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給了陶誌宏二人,胡之然小聲囑咐,讓陶誌宏寬慰一下高翰。這個悶頭葫蘆死心眼,認定了什麽事很難勸,如果有另一個能說會道的勸幾句還是會聽的。

    陶誌宏先是答應,然後鄙夷的看著胡之然:“你們一個德行。”

    “他什麽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胡之然也很委屈。

    閑著也是閑著,胡之然迴去看了眼老黃。老黃摔摔打打,嫌胡之然走了沒人收貨了。當著胡之然的麵,非要騎上三輪車出去收破爛。

    明知道老黃是惺惺作態,胡之然還是攔住,好話說了一籮筐,就差當場跪下磕頭認幹爹了。

    老黃說:“你可得記著,你還欠老子錢呢。”

    胡之然嘿嘿笑:“其實啊,你巴不得我不還錢呢。”

    錢還了就是還了,不還錢胡之然就要像兒子一樣伺候著。在拿老黃錢的時候其實已經想好了,以後但凡自己有能力,就養老黃的老。

    兩人正說著話,外麵傳來一聲粗獷的唿喚聲。老黃撐起身嚷了一句別急。

    到老黃這倒騰貨的都知道催沒什麽鳥用,老黃腿腳不利索,能出門招待不讓你進門拜見就不錯了。這也是為什麽老黃這生意一直不好的原因。

    胡之然由得老黃折騰,就那腿腳,多溜達溜達沒準還能多活幾年。

    停了數秒,胡之然突然覺得不對,怎麽這聲唿喚帶著京腔。騰一下站起身,胡之然風一樣衝出木棚。

    馬路邊,老黃正與一個墨鏡男低聲交談著,時不時還衝著屋裏指指點點。接著,胡之然就看到路邊的那輛車,一輛京牌的豪車。

    看到胡之然從木棚裏出來,墨鏡男一邊走近一邊大聲說:“胡先生,小姐想見見你。”

    胡之然麵色一沉:“滾。”

    老黃迴頭:“臭小子,說什麽呢?”

    到底是聽胡之然的,墨鏡男還真的滾上車。老黃扭過身,踉踉蹌蹌的走向胡之然,走近了,舞起拐杖就打。

    胡之然轉身便走,隨即進了屋。

    墨鏡男迴到車上,唉聲歎氣:“真不知道大小姐怎麽想的。”

    “小姐還沒怎麽著,怎麽你想不開?”開車的司機說:“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咱大小姐就看上這個窮小子了,你能怎麽辦?”

    “你的舌頭是不是不想要了?”墨鏡男說:“我們隻管做好自己分內的事盯緊這小子就行了。”

    司機白了一眼:“也是你先說的。”

    屋裏的胡之然連打了幾個噴嚏,揉揉鼻子心裏暗罵是哪個孫子在背後嘀咕自己。

    躲過老黃的拐杖,胡之然一臉無奈的坐下:“你這老東西,管的是不是有點寬?”

    “老子是為你好,那麽好的大姑娘,啊,開著那麽好的車,啊,又送這個又送那個,你怎麽就鐵了心呢,啊?”說著,老黃有舉起拐杖,見胡之然沒有躲的意思,悻悻的放下,狠狠的跟地麵過不去,砰砰作響。

    “真是操不爛的心。”胡之然頂撞一句:“我跟他沒可能,今天沒有,以後也沒有。”

    “咋地?”老黃許是真的累了,坐下之後一個勁喘氣:“老子也是為你好。”

    “真為我好就不應該要那兩塊手機。”胡之然手裏正捏著新手機,毫無羞澀之心。仿佛這一切都怪老黃,是老黃先拆了包裝自己先用上,自己迫不得已委曲求全的拿來用了。

    “那什麽……”老黃被氣糊塗了,想了半天才接著說:“之前給你打電話還纏纏綿綿,咋就不能見個麵說清楚呢?”

    “打電話的不是這個。”胡之然白了一眼。想起蘇步塵,又恨得牙根癢。

    原以為蘇步塵是真對自己有感情,哪知道一切都為了套走那些古董。而且還聯合寧江的各路大少把自己羞辱,這個“人情”胡之然是記下了,除非不讓自己站起來,不然這份恩情必定湧泉相報。

    “還有一個?”老黃眼睛一瞪:“那這是什麽情況。你這傻小子,好像老子會搶你女人一樣,說說又不少塊肉。”

    胡之然迴憶著塵封已久的記憶,緩緩的說出藏在心裏無法釋懷的那段往事。

    那天胡之然喝多了,與幾個朋友約著去練嗓子。剛進練歌房就見兩個人把一個女人抬進一個房間。

    平日裏胡之然雖然惹是生非,但卻不去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那天也不知吃了什麽迷魂藥,鬼使神差的非要管個閑事。

    吆五喝六的衝進房間,披頭散發一身淩亂的女人人事不省。胡之然第一反應就是撿屍。

    所謂的撿屍就是把喝到斷片沒有意識的女人弄迴去,至於幹點什麽怎麽幹大家都心知肚明。一般來說,這種女人也沒個好東西,要恨也是恨自己喝斷片沒爽到。

    當時胡之然喝多了,也沒管屋裏都有誰,上前揪住女人就要帶走。嘴裏還嚷嚷,想在老子麵前辦肮髒事就是不行。那一

    刻,胡之然的形象很偉岸,一輩子隻在書上看到過的英雄救美。

    跟在胡之然身後的幾個混吃混喝的卻很老實,裝作不認識沒看到,見了貓的老鼠一樣灰溜溜的滾蛋,隻剩下胡之然一個逞英雄。

    說到這,胡之然慘笑,一攤手:“就這樣,我們也就這麽點緣分。”

    “行啊,你小子我看行。對老子的脾氣。”老黃張開缺牙漏風的嘴,笑得很開懷。

    想到曾經的過往,胡之然情緒很不好,絲毫沒注意到老黃眼角的濕潤。

    老黃抽抽鼻子,扣扣搜搜的從兜裏掏出煙。還沒點上,胡之然把一盒好煙扔在桌上,抽出兩根點上,遞給老黃。

    一老一少就這麽慢慢抽著煙,老黃很享受的仰倒在躺椅上:“後來呢?”

    “後來不就這樣了?”胡之然說:“就像很多狗血劇情一樣。我救了她見我長得還行,所以要以身相許。如果老子長的嚇人,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你們家裏有這麽個外援,怎麽會出那麽大的事,你小子跑到明山跟我一起收破爛?”老黃咧著嘴,盯著胡之然的眼睛。

    胡之然說:“知道我為什麽不想跟她多接觸嗎?我倒黴就倒黴在她身上。”

    “怎麽說?”老黃彈彈煙灰,看了眼桌上的好煙,隨手揣進布兜。胡之然要抽自己買去,自己腿腳不利索不想跑腿,而且這煙不錯,老黃平日裏可不舍得抽這麽好的。

    “別提了。”胡之然歎口氣:“誰知道那包房裏都是寧江有頭有臉的人。其中一個還非常有背景,老子惹不起,可當時不認識這孫子,稀裏糊塗的得罪了,當時的情況記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把那小子打了。後來……,後來我被打住院了。好虎敵不過一群狗啊。”

    胡之然狠狠的抽著煙,抽的太快嘴裏有點發苦:“就因為這件事,對方遷怒了胡家。先是生意出了大問題賠錢,後又有人告發我爸,為這事,我一個朋友進去蹲牢。”

    “嗨,要我說你就把這小姑娘娶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人。”老黃坐起身,把腦袋伸到朔銘麵前:“借勢上位,隻有這樣你才能給你老子報仇。”

    “借勢上位?”胡之然嗤笑:“你個老東西想多了。人家是什麽身份,我高攀的起?娶了之後當上門女婿,這輩子抬不起頭?”

    胡啟文曾說過,男人最大的用處就是掙錢。一個掙不到錢的男人就是廢物,無論他會刷碗還是拖地又或者帶娃,就算能

    喂奶也是廢物。掙不到錢的男人在家沒地位,在外沒尊嚴。

    胡之然隨手把煙扔到一旁,情緒變得有點激動:“老子為了她得罪那麽多人,胡家遭難的時候她在哪?我他麽聯係不上她。我爸死了,已經死了,她這時候冒出來關心我,嗬護我,說對不起我,還說要彌補我。老黃,我想知道,如果是你,這份好意你能領嗎?”

    胡之然一頓亂噴,老黃一句話說不出口,的確,胡之然心裏有恨,徹骨的恨。胡之然不僅恨那些仇人,同時也遷怒與此相關的人。

    有句話說的很好,不要勸別人從善,誰曾知道這個惡人曾經都經曆了什麽。同樣的人生,那是倒黴事沒栽到你頭上,換做是誰也不會平靜。

    從那天起,胡之然不想做好人,隻想做壞人。

    欠胡家的,加倍奉還。落井下石的,胡之然要他們傾家蕩產。除了報仇雪恥之外,胡之然絕不會做一個好人,沒有原則,不講規則,隻要有結果,胡之然願意付出一切。

    一看桌上好煙讓老黃揣進兜裏,隻扔下半盒劣質煙。胡之然隨手抽過一根點上,吐了個煙圈:“以後她再來,怎麽辦你隨便,不要把我拉上。”

    知道對方是真心想幫自己,但此時的胡之然不需要。曾經自己最無助的時候,胡家一夜傾覆的時候,胡啟文病重卻無錢治療的時候。那個女人在哪?

    現在胡之然活的好好的,什麽也不需要的時候,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之後再出現又有什麽意義呢?

    老黃嘴裏吧嗒著煙,眼神渾濁:“小子,那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她不想幫,而是那時候被拖住幫不上你什麽。”

    “我想過。”胡之然說:“其實我把什麽可能都想過了。如果像你說的那樣,我依舊不能接受。我隻知道她很有背景,而我們胡家得罪的人一樣有背景。如果對方再來,她真能顧我周全?或者,如果我與她走得近了,更危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巔峰棄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心跳暢想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心跳暢想並收藏巔峰棄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