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淡漠地撫掉那式神殘存的意識,林北嘴角也是掀起一抹弧度,他將三串佛珠小心地收起。有了這三串佛珠,他父母和木木的安全又多了一重保障。


    在林北的認知裏,能夠在被摧毀了肉體還殘留神魄的,至少都是天境以上的存在。若是在生前,林北遇到那式神,就隻有被它屠戮的份。以這種強大的式神神魄作為器靈,再加上本就不凡的佛珠作為器皿,就算是宗師出麵,想要破除都要花費一番手腳。


    迴過頭,看了一眼那癱在地上、一臉震驚模樣的女人,林北什麽都沒有說,淡淡地收迴視線,朝著門外走去。


    因為事先設下了結界的原因,所以這房間裏的動靜並沒有傳到外麵,而且還對這房間起到了一種保護作用,否則,就單憑林北那一劍,就能毀掉這座旅社。


    “等……等一下!”眼神呆滯地看著林北一步一步走到房門口,在林北準備伸手去拉門把的時候,吳娜才如大夢初醒般,趕忙喊道。


    撇了一下頭,林北看著從地上爬過來的吳娜,“還有何事?”


    他這副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事後翻臉不認人的渣男……


    “大…大人,求您救小女子一命。”吳娜雙膝抵在地板上,她嬌軀微顫,懇求道。


    林北眸子清冷,泛著疏離,“我已經替你抹殺了那式神,以後,你就不用擔心厄運了。”


    “不…不是的,大人!”隻見吳娜俯下身子,跪伏在地上,胸口處的浴巾敞開一個口,隱隱能看見裏麵的肌膚。


    “那…那塊玉佩,是我的堂兄送給我的,”吳娜聲音顫抖著,美目中流下兩行清淚,楚楚可憐地道:“他們……他們為了家主的位置,竟然要置我們這一脈於死地!現在,我的父親已經死了,我的母親失蹤了,我的弟弟現在還在醫院裏,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若是別人聽到吳娜的話,就算不施以援手,都會對她的遭遇深表同情。然而林北臉上毫無波動,一臉的淡漠,似乎對此並不意外,他淡淡地道,“那又與我何幹?”


    “求大人救救我,”見到林北那無情的模樣,吳娜滿臉的惶恐,她爬到林北身旁,抱著他的右腿,哀求道:“求大人救救我,求大人救救我!否則我會死的,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看著花容失色的吳娜,林北臉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下一刻,隻見他身形緩緩變淡,吳娜隻感覺手中抱著的東西一點點變得虛無縹緲,直至化作虛無,消失不見。


    這間房間,隻剩下吳娜一人。


    與此同時,林北那清冷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


    “堅強的人,必會自救;懦弱的人,神仙難救。”


    ……


    身形悄然出現在旅館外麵,林北深深地看了一眼癱軟在房間裏琢磨著自己話的吳娜,然後扭頭離開。


    來到剛剛喝酒的小攤旁,林北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醉臥在小攤邊唿唿大睡的李鵬昌和王皓軒,將二人扶起,一一送迴家中。


    距離年會還有一段日子,林北想見到的人已經全部見到了,所以他沒有選擇四處轉悠。


    除了每天做好午飯、晚飯跟父母一同用餐之外,林北其餘時間都處於悟道狀態,悟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這樣的日子雖然單調了一些,但是林北卻怡然自得,樂在其中。


    今天,跟往常一樣,林北洗漱完碗筷後,迴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修煉,他的電話卻響了。


    用毛巾擦了擦手,林北接起電話,“喂,鵬昌?”


    “小北,在哪呢?”電話那頭的李鵬昌問道。


    “在家呢。”林北迴道。


    “你這小子,迴家之後就沒出來過,都不覺得無聊嗎?”李鵬昌賤笑道,“難不成,你天天在家打飛機?”


    “有事快說,沒事我掛了。”林北滿頭黑線,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哎,別別別,”聽到林北這樣說,電話那頭的李鵬昌趕忙求饒,“是這樣的,皓軒一直惦記的那個大明星孫清雅今天來蘇南了,就在天鵝湖那邊搞演出呢,我弄到了三張票,你要是沒事的話就一起去瞅瞅唄。”


    “孫清雅?”林北一愣,在心裏想道,“以前怎麽沒聽說皓軒喜歡孫清雅啊。”


    就在林北心裏納悶之際,卻聽見電話那頭的王皓軒怒道:“小北,你別聽這頭蠢豬亂說,明明是他喜歡孫清雅,非說是我要去看!”


    聽到王皓軒的話,林北不由地笑出了聲:這兩個家夥,還是像以前那樣可愛啊……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出門。”


    掛了電話,林北換了一身行頭,一推開房門,卻見林遠道正在跟什麽人打電話,他一臉的氣憤,半張臉都是漲紅,幾乎是扯著嗓子在跟對方說話。


    “喂,老丁,你看不起我們林家就直說,少拿這種理由來搪塞我,我林遠道和我的兒子林北也不是低三下四的那種人!”


    “什麽誤會,什麽補償,你不用在我麵前惺惺作態了,丁錫鋒,你少拐彎抹角,想悔婚就直說,我林家同意了!”


    “嗬嗬,不用讓你女兒來給我家賠禮道歉,我們林家,受不起!”


    “啪!”


    林遠道掛了電話,臉上盡是怒容,他喝了一口水,平複了一下心情,一轉頭,剛好看到站在房門口的林北。


    見到林北,林遠道的臉上有些不自然,頓了頓,隻見他牽強地笑道:“小北,你這是要出門啊?”


    “嗯,”林北點了點頭,他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機,“爸,剛剛那是丁叔叔的電話?”


    “是啊,”林遠道笑道,“沒事,就是跟這位老朋友鬥了鬥嘴,沒什麽事,你出去玩吧,你老爸也要去學校了。”


    “嗯。”林北並沒有再多問,若無其事地走出家門。


    一出門,林北的眸子就冷了下來,他的聽覺何等強大,電話那頭丁錫鋒所說的話,他全部盡收耳底。


    這丁錫鋒在跟自己父親通話的時候,表麵上雖然客氣,但是話語之中卻透著一種暗諷,矛頭更是直指“退親”二字。


    在自己小的時候,林遠道在林家的地位還沒如今這麽窘迫,在林氏集團還有一席之地,當時他的父親和丁錫鋒是至交好友,定下了一門娃娃親。


    娃娃親的主角,一個是丁錫鋒的女兒,丁思雨;另一個,則是他,林北。


    其實,林北跟這位從小的“未婚妻”並未見上幾麵,也沒有太多感情,兩家的感情主要還停留在他們父輩那一個層次。


    自從林遠道離開林家之後,他們和丁家就再無任何交集。作為林遠道的至交好友,丁錫鋒不但沒有來看他一麵,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未曾打過。


    這也難怪,離開林家後,林遠道隻是一個窮鄉僻壤的窮酸老師,而他丁錫鋒卻是安華集團的高官,二人的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林遠道並不能再給予他任何幫助。


    時隔多年,這是丁錫鋒第一次主動聯係林遠道,一開口,就是要取消這門娃娃親。


    雖然現在落魄了,但是林遠道終究還是一身傲骨:你若是看不起我家,我家也絕不巴結你。


    隻是,林遠道不知道該如何跟林北開口提及此事。畢竟被單方麵的取消婚約是一件極為丟人的事,林遠道倒是無所謂,他已年近半百,大不了出門捂上耳朵就好。他主要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兒子,因為在他看來,林北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此時的林北站在門口,並沒有著急離開,他能聽見父親在房間裏焦急踱著步子的聲音。


    房間裏還時不時地傳來幾句母親的謾罵與抽泣,顯然,丁錫鋒悔婚的事,對他父母的打擊很大。


    “丁錫鋒。”


    默默地將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裏,林北的眸子看上去十分平靜,然而眸底卻仿佛有暗泉湧動,時不時噴吐出一股凜然的殺意。


    顯然,丁錫鋒的做法,已經觸怒了他這位荊北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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