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各位的野爹,在座的各位都是孤兒。”


    ……


    ……


    ……


    全場死寂。


    眾人愣了足有一分鍾,這才緩緩迴過神來。


    隻見林守道一拍桌子,差點沒氣得抓住林武的頭按桌子上,他怒吼道:“你個王八蛋,你胡說什麽!?”


    聽到林守道拍桌子的聲音,林武才驚醒過來,想起剛剛說的話,他嚇得用雙手捂著嘴,差點沒暴斃在當場。


    我靠!


    我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林武幾乎要崩潰至死。


    當看到林睿、林行道等人審視的目光以及林家小輩異樣的眼神時,他恨不得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我我我……”林武大窘,他抬頭,趕忙解釋道:“爺爺,爸,大伯,我也不知道我剛剛這麽會說出這句話,我好像是中邪了,這絕不是我心裏想說的!”


    林行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長在你自己身上,你不想說,誰能逼你不成?”林行道在官場上混跡這麽多年,階級觀念根深蒂固,最忌諱的就是以下犯上。


    “子不教,父之過,”林老爺子伸手拿出一根筷子,輕輕敲擊著桌麵,他那雙渾濁的眼睛直視著林守道,臉上盡是嚴厲之色,“守道,小武年齡尚小,不懂事,你這個父親是如何當的!?竟讓他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被林睿如此瞪著,唬得林守道滿頭大汗,一雙油膩的雙手手心都是汗涔涔的,二伯母也是坐立不安,一臉的驚惶。


    林老爺子多年不發火,一發火頓時能震懾的林家人都不敢說話。


    “這林武也太不懂事了,什麽孤兒,野爹,是從哪學的?”大伯母也是插上話來,被一個小輩說自己是孤兒,還自稱野爹,她也是十分生氣。


    “這林武說小也不小了,竟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真是欠家教。”


    “大家都別說出去,這事要是說出去,丟得是我們整個林家的人。哪有小輩自稱是長輩野爹的,還說長輩們都是孤兒,說出去人家都要笑死我們林家人!”


    “是啊,這事不能說出去,否則人家還以為我們林家都是這樣,會敗壞我們林家的規矩!”


    ……


    耳邊滿滿的都是指責聲,林武隻感覺頭皮都要裂開來,冷流止不住地往下滑,幾乎要站不住。


    林守道一臉陰沉,那些指責聲讓他感覺如芒在背,某一刻,隻見林守道抬起頭,眼中劃過一抹決然之色,隻見他一個箭步上去,掄起肥胖的手掌一個巴掌甩在林武的臉上。


    “啪!”


    林武直接被林守道這一個巴掌扇翻在地上,他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雙手撐著地麵,臉上火辣辣的疼,嘴角都是掛上一縷鮮血。


    林守道這一巴掌絲毫沒有留情,他知道留情的話,會難消林家眾人心頭之恨。


    手臂指著地上癱坐的林武,林守道恨鐵不成鋼地謾罵道:“逆子啊,逆子!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快給諸位長輩們叩頭道歉!”


    “叩頭?”


    聽到林守道的話,林武微微一愣,還不待他流露出不情願的表情,林守道已經再度抬腿上前,做出抬腿要踹的姿勢。


    見到自己的父親這樣,林武哪還敢猶豫,趕忙對著餐桌上的眾人不停地磕頭,一邊磕還一邊說:“爺爺,各位叔叔伯伯,小武知錯了!”


    林北一臉淡漠看著那不斷磕頭的林武,臉上無悲無喜。


    “好了!”等到林武磕到第九個頭的時候,林睿這才揮手製止道,他的眼睛不看林武,而是盯著林守道,隻聽他悠悠說道:“守道,記住,子不教父之過。教育子女,你們做父母的得樹立起榜樣,不要整天搞那些花花腸子,腳踏實地一點!”


    聽到林睿那一語雙關的話,林守道臉色通紅,他羞愧地點了點頭,然後攙扶著地上的林武再度坐迴位置上。


    宴會才進行到一半,顯然不會因為林武的這出鬧劇就中途停止,眾人略微收斂收斂情緒,再度迴歸正常,唯有林守道一家還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放下敲擊桌子的筷子,林睿轉過頭,目光柔和地看著林北,“小北,你要不要去說兩句?”


    林睿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帶著征求意味的,聽到林睿的話,林家的一些小輩都是一臉的嫉妒。


    特別是林武,他的眼中都要噴出嫉妒的火焰來,他雙眸瞪著林北,一雙手都是緊緊地把著座椅的扶手。林睿跟林北說話的時候與跟他說話的口氣截然不同,這讓林武十分不爽,憑什麽?


    林北何德何能,能得到林睿這樣的偏愛?


    林桓等人雖然沒有林武表現的那樣明顯,但是臉上也是一臉的妒意。


    “哼,就算老爺子喜歡他又有什麽用,他一個窮酸小子,能有什麽能說的?我看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連站起來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有人酸酸地道。


    那人說話的聲音很小,不過對於林北而言卻清晰可聞。林北扭頭看了那人一眼,這是他二叔家的兒子,林宏。


    聽到老爺子這樣說,林遠道和徐明珍都是有些尷尬。林北今年才剛畢業而已,沒有家族背景的支撐,林北怎麽能跟林桓、林武他們相比?


    “爸……”林遠道剛欲開口婉拒,卻不想林北在這個時候“霍”地站起身來,“好的,爺爺。”


    聽到林北這樣說,眾人皆是一愣。


    “哼,自取其辱!?”短暫的驚愕後,隻見林武嘴角彎起一抹弧度,在心頭冷笑道。


    “小北……”林遠道也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他略顯擔憂地看了林北一眼。


    “爸,沒事,”林北對林遠道微微一笑,“不管我在外混的如何,至少我得有站起來發言的勇氣,現在,這是我的舞台。”


    “現在,這是我的舞台。”


    感覺到林北話語中無匹的自信,林遠道愣了愣,隨後哈哈大笑道,“說的好!不愧是我的兒子!”


    座上的徐明珍滿臉喜意地看著林北,一臉的自豪。在她看來,無論林北有沒有成就,單單是這句話就讓她心裏十分開心。


    “小北長大了。”林睿也是流露出欣慰之色,眼裏帶笑。


    林睿越是表現出對林北的偏愛,林家的其他人就越是嫉妒。


    “哼,我看你能有什麽說的!”無論是林桓林芊,還是林武林宏等人都是冷冷地看著林北,在心裏陰惻惻地想著。


    在眾人的注視下,隻聽林北淡淡地道:“爺爺,今年我剛從大學畢業,先當了幾個月的實習老師,也在酒吧裏當過服務生,之後做過司機、保鏢等工作……”


    “嗤!”林北話還未說完,隻聽那林武已經笑噴了出來,他大大咧咧地對林北道:“我說三弟啊,你這幹的都是些啥工作啊,你若是撐不下去了,不如迴我們林氏集團,就算你不學無術,但你畢竟是咱林家的人,再怎麽不濟,給你安排個辦公室混工資也是可以的。”


    聽到林武的話,林睿頓時眉頭一蹙,他冷冷地瞪了林武一眼,林武這才閉嘴。不過他上那不屑的神色依然殘留在臉上,不僅是他,其他林家的小輩也俱是如此,看著林北的時候盡是鄙夷之色。


    林桓微微搖了搖頭,在心裏自語道:“之前你看那麽自信滿滿,我還以為多厲害,現在看來,那隻不過是你嘴皮子厲害了點罷了。”


    林芊嘴角掛著譏諷,連看都不看林北。


    “好了,小北,你坐下吧,好好努力。”林睿對林北輕輕點了點頭,和聲道,隻不過他眼中終究劃過一抹失望之色。他也期望林北能給他一個驚喜,不過現實終是殘酷的,沒有家族資源的支持,他能祈禱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幹出什麽樣的成績?保安、司機、服務員,這樣的身份別說林桓、林芊了,就是像林濤這樣的林家小輩都不是林北能比的上的。


    老爺子眼中的失望之色雖然隱晦,但哪裏能逃過林北的眼睛,隻聽林北輕笑一聲,“爺爺,你先別急,我還沒說完……”


    “爺爺都讓你坐下了,你坐下就行了,哪來那麽多話?”見林北還想說下去,林行道蹙眉道,他哪有功夫聽林北在這裏浪費時間。


    聽到林行道的話,林遠道一怒,剛欲發作,卻被林睿製止了下來,隻見林睿伸手打斷林行道的話,他抬頭對林北道:“沒事,小北,你繼續說。”


    “好的,爺爺,”林北不理會大伯,對林睿點頭道,“雖說我之前的工作不盡人意,但是人總是在成長的。我不覺得實習老師、保安、司機、服務員這些工作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我靠雙手賺錢,不偷不搶不求他人,我不覺得我比你輸在哪裏。而且,現在的我,是陳氏集團的常務副總裁。”


    林北最後一句話落定,那些原本還準備譏笑他的人頓時一怔,笑容都是凝固在了臉上。


    哪怕是林老爺子本人,也是長大了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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