩緩地滑落---

    白惜微皺了眉,公主還是難受著的---她還是,把人命看得很重---

    “女人,很悲哀,是麽?”芷嵐淚眼朦朧,卻泛著笑看著白惜,“女人,很傻,是麽?”

    白惜的眉皺得更緊,芷嵐的淚讓他很難受;而她的笑,一種淒美和自嘲的笑,更讓他痛苦。剛才怎麽會誤解她呢?她是怎樣的人,自己不是很清楚嗎?連想殺她的自己她都能幾次相救,現在一個女人,就算是曾想害她,相信她也會以德報怨吧---

    白惜想伸手拭去芷嵐的淚,但卻堅持著一動沒動,她在自己的心中,不是隨便可以褻瀆的人。

    “我會勸服二王子去看望她的---”

    拭了淚,芷嵐攏了攏披風,然後轉身走迴屋裏。

    天宇翼還沒醒,芷嵐走近。這個男人,讓兩個女人失了心,現在還很可能使這兩個女人丟了命---然而,這樣的男人,居然讓我也遺落了心在他身上---還好,我還知道他的心不會在我身上,還不會期待著和他有結果---

    芷嵐走到窗邊,推開,冷風就一股腦兒吹了進來,屋裏的溫度迅速下降了幾度。

    “嵐兒---”天宇翼死死裹著被子,還直接蓋住了半個頭,“好冷啊,把窗關上吧---”

    芷嵐走近,伸手掀開被子,“醒了就起來吧!我要你陪我去個地方。”

    “咦?”天宇翼伸了個懶腰,慵懶地看著芷嵐,“嵐兒居然主動提出要我陪嵐兒去個地方?什麽地方這麽重要?”

    芷嵐笑著說:“你起來跟我走就知道了!”

    然後邊叫紫燕他們進來侍候天宇翼更衣,邊推著天宇翼下床。

    “什麽地方這麽神秘?不能先告訴我嗎?”天宇翼吃著早餐,好奇得不得了。

    見他慢悠悠地吃著飯,就知道他是在消磨時間,然後讓芷嵐先告訴他要去地方。

    芷嵐也慢悠悠地喝著粥,如果告訴他,他會去看望霞舞嗎?---不過畢竟是他以前的女人,該不會真絕情到底吧?雖然心裏希望他對霞舞沒有感情,但現在是攸關人命的事---

    “我想你跟我去看望霞舞。”芷嵐狀似無心地說。

    “霞舞?”天宇翼停下動作,然後冷冷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白惜,“這個女人曾想害嵐兒,嵐兒還要去看望她?”

    “不是我想去看望她,是我想你去看望她---”芷嵐放下勺子,看著天宇翼。

    天宇翼的臉色慢慢變得難過,然後痛苦地問到:“嵐兒知道我和她以前的事,卻還要我去看望她?嵐兒不介意嗎?”她就這麽不在乎我?她不僅不阻止我去見其他女人,還將我推向她們?

    芷嵐依然麵色平靜,隻是輕輕握住了天宇翼的手。他的表情讓她很難受,她還記得以前看見他這個表情的那日,他喝得爛醉---

    “我承認我很介意!”芷嵐看著他,老實地交待。

    天宇翼怔了怔,沒想到芷嵐會如此迴答他。然後他笑著反握住芷嵐的手,“嵐兒真介意?真的?真的?”

    這種急切的表情,好似怕人反悔似的。

    “我是真的很介意!我不想你去看望霞舞,甚至其他任何女人。”

    天宇翼笑開了花,一把抱住芷嵐,直接吻了上去。

    芷嵐急忙推開他,“你幹什麽啊?怎麽突然---” 話音又被天宇翼堵住。

    “嵐兒介意,就表示我終於進入到嵐兒心中了。”天宇翼眼睛笑得成一條線,又趁芷嵐不注意偷親了她一下。

    “是啊是啊,你現在滿意了?高興了?”芷嵐好笑地問。

    “嗯!很滿意!很高興!”天宇翼高興地迴答。

    芷嵐也笑了起來,“那你可以陪我去看望霞舞了?”

    天宇翼止住笑,“既然介意,嵐兒為什麽還要我去看她?”

    這家夥的臉色還是變得這麽快---

    “她的命不久了,你知道嗎?在她臨死前,我希望能滿足她這最後一個願望,就當是我感謝她以前對你的照顧和付出,好不好?”

    天宇翼聽完芷嵐的話,寵溺地撫摸著芷嵐的臉,“嵐兒不要老是關心其他人的事,嵐兒隻要關心我就好了---”

    “我就是關心你,才叫你去啊---你想想,她畢竟以前跟過你,如果你在她臨死前還這樣絕情地對她,如果被人知道了,會怎麽指責你這個二王子?”

    “我才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呢!”天宇翼無所謂地撇撇嘴。

    “那你就當是為我而做的吧,讓別人看到我有多大度,不僅不為難你以前的女人,還幫她實現臨死前的願望。”

    天宇翼盯著芷嵐,看來她是一定要我去了---

    “嵐兒都這麽說了,為了嵐兒,我就陪嵐兒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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